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風起
第九十三章 質量不夠 數量補足
建築碎裂的轟鳴響起，整個地板在洛白被撞成肉醬之前，便已經在洛白拼盡全力釋放的重力場之下坍塌，令洛白整個人都墜到樓下地板上去，再次吐出一口鮮血。
在那裡，能量被沉睡了許久、從未曾有過任何異動的哀哭之劍所吸收。
已經救不活了，那便給他個痛快，這是屬於戰場的殘酷仁慈。
不過蚊子再小也是肉，質量不足的話……
事象推演的效果確實驚人，但是消耗實在太過巨大，僅僅是短短的兩次就將周離的精力徹底榨乾，點滴無存。
瞬息間，在周離的心口，層層的銀色樹形圖之中，有隱約的符文閃現，隨著低沉的聲音散發出一陣柔和的精神力量。
四具屍體失去站立的力量，跪在地上，最後倒在擴散的血泊之中。
在周離「因他而死」之後，原本就不善壓抑自身情緒的他已經憤怒發狂！
而直至此時，周離才能夠真正毫無顧忌將自己的能力全力展開。
正是有他那暴虐而直接的戰鬥風格，路元緯才能踩著無數被扯碎的屍體走到如今的高度。
他已經很久很久很久沒有這麼……憋屈過了！
緊接著，下一瞬間，渾身被雷電纏繞的雇傭兵身體驟然顫抖了一下，腦袋在子彈的貫穿之下被打碎成爛西瓜。
帶著陰冷的神情，周離隨手從地上撿起另一柄步槍，他滿意的掂了掂還剩下不少子彈的槍身，抬起眼睛。
「Eihwaz！」
不善言辭的他，往往最直接的回應方式，也是以鋼鐵之拳將敵人撕扯成粉碎！
轉瞬之間的劇烈變化，空氣中只來得及響起一道
這一次，他不再閃避，將所有的餘力瘋狂的傾斜而出，以最狂暴的方式的爆發！
在樹形圖深處殘缺的命紋迅速的被層層的樹根絞碎，其中的純粹力量被枯樹徹底的吞噬吸收。
所以，在下一秒，周離帶著漠然的微笑舉起手中的槍，向著四名發起攻擊的能力者扣動扳機！
資訊錄入開始：現存敵人四名，根據注射銀色藥劑之後露出能力徵兆，目測不超過第一階段，身體素質超出普通人範疇，具有相當水準的格鬥與設計經驗，暫命名「能力者（偽）」。
不斷的改變鋼鐵的形狀和形態，以沉重的鐵片覆蓋身體，形成魁梧的鋼鐵巨人，這個能力者便是如此馳騁于邊疆的叢林戰場之中的。
周離甚至覺得哪怕自己不吸收，它們也會在不久之後發散完畢。而且其中似乎還摻合著一部分雜質和其他的東西，以至於樹形圖無法完全吸收，在死者的皮膚之下留下了一層灰燼一樣的痕迹，迅速消散了。
在破碎的樓層之下，無辜者恐懼的尖叫再次響起，辛無邪目無表情的走到坑洞的邊緣，追擊而去。
「切。」洛白的嘴角勾起瘋狂的獰笑，手背之上的命紋中再一次爆發出熾熱的紫色光芒。
「接下來，試試看吧。」
而緊接著，就像是約定好了的一樣，枯樹如同繳納房租的一般的將剩下的五成力量傳輸到周離的身體之中，純粹的精神力幾乎令他的精力再次上漲了一點
在牆壁上破裂的巨大缺口之後，午後陽光照射下，飛濺的灰塵在空氣里飄散著。而就在昏暗的走廊盡頭，有一雙冰冷的青色眼瞳沉默的不遠處的雇傭兵。
就在磚石摩擦滾落的聲音中，一個灰撲撲的身影從廢墟之中站起，拍打著身上的灰塵，用力的喘息著：
在陷入寂靜的走廊之中，周離丟下手中的槍，抬起手掌摁住頭疼欲裂的腦袋，深吸了一口充滿血腥味的空氣，低聲念誦出啟動符文的「咒語」：
一瞬間的恐怖速度所帶來的代價是腿部肌肉的劇烈拉傷，還有內臟在劇烈壓力之中險些罷工的震蕩和痙攣。
不用顧忌被人發現自己是能力者的身份，也不用顧忌其他人懷疑的視線，使出自己全部的力量，來進行戰鬥。
作戰過程耗時半秒，依靠著思維加速帶來的力量，這一場數量極為不對等的戰鬥便已經在周離的手中落下帷幕。
在洛白的周身，原本三個不斷飄飛的漩渦此刻驟然重合！而其中的重力也在以數倍數的方式提升著！
為首的雇傭兵眼中閃過一絲殘酷，手掌之間帶起死死電光，瞬間超越了常人忍受極限的雷電就將傷者的頭顱貫穿。
狂笑著，低吼著，洛白的喉嚨里發出嘶啞的聲音，將那個坍塌壓縮成籃球大小的重力場，全力推出！
在接連不斷的轟鳴之中，面色蒼白搖搖欲墜的洛白再一次的躲開無數飛迸的鐵片，近乎不可思議的站立在天花板上，向著不遠處的辛無邪露出冷笑：
憤怒的巨人猛然停下追擊的腳步，向著天花板上自由漫步的洛白伸出
「媽的，憋死我了……」
