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雲涌
第二百零八章 異變
……
交易完畢，他淡然的說道：「那麼再會吧，周離先生。如果有新進展，我會再聯繫你。」
第二個是小的那個圓圈飛向大的那個；第三幅圖的時候，兩個圓圈已經有一部分重疊；第四幅圖的時候，兩個圓圈已經徹底的演變成一個。
「……」
這些都是銘刻在「穿界者」血液之中的遺傳記憶，隨著七初的成長將逐步覺醒。
周離一臉正色的說道：「那是因為，我只要能夠看到你，就很開心了。」
荷魯斯似乎因為造成了太大的影響，有些過意不去，繼續寫道：「為了賠償你的損失……我幫你把手機的套餐換了一下，全球通行，開通了3G網路，以後你也不用交電話費了，要我順便給你再弄個無線網卡么？」
干……就算你是使徒，也別亂往別人的電腦里塞A片啊混蛋！
就在本子上，有四幅看起來像是隨著時間漸變的圖畫——第一個是兩個互不相關的小圓圈，比較大的一個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跡寫著「七初」和「周離」，小的那個上面什麼都沒有，但是卻似乎在飄移著；
店裡的員工已經全都離開了，安靜之中，有一杯冒著熱氣的紅茶放在她的面前。
現在的七初隨著自身擺脫了長期重度貧血的困境，模樣再不像是如同往日一樣的瘦弱，皮膚也不再是那種病態的蒼白。
在已經有些變色、閃爍的屏幕上，荷魯斯的徽章再次顯現。
還是沒有反應過來的周離低頭看著晶元上出現的嶄新符記，良久之後終於會反應過來：「……沒關係。」
「現在……」
終於，在三分鐘后
周離愣了一下，認真點頭：「……多謝。」
就在距離盧家兩站的路程之外，周離就停下車，在將車門鎖好之後，他走進小巷的黑暗中。
雖然亞空間是附著在現實，以魂靈和思念為基礎成長的附屬型世界，但並非所有的亞空間都是固定不動的，總有一些超微型的亞空間因為固定的力量不足，被混沌之流卷著到處亂飄。
「那麼，今天就提早打烊吧。」
下意識的，李子衿放下茶杯，認真的問：「下藥了？」
就像是破繭之蝶，她已經開始進入高速的發育期。等到四五年之後，她進入成熟期的時候，就能夠如同她的稱號「穿界者」一樣，響應族人的召喚，隨著混沌之流自由的在各個亞空間之中穿梭、旅行。
七初察覺到他的疑惑，認真的想了想之後，比劃著說道：「前一些日子，撞到了飄流空間，吞掉它，就變成現在的這個樣子。」
周離神情微微抽搐著，寫道：「但願下一次不會這麼糟糕。」
雖然有些地方不大明白，但周離終於明白她的意思，捏著下巴問：「總之，這是好事兒，對吧？」
根據這樣的聯繫，周離只需要以其核心「幻象偽裝」作為樞紐，就可以短暫的在兩界之間撬開一個足以通過的間隙，在夢境空間和現實世界之間穿行。
而它們在碰到那些結構比較穩定的亞空間時，便會發生融合，如同兩個肥皂泡一般，融合成一個。
…
坐在車裡，周離目送著李子衿走進小區的背影，李子衿裝作沒有察覺到周離那種「不邀請我上去坐坐么？」的眼神，紅著臉，低著頭，邁著小碎步跑掉了。
翻開本子，她在上面認真的畫著什麼，片刻之後認真的指著上面稚嫩的塗鴉，嚴肅的說道：「這樣。」
在寂靜的小巷裡，周離確定四周沒有人和攝像頭注意這裏之後，緩緩展開手掌，一層層絲絲縷縷的霧氣從他的身上擴散開來，縈繞在半空之中，看起來稀薄，但是卻不曾消散。
就像是在這裏所發生過的事情一樣，那個微型的飄流空間失去了本身就不穩定的結構，融入另一個結構更穩定的空間之中；而這個本身已經是殘骸廢墟的小型世界，也因此獲得了全新的混沌支流，再次獲得成長的潛力。
緊接著，周離懷裡的手機便短暫的震動了一下，在他詫異的掏出手機之後，卻發現電話簿上多了一個叫做「荷魯斯」的名字。
周離的笑容化作無奈的嘆息，大有「你怎麼能把我當成那種人」的委屈感：「沒，我是那種人么？」
看到有人非常貼心的幫自己換了套餐，搞定了流量、開通了3G，而且全球通用還不用交電話費，周離頓時十分感動，然後決定換一個電話號碼。
就在小區的門口，她才扭頭向身後看了一眼，揮手道別。
