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風起
第六十七章 追跡者
他已經不敢想下去了，只是努力的克制著自己異常的表情和心跳，回答著雲叔口中不時冒出的奇怪問題。幸好夜色並不明亮，也沒有人看清楚他帽檐下面略有僵硬的表情。
靠在駕駛座上，雲叔用點火器點燃煙捲，低聲說道：「那個警察……有點問題。」
「或許？直接翻到結局就太煞風景了。」雲叔怪異的低聲笑著：「慢慢看吧，雖然不是本格推理，但總歸是不錯的劇情，對不對？」
洛白的思索了一下，看向他：「有可能是『兇手』？」
王吟的眉頭挑了一下，他想不到居然有這種不靠譜的稱呼等著自己。那確實是國安的證件沒有錯，上面發來的信息也對得上。只是尋常的話應該說個全名或者是說個職稱什麼的吧？「雲叔」這種稱呼……香港警匪劇里都少見啊。
王吟沉默的點頭，然後去外面繼續等待。
「你看，這種東西……」
直到坐進空無一人的車裡，他才鬆了口氣，覺得冷汗從背後不斷的滲出，胸腔之中的隔膜飛速的顫抖起來，怪異的噁心感像是要讓他把五臟六腑都吐出來。
先是稍微的對周圍的景象環顧了一下，然後他便向著早已經等待在小巷口的兩名警察走去，對著為首的人問：「王吟警官？」
在駕駛席上，神情有些睏倦的中年男人打了個哈欠，扭頭看向身後。在後座上，沉默的年輕男人正在專心致志的端著PSP，全神貫注的和怪獸進行著爭鬥。
短短的幾分鐘對話，並不是嚴刑逼供，也不是厲色質問，可偏偏是這種家長里短的閑話，卻
年輕男人站在大廳的牆壁前面，抬頭看著上面還沒有乾涸的血漬，嘖嘖讚歎著：「這書法不錯，肯定練過一兩年。」
只是雲叔的眼神在看向他的時候，卻總是蘊含了一絲耐人尋味的神色在其中。他問出的問題往往也是東拉西扯，彼此之間看似絲毫沒有任何的聯繫，但似乎稍微不注意就會被他扯入邏輯的誤區，或者心緒大亂。
聽到他的話，王吟下意識的皺起眉頭，而雲叔卻像是早已經習慣了一樣充耳不聞，而是問：「洛白，搞定了？」
……
王吟看著便裝的中年人愣了一下，點頭說道：「是，您是上面的……」
王吟又愣了一下，示意另一個警察留在外面，帶著雲叔走進裏面。
雖然看起來是徵求他的意見，但云叔似乎根本就不在意他的想法，簡單了當的說道：「你上司那裡我會負責解釋清楚的，就這樣吧。」
當雲叔從裡屋看了一圈出來的時候，大廳里已經有一個年輕人在站著了。
「不是，他的『封皮』還是白色的。」雲叔搖頭，忽然笑了起來：「但我看得出有聯繫啊，他的『劇情』，有一段是『空白』的，明明這種人讀起來應該是警匪劇的，可是他的字裡行間，卻有一種『靈異』和『懸疑』的味道……真是奇怪，他究竟要把什麼藏起來呢？」
就在他的身體經過打開了的窗戶時，腳步卻忽然停頓了一瞬間，低下頭，視線穿過暗淡的月光，彷彿能夠看到地板上那
「他是兇手？」
在走進現場前，雲叔腳步停了一下，對著王吟說道：「其實車裡還有一個，他在……唔，處理一些比較要緊的事情，留個人等他吧。」
「無所謂。」洛白手上的動作停頓了一瞬間，有些低落的說道：「反正我已經『失蹤』了。」
「那裡。」雲叔抬起手，在窗外的夜色中圈了一個大概的範圍：「這些天發生過什麼事情么？應該就是兇案發生的那天晚上。」
自從接下了那個忽如其來的電話之後，他的生活就忽然變成一團糟，雖然在這之前也沒有多好，但是卻至少不用擔心和殺人命案扯上關係。
雲叔的指頭夾著煙捲，用煙頭的火光圈住了牆上的血書：「字寫確實很不錯，但歸根究底，卻還是象小孩子一樣。」
洛白挺好奇的看了他一眼：「新手？怎麼說？」
「多謝體諒。」雲叔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別多想，有些事情最好不要知道比較好。」
雲叔揮手打斷了他的話：「好了，具體的情況我已經了解了，可以的話，你能在這裏等著么？」
雲叔滿是無奈的走在他的身旁，端詳著牆壁上的血書，片刻之後認真點頭「嗯，寫得還真不錯。」
「嗯？」雲叔古怪的笑了起來：「哦，稍後去那裡看看吧，麻煩帶路了。」
等在外面的王吟皺了皺眉頭，還是走到他身旁：「有什麼事么？」
而就在後面的車裡，低頭玩手機的洛白忽然發出聲音：「怎麼了？問了那麼長時間。」
