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雲涌
第一百七十九章 TIME
推開大廳的門，周離抬頭看向重新覆蓋了一層雪景的庭院，感覺到觸目所見，一切都被這彷彿一夜之間突如其來的大雪覆蓋成白色。
偏偏周離桌子下面徐徐圖進，桌子上面的神情卻無比認真嚴肅，讓人著實感嘆男人壞起來臉皮真是要厚成牆的。
等到吃過早飯之後，周離看著自己手上那兩排清晰的牙印，忍不住搖頭嘆息，看向盧弱水的目光也變成「你現在凶成這樣，將來怎麼嫁的出去？」。
感覺到店內的暖氣，周離有些熱得鬆了松領口，隨手向著幾個侍應生妹子揮了揮手。
早就注意到他的異動，李子衿只能強撐淡定，低頭掩飾著微微發紅的表情，可是眼前的書頁一頁都沒看進去，滿腦子都是端起這本厚皮書來，砸到那一隻慢慢逼近的手上。
那一粒飄搖的雪花被掀起的風聲激蕩，虛不受力的飄起，閃過了刀鋒的軌跡，令周離微微的皺了一下眉頭。
「啊哈哈哈！！！」
「別把我想得那麼不通情理。」周離又敲了一下她的額頭，問道：「午飯呢？去店裡吃還是在外面？」
營業執照在前天辦下來之後，起名為「TIME（時代）」的咖啡館就正式開業了。
李子衿見怪不怪的看了他一眼，也不在乎他的眼睛落在自己脖子上，只是問：「又熬夜了？」
「昨晚沒睡好。」周離嘆息道：「做惡夢了。」
來自於符命那種似乎總是不著調的玩笑語氣突然響起，令她剛剛抬起的手掌一頓，有些慌亂的抬起頭。
想到就去做，李子衿當即準
道別之後，她就出門了。目送著她離開，周離一個人站在空空曠曠的院子里，看著源源不斷從天空中落下的雪花，深吸著冰冷的空氣，感覺到清醒了不少。
「好了。」周離停手，看著面前差不多已經全副武裝，只剩下兩隻小眼睛的盧弱水，拍了拍她的肩膀：「注意安全，路上很滑，有事情就打我電話。」
看著從天空中悠悠落下，最後在掌心中融化的雪粉，周離長出一口氣，看來自己需要下功夫的地方還有很多啊。
周離如此深思著，推門而入，感覺到暖氣撲面而來。
察覺到周離身上一絲還沒有消散的煞氣，魏宰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依舊沒有說什麼……反正他也沒什麼話要說。
盧弱水掙扎了一下之後掙扎不開，也只能任由他給自己套上一層又一層的累贅衣物。
這些日子，周離一直和李子衿忙這個，她似乎已經將這個當成自己未來的主業了，不僅從原本KTV挖來了一群員工，而且還一手搞定了整個過程中的所有問題。
在門口，待了一會之後他重新扭頭回到大廳里，又給準備出門的盧弱水纏上一層圍巾，將那一頂看起來有些蠢的兔耳朵絨帽子套在她的頭髮上。
雖然不知道周離究竟在想什麼，但盧弱水還是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不是姓『常』，說過多少次了，人家是複姓！」
「好吧好吧，複姓就
這些日子以來已經習慣了新的生活，李子衿倒是沒有套著往日的嚴肅西裝，而是穿著頗為靚眼的常服。
撿起茶几上的手機，隨意的從衣架上拿了一件風衣，他鎖好門之後，黑色的轎車恰好停在門口。
還是砸了吧。
他也不管吧台前面排隊的客人，直接從後面繞進去，自顧自的挑了一個杯子之後，熟門熟路的給自己弄了一杯，施施然離去，留下一地碎掉的眼鏡片。
就在它的高度與自己的雙目齊平的瞬間，空氣中響起了宛如薄紙被撕碎了一樣的尖嘯，寒冷的鋒芒一閃而逝。
雖然李家遭逢風波，已經不如以前一樣隻手遮天，但是爛船起碼還有三磅釘，李業豐自覺欠了自己這個表妹良多，在開業的當天便親自上門，送了兩幅名家油畫之後，端著咖啡走了。
「哎呦，生意不錯啊。」
只不過李子衿不喜歡酒吧太吵鬧，乾脆就打電話叫來了「興盛實業」下面的建築公司，幾十號人將裏面重新翻修了一遍，硬生生將它搞成咖啡館。
「什麼書？」
趁著她愣了一下，周離的手指不著痕迹的收了回來，神情依舊庄嚴肅穆如佛陀寶象，沉聲問道：
於是，盧弱水的目光越發的危險了。
