第七部 雄風震九州
第二十三章 千谷城絞肉機（7）
距離敵一千米外的小山頭上，塔蘭騎著他那匹清風驄「追風」，目光如電，梭巡戰場。
這些圈套就象是套在人們脖子上的絞索，只要稍不留神，就能把人生生絞死，毀滅。
蒼野望的臉上，青紅不定。
遠外集中的麥加軍已經越來越多，他們漫山遍野地向著中央淺水清部圍去，然後在弓箭射程之外停下，揮舞著刀劍發出大聲的充滿威脅與挑釁的吆喝，同時也等待著總攻的命令。
在千谷城的這張小地圖上，塔蘭指揮著大量軍隊，對淺水清展開了圍剿之勢，然而在麥加的這張地圖上，卻是淺水清指揮著自己部隊，對著千谷城張開了一張大網。
「布拉巴姆……勞斯……克萊格……」
在零敲碎打了一段時間后，一場真正的大血戰終於來臨，大地再度迎來飽飲鮮血的時刻。
戰爭就象是一個又一個的圈套，你套住我，我套住你，彼此交相勾纏，織錯，分不清到底誰在誰的套里。
「寧做地獄鬼，不為敵人虜！」許瑞中義憤填膺，準備誓死一戰。
距離黎鳳坡20裡外的那一片空曠野外，淺水清屹立風中。
「可能會先招降。」何雙詳道：「沒準會給將軍一個大大的許諾。」
……
只是這一次，他卻不得不把這條絞索提前拿出來使用了。
淺水清，許瑞中，何雙詳等人分頭跑到各處前沿陣地巡視，咆哮著、呼喊著，鼓舞底下將士們的士氣和鬥志，而他們的口號也
季狂龍一死，與斯波卡約對抗的三大軍團立時群龍無首，太子蒼瀾雖掌過權柄，奈何其對軍事的理解實在有限。好在津業宏等人經驗豐富，力壓此事不得宣揚，斯波卡約至今不知季狂龍已死，錯過戰機，但是這消息終究瞞不了太久。一旦讓斯波卡約知道，恐怕會立刻展開強攻。
良久，他終於坐了下去：
「是。」
那些刺客到底是怎麼混進天風軍營的？他們怎麼可能如此輕鬆地靠近季狂龍的身邊？他們到底是什麼人？在那一剎那間，蒼野望的心中已轉過了千百個念頭。
蒼野望的面色陰沉若水。
遠在蒼天城的天風皇帝蒼野望，手裡也捏著一條秘密的，無人知曉的絞索。
「告訴他，仗有他打的，沒必要如此心急火燎，身為一軍統領，當沉得住氣才是。」
「通知公孫石，告訴他，有些事可以做了。」
在兩軍正式交戰之前，各自的將軍們已紛紛拿出自己的看家手段，為士兵們打氣鼓勁。
戰前本來就是士兵們神經最為緊張的時刻，何況敵人的聲勢如此浩大，敵我軍力的對比看上去如此懸殊，地理形勢的條件又如此惡劣，己方將士們心理上的巨大壓迫感可想而知。即便是曾出生入死的老兵們，也有不少人忍不住兩股戰慄，在防禦工事後偷偷地擦著冷汗。
南下王塔蘭對著手下眾將一一點名，安排作戰內
「再傳沁珠旺，告訴他，朕對他的聯盟之議很有興趣，讓他進宮來和朕商議。」
……
「回稟陛下，季帥遇刺！」伏地的小太監顫顫驚驚地回答，嚇得連看都不敢看蒼野望一眼。
「王爺，尤里安派人過來請戰，說要做先發攻擊。」
「快，快，快！」寞子歐大聲呼喊著。
十天前，三大軍團主季狂龍，在巡視軍務時，突然遭遇刺殺。刺殺者總計五人，個個身手高強，悍不畏死。季狂龍武藝高強，當場一人殺死三名刺客，最終還是中了一劍。其餘兩名刺客得手之後當場自殺。刺客的劍上喂有巨毒，軍中大夫搶治無效，于當夜歸去。
風雪宮。
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這件震動天下的大事所驚駭時，又有兩件大事，在悄然醞釀中進行。
在這種情況下，發生在千谷城一帶的戰事，反而不那麼引人注目，不那麼顯眼耀人。但是就是從這裏開始，千谷城絞肉戰最終成為所有人夢魘的旋渦
圍繞天風帝國的軍事行動展開的一連串列動，各個國家，各色人物，在這刻紛紛粉墨登場，讓這個戰爭圈越卷越大，牽連到的百姓也越來越多。
