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雲涌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不再沉默的決心
察覺到周離複雜的心情，七初彎下腰看著他的神情，神情懵懂而疑惑：「為什麼？」
……
七初還是聽不懂：「為什麼，要跑？」
七初點頭，可是懵懂的神情還是可以看得出來，她還是沒聽懂。
周離點頭，笑了起來：「壓力啊，大概是一種讓人不得不拚命的向前跑的東西吧？」
「因為如果不拚命努力的話，就不得不放棄了。」
「恐怕這風聲，還是對方透露出來給我們知道的。」
就像是一道閃電橫過夜空一般，漆黑的天空驟然被熾熱的光芒切裂，又迅速的吞沒了所有的光亮。
在空地上，低頭好奇拆卸著小機器人的七初扭過頭，手裡抓著一根還在不停扭動的機械胳膊，向著周離露出笑容……嗯，臉上還沾了一點灰。
下次幫她借兩本少女漫畫好了，聽書店的那個姑娘說一本貌似叫《絕愛》的漫畫不錯來著，嗯，下次就換那一本好了。
看到這一幕，周離的表情忍不住抽動了一下：果然……不該給她看《五星物語》一類的機甲漫畫的么？
劉應的喉嚨里發出不可置信的嘶啞尖叫，獃獃的看著窗外恐怖的景象，顫抖的想要拔足飛奔。
「不要開始么？」
「這又是怎麼回事？」
周離看著她懵懂的神情，複雜的笑著：「仇恨是很重要的東西，不論如何，我都不想要放掉啊。」
李業績滿是無法理解的搖頭：「那也沒必要做到這種地步啊！僅僅是
電話再一次響起，在他接通之後，有人在另一頭說道：「大哥，兩個小時前，劉應真的死了。」
符命的神情古怪：「就算是我有一百張驗屍報告，一千條確切的證據，你願意相信他們是溺死么？」
在牆上鍾錶里傳來的滴答響動之中，周離在沉默良久之後睜開眼睛，深呼吸，彷彿將淤積在胸腔之中的陰沉傾瀉而出。
雖然基本上已經擺脫了軀殼的束縛，但是七初畢竟是女孩子，周離在這幾天來這裏的時候，也帶了不少的東西過來。
就在兩人沉默思索的時候，現場中卻傳來了驚喜的聲音：「找到了！」
在漆黑雲層深處亮起的閃光下，劉應看到從大地盡頭緩慢升起的一線黑潮……水流的激涌擴散出萬馬奔騰的雷鳴，不知從何處而來的恐怖海潮衝天而起，摧枯拉朽的撕碎、吞沒了一切敢於阻擋在前方的東西，呼嘯而來。
李業豐輕輕的敲打著桌子，低聲說道：「父親去世了，祖輩上傳下來的老戰友情分到這裏差不多都結束了，君子之交還三世而斬呢，他願意看在故交的面子上照拂我們一點就已經仁至義盡了。」
「所以我想，我不能再這麼沉默下去了。」
看到周離來了，七初低頭猶豫了一下，很快就放棄了「機器人結構」這一項偉大的研究，從地上爬起來，小步的跑到周離的身旁。
所
「……指紋。」
「哥！」李業績神色中露出一絲詫異和獃滯：「事情還沒到這種地步呢！為什麼不打電話給……」
專註的看著天空中聚散的雲霧，周離在良久之後自嘲的笑了起來：「直到今天……我才第一次感覺到壓力很大。」
雖然沒有聽懂，但七初還是認真點頭，就這樣沉默的坐在周離的身旁，靜靜的等待。
「誰報的警？」
「你開什麼玩笑啊。」
警笛聲再一次夜空之下響起，王吟瞪著一雙還沒睡醒的眼睛衝進案發現場，打了個哈欠。
無窮的海潮呼嘯而來，瞬間將一切吞沒。
「可是，也沒必要……」
他回想著現場的景象，良久之後看向符命：「難道你要告訴我，他們都淹死在水杯里？」
符命丟掉了吸完的煙捲，雙手插進褲兜里，無所謂的聳肩：「哈，或許呢。」
李業豐打斷了他的話，面無表情的說道：「可是，現場有你的指紋。你懂么？」
「全身血液不凝固；內臟淤血；瞼結膜、粘膜、漿膜瘀點性出血……這算是什麼？」
「你走吧，錢和新的身份證、護照、銀行卡都在這裏。」
「別墅里的保姆。」警察回答道：「她說自己在廚房裡做飯，聽到了樓上尖叫的聲音，等她上去之後，就發現人都
如果到了那個時候再想退路，就晚了。」
「因為有一些很重要的事情要想清楚。」
「壓力是什麼？」
