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雲涌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一封陌生男人的來信
周離苦笑著：「難道我們要把她關起來？」
很快，周離從驚愕之中恢復過來，鍥而不捨的擺出了進攻的姿勢。
這一次，輪到魏宰問了，「再來？」
「我有鍊金武裝啊，我還有底牌呢。」周離無所謂的笑了起來：「別小看我啊，我不會有事的。」
他停頓了一下，斬釘截鐵的說道：「我去把李業績帶回來。」
「這是什麼？」周離好奇的接過了信封。
周離低聲的笑了笑：「恨我也沒關係，責任在我，她至少不用恨自己。」
魏宰聽了，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低聲說道：「她知道了，會恨你。」
「多少？」
魏宰搖頭，沉默了半天之後說道：「不知道。」
就在昏黃的燈光之下，幾個在尋常人看來並不像好人的傢伙從麵包車上下來，熟門熟路的招呼老闆來幾個蓋澆和啤酒，一邊吃著，一邊閑聊。
魏宰點頭，認真的說道：「我也去。」
頭顱低垂，生死不知。
周離冷笑著收起照片，重新賽回信封里，抬頭看向沉默的魏宰：「你打算怎麼辦？把這個給她？」
……
周離甚至能夠看清楚，乾涸的血漿所散發的腐臭所引來的蒼蠅。
喝得差不多了，黃頭髮男人抬起頭向著不遠處在灶台忙活的老闆喊道：「老闆，在給我帶十份炒飯回去，量大點！」
轉瞬之間，魏宰開始踉蹌的後退，彈指間他竟然感覺到自己被周離擊中了六次！
在裏面，一摞厚厚的照片，主要的特寫是一個用鐵索吊在橫樑上的男人。
魏宰沉默著，不說話了。
干，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后發先至？！不對啊，這不是電影里太極啊張三丰之類的路子么！你是形意啊混蛋！
而周離則依舊精神百倍，衣服下的淤青和傷痕正在世界樹的治療之下急速的消退。在中午的試手之中，他自己也獲益良多，發現了不少沒有注意到的毛病和弱點。
前者會令她的努力、李業豐的期待、還有李興盛一輩子的心血徹底化為烏有，而後者則會令她下半生都陷入愧疚之中，被噩夢和痛苦糾纏，承擔著「自己害死了李業績」這樣荒謬的罪名。
而就在他剛剛完畢的時候，黑夜中忽然亮起一陣撕心裂肺、震人心魄的歌聲。
正因為如此，他才如此憤怒。因為那個男人，是李業績！
「這個，可以有。」
炒拉條、蓋澆飯、熱乾麵、重慶砂鍋……東西便宜，而且味道不差。這裡是老城區只有到了夜晚才會活過來的地方之一，那些熬夜加班，飢腸轆轆的人、進城打工，省吃儉用的人……乃至好幾個肚子餓大夥出來找夜宵的人都能夠在這裏找到自己滿意的東西。
「剛剛下面的人送過來的。」魏宰面色陰沉的說道：「有人丟進公司門口，是給子衿小姐的。」
周離思索了半響之後，低聲說道：「那就先收起來，這種
「嗤，挺有幽默感。」
很快，一頓飯吃完，幾個人還沒有走的意思，點著煙，有一瓶沒一瓶的灌著啤酒，然後閑聊。
——「早點認輸，你好我好，大家好。」
「再來？」
李子衿不喜歡認輸，周離比誰都清楚，她又怎麼可能因為這種東西低頭？
就算是李業豐現在坐在李子衿的位置上，恐怕也不會輕易低頭，這不是冷血，而是明白放棄的代價。
魏宰沉默了足足數分鐘之後，才下定決心，緩緩點頭：「好。」
「那就謝謝你了。」周離露出笑容：「昨天晚上，那些襲擊店鋪的人，你應該有線索吧？」
原本已經遠走他鄉的李業績，現在竟然被人吊在鐵索上，生死不知！趙家已經瘋狂到這種程度了么？
周離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低頭拆開信封，面色瞬間變得同樣陰沉了下來。
內容也無非是誰誰誰昨天和某人紅了臉，打斷他的腿、誰誰誰最近有了錢之類的閑話而已，他們是這個城市灰色地帶里最底層的人員，註定仰望頭頂難以觸及的富貴和光明。沒有未來，只看朝夕。
「再來！」
「不，你看著她。」周離搖頭：「趙家如果沒有聽到迴音，換一個方式呢？打電話，發傳真，甚至親自來見李子衿……」
話音剛落，周離身形如電衝出，無聲而詭異的發起攻擊，這一次，瞬息之間，周離宛如幻影一般展開攻擊。
