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風起
第一百二十二章 幻象偽裝
就在周離震驚于自己的發現的時候，世界樹已經將亞空間的核心同化完畢，本能的操縱著這一道已經形成了具體結構的「命紋」完成「具現化」的步驟。
看到她的樣子，周離連忙掀開覆蓋著臉部的面甲，露出歉疚的神情：「抱歉，嚇到你了。」
在周離的皮膚之下，層層宛如電路一般複雜的銀色樹形圖驟然亮起，竟然開始自主性的融合「亞空間的核心」。
難道自己註定要在「殺手」這條路上一條道走到黑的走下去么？
他想要找到那個創造出自己的人，或許是個設計師，或許是個喜歡塗鴉的小孩子，究竟是誰都沒有關係，他只想要為自己找到這一個答案。
而就在此刻，從騎士消散的灰燼和光芒中，有混沌的洪流湧現，原本埋藏在騎士軀殼中的世界核心終於隨著他的死亡而顯露出蹤影，化作一團模糊的光芒。
於是，在光芒消散之後，站在原地的周離已經不再是原本的樣子，此刻覆蓋在他身上的，竟然是那一副猙獰而暴戾的猩紅色盔甲！
猩紅的眼睛看著周離，騎士模糊的臉上露出奇怪的神情，斷續而嘶啞的發出聲音：「你贏了。」
看著那一雙複雜和渴求的眼睛，周離嘆息了一聲，低聲說道：「你現在不挺好么？作為一個戰士，你奮戰到了最後，那便作為一個戰士迎來終結好了。
看到周離平安無事，少女心中的恐懼終於消失，懵懂而疑惑的走過來，好奇的
而那一雙失去了光芒的眼眸，在最後的瞬間卻看著周離身後沉默的少女，閃過一絲憐憫和訣別的意味。
周離看著他漸漸消散的身體，卻沒有去拔出那一把刺在他胸口的刀鋒，在被哀哭之劍吞噬成空殼之後，現在維持著它存在的反而是那一柄吞噬生命的魔劍。
而就在原地，拔出劍刃的那一瞬間，所有被「哀哭之劍」所掠奪到的力量和生命，都化作洪流向周離席捲而來。
沒錯，這才是所有人都捨生忘死的探索亞空間，想要尋找到的寶物。
「哈哈，像我這樣的東西，可是沒有什麼遺言可以留下來的啊。」
在全世界所存留的所有天啟武裝中，百分之九十是在探索亞空間之時所發掘出來的核心所形成，就像是此刻覆蓋在周離身上的鎧甲。
而其一旦強大到某種程度，便能夠令世界核心汲取亞空間里的力量和屬性，凝結成完整的「命紋」，並且具形成全新的「天啟武裝」。
明明在騎士的手中，甲胄可以化作操縱無形巨馬的韁繩，成為迅疾如雷霆的恐怖戰士，可是在周離手裡它卻蛻變成一件更加純粹的殺手道具，而且在命紋定型之後也已經再也無法修改能力的作用方面了。
就像是一個能夠覆蓋在身體上的小型亞空間。
不，這竟然是……更加複雜的命紋？！
日復一
「足夠了，人類……動手吧。」
「我知道。」
想到這裏的周離忍不住有些遺憾，一匹不知疲倦，不怕損傷的無形之馬在正面的戰鬥中，起到的作用要遠比現在的偽裝要大得多。
獃獃的看著猙獰如鬼神的周離，少女似乎被嚇到了，眼中滿是慌亂和無措。
這是困擾了他無數年的難題，自從學會思考之後就不曾消失過的問題。
甲胄的偽裝已經完全超越了「光影」的程度，更像是藉由「夢境」和「幻想」所凝結成的霧氣來侵蝕現實。
隨著他的呢喃，鎧甲之上的光芒再次亮起，這一次在微弱光芒的籠罩中，周離的身影急速縮小，直至最後，當光芒消散之時，空氣中宛如出現了一面鏡子。
「何必想那麼多呢？」
「這就是……亞空間的核心？」
這才是這一件甲胄上所擁有的最強力量，不是防禦，不是增幅，而是操縱幻象的偽裝！
「不行，這裏還要更瘦一點啊。」
我究竟是……什麼呢？」
騎士用自己漸漸消散的眼瞳看著周離，疑惑而空洞的問：「我一直都沒有想明白……我的存在，我的生命……真的是，被人類想象出來的么？
亞空間是人類倒映在混沌之流中的歷史和靈魂所形成的虛幻世界，其本身便具有著種種不可思議的屬
這便意味著周離可以在掩蓋自身能力者特徵的同時，自由的偽裝成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不用去發愁會被任何的人和儀器所識別出來。