車裡的周離看著她有些發紅的臉頰，低聲的笑了笑，揮手致意。等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後，他才不急不慢的啟動引擎，開著車消失在夜色里。
而且那個傢伙還非常認真的
一道隱約而迅捷的綠色數據流從虛空中閃過，又消失無蹤。
這是發育的開始，雖然有些晚，但是並不妨礙少女本身的能力厚積薄發。
「那你為什麼笑得這麼開心？」
一時間，執著于歐美和日韓風之間的周離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了，所幸荷魯斯也無意在這個問題上多糾結。
聽到周離的決定，她摘下臉上的眼鏡，無奈的嘆息：這個傢伙完全就不是當老闆的料子啊。算了，反正也沒有想著能夠賺多少錢，收支平衡就足夠了。
荷魯斯又寫道：「不過你的路由器似乎不能用了，我建議你換一個筆記本，這個也已經快壞了；如果還造成了其他影響的話，這需要體諒……網路傳輸總是有這種毛病。」
在夜色之下，不論是路燈、霓虹、還是高聳的寫字樓都短暫的陷入了沉寂的黑暗。
「嗯。」七初認真的點頭，一臉嚴肅。
在所有人都沒有察覺到的時候，她開始默默的蛻變。
周離從地上站起來，向著神情懵懂的少女伸出手掌，笑著說道：「七初，要出去玩么？」
周離對著所有的員工宣佈道：「后廚里似乎今天還多做了一點蛋糕，如果不嫌棄的話，大家帶回家好了。」
周離一時半會沒有反應過來，在明白他在說什麼之後，頓時心中一陣複雜。
「那就好，反正不會礙事，就當多了一個燈泡好了。」周離如此形容著天空中靜謐流淌的混沌之流。
最明顯的變化就是她的眼睛，總是會在不經意之間亮起微弱的光彩——喜悅的時候
沉默了良久，還是有些沒有反應過來的周離在發燙的鍵盤上鍵入：「完了？」
說著，她從一堆亂糟糟堆成山的雜物里拔出一根筆和本子，不顧身後再次倒塌的雜物堆將無辜的小機器人淹沒。
隔著吧台，周離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辛苦了。」
理所當然的，再次得到了白眼一雙，李子衿只是低頭喝著茶，模糊的嘟噥著：「信你去死。」
況且我一點都不喜歡歐美風好不好！跟肉搏一樣的片子誰會喜歡啊！？一點氣氛都沒有！叫起來跟殺驢一樣的片子有毛好看的啊！？
現在的她，已經能夠聽見虛空之中時而響起的呼喚歌聲。只是莫名的，她從不曾回應，只是安安靜靜的坐在這個廢墟一般的世界中，仰望蒼白的天空，等待著某人漫長時間之後的到來。
就在不知從何處而來的柔和光亮里，周離抬起頭看到向自己露出笑容的少女，還有原本空無一物的天空中，不知何時重新出現的一道光芒洪流。
荷魯斯符記上的那個模糊面孔似乎得意的笑了笑，緊接著出現了一行道別的字跡：「如果你願意聯繫我的話，可以撥打這個號碼，我期待和你的下一次交易。」
周離獃獃的看著窗外，就在市中心的半空中，那些錯綜複雜的電線之上，都短暫的浮現出一瞬間藍色的光芒，最後又詭異的消失無蹤。
李子衿將臉頰旁邊落下的幾根頭髮別到耳後，端起茶杯後有些氣憤的白了他一眼：「虧你還知道。」
有朝一日，它說不定能夠再度成長為那個孕育著無數幻想
「不謝。」荷魯斯風輕雲淡的寫道：「順帶說一句，你的E盤，那個《建築設備維護》的那個加密文件夾里的片子都很老了，我幫你存了幾部新的進去，歐美風，希望你喜歡。」
而現在，七初一臉認真的向周離解釋著亞空間演變的過程，眼神稍微的有些得意，表示如果你聽不懂的話，我還可以再講一遍。
「已經存進你的晶元里了。」
理所當然的，這樣的決定引來所有人的歡呼，唯有在吧台後面對賬的李子衿是嚴肅臉。
周離只是笑笑，沒有說話，令李子衿心中隱約有些慌亂的預感。有一個道理叫做「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尤其是周離，最喜歡前面那一樣，每次到了這種獨處的時候，就眼神和笑容就分外詭異。
雖然亞空間的本體已經破滅，但是殘骸卻依舊存留著。在數十年的時光中，它早已經和上陽市密不可分，融為一體。
就在連接著亞空間和現實的隧道構建完成的瞬間，周離再一次的感覺到墜落的錯覺。
短短的數秒鐘之間，層