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風起
第一百一十六章 魔術師
倘若不是朱騰手裡還有小型的鍊金儀器可以偵測大型能量源方向，他們早就迷失在其中的。
只不過，很快有新的發現要讓他去繼續頭疼了——這是世界實在是太過奇怪了！
在一片宛如戰機轟炸之後的殘磚斷瓦之間穿行著，周離忽然扭頭看著她的側臉，低聲問：「為什麼要救我？明明我們才見過幾次，不對么？」
停頓了一下，他看向已經明顯開始顯露異常的路元緯，有些擔憂的問：「需要休息一下么？」
而就在嘶吼中，驟然有一聲在枷鎖破碎的清脆聲音響起，無盡的黑暗應聲而碎，第一縷光芒照進了這個黑暗的空間中，落在周離的身上。
在這裏，所有的景象似乎都是不斷的變化著的，大地時而是平原，時而又變成峽谷；明明迷霧匯聚之前還是地洞，迷霧消散之後周離所在的位置又變成了崇山峻岭……
哪怕提前知道了亞空間中的大部分規則都是無法用現實世界去推測的，周離也還是忍不住大吃一驚。
每一個亞空間都擁有著自己獨有的基調和屬性，正因為如此，才塑造出各種各樣千奇百怪的亞空間。
「去這裏的……核心。」
倘若不是它們其中大部分的生物對周離幾乎不感興趣，否則失去了「火刑架」的他都不知道怎麼靠著自己身上就剩下一顆的煙霧彈走到這裏。
在迷霧的深處，一處宛如廢墟一般的地方，驟然有急促的槍聲和呼嘯的音波擴散，數十隻奇形怪狀的野獸都被那恐怖的共振和燃燒的子彈撕碎，消散成一片模糊的光芒，就連屍體都沒有
路元緯撐著音叉走在前面，低聲的呢喃：「該死的，那群人可沒有說這個亞空間的屬性竟然是『夢境』！」
少女沉默了片刻，低聲的說道：「我們是……同類……」
在這個世界里，唯一能夠凝結成實質的之後那些實力在「第三階段·異端級」之下的東西，而那些雙頭巨人、巨龍和大地之下的長達上千米的沙蟲等等，這些完全超脫于常識之外的恐怖怪物都是幻影而已。
在周離的身後，少女抱著周離的脖子，輕輕的嗅著他的味道，沉默著沒有說話。
雖然所有的亞空間都是被混沌亂流所貫穿聯繫在一起的，但是大多數亞空間都是相對封閉的世界；倘若不開啟的話，誰都不會知道裏面的情況，就算是預言之類的能力也無法獲得多少情報。
唯一需要警惕的就是那些隱藏在幻象之中的實質而已，夢境世界就這一點最讓人頭疼，亦真亦幻，無法區分。
用力的搖了搖頭，周離不再去想那些無法理解的事情，扭頭看向沉默的少女：「我們要去哪裡？」
在無數重疊的聲響中，世界樹所形成的銀色的迴路釋放出宛如燃燒一般的痛楚，火焰從半透明的身體之上燃起，點燃了意志和精神，令周離不可抑制的發出嘶啞的咆哮。
而在這個小型的亞空間里，所擁有的屬性和規則竟然是在所有亞空間里都罕見無比的「夢境」。
就在那一瞬間，一直以來都封鎖著周離前進道路的關卡——「靈魂具現化」被摧
在他的身後，沉默著換著子彈的朱騰扶了一下眼鏡，低聲說道：「這裏的一切東西，都是這個城市的人在睡夢之中所塑造出的形象……我們恐怕遇到了一點麻煩。」
睏倦的靠在周離的肩膀上，少女眼睛眯起，像是一隻快要睡著的貓兒，柔弱的聲音回答他：
只是在長時間的等待之中，殘留的血腥味又引來了好幾隻亞空間中獨有的奇怪生物，那種奇怪的造型，差不多每一隻差不多都能跑到恐怖電影里去搞個主演噹噹的程度。
但是那種境界對於現在的周離來說，太過遙遠，甚至一部分使徒級能力者都無法做到。
……
否則二十年的時光，六百萬人在夢境之中散發出來的精神力一旦真正的匯聚在一起，就連序列在4之後的使徒都不敢輕易言勝。
而此刻，周離的身體已經不復剛剛的虛幻和透明；隨著火焰的熄滅，和真正的身體別無兩樣的堅固肉體顯露在光芒之下。
周離愣了一下，詫異的扭頭看著她，想起原本少女似乎準備帶他去什麼地方，詫異的問：「你認識路？」
當沉睡的少女重新睜開眼睛的時候，感覺到被人背負著的溫暖，還有從那個近在咫尺的軀殼傳來的穩定心跳。
而就在那一瞬間，沉睡的周離終於蘇醒，睜開蒼青色的眼睛，視線穿透了層層的霧氣，洞徹了四周宛如夢幻一般不斷變化的景象。
抱著周離的脖子，少女在他背後露出孱弱的笑容，低聲回答：「我屬於這裏……我知道。」
不過，不幸中的萬幸是，正因為是