即將崩潰的血色眼瞳看著周離，騎士最後一次嘶啞的笑了起來：「戰士？這樣的身份……出乎預料的不錯啊，我很喜歡，真的很……喜歡啊。」
兩個一模一樣的就這樣面對面的站在一起，互相打量著對方的樣子。
短短數秒鐘的時間，周離的樣貌已經幻化成她的模樣，不差分毫。
「防禦力雖然沒有試過，但是應該不錯。」周離低聲呢喃著，嘴角勾起一絲笑容：「不過最主要的功能不是這個啊。」
永別了，年幼的「穿界者」。倘若有這個人類的庇佑，你也一定能夠擺脫不幸的宿命，以自己想要的方式在這個殘酷的世界上生存下去吧？
那麼，就此訣別吧，小姑娘。
周離愣了一下，本能的向著那一團近在咫尺的光芒伸出手掌，下一瞬間，柔和的光球被周離握緊，爆發出一陣刺目的光芒。
任由被嚇了一跳的少女在良久之後鼓起勇氣在自己身上摸來摸去，周離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滿是驚嘆的笑意。
僅此而已。
即將崩潰的騎士喘息著，握緊了胸前的刀鋒：「我無法選擇怎麼出生在這個世界上，也無法擺脫這種命運，但是我至少可以選擇自己如何走向死亡。」
長發白裙的少女從光芒中走出，帶著一絲和自
無聲的訣別著，帶著一絲笑意，那一雙眼眸消散了。
最後的向那一雙再無任何留戀的眼眸看了一眼，周離伸出傷痕纍纍的手掌，握緊了無形之劍，拔出！
在甲胄之上，一層層猩紅如血的霧氣被「哀哭之劍」從破碎的傷痕中抽出、吞噬，在無形的刀鋒上形成了絢麗而充滿死亡氣息的複雜迴路。
雖然不論如何修改也都是幻想，無法修改自身的力量和能力，但是對於這件甲胄來說，變更自身的容貌，遮掩命紋特徵這種事情完全不在話下。
宛如流水一般的光芒之流從周離的手中擴散開來，迅速的覆蓋了他的全身，緊接著滲透進周離的身體之中。
一旦拔出來，它將徹底潰散成一團灰塵。
不需要去探索，周離便本能的明白它具體的應用和功能，正準備實驗一下的時候，卻忽然看到角落裡獃滯的少女。
其中一名少女忽然摸了摸對方的臉，然後又在自己的臉頰上抹了一下，還有些微微鼓起的臉頰迅速的消瘦下去，兩人之間最後的一絲差異就此消失。
在磅礴力量的激發之下，周離手腕上淤青的皮膚驟然破碎，鮮血激射而出，然後又在劍刃傳來的力量之下急速生長，恢復。
瞬間，他身上的盔甲化作光芒消散，顯露出下面周離原本的樣子，然後在周離的操縱之下再一次從身體中浮現，凝結成猙獰的模樣。
虎口的裂痕、手腕上的淤青、肩頭刻骨的傷痕
周離喘息著，強忍著全身上下傳來的要讓人崩潰的劇痛，擦了一下嘴角的鮮血低聲說道：「有時間說這種場面話，還不如用來交代遺言更實際點。」
和原本血甲騎士的那一副甲胄似乎又有什麼不同，此刻覆蓋在周離身上的甲胄已經大變模樣，但是唯一不變的是那種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威嚴殺意和猙獰。
瞬間身上多了這麼一副盔甲，可是周離本身卻沒有絲毫不適感，而是滿懷欣喜的看著自己被盔甲覆蓋的雙手，低聲呢喃：「這個亞空間的核心，果然已經達到形成『天啟武裝』的程度了啊。」
僅限自身之內，周離可以被盔甲中擴散開來的霧氣覆蓋之時，自由的變更和修改自己的容貌、身高、乃至一切外在特徵。
自己真的只是一個被隨手創造出來的東西么？自己存在與這個世界的意義……只是被人類所幻象出來的么？
只要自己擁有『為自己而活著』這樣的決心和信念，被誰創造出來的，又有什麼區別呢？」
看到沉默少女罕見的詫異神情，周離笑著轉了一圈，展示著身上的鎧甲：「這個東西很有意思啊。」
就那樣嘶啞的笑著，血甲騎士開始破碎，在這個世界中消散了。
竭力的喘息著，盔甲中霧氣幻化成的模糊面容看著近在咫尺的周離，卻沒有垂死反擊，而是發出一陣複雜的嘶啞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