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雲涌
第一百七十三章 餘波
瀕臨崩潰的李氏獲得了寶貴的喘息時間，可是仍然在這一場動蕩之中失去了老城區的十幾家公司。雖然大傷元氣，但是卻沒有如同所有人所預料的那樣，四分五裂，片瓦無存。
「光輝之輪」的騎士，還真是一群狂熱的傢伙。
……
「朵拉巨炮，已經啟動完畢！」
請假你妹啊！老娘才是最需要休息的那個吧？！為什麼你能夠一臉神清氣爽的在家裡睡懶覺，我就要夾著被子滾來滾去半夜睡不著。
卡啪！
在黑色的幕布之下，猙獰的龐大武器先露出隱約的輪廓，在它的前方，有中年的男人專註的抬頭仰望著，眼神狂熱。
「呃，好的。」電話那頭的小柳姑娘似乎也沒有想到李子衿的要求竟然又是這個。
昨天面紅耳赤、魂不守舍的李子衿在回到家之後，甚至不敢面對那一條剛剛換下來的內褲。太恥辱了，簡直太恥辱了！
當最後一閃門扉在她面前洞開的時候，她終於看清「康斯坦丁」在時隔數十年之後、再度從深海中打撈出來的東西。
「這是怎麼回事？」在辦公室外面，一臉好奇的小柳趴在門縫上，壓低聲音問旁邊沉默站立著的魏宰：「老闆的心情似乎很奇怪啊，生氣了？」
天蒙蒙亮的時候，有人坐著直升飛機從首都飛來，落在軍用機場之後又馬不停蹄的帶著兩名下屬開車直奔上陽。
李子衿手中的筆應聲而斷，而她也從回憶之中驚醒，才發現自己又不知不覺中用力過度，把手裡的筆當做那個臭東西給撅折了。
魏宰一如往常一般沉默的搖頭，一言
折騰了半天之後，她終於筋疲力盡的趴在桌子上，喉嚨里像是憤怒的小貓兒一樣發出氣呼呼的聲音。
下意識的，她抬起手嗅了一下，然後面紅耳赤的反應過來自己究竟在幹什麼，喉嚨里發出羞憤的模糊聲音，又是氣鼓鼓的拍在桌子上。
就在看清楚那個來電姓名的時候，李子衿原本準備接電話的手如同觸電一般的縮了回來，然後又猶猶豫豫的伸出手，打不定主意是不是要接，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突如其來，又無聲的離開，可是這一場醞釀已久、即將在上陽爆發的動蕩卻無聲的消散，在「有關部門」的強力手腕之下，一切都恢復回往常的模樣。
周璃其實很不理解這裏的人為什麼都這麼喜歡黑色的西裝、喜歡用不透風的黑色將自己包裹起來，面無表情，沉默嚴肅，就像是時刻都準備著參加葬禮一樣。
「哎，哎，你看，又拍桌子了。」趴在門縫上的小柳聽到了裏面的聲音，忍不住低聲感嘆：「被誰惹火了么？」
在路上他打了兩個電話，獲得兩個不算好的消息，於是心情越發糟糕。
她將臉埋進懷裡發出煩躁的聲音——還有，自己為什麼要不知廉恥的把那個東西掏出來啊！糟透了……全身上下都被摸光了，手上也沾了那麼多奇怪的東西，身體也變得好奇怪。
在辦公室里，李子衿的視線不知不覺中又從文件上飄到執筆的右手上，輕輕的展開白嫩的手掌，她獃獃的看著自己的手掌，又一次的開始魂不守舍。
結果，第二天
隨著他的聲音，漆黑的幕布之下，有赤紅色的光芒亮起。
這麼說來的話，隨時都抱著死去的決心么？雖然「黨衛軍」已經被諸國的能力者組織聯手剿滅，但是那種將一切都燃燒殆盡的瘋狂卻通過血脈遺傳下來了啊。
天可憐見，大姐你今天已經撅了差不多快一盒兒了啊。
原本信心十足要在城南開發高科技園，並且注資兩億的趙家摔了一個慘不忍睹的跟頭，在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之後，非常明智的選擇放棄。
我一定是瘋了才會說出那種話吧！一定是瘋了才對吧！那個傢伙竟然真的……
她看著手中的簽字筆，忍不住回想起那個同樣是黑色的硬東西，臉頰頓時發紅了起來。
瞬間，李子衿心中的無名怒火頓時消散了一點，有些惱火的輸入道：「不去！」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李子衿看著已經搞定一半的工作，終於鬆了口氣：應該做好的東西自己已經完成了，剩下的事情，就丟給李業豐他們去做吧。
「LI小姐，走這裏。」
但是值得稱道的地方，或許也只有如此而已了。