一劍之下，霧氣之流被凌厲的斬斷，發出了宛如裂帛的聲音，一道裂隙從激蕩的霧氣中顯露開來，即將再次彌合，可是卻被銀色的紋路死死的撐開，形成了一個穩定的通道。
好不容易等到東西全部都收拾好的時候，周離從地上找到了可以放心坐下的地方，心裏決定下次進來的時候絕對要帶兩把椅子！
「哦。」
將這個看起來冰冷又空曠的世界裝扮得有了一點人氣，但是看起來還是稍顯凌亂……因為周離不論怎麼樣都沒有想到，七初雖然很聰明，學什麼東西都很快，但是一旦碰上家務之類的事情，就徹底的變成苦手了。
瞬間，李業績的神情變得極為屈辱和憤怒，但是卻不知道怎麼去回答。
無數雨滴從天空之中墜落，化作水珠凝結在窗戶上，不斷從漆黑的雲層中閃過的閃電照亮了他蒼老而獃滯的臉。
時間回到天空剛剛暗下去的時候，劉應聽到了窗外的天空中傳來的雷鳴。
隔著窗帘，在隱約的月光照耀之下，單薄的霧氣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在這小小的房間之中漂浮旋轉，宛如長河。
周離低聲說道：「為了扳平差距……我想要做點什麼了。
不過沒多一會，沒記性的它就重新開始翻跟斗玩了。
察覺到疑惑的劉應睜開眼睛，撐著拐杖來到窗前，掀開窗帘，然後陷入獃滯中。
王吟聽完愣了半天，良久之後才忍不住往地上啐了口吐沫，低聲嘟噥：「……真他媽邪門。」
夜幕之下，暴雨傾盆。
王吟在愣了一下，感覺到不可思議：「別說是溺死，案發現場可是一點水都沒有啊。」
電腦的屏幕緩緩熄滅，整個室內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沉默了半響，他緩緩點頭：「好了，我知道了。」
「不需要了。」李業豐緩緩搖頭：「他現在恐怕已經保不住我們了。」
看著弟弟憤怒的神色，李業豐低聲的嘆了口氣：「這次劉應恐怕也是稀里糊塗被人當槍使完了。就算是我們什麼都沒有做，也會有越來越多的證據鎖定到你的身上。
「哦。」
看著她慌亂翻找的樣子，周離只能苦笑：這就是「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吧。然後，挽起袖子加入了整理之中。
整理房間？唔，那種東西可以吃么？
從軀殼中浮現的甲胄再一次將周離覆蓋，在越發濃郁的霧氣中，周離抽出無形的劍刃，向著前方斬出！
隨手提起了身旁椅子上的袋子，周離彎腰走入其中，在穿過了數米的濃霧之後終於進入了穩定的亞空間中。
周離輕輕的搖頭，躺在地上回答：「不了，今天休息吧。」
王吟愣了一下，掐掉了手中的煙捲，跑進現場：「找到什
……
電話掛斷，他抬起頭看向神情同樣陰沉的弟弟，從身旁的柜子里抽出一個小皮包，推到李業績的面前：
深夜，燈光下的李業豐沉默的看著面前的電話，半個小時前，他剛剛接到一個電話，只可惜，這個電話帶給他的卻並非是好消息。
……
脫離了七初的魔掌，小機器人迅速的重新拼合在一起，跑到了角落裡簌簌發抖，汽笛里發出嗚嗚的恐懼聲音，明顯是被嚇到了。
幸好機器人不怕拆，要是阿貓阿狗的話，恐怕早就死透了吧？
採集物證，尋找線索，在半天之後徒勞無功的王吟揉著有些發疼的眼睛，找到了在現場外吸煙的符命，問道：「結果怎麼樣了？」
坐在周離的旁邊，七初在等待許久之後不見周離開始，疑惑的看向他，在沉默了許久之後低聲問道。
「七個死者。」案發現場的警察苦笑著翻看著記錄：「這兩天剛剛回來，被我們列為重點監控目標的劉應，他的侄子，還有五個保鏢。」
就在這不可思議的景象中，他聽到了黑夜的伸出傳來的轟鳴，宛如潮汐。
可憐的小機器人半截身體在地上可憐巴巴的噴著蒸汽，一條腿在另一塊地上蹦高高，另一條腿被好奇的七初抓在手裡，仔細的研究著結構。
看到七初髒兮兮的臉頰，周離又忍不住捏了一下，陰鬱的心情也好了不少：「臉上全都是灰和油跡，擦一下吧。」
窗外的景色，是絕非能夠在這個世界出現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