周離愣了一下，低下頭看向少女在迷霧中越發蒼白、幾乎透明的手臂，原本周離還以為這是失血過多之後的蒼白而已，但是現在看的時候，周離卻忽然回想起那個清晨所看到的景象——在蒼白的濃霧中，身影虛幻、彷彿隨時都會消失的少女。
雖然看起來驚人，但終究不過是一場逼真的3D電影，不需要去在意。
也就是說，這個世界完全是以人類的夢境為基調構建起來的，在其中什麼不可能的事情都有可能出現，一切常理在其中都無法起作用。
就在周離蘇醒之後，發現昏迷在他身上的少女，還有她手腕之上殘留的蒼白傷痕之後，終於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和那些奇形怪狀的東西比起來，剛開始長著四隻眼睛的黑狼只是小意思而已。
自此瞬間，周離踏入「第二階段·魔術師」範疇。
「不需要。」路元緯輕輕搖頭，露出一絲期待的笑容：「我就快晉級了，我感覺得到……」
又一次的粉碎了從大地之上忽然轉出來的群蛇，路元緯有些疲憊的喘息了一聲：「接下來，怎麼走？」
有的亞空間里，隨時隨地都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上一次走過的安全道路在下一次就會危機四伏，在這個根本無法用常理去揣測的虛幻世界里，她竟然認得前進的道路？
對於普通人來說，精神會隨著軀殼的毀滅而消散；但是對於精神力強大到一定程度
比如吸收人類戰爭歷史和殺戮願望而誕生，就是「無盡殺伐」的血戰世界；又比如被NO.7使徒「荷魯斯」以能力「創世紀V5.3」構建起來的「機械空間」……
只不過現在的周離已經擁有了通往那種境界的基礎，這便是「靈魂具現化」的特殊性和重要性。
「你醒了？」周離察覺到身後少女的蘇醒，扭頭看向她蒼白的臉頰，露出笑容。
僅僅是幾十分鐘，周離的生物學就被迷霧中所見的種種怪異生物所推翻了——長著章魚腦袋的奇怪人形生物、有兩個頭的臃腫巨人、從天空中翱翔而過的巨型蝙蝠、甚至是半人半蛇的奇怪族群……
不論如何，它都是自己一段時光的見證者。
世界近在眼前。
能力蛻變，完成！
低頭查看著手中儀器上的一排排數字，朱騰心中默默的計算著，良久之後抬起頭，指向右側：「最大的能量反應源在前面，雖然距離不清楚，但是那裡就應該是亞空間的核心。」
當時的少女已經因為失血過度徹底的暈厥過去，可是哪怕在昏迷之中，她的嘴角卻依舊帶著難得的笑容。
在周離的背後，少女輕輕的扯了一下他的衣領，蒼白的手指指向前方右側，聲音依舊虛幻而飄渺：「走這邊。」
此刻的他們相當於進入了「幻象具現化」的能力者所塑造出來的世界之中，只不過這個世界是由六百萬人所共同製造而出的；雖然無法實現自主操控，但是其規模和質量也遠遠不是只有一個人的能力者能夠比擬的。
幸好這時她還有呼吸，否則周離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了。
至少，和以前一樣，那種「動用一次能力，精神力就會被徹底抽光」的尷尬窘境再也不會發生了。更不用說在突破第一階段之後，成功蛻變的能力……
在這二十年裡，這個城市裡所有沉睡的人在無意間泄露出來的精神力量，都統統被這個亞空間吸收。
在意志的燃燒中，精神力所掀起的念波化作無窮盡的海潮，帶著擴散的波瀾席捲了整個黑暗，衝天而起！
……
在為數不多的遭遇襲擊中，周離還發現了自己的進階帶來的，可不僅僅是能力的提升這種程度的事情啊……
一旦靈魂從虛無的狀態能夠在精神力燃燒和凝結之下，以一定的形象「具現化」而出，那麼周離的精神力也將形成和往昔天差地別的質變。
雖然火刑架已經損毀，但是和它有相當感情的周離還是仔細的將它的殘骸收了起來，有朝一日的話，或許可以找人把它修補好。
這還不是最糟糕的地方，最糟糕的地方在於，這個亞空間竟然不知為何，沒有隨著當初的混沌之潮一起爆發，而是潛伏在這個城市的背後將近二十年時光！
……
「同類？」又一次聽到了這句話，周離還是一頭霧水搞不明白情況，只能無奈嘆息：「好吧，同類就同類。」
作為一個沿海城市，上陽常住人口有六百萬人，在這麼龐大的人口基數之下，哪怕每個人每一次睡夢中泄露出來的精神力量都微不足道，但是不論多麼小的數字乘以六十萬，再乘以二十個三百六十五……也足夠形成令人恐懼的規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