一瞬間好不容易下定了莫大決心的李子衿頓時產生了摔手機的憤怒念頭：混蛋，老娘還沒接呢！
憑什麼你可以在家裡喝茶看電視，我還要爬起來忙這麼多事情啊！
在空蕩的鋼鐵走廊之中，穿著黑色西裝的沉默男人走在前面，為身後不緊不慢的少女指引著道路。
駐足在一條流水線的前方，她
「歡迎來到『榮光重工』。」
很快，周離再一次收到了第二條回復：「四點鐘過來接我，要不然我就不去了。」
總之，在這種好像老闆心情非常糟糕的氣氛之下，整個公司的運作效率都有了足長的提高，畢竟這個時候誰都不想撞到李子衿的槍口上，變成無辜的犧牲者。
很快，她就發現這麼寫的話會讓周離誤會自己拒絕的意思，還是語氣再柔和一點吧。於是又咬著牙將簡訊刪掉，重新寫到：「吃什麼？」
中午廚房的人發現，慣例送來的那一杯新鮮牛奶她一口都沒有動，原封不動的放在餐盤上。
他竟然掛！斷！了！
再一次回想起昨天晚上自己不知羞恥的樣子，她獃獃的看著手掌上，彷彿上面還殘留著昨天晚上的溫熱液體。
就在寫了一半的時候，她才滿是無奈的發現，這麼說好像也不大對，於是再次修改……直到最後，修改了好幾次的李子衿終於抓狂的又錘在桌子上，結果被稜角擱得手疼。
李子衿在上午接到大哥即將出獄的消息，匆匆的跑了一趟醫院，確定李業績的情況已經被挽救回來之後，又無奈異常的投入了這一場大亂的收尾工作之中。
略微的拍了拍有些發紅的臉頰，她按動了身旁的電話，用一如既往的嚴肅語氣說道：「小柳，再送兩根簽字筆進來。」
只是所有人都發現，原本往日精力旺盛而
那個傢伙……
這群傢伙蟄伏了這麼多年，不合時代的野心還沒有消失，撕掉的只是一張小鬍子的畫像，卻不能阻擋心中蔓延的野心。
老闆姐姐的回答出乎預料的簡短，只有一個字，乾脆利落。
自從昨天晚上幫某人解決掉某個問題之後，她就一直是這樣了。
魏宰好似沒有聽到一般抬頭望天，不過能夠讓李子衿這麼抑鬱的，還能有誰？
就在發送之前的瞬間，她猶豫了一下，感覺就這麼拒絕掉好像有點太堅決了，於是刪掉了那兩個字，然後又輸入：「心情不好，吃不下。」
到最後，淚眼朦朧的李子衿咬牙切齒的點下發送鍵。
「混蛋。」李子衿有些失落和複雜的低聲呢喃了一句，旋即氣憤的將那個東西丟進垃圾簍里。
去死好了！去死啊混蛋……還有這個東西！
「周離，這裏這裏！」
十幾秒鐘之後，鬧市中的周離感覺到簡訊的震動，掏出剛剛買的手機，有些笨手笨腳的解開屏幕鎖，看到李子衿言簡意賅的回信，頓時露出笑容。
在一場突如其來的簡單會議之後，他謝絕了留下來吃午飯的要求，再一次帶著重要的物證和線索趕向機場。
在前面，盧弱水扭頭招手。
她忍不住用力的拿著簽字筆戳著面前的水晶裝飾——混蛋！我只是說說而已啊，你為什麼要當真啊！
在良久之後，名為「諾亞」的男人收回視線
我都這樣了，你個王八蛋還不來噓寒問暖關心一下，還在跟我炫耀你買了新手機……去死好了！那可都是我給你發的工資，我給你發的啊混蛋！你下個月的工資全都扣光好了！
這一切的異常，深切的被剛剛從老家省親回來的私人秘書小柳所察覺，但是卻搞不清楚究竟是什麼狀況。
十分鐘之後，新城區警局局長的家門被敲開了，面無表情的中年人展示出自己的證件，進去喝了一杯茶，在滿頭冷汗的男人恭送之下走出來，開車走向市政府辦公樓。
就在她終於下定決心，一咬牙伸手拿起手機的時候，震動停止了。
半個小時后，他出現在二環的一棟小院之外，帶走了一個裝著什麼東西的箱子，留下許諾之後，兵分兩路，兩名下屬向著南郊倉庫區出發，而他又繞路從向著市中心走去。
她已經覺得自己快要發狂了，就在這個時候，放在她手邊的手機震動了起來，令差點再次發獃的李子衿嚇了一跳。
就在她怒氣沖沖的想要打回去的時候，手機再一次短暫的震動了一下，來自周離的簡訊亮起——晚上要過來吃飯么？新手機好難用……
一夜都沒有睡好，越想越氣憤的她甚至不知道第二天怎麼去面對周離。
忍不住低聲的笑了起來，周離按動鍵盤，回應她：「好的。」
「去！」
周離有些抱歉的笑了笑：「立馬過去。」
一整天似乎運氣都不太好的李子衿頓時感覺到自己委屈到極點，就像是小姑娘摔了一跤之後從地上爬起來，又發現手上沾了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