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雲涌
第一百九十三章 周離是大騙子
明明是在擔心他，可是看著他一臉「我沒事，你不要擔心」的樣子，就忍不住想要生氣。
盧弱水咬著嘴唇，低聲說道：「客廳里很冷的，睡在那裡會感冒。」
周離看著手中的水杯，良久之後坦然的看著她：「我承認我對你說了很多的謊。如果你現在想要知道的話，我會把所有的事情都說給你聽。我向你保證，這一次告訴你的話裏面不會有任何虛假。」
剛說話，他感覺自己被盧弱水套著棉拖鞋的腳踢了一下，盧弱水還有些發紅的眼眶瞪了他一眼，低聲的威脅他：「你敢。」
任誰都無法接受自己家的牆莫名其妙的破了一個大洞，而且還彷彿被炸彈摧殘過一樣狼藉遍地吧？
可是直到今天他才發現，盧弱水已經不是自己想象的那個脆弱女孩子了，也不是自己能夠想要怎麼樣便能夠怎麼樣的傀儡玩具。
等到周離稍微換了一身衣服，回到客廳之後，她已經將自己的臉擦乾淨了，眼眶和鼻尖有些發紅，鼻子里還是忍不住發出哽咽的吸氣聲。
看著她哽咽的樣子，周離從茶几下面拿起紙巾盒放在她的面前：「別哭，我去換衣服，出來之前如果你能把自己收拾好，我就跟你解釋剛才的事情。」
他看著盧弱水通紅的眼睛，繼續告訴她：「就在你去找我之前的兩個小時。」
如同觸電了一下，低頭往前走的盧弱水的肩膀抖了一下，猶豫了半天之後，才發出強撐鎮定的微顫聲音：「
心裏隱約有些埋怨自己不爭氣，這麼快就和他說話了。
端起熱水壺倒了兩杯熱水，周離將一杯放在盧弱水的面前，盧弱水雙手捧著水杯，低頭看著白瓷杯里的水面，感覺到熱氣吹熏在自己酸澀的眼睛上，忍不住又哽咽的吸了一口氣，沉默的等待。
「周離……」她低著頭，模糊的低聲呢喃：「我已經、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疑問在他的腦中一閃而過，他已經做好了承受盧弱水怒火和責問的準備，然後抬起頭看向獃滯的少女。
自從父母去世之後，她第一次流下眼淚，也是因為周離第二次哭，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但是卻覺得自己蠢得不可救藥。
「周離……」
她隱約明白，這是就算周離即時願意解釋、也不想說要的事情，心裏頓時再次的有些生氣，可是卻也忍不住擔心。
盧弱水想了一下搖頭：「媽媽以前經常說書房裡陰氣太重，不讓爸爸在那裡熬夜。」
「有些事情我一直都瞞著你，我覺得這些事情你不知道反而會比較好，或者是還沒有到和你說的時候，這些大概都是我給自己的借口吧？」
雖然他都承認了在騙自己，可自己到現在還是願意相信他，雖然忍不住擔心，也願意相信他這麼做是為了自己。
盧弱水迷糊了半天之後才反應過來，那巨響是從周離房間的方向發出的，頓時忍不住心中的擔憂和
她不知道房間里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她只是害怕周離會受傷，沒有事真是太好了，可是她又感覺到一陣委屈和傷心。
所以，她沒有逼周離去講那些事情，而是沉默的站起來向著走廊走去。
沉默了良久之後，他跨過滿地的殘磚，彎腰拉起她的手，不顧她的反抗，牽著她走出房間，走進大廳之後，將她按在了沙發上。
良久之後才發出聲音，聲音有些顫抖的問：「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問的不是這種事情啊！」
然後被已經面目全非的房間嚇了一跳。
她有自己的想法和決定，也擁有去查看真相的資格，如果她執意想要知道那些東西，周離雖然心中還是有些擔憂，但是也不會對她繼續隱瞞下去。
盧弱水哽咽著，低聲呢喃：「明明說要跟我一起生活的，你什麼都不跟我說。半夜會莫名其妙的跑出去，天亮之前又悄悄的回來；每天不知道在究竟做什麼，問你的時候你就說一些騙小孩子的話來哄我！你究竟想、究竟想要讓我怎麼樣啊周離！」
盧弱水發現周離一直都沒有說房間究竟因為什麼東西會變成那個樣子。
周離愣了一下，無奈的低下頭，無言以對。
你為什麼一點都不明白呢，周離……
說完之後，她感覺氣氛有些奇怪，有些慌亂的強調：「但是你得打地鋪！」
一切的一切，都要看她的
所以，怎麼辦？