「殺死塔蘭，賞金萬兩，立升將軍之銜！」何雙詳則力圖激起人們的貪慾以壓倒恐懼。
這場該死的大雨，寞子歐在心中對麥加詭異多變的天氣和複雜交錯的道路詆毀不已。
雨後初晴的天空，清爽宜人。大雨將原本血腥的世界重新洗刷，洗去那厚重的血污后，只留下那片泥濘的土地。漫天的烏雲已消散，空氣中透著清鮮與芬芳，也只有在這種時候，人們才能感覺到活著的美妙。
他再沒想到，在這個關鍵時刻，東部戰場竟然會出這樣的大岔子。
可惜，能夠把握這雨後欣爽的人，終究太少太少。人們忙碌于攻心斗角，相互攻伐，你死我活。
……
「明白。」
「傳令下去，埋鍋造飯，讓大家先吃飽了再準備打仗。」
許瑞中則道：「我到是不介意他有此想法，能夠打得輕鬆些總是好的。」
「是。」
對於即將來臨的大戰，他無論在防備還是心理上都做好了足夠的準備。
大量的防禦工事在雨前就已開始，在雨時加固增設，在雨後開始啟用，一片三三成九的方型防禦體系在麥加人的眼皮子底下搭建完成，這種陣形似方實圓，位居中心的
「傳朕旨意，立刻調太子回京，東部戰場交由津業宏掌管。」
「奧茨。」
在他的身後，南下王的紅色大纛旗高舉出麥加人精神的象徵——作用類似於正規部隊的帥旗，是主帥的標誌、全軍的焦點。
淺水清輕笑道：「困獸猶鬥，況乎於人？塔蘭當沒這麼愚蠢，認為他已經吃定我了吧？」
「屬下在。」
「吉夫斯，準備三千騎兵，沿翡翠大道東進，戰爭起后，以煙花為號，準備強突他的降卒陣營。」
「在。」
十日後，蒼瀾接到皇帝命令，心不甘情不願地交出兵權，回國聽命。季狂龍身死之事終於公開，天下大嘩。
三軍不可奪氣！滄海橫流，方顯英雄本色，這種局勢下需要的正是將領們挺身而出，樹立表率。
身後兩側是他的屬下部將，與塔蘭的平靜不同，此時人人的臉上都流露出興奮之色，眸子里閃爍著對鮮血的渴望。
身後的騎兵以猛虎下山之勢，呼嘯著奔向千谷城。
「派人向淺水清發出招降聲明，只要他肯投降我麥加，他淺水清可以自開條件。」
而跳出麥加這個圈子，還有更大的包圍合擊之勢，比如麥加與聖威爾人對天風帝國的聯合進攻。
「是。」
「是。」
這裏的戰事，牽一髮，而動了全身。
「你說什麼？」他拍案而起，一腔怒
「麥加軍已經開始調兵了，分四路部隊，前兩路，左一路，后一路，包夾之勢，估計午時進攻。」許瑞中在他耳邊輕聲低語。右邊是一片山坡地，無路可走，鄰山榜河的戰場，使得各自的兵力相對集中，不必鋪撒太開。
「我淺水清自出征以來，身經百戰，比這再困難的情況也見識過太多次，卻從未有過被敵人打倒的時候！這是因為我們擁有一顆真正的，屬於戰士的心。天上的英靈會保佑我軍再創輝煌！」淺水清用過王的戰績來加固將士們的信心。
「拉布爾，找幾個能說會道的，去他們陣前喊話，動搖淺水清的軍心，尤其是他那些降卒，嘵以國家大義，即使不成，也會讓淺水清不敢放膽使用他們。」
按計劃，他的任務是對麥加國都加什發動一路衝擊，逼迫敵人向加什屯兵，然後調頭南下，去千谷城與淺水清匯合，只可惜這場雨使得道路泥濘，視野昏暗，嚴重影響了寞子歐的行軍速度。
眼下的形勢真可用岌岌可危來形容，它就如暴風雨來臨前的大海，即將咆哮著掀起驚濤駭浪，小小的戰場似乎隨時可能被這股強大無匹的麥加洪流，輕易地從地圖上抹去。
三人對望一眼，同時放出哈哈的大笑。
「坎普林。」
淺水清誘敵深入，圍點打援的計劃，毫無疑問會引來一大批的麥加軍，僅憑他自己的兵力要想對付，只怕未必能吃得下。而寞子歐和孤遠影，就是保證自己能夠成功的最大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