早上從七點開始，開始營業，倒是有不少人選擇在上班之前順路買杯咖啡紅茶，順便帶幾塊蛋糕填填肚，店裡也顯得不是太過冷清。
不過現在說起來……
李家昔日的餘威猶在，況且李子衿本身的人脈極廣，光是送來慶祝的花籃就有好幾百個，擺得門前都放不下。
踩在已經融化的雪地上，周離向著四周看了一圈，又睏倦的打了一個哈欠，察覺到那一扇大窗戶後面的視線，他露出笑容，輕輕的向那個趴在吧台上懶洋洋的女人揮了揮手。
周離端著咖啡，隨意的坐在她的旁邊，探過頭好奇的看了看她手中的書，順便觀察著她從毛衣的領口中探出的修長脖頸……似乎又白了不少啊。
汽車緩慢的穿過大雪，沿著幹道前行，最後在市中心的黃金路段停下車，周離睜開眼睛，看著雪中依舊繁華的街道，推開車門。
「哦。」盧弱水悶聲悶氣的應了一聲：「我晚上回來。」
周離無奈而慈祥的笑了起來，然後在她耳邊用陰森森的低聲問：「又皮癢了？」
就在寂靜之中，他抬頭從萬千飛雪之中鎖定一粒飄搖的純白，看著它在風中飄蕩盤旋，緩緩落下。
周離站在門口，抬頭看著還在不斷落下雪花的天空——距離新年只剩下幾天了，還有這麼大雪，今年的天氣真是越來越奇怪了。
還能這麼玩？！
它的形態和輪廓都是在具現化的一瞬間才能確定的，擁有了鬼切的記憶，周離在具現化的時候也選擇了鬼切最喜歡使用的這種、便於迅捷劈斬和穿刺的狹長型刀鋒。
要砸么？要砸么？要砸么？
吧台
人氣有了，自然客人也不會少，況且各種咖啡和下午茶的味道，倒是在上陽的情侶之間有了不小的名氣。
周離這個名義上的老闆當得極不稱職，所有的事情都丟給李子衿，自己反而在旁邊打醬油去了，惹了老闆姐姐不少白眼。
正在漱口的盧弱水打了個哆嗦，不小心嗆進嗓子眼裡，頓時劇烈咳嗽了起來。
「生意還行，有事兒么？」
拉開車門，周離又看到魏宰依舊沒有表情的臉，笑了笑點頭說道：「辛苦了。」
「你看你這熊孩子……哈哈哈……」
吐出的呼吸凝結成白霧擴散開來，寒風刺骨。
這種悶葫蘆憋死人的事情周離已經習慣了，在笑了笑之後，重新靠在車座上打盹。
……
無聲的散去刀鋒，他重新將手掌插進口袋裡，沉默的看著大雪從天空中不斷的飄落。當聽到門外熟悉的汽車行進聲時，他才轉身回屋。
作為平時以命紋形態存在的天啟武裝——「哀哭之刃」，它的大小和厚薄都是完全可以由周離自身來決定的——它在具現化的時候，可以變成纖薄而小巧的手術刀，也能夠變成沉重龐大到長約兩米的大陌刀。
不得不說李子衿下的心血確實很大，裝飾風格和座椅的擺放都下了心思，看起來精緻而溫馨，是一個和朋友一起來消遣時光的好地方。
聽到他的問題，盧弱水的喜色變成了隱約的嗔怒，瞪了他一眼之後說道：「我和小希在外面吃就行了，
李子衿倒是沒有像是盧弱水一樣上鉤，依舊用淡定的目光看了他一眼，表示你想說什麼我還不知道？弄得周離一陣無奈。
「真的？」盧弱水喜出望外。
接下來解決了原料和機器進口，從會所挖來兩個西式面點師傅，一切的事情都在短短的三四天之內被乾脆利落的搞定。
美好的一天從揩油開始，就在周離心思再一次開始不安分，五指跳動著，宛如自己走動起來一般，一寸寸的向著身旁老闆姐姐的身體挪去。
咖啡喝完，周離又解決了兩塊小蛋糕，又開始了無所事事的一天。
大衣掛在身後的衣架上，她佔據了一個靠窗的位置，低頭翻著手中厚厚的書，時而抬頭應付一下別人的搭訕，或者拒絕想要坐在身旁的要求。
半個月前，周離從死鬼劉應手裡贏來的產業已經交割完畢，在上陽市新城區內黃金路段穩穩的佔下了一個門面，而且還是現成的產業。
自從李子衿離開李家之後，魏宰也選擇了向李家兩兄弟告辭，轉而在李子衿的手下幹活——一方面是因為李興盛臨死前的話，一方面恐怕還是不願意再沾染社團的那些事情了吧？
於是，盧家每天慣例的喧囂，又即將開始了……
看來自己武技的精細程度還是不夠，一顆面積不足一平方毫米的雪花，恐怕在鬼切看來也完全可以遊刃有餘的切成五六份吧？
成功欺負小朋友完畢的周離頓時叉腰大笑，心中充滿了「你敢跟我斗！」的反派專屬愉悅情感，然後又感覺到一陣怨念的目光瞪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