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風起
第八十一章 玩笑和謝意
獃獃的看著面前晃來晃去的四根手指，周離忽然感覺到有種前途多舛的糟糕預感，有些猶豫的想要跟她商量一下，卻看到在李子衿眼角一閃而逝的危險神情。
「那只是小事而已，況且那個時候……」
看著那個女人的慘狀，李子衿眼中除了快意之外，還閃過一絲可惜，原本那個女人還能更慘的。
「呵呵，是么？」李子衿滿是愉悅撇著周離尷尬的模樣，無奈的攤開手：「可是你的表情真的超好笑的，我也沒辦法嘛。」
李子衿的手指顫抖了一下，眼中是無法掩飾的悲傷。
周離愣了一下，一頭霧水的看著她。
況且，李業豐也一直都不喜歡那個女人——一個二流的小明星，自從嫁給李業績就沒有安分過，上躥下跳的搞了多少事兒。如果不是肚子爭氣，生了個兒子出來，現在早就被李興盛趕出家門了。
良久之後，卻有輕盈的笑聲從李子衿的喉嚨中壓抑不住的發出，認真的看著有些獃滯的周離，她捂住嘴角的笑容，滿是嚴肅的點評道：「不錯的台詞，回去多練習幾遍，可以騙到不少小姑娘。」
不管他是打算在平穩的度過這一段時間之後再對李子衿動手，還是真的想要讓父親最後的時光走能夠
「嗯，在小柳回來之前，你就是我的私人助理了。」李子衿滿是認真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你身手不錯的樣子，保鏢這個擋槍子兒的光榮職務就交給你好了。」
李業績也知道這一次護不住自己的老婆，黑著一張臉，站在旁邊不說話了。
不知道為何，室內陷入沉默，李子衿並不回答他，只是眼神有些怪異的看著他，讓他有些疑惑，不知道自己究竟說錯了什麼話。
李子衿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眼神有些黯然，對自己這個侄女，李興盛真的是比親生女兒都疼愛的。
現在李興盛沒法管事兒，他便得出來處理事務，主持家法。哪怕同樣心中對李子衿這個堂妹懷有敵意，但是卻依然不能放過自己這個嘴巴真的賤到一定程度的弟妹。
自從李興盛老了之後，手下的產業就漸漸的分出去了，產業交給李子衿打理，給二兒子李業績分了實權股份，讓他安心當大股東，而交給李業豐的卻是起家的社團幫會。
低著頭，她的臉上帶著複雜的笑容，低聲說道：「謝謝你。」
李業勤沉默的
周離不知道，李子衿也不知道。
李子衿輕輕搖頭，看了一眼：「不用了，有他就好。」
雖然其中固然有著其他的打算和計劃，但就算是三兄妹之間彼此相互厭惡著，十幾年的共同生活，恐怕還是存留著幾分親情的吧？
最後看了看四周，李業豐在臨走之前對李子衿說道：「魏哥在隔壁病房裡睡著，醫生說他還要昏迷一段時間，要我派兩個人守在這裏么？」
李業豐抬起頭，枯瘦的臉上絲毫不掩飾自身對李子衿的排斥：「我從小就討厭你，現在也討厭，我知道你也不喜歡我和老二，可是爸把你當親生女兒疼了二十幾年，別讓他傷心。」
李家的人……唔，雖然這些年暗地裡的內鬥沒有停過，但是骨子裡起碼還是有李興盛調教出來的幾分傲氣在的。
而就在沉默中，李業豐沉默的看著面無表情的李子衿，視線落在她脖子後面箍發的念珠上，眼中閃過一絲愕然。
「這樣的話，算上公司那裡的總經理辦公室御用清潔工、KTV主管的職位，你就可以領四份工資了！怎麼樣？開不開心？」
這些年李業豐掌管著興盛
停頓了一下，他認真的說道：「況且那種情況……應該沒人能放任不管吧？」
在病房裡，李子衿的坐在椅子上，入神的看著老人昏睡的面容。
周離還以為他們幾個要當著老人的面上演一出豪門內鬥的亂劇呢，自從李業豐走進來就一直暗自戒備，卻沒有想到李業豐的反應竟然這麼出乎預料。
再一次在調戲和反調戲的戰鬥中完敗，周離有些沮喪的垂頭嘆息：「好吧，我的錯。」
李子衿站在老人的病床前面，眼神悲傷，嗓音有些顫動：「嗯，這兩天我會守在這裏的。」
李業豐奇怪的看了周離一眼，他還記得這個自稱「司機」的男人，聯想起剛才門外差點被人打碎脾髒的幾個手下，似乎明白了什麼，緩緩點頭之後離開了。
看著她又變成往日的模樣，周離有些傷腦筋的拍了拍額頭：「喂，喂，老闆，不要老是把別人很認真的話當做玩笑啊。」
低頭輕輕的幫自己的父親整理了一下蒼白的髮鬢，李業豐的眼中是無法掩飾的哀傷和悲涼：「現在他快要走了，就當我求你，多在這裏陪陪他，讓他走得安心一些。」
李興盛之所以一直罵他不成
呃……要是拒絕了的話，會死得很難看么？
作為嫡子，他比誰都明白那一串念珠對於自己父親的意義，不理解父親的這個決定，也不掩飾自己對於李子衿的一絲嫉妒。
我李家的人，自己要打要殺都隨意，但是卻容不得別人去碰一根指頭、挑撥離間。
「從小就這樣，他比誰都寵著你。」李業豐低聲嘆息著：「有什麼好東西都是先緊著你，我跟老二都要等你玩膩了、玩厭了，才能有。」
在沉默之中，她忽然發出聲音：「周離。」
「嗯？」周離靠在牆上，看向她的背影。
說著，他有些黯然的收回手掌，無奈的笑著：「比起兩個不成器的兒子來，他一定更想跟你多說說話。」
短短几分鐘，壓下了內鬥的苗頭，將一團亂麻的狀況快速解決，也將李家內部分裂的趨勢暫時遏制。
「沒想到。」他低下頭，黯然的看著自己病床上的父親：「他把媽留下來的念珠都交給你了。」
李業豐彎下腰，仔細的幫昏睡的父親塞了一下被角，低聲說道：「爸的情況很糟，醫生說癌症晚期還遇到這種事情，病灶已經擴散了……」
看著周離抽動的眼角，她滿是認真的在周離眼前展開手掌，拇指收回，四根手指豎在周離面前比劃著：
目送著李業豐走出去，周離有些複雜的嘆了一聲。
聽到她這麼認真的感謝，周離反而有些不習慣，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那個啊……沒關係啊，我不是你的員工么？」
周離愣了一下，無奈的笑了笑，反問她：「謝什麼？沒有我你照樣威風八面，況且，你不怪我攪了你的局？」
很快，他就接受了這個事實：李興盛的長子，又怎麼可能是在這個內憂外患的關頭還和自己兄弟堂妹鬥來鬥去的蠢貨？
「不過……」李子衿的聲音中忽然出現了一絲嚴肅，從椅子上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中帶著一絲柔和的笑意說道：「既然你說沒法放任不管的話，那麼接下來幾天的事情也都交給你吧！」
「謝謝。」李業豐複雜的笑了笑，扭頭看了一眼正低著頭的弟弟：「走吧，社團里還有不少事情要我們處理，雖然爸一直覺得你跟我不成器，但也別讓人把我們兄弟倆看扁了。」
李子衿扭頭看著他，在午後的陽光下展露白皙的側臉，神情中帶著一絲感激，低聲說道：「……那個時候，你能夠衝進來，站在我身邊，我真的很高興，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