然後，被身後還沒睡醒的獃滯聲音嚇了一跳。
就在蒼白的月光還有寒冬的冷風之中，周離站在缺口的邊緣，仔細的查探著牆壁之上崩潰的痕迹和裂隙。半餉之後他坐在缺口之上，看著平日里原本有一牆之隔、但是現在已經近在咫尺的後院，忍不住有種打破藩籬、得窺月明的舒暢感。
明明隔著短短几步的距離，她卻感覺自己已經一點都了解這個和自己朝夕相處在同一個屋檐下面的男人了。
在暗淡的月光之下，盧弱水獃獃的看著房間中一臉狼狽、滿身灰塵的周離，眼眶有些發紅，在看到遍地的磚瓦殘骸的時候，好幾次張口想要說什麼，嘴唇微微顫抖著。
周離明白了她的決定，低聲的笑了笑，跟了上去：「我自己在客廳里弄好就行了，你不用忙。」
憤怒而悲傷的看著他，她無聲的流淚，疲憊而無力的靠在牆上，低聲的哽咽：「反正我就是傻啊，明明知道你在騙我我也願意相信，自己騙自己說你只是偶爾會很奇怪而已。
和那種東西牽扯上的，究竟會是什麼事情呢？
在他的背後，盧弱水通紅的眼眶看著他的背影，在沉默和猶豫了幾分鐘之後，低頭抽出紙巾，擦著自己臉上狼狽的眼淚。
周離看著她的樣子，心中琢磨半天之後，苦笑著攤手：「抱歉，大概是年久失修？抱歉，我明天會找人來修……」
盧弱水抬起眼睛看著他
猶豫了一下之後，她打破沉默，低聲問：「很……危險么？」
說完，他不顧怒視著他的盧弱水，轉身走向房間。
周離聽到她的話，險些摔了一跤，在沉默了良久之後，鄭重而認真的點頭：「好！」
周離低聲說道：「他留下了一些東西讓我幫他處理，因為這些東西，過了年我恐怕還要跑一趟中海。」
周離沒有想到她的反應，看著她的背影，疑惑的問：「你去哪裡？」
她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會這麼生氣，這麼傷心，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周離沒有動自己面前的水，沉默的思索了片刻之後說道：「剛才我在處理一個朋友的事情、還有他的遺物，他今天死了。」
套著睡衣的盧弱水推開門，被門后富有衝擊力的景象弄得半天都說不出話來，在寒風中站了足足半分鐘之後，才徹底的從睡夢中清醒過來，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
「那個人你也見過，上次我們逛街的時候碰到的那個。他叫符命，今年剛剛有了一個兒子，還有一個得了重病的妹妹。」
結果，回過神來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不知道跟你說什麼才好了……」
看著他一身灰塵的樣子，她就覺得很傷心，覺得狼狽的是自己一樣。
沉默的和他對視著，盧弱水良久之後低下頭，悶聲悶氣的說了一句「我知道了」，然後便起身向著走廊走去。
「這裏也不行，那裡也不行……」周離
周離聽到她的話，想了一下說道：「沒關係，我去書房湊合一宿就行了。」
盧弱水抬起頭和他對視了半天，想要說什麼，卻發現自己好像從來都沒有讓周離改變過主意，只能有些沮喪的回答：「哦。」
盧弱水的腳步停頓了一下，用還是有些沙啞的細微聲音回答：「拿鋪蓋……你，你的房間都變成那樣了，總不能睡在那裡吧？」
「那怎麼辦？」周離失笑：「總不能睡在你爸媽的房間里吧？」
周離坐在椅子上，看著面前的少女，才發現不知不覺，這個往日的小姑娘已經在這些日子里飛速成長，變得比往日堅強，也變得比往日更加的敏銳和脆弱。
看著她悲傷的神情，周離臉上的笑容一點一點的暗淡下去，想要將去握住她的手，看著自己滿身灰塵的樣子，他不知道怎麼去安慰她才好。
剛剛的那一聲悶響，就算是睡得再沉，恐怕也會被驚醒了吧？
周離低頭想了一下，輕輕點頭，坦誠的說道：「大概會有一點。」
有些事情周離瞞著李子衿，是因為與李子衿無關，但是他瞞著盧弱水，卻是因為害怕會給盧弱水帶來更深的傷害。
盧弱水失控的哽咽聲音打斷了他的話，通紅的眼眶看著他，憤怒而悲傷：「你從來都是只跟我說謊，什麼事情都不告訴我！」
原本在專註沉思的周離甚至沒有察覺到盧弱水的腳步聲，腦子裡還沒有想到一個合適的借口來跟他解釋剛剛究竟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