王吟下意識的用垂下的手
雲叔沉默的聳肩，不說話了，在前面專心開車。
王吟有些魂不守舍的點了點頭，聲音微微顫抖：「好。」
最後的深吸了一口煙捲，雲叔將煙頭丟在腳下，認真的碾滅，低聲說道：「這麼發展下去，對於這個城市終究會變成威脅的。」
宛如能夠看到曾經那個兇手的痕迹，他的腳步先是在門口停頓了半分鐘，低頭像是能夠看到早已經不存在的腳印。緩緩的沿著兇手曾經的腳步前行著，他在一路上經過了兩個保鏢被瞬間殺死的地方，腳步不停，繼續前進。
「隨你。」洛白重新低下頭，和手機遊戲奮戰：「只要有架打，就無所謂。」
說著，他轉身走進房門之後的黑暗，然後在黑暗中真正的睜開了自己的眼睛。
同一個世界的同一個夜晚，卻註定了不同的夢想。
「有，有的。」王吟有些結巴的說道，穩定了一下心緒之後回答道：「當天晚上，那一片有一起爆炸案。」
就在他們從黑暗的大宅中走出的時候，雲叔的腳步卻忽然停在王吟的身旁，用一種意味不明的眼神看著他，令他感覺到有些不大舒服，還有一絲絲恐懼。
在他的身旁，洛白沉默，可是嘴角卻無聲的勾起一絲期待的笑容。
抬起頭，他拉開窗帘，認真的看著窗外的月色，忽然大聲叫道：「王吟！王吟！進來一下！」
中年人從懷裡掏出一本證件，向著他們展開，言簡意賅：「嗯，國安。現場在哪裡？」
「一不注意就凌晨三
瞬間，言語之中隱藏的傲慢令王吟不悅的皺起眉頭，迎著雲叔的目光看著他，緩緩點頭：「好的，有事情的話，叫我就好了。」
在空曠而凄清的客廳之中，雲叔的眼睛在黑暗中閃現出一抹幽深的紫色，環顧著四周。
看著他心無旁騖的架勢，中年人有些苦惱的嘆了口氣：「洛白，我先去現場，你記得這裏完事後進來找我。」
轉身帶著中年人向著案發現場走去，王吟擠出笑容：「請問怎麼稱呼？」
雲叔吸著煙捲，低聲說道：「在所有人面前炫耀『我得到這樣的力量了，快看快看，快來羡慕我』……不成熟，就是說這裏啊。」
「可以確定了么？」洛白忽然問。
當城市終於陷入沉睡的時候，和夜色同樣漆黑的轎車宛如幽靈一般的停留在曾經兇案現場的不遠處。
這種異常的感覺……非常不好，令他覺得自己要被看穿了。
「這就是11·3殺人案的案發現場，死者是這棟房子的房主王斌，還有兩個保鏢，具體的情況……」
雖然早就收到這個案子已經轉交給其他部門的消息，王吟現在還是愣了一下，他沒有想到這種情況已經嚴重到驚動國安的地步。
被稱為洛白的年輕人得意的晃了晃手中的掌機：「雲叔別太小看人啊，一條雄火龍而已，五分鐘就搞定了。」
「確實，證據差不多都被抹掉了，但是他為什麼還要留下這種東西呢？
沉默之中，雲叔忽然說道：「王吟，雖然有些唐突，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可以由你來負責我們的接待么？」
一旦那個人被抓出來的話，那麼自己……
中年人想了一下笑了起來：「我姓雲，不介意的話，我託大，叫我雲叔就好了。」
「嗯，可以確認是『特殊犯罪』了。」雲叔懶洋洋的嘆息著，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煙捲，絲毫不顧及這裡是兇案現場，就那麼點燃，深吸了一口氣：「還是個新手，不成熟的能力者，應該是初犯。」
就像是察覺到他的異常，雲叔扭頭看著他，眼神疑惑：「沒有？」
雲叔笑了起來，在前面開著車，忽然問道：「洛白，我記得這裡是你的老家？不回去看看么？」
洛白愣了一下，扭頭看著他：「我怎麼覺得你是在說我？」
「小孩子得到了新的玩具後會怎麼樣呢？」
愣了半天之後，王吟有些抗拒的皺起眉頭，當然這在他五分鐘後接到上司「全力配合」的電話之後，便從抗拒變成了無奈，內心之中甚至還有一絲恐懼和複雜。
「不想讓我小看你的話，就給我回去好好的練一練自己的臭字。」
「炫耀什麼？」
年輕男人沒有抬頭，依舊全神貫注的和手中的掌機進行著鬥爭，也不知道他聽到了沒有。早已經習慣了這一切的中年男人無奈的聳肩，然後推門走下車。
在後面，等了半天發現前面沒動靜的雲叔按了一下喇叭，終於令他反應過來，手忙腳亂的發動汽車，平定下錯亂的心緒，開始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