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驅》第一卷 青瞳

第三十章 一線雷光

第一卷 青瞳

第三十章 一線雷光

扳機被瘋狂的扣動,巨響發出!
……
已經許久沒有聽人這麼說過的奧莉薇婭愣了一下,再一次聽到了夜空中傳來的槍聲,視線忍不住看向周離所在的方向。
哪怕是再怎麼冠冕堂皇的話、再怎麼崇高的理由,對於遺屬來說,也比不上逝去的親人更加重要。
嗅到新鮮血肉的味道,它的喉嚨里發出了愉悅而饑渴的呻吟,滿是渴望的看向王吟。
憤怒的看向周離所在的方向,它已經徹底的憤怒了,猩紅的眼瞳之中是毫不掩飾的殺機。
而偏偏在此刻,一線冰冷如寒霜的雷光,從天而降!
「真他媽的冷啊。」
「不清楚。」姚虎徹撐著助手站起來:「不過從剛才的攻擊看來,至少他跟我們站在同一邊上。」
冷風中飄來了膩人的血腥味,令王吟下意識的回想起那一天晚上的現場,臉色猛然變成蒼白。
他的手掌下意識的扶在腰上,抓緊了自己的配槍,眯起眼睛看向黑暗之中。
姚虎徹愣了一下,無奈的笑了起來:「哈哈,你還真是什麼都知道呢,公主殿下。」
他發誓,要將那個該死的東西找出來!
夜風之中,忽然傳來獸類彷彿受創之後的憤怒咆哮,低沉的腳步聲驟然從街角的黑暗中響起了。
那一雙屬於「獵食者」猩紅眼瞳注視之下,王吟的表情早變成慘白,喉嚨里發出因為恐懼而嘶啞走調的呢喃:「這個東西……就是……」
就像是自己擁有著「天啟武裝——斷破鐵錐」一樣,「鬼切」所擁有的武裝名為「哀哭之劍」。
下一個彈指之時,王吟的軀殼便會隨著疾風一般的利爪揮舞而徹底粉碎,鮮血塗滿鮮紅的大地。
馬路和磚石不斷在從天而降子彈之中破碎、崩裂,而就在路燈暗淡的燈光之下,半邊臉頰已經被子彈撕碎的猙獰怪物從黑暗中走出。
從車廂中翻找出繃帶的阿蛇連忙圍上去,重新幫他將手臂上的暗傷包紮好。
有些茫然的看著繃帶上滲出的血,阿蛇有些無法接受的呢喃:「傷口撕裂的怎麼比上次還要厲害?」
在悄無人煙的寂靜街頭,王吟在寒風之中忍不住將脖子縮了一下,想要把耳朵也藏進大衣豎起的衣領中。
「你們先回去吧,我追上去看看。」
「那可是會吞噬人靈魂的武器啊。」
而人狼的後背上,也被子彈所掀起的氣浪切出一道血肉模糊的裂痕。
「你的父親是為了保護其他人而死的啊」,這樣的話,他看著那一雙眼睛,說不出來。
顫抖的王吟從腰間拔出配槍,哽咽著發出怒吼:「你這個鱉孫,別給我小看警察啊混蛋!!!!!!!!」
直到人發瘋、死去。
那個孩子,是覺得「警察」這個職業害死了自己父親的么?
在死一樣的寂靜中,半身滿是鮮血的人狼帶著獰笑緩緩逼近,無法消散的腐臭隨著冷風的吹卷而吹來。
直至最後,他喉嚨里的怪異聲音戛然而止,在腐臭的冷風中,驟然有憤怒的嘶啞咆哮響起。
他低聲呢喃:「靠著這把劍,依靠那隻怪物,恐怕鬼切這些日子已經吞了不少的靈魂了吧?他果然是被盧飛鐵重傷了……」
下一秒,冠以「聖徒」之名的子彈被兩根穩定的手指抽出,在月光下閃耀著冰冷的光芒。
而天空中不斷落下的子彈,卻不知為何突然停止了。
這一次,他沒有再去碰皮箱中碼得整整齊齊的鋼芯子彈,而是掀開了大衣的下擺,手掌輕輕按在腰間的特質皮帶上。
一旦留下傷口,那麼便無法愈合,被貫穿的痛苦不會隨著時間離去,而是一遍遍的在傷口之中重演。
王吟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是這麼膽小的一個人,僅僅是瀕臨死亡的就已經無法阻擋的留下眼淚,顫抖得就連槍都拔不出來。
尖銳的狼嚎響起,人狼的漆黑身影掀起腐臭之風,奔襲而上!
「又是藏頭露尾的傢伙,想要讓人把他拖出來打一頓啊。」
有時候在夢中,那些眼淚會變成血,他只要抬起頭就能夠看到死去同事那凄厲的屍骨。
察覺到冰冷的觸感,周離露出冷笑:
在指尖的縫隙中,十三顆子彈折射著慘白的月光,散發出宛如夢幻一般的殺機。
而最後的一顆,卻令人狼徹底陷入瘋狂。
「還有別的能力者在這個城市么?」
它的右眼之上,已經出現了一個血肉模糊的大洞,粘稠的眼球漿液不斷的從凄厲的傷口中流淌出來,令它僅存一隻的猩紅色眼瞳中浮現出無可抑制的暴虐。
整個基金會之中,恐怕只有寥寥數人知道,並且敢用這個外號去稱呼奧莉薇婭吧?
六顆子彈中有三顆子彈打偏,兩顆子彈釘進了人狼宛如重甲一般的堅硬肌肉中,被瘋狂蠕動的血肉擠出。
周離站在最高處,對於它的注視不閃不避,冷笑著拉動槍栓,令熾熱的彈殼彈出,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只是自從那一天開始之後,他便做不到如同以前一樣的漠然了。
任由阿蛇幫他點燃嘴角的煙捲,姚虎徹深吸了兩口,痛苦似乎得到緩解,眉頭舒展開來了。
時至後半夜,氣溫越發的低了,風裡裹挾的冷氣像是要刺穿衣服,鑽進人的骨子裡一樣。
「累贅就免了。」
姚虎徹靠在廢墟上,複雜的笑著:「一旦被那一把『哀哭之劍』留下傷口,除非是依靠特殊的武裝或者第三階段以上的能力去修復,否則是沒法愈合的。」
————
在滿目瘡痍的小巷之中,接近三米的魁梧巨靈緩緩的縮小下去,重新變成姚虎徹的模樣。
又怎麼會像是現在一樣,持續的徘徊在失血過度的邊緣?
「看屁啊看。」
阿蛇有些擔憂的看向黑夜深處:「他們既然殺掉了盧飛鐵,為什麼還不離開?」
在慘白月光的照耀之下,白日里融化成黑色泥水的積雪倒映著天空上那一輪蒼白的月亮,映襯得這個世界越發的冷。
他抬起雙手用力的搓動著,往掌心上哈著熱氣。
只要再吃掉一個,它此刻收到的重創就能夠得到修復的原料,活人的靈魂和血肉所散發出的美妙味道,令它嘴角滴落了混雜著血絲的口水。
帶著「喂你媽吃」的問候,燃燒的鋼芯子彈貫穿了夜空,擦著人狼的後背飛過,打斷了無辜的路燈。
拋下再次令阿蛇的自尊心碎了一地的話,黑色的越野車疾馳著遠去。
王吟茫然的走著,穿行在午夜街頭的斑駁光影中,表情失落而憤怒,只能像當時一樣無奈的低吟:「不是這樣的啊……不是這樣的。」
「普通的子彈不願意吃的話……嘗嘗這個,如何?」
奧莉薇婭皺起眉頭:「我記得這個城市的領主已經空缺了十多年了。」
在冷風的吹卷中,王吟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五臟六腑都忍不住顫動起來。
因為這一道關鍵位置的傷口,姚虎徹引以為傲的力量幾乎發揮不出一半來,要不然一隻頂多是第二階段的人狼,哪怕速度再怎麼快,也被斷破鐵錐砸成肉醬了。
奧莉薇婭皺起眉頭,忽然撐著車頭跳起來,靈活的穿過車頂的破洞,落在駕駛座上:
他總是想起那個同事的孩子看向警察的憤怒目光,死者妻子絕望的眼神,還有從滴落在地上的眼淚。
「別天真了,你以為『鬼切』這個稱號是怎麼來的?」
姚虎徹拍了拍阿蛇的肩膀,示意自己傷勢無礙,對著發動的汽車說道:「要不要阿蛇陪你一起去?」
姚虎徹欲言又止,可是坐在車頭上的奧莉薇婭卻忽然笑了起來:「因為他們在找東西啊。」
所以,不論是殺人狂也好、動物園裡跑出的獅子也罷,甚至是妖魔鬼怪都無所謂了。
今天並非是他值班,也沒有什麼特殊的巡邏任務,如果是往常的他,恐怕早已經縮在被子里看電視看到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