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雲涌
第一百五十五章 失控
數顆子彈從門后飛出，擦著周離的身體呼嘯而過，釘在牆壁上。
在後來，周離似乎已經沉迷在戰鬥之中，不顧一切的想要和人廝殺，就連防備都不做的沖向裡屋；而且在趙信安逃掉之後，依舊追擊不放，哪怕他們的增援已經到來……
在一片迷亂之中，他感覺到自己似乎打中了什麼東西，憑藉拳頭的觸感，他明白這一拳已經打斷了敵人的骨頭。
精神力有些衰竭的周離啟動了心口的符文，緩慢的恢復著自身的力量，但是依舊感覺到一陣隱隱的痛苦從腦中傳來。
周離有些不甘的看著五六米之下的電梯通道里卡死的電梯，喉嚨里發出有些不甘的聲音。
魏宰的體力消耗並不大，所以在休息了片刻之後，率先開口：「這個東西，還給你。」
而就在電梯之外，周離的攻擊不停，宛如瘋狂一般的揮動刀鋒，撕開了厚重的電梯門，卻只看到空空蕩蕩的電梯道，還有正在下降的電梯。
在門后，終於反應過來的趙信安丟掉打空彈夾的手槍，扶起身旁失去了右臂的中年人。
吞沒了周離和魏宰的幻象驟然停止、破碎，周離來不及等待眩暈和痛楚過去，「哀哭之刃」具現化，沖向門板破碎的裡屋。
在寂靜的車裡，素來沉默的魏宰今天話出乎預料的多，雖然依舊言簡意賅：「剛才，你失控了。」
鬼切留下來的經驗沒有絲毫的藏私，而周離自己也下苦工的去學習，以至於，不知不覺，他自己就被鬼切的風格限制死了。悲劇的是，周離連個
靈魂是記憶的載體，記憶是意志的根基……鬼切的記憶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便是鬼切的另一部分。如果不是這樣，周離又怎麼能夠通過記憶複製出本體的幻象？只不過沒有意志了的驅動，那只是一具空殼而已。
「有時候，電梯也不會很安全的啊。」
沒有留給周離再次破解的時間，名為袁朝年的中年能力者拉著趙信安急速的向著門口衝出。
「快走！」袁朝年低聲的說道，拉著他蹣跚的向著門口衝出，低吼著再次釋放出締造幻境的白色光芒。
「哀哭之劍」的鋒利並非是沒有極限的，將它具現化它每次劈斬都是依靠著周離的力量來驅動，縱使無物不破，但是消耗也太過巨大。
習武練拳，不論是好勇鬥狠也好、做人保鏢也罷，內家拳的根本目的是強身健體、延年益壽，而不是為了殺人。
絢麗的萬花鏡之中，他只能感覺到頭暈目眩，傾聽到同樣的腳步聲和巨響從四面八方傳來，小小的房間頃刻間變成迷宮。
「我不知道是誰教你這麼邪門的打法，但是打法越狠辣，一般就越講究養氣的功夫。你似乎在這一方面沒有什麼研究。」
倘若在剛才魏宰沒有察覺到門后鎖定的殺機，恐怕此刻周離就被子彈貫穿了。
而就在幾秒鐘之後，周離的青色眼瞳終於破解了眼前的「萬花鏡」世界，拉起魏宰向著門口衝出。
對此，魏宰很
瞬間，周離的喉嚨里發出憤怒的低吼，加快了腳步。
幻象再次襲來，這一次世界驟然破碎，無盡的絢麗光芒中，再一次重新拼湊成旋轉不休的萬花鏡。
下一瞬間，電梯門就徹底的關閉，在開始下沉的密閉空間，趙信安的身側垂落著已經斷裂的左臂，忍不住發出喘息的笑聲。
說著，他從腰間抽出鍊金武裝「淑女」，神情隱約有些無奈：「我不大擅長這種東西。」
「走！」
電梯驟然失去了牽引的力量，向下墜落，但是卻很快卻觸發了電梯限速器，安全鉗驟然啟動，令電梯和滑輪摩擦，迸發出一陣火星之後停了下來。
形意五行——炮拳，心如火藥，拳如炮！
疾奔之中，他們衝進走廊，撞開了兩個還沒反應過來的服務生，就在衝過拐角的時候，卻看到緩緩合攏的電梯門。
被那種程度的萬花筒幻覺籠罩著，視力提升到極限的周離幾乎在瞬間就有一種頭暈目眩、噁心欲嘔的衝動。
「敵人是未知的能力者，你還沒有經歷過這種場面，可能……」他停頓了一下，坦然的說道：「我不喜歡冒這種風險。」
就在那一刻，無形的利刃貫穿了鐵門，橫切！
感覺到電梯內部即將爆發的幻象力量，他明白今天只能到此為止，只能後退了一步，拉起魏宰，再一次啟動「幻象偽裝」，向著門外衝去。
聽到魏宰這麼說，周離的笑容越發的無奈。何止沒有研究？自己壓根就沒有那種東西吧。
砰！砰！砰！砰！
趙信
瞬間，一步踏出，他低吼著砸出右拳，渾身的力量都匯聚在這一拳之中，帶著破盡一切阻礙的氣勢轟出！
小心的繞過了那一群手持槍械的精悍保安，當周離和魏宰從那個早已經雞飛狗跳，亂成一團的會所，回到車中。
旋轉的子彈在瞬間貫穿了合攏的門扉，撕碎了木板，融化了鋼鐵，令灼熱的鐵汁隨著破碎的鐵片向著四周飛迸而出。
低吼著，他全力的向著自身感應到的慌亂情緒的來處，發出一擊！
周離又何嘗不清楚，這樣下去自己會不知不覺被記憶影響侵蝕？只是世界上哪裡有既能夠迅速變強，又沒有後遺症的這種好事？就算是富二代鋼鐵俠史塔克在研究出新能源之前，也要被自己鋼鐵戰衣的核電池侵蝕，忍受重度中毒的痛苦呢。
他獃獃的看著自己在鐵門上的倒影，不可置信的摸了摸從臉上流出的鮮血，發出恐懼的尖叫聲。
以攻代守、輸出為上什麼的，聽起來確實很厲害，對於鬼切那樣的殺手來說也或許很正常，但是對於魏宰這樣受過數十年國術熏陶的拳師來說，卻太過邪門。
匆忙之中，他沒有忘記重新給自己和魏宰施加偽裝，由於隱形消耗的精神力太大，他乾脆將自己和魏宰變成兩個臉上光禿禿，什麼器官都沒有的無面人。
不像是平時那個穩重而淡定的男人，反而像是沉迷於戰鬥之中的雇傭兵，絲毫不顧忌自身安危、不達成目的誓不罷休的殺手……
不願意
有得有失，等價代換永遠都是真理。原本周離已經做好了付出代價的準備，只是沒有想到它竟然來得這麼快。
周離低聲的冷笑，揮刀砍向面前的線纜。冰冷的刀光一閃而逝，數根粗大的鋼絲線纜瞬間斷裂，粗大的線纜在電梯的拉扯下劃破空氣，發出低沉的悶響后抽打在牆壁上，火花迸射。
不是疑問，而是陳述，這是魏宰親眼所見的事實。
現在看起來龍精虎猛，過了四十歲健康程度鐵定直線下降，暗傷爆發、後遺症纏身……這個傢伙下半輩子想要在輪椅和病床上度過么？
堅實無比的鐵門在下沉之中被橫揮的利刃切開一道歪斜的缺口，冰冷的刀鋒切破了趙信安皮膚和頭髮，橫貫了他的面容，鮮血噴涌。
感覺不到重力，失去了上和下的判定之後，周離感覺到大地在瘋狂的轉動，前後左右的概念開始混淆。
子彈似乎擊中什麼東西，痛苦的咆哮聲響起。
這麼說的原因就在於周離一旦戰鬥起來，便絲毫不顧惜自己的安全，每一次都是和敵人一命搏命，以傷換傷的狂暴打法。
有這麼一本百科全書、絕世神功在，確實是好事，但周離畢竟不是鬼切，也不可能成為那個昔日的最強殺手。
哪怕他再怎麼不願意承認，他的打法，他的招數，還有他的經驗都是來自於鬼切留下來的記憶。而自己也正在踩著鬼切的老路，向著「最強殺手」的這個方向快速前進。
魏宰愣了一下，低聲笑了笑
而就在這天地旋轉的萬花鏡之中，魏宰竟然強行從地上站了起來，憑藉著自身苦修十幾年後早已經紮實無比的「鐵橋硬馬」的功力，穩定了下盤。
將武器遞給周離，他有些遺憾的說道：「如果你不把它給我，你可能就得手了。」
而周離這種打法，換成別人，別說延年益壽，就算不在戰鬥中死去，恐怕過不了幾年就徹底的廢掉了。
周離聽完，沉默片刻之後無奈的笑了笑：「大概……是因為被其他的東西影響到了吧。」
「雖然我可能沒資格這麼說，但是我看得出來，你走了歪路。」
強撐著將那個幻覺領域破除，周離幾乎下半輩子都不想見到萬花鏡這玩意了。
短短几刀，就領周離所剩不多的精神力開始見底，看來是不能繼續這樣野蠻的劈砍了。
不過……
周離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淡然的說道：「要不然的話，你可能死了。」
周離正準備一躍而下，卻聽到背後的走廊里傳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魏宰感覺到十數個充滿敵意的目標正在襲來，連忙拉了周離一把：
而就是在那一瞬間，他猛然被身旁的魏宰踹開。就在空中，他詫異的看著那個卧倒在地上的男人，緊接著，他聽見扳機扣動的聲響。
魏宰目視前方，如此說道。
就在電梯之中，趙信安用力的按著關閉的按鈕，就在漸漸合攏的縫隙里，向著遠處已經趕不上的周離露出慶幸的笑容。
他獃獃的看著中年人肩膀上宛如被燒焦的斷裂傷口，愣住了：「袁叔，沒事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