而就在走廊盡頭那一堆灰燼廢墟之中，一隻手從磚石的掩埋之中伸出，丟開子彈被打空了的突擊步槍，向著眼神驚懼的雇傭兵們比劃了一個充滿惡意的手勢。
剩下的四顆子彈，均勻的送給每一個敵人——一顆穿透了眉心，兩顆擊碎了心窩，還有一顆打斷了喉嚨。
雖然是金屬操縱的能力，但是他的能力不像是其他人一樣可以隔空操縱鋼鐵，除了局限於特殊的合金之外，也必須貼身才能夠操縱。
肉眼可見的，周離的面色好了許多，嘴角露出笑容。
在坑洞之中，洛白艱難的抬起已經鮮血淋漓的左手，扯碎身上的鐵鏈，從地上爬起來，準備迎擊敵人。
……
所以，他乾脆躺在廢墟下面，靜靜的傾聽著局勢的變化，直到朱騰離開，洛白和辛無邪落入第二層的大廳之中。
「死矮子，來啊？你怎麼越來越弱了？」
為首的一名雇傭兵在重傷的同伴面前蹲下，低聲說了句什麼，苟延殘喘的傷者眼中閃過一絲堅決，緩緩的點了點頭。
感覺到宛如幻覺一般的絲絲的清涼和暖流在腦中蕩漾著，被乾涸的靈魂和意志所吸收，險些被徹底榨乾的精力再一次的迅速恢復起來。
只可惜，這樣微弱的漲幅還是令周離有些不大滿意。和人狼、鬼切相比起來，這次的命紋簡直是質量欠佳的劣質貨色啊。
其中三人為能量制御系——一人可釋放電光，兩人可控制火焰；最後一
磅礴的大力從鐵索之上傳來，恐怖的力量瞬間隨著鐵索的甩動釋放在洛白的身體上，將他的身體砸向近在咫尺的地板。
瞬間，周離眼中的青色虹光在加速的時光中激烈的燃燒著，馳騁于停滯的時光中，彈指間「事像推演」已然結束。
依靠著自身在瞬間展開的極速，周離近乎超負荷的在短短的瞬間逃出了剛剛爆炸的殺傷範圍，但是卻被坍塌的牆壁所掩埋。
粘稠的血和白色的漿液混合著潑灑開來，令所有雇傭兵的都忍不住獃滯了一瞬間。
兩顆子彈打斷了兩人持槍的手，一顆子彈擊碎了迸發的電光，兩顆子彈掀起的漩渦絞碎了噴射而出的火焰。
鐵甲之下，喘息的辛無邪眼中閃過一絲猙獰，這個又矮又瘦的男人平生最恨的就是別人說自己矮。
周離有些蹣跚的前進兩步，蹲在一具屍體的旁邊，觀察著他手腕上那一道若隱若現、似乎隨時都會崩潰的命紋：「這種奇怪的東西，究竟能夠抽取到多少？」
周離抬起頭，看著其他屍體上尚未消散的命紋，露出笑容：……可以用數量去補足嘛。
原本高達百G的重力頃刻間提升至五百，在最後一個漩渦和恐怖的螺旋重疊之時，整個狂暴的引力場已經從無色煥發出一絲絲令人心悸的紫。
而就在這短短的一秒鐘里，周離已經耗盡了所有的精力，表情變成蒼白，艱難的後退了兩步，靠在牆上，疲憊的喘息著。
提供的力量少到可憐，就像是窮鬼最後的家產一
推演開始、過程省略、帶入地形條件，重複推演開始，得出結論和十七種可能性……
宛如甘甜的泉水在周離乾涸的身體之中流淌著，瞬間擴散到全身，最後匯聚在頭部。
足以抵抗數次大地震、甚至是中型卡車碾壓的走廊，此刻在重力的漩渦之中發出哀鳴，漆黑的裂隙不斷的拓展蔓延……它已經在自重的壓迫之下，即將坍塌了！
六名注射了量產型能力藥劑的雇傭兵現在只剩下五名，有一名已經在剛剛的戰鬥之中被洛白釋放的無形重力漩渦所碾壓變成古怪的形狀。
層層重力波瀾宛如鐵輪一般的摩擦著，迸射出一絲絲令碎石懸浮在空氣之中不斷搖晃旋轉的引力亂流。
下一瞬間，猛然刺入緊貼的命紋之中，幾乎不費絲毫力氣就將那一層結構脆弱到幾近崩潰的隱約命紋剝落下來。
瞬息間，殘存的七顆子彈在便在槍膛噴出的火焰里呼嘯著飛出。
所有掠奪來的力量中，枯樹拿走了其中的四成，一成力量在樹根的輸送之間進入周離的心口。
在這滿目瘡痍的走廊中，周離向殘餘的四名雇傭兵輕蔑的勾動了一下手指，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笑容。
這種東西，簡直就像是通過一部分真貨和能量……仿造出來的假貨一樣？！
周離的眉頭皺了一下，這一次的命紋，太弱了，就連結構都不甚完整，甚至在不斷的散發著自身的力量。
低聲的呢喃著，他的左手無聲的按在命紋之上，轉瞬之間，心口的樹形圖迅速的拓展，宛如電路一般的銀色刻痕沿著他的左臂層層的向下蔓延，瞬息間覆蓋了他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