黃毛男人和一個光頭男人對視一
李業績好歹也是社團出身，當年也是一條敢打敢拼的好漢，就算是要了他的命，他也不會向趙家低頭，讓自己父親留下來的產業毀於一旦的。
魏宰看了他一眼，明白他要從哪裡下手，於是點頭：「我讓北河送上來，等一下全都給你。」
「好。」周離低聲笑著：「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吧。」
恐怕，如果到時候李子衿知道，周離竟然隱瞞下這麼重要的消息不告訴自己的話，恐怕會大發雷霆，兩個人之間的感情也會出現致命的裂痕吧？
然後，就在兩個小時后，面色陰沉的魏宰找到他，遞給他一個信封。
……
「我跟你們說。」一個臉喝紅了的黃毛男人拍著桌子：「昨天真他媽爽，砸了東西還有人撐腰，進去之後東西隨便拿，砸一家店，你猜上面給多少錢？」
魏宰神色陰沉的搖頭：「不是，你開開看就知道了。」
周離揉了揉有些發酸的手腕，低聲的笑著：「剛剛是二倍，現在是三倍。」
當兩人從地下停車場中走出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了。兩人在對戰中下手都極為有分寸，周離也沒有出現失控的跡象。不過就算是如此，魏宰也感覺到久違的疲憊，全身酸楚，雖然看不出傷痕，但是卻神色卻略有萎靡，不過心中卻久違的有種拳逢對手的暢快。
聽到他這麼說，一個看起來挺羡慕的人低聲問：「一個人？」
「
……
良久之後，他將視線收回，投向兩個推著沉重三輪車，剛剛從火車站的方向回來的新疆人，露出冰冷的笑容。
周離愣了一下，翻過了厚厚的信封，看到了在上面寫的幾個字：「致李子衿小姐」，莫名其妙的，他察覺到一絲危險的氣息。
周離的眼神緩緩的陰冷下去，面無表情翻著手裡的照片，最後，看到了一張白色的硬紙板，在上面，用人用毛筆寫了幾個工整的大字——
老城北區，夜市之中的人流也漸漸的多了起來。數十家大排檔連在一起，同時開伙，各種微妙的香味飄散開來。
就在隨便找了一個牆角之後，他解開褲子，吹起口哨來，水聲響起。
所以，不論是接受，還是當做沒有看到，讓李業績死在趙家手中，對於李子衿來說都是痛苦到極點的抉擇。
聽到他的解釋，周離陷入驚愕之中，他完全沒有想到，魏宰竟然這麼快就能夠找到自己都沒有發現的漏洞，也沒有想到，這個素來沉默的男人對出手時機和對戰局的把握竟然如此恐怖！
「趙家還有能力者，怎麼辦？」
周離不願意看她做出這種選擇題，所以選擇將這一封信截留下來，不讓她知道。
「所以，如果真要到了那個時候，就要靠你攔著她了。」周離拍了拍他的肩膀，認真的說道：「你的能力用在這裏最方便，她如果心裏藏了什麼東西，你也能
「炸彈？」
結果，理所當然的引來一陣嘲笑。
在夜色的陰影中，道路的另一旁，黑暗裡有一雙青色的眼睛在靜靜的看著他們，不驕不躁，也不曾有過動搖。
再一次站穩之後，他看向不遠處緩緩扭動脖頸的周離，低聲問：「幾倍？」
「再來！」
倘若李業績因此而死，李子衿恐怕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和周離。
「所以，幫我一個忙，如果她知道了，先攔住她，等我回來，如果必要的話……打暈她也無所謂。」
三教九流都盡數集結於此，彼此之間或許並不相識，或許是老主顧，老朋友之間吃飯喝酒，喝到高興的地方可以肆意的喧囂，也不會有人去管。
郭崇喜，上陽市老城區的警察局長，他們賭咒發誓，總是喜歡用這個名字。
這一次，是縱使魏宰也不曾料到過的極速！
總算等到消化的差不多了，幾個吃飯的男人提著老闆做好的外帶炒飯，叼著牙籤回到麵包車裡，向著城南的方向行駛而去。
「干！哪裡有那麼好！」光頭男人照著他的腦袋拍了一巴掌：「五個人分的，要是一人給一萬，我他媽連郭崇喜家裡都砸了去！」
「好嘞！」
一個隱約的身影搖搖的跟在後面，隨著它穿城繞巷，在走到一半的時候，汽車忽然停下，一個有些匆忙的黃頭髮男人從車裡跳了出來。
夜幕漸漸降臨，城市泛起霓虹，點亮漆黑的天空，屬於夜晚的生活開始了。
總之，周離對於自己的收穫很滿意，就差跟魏宰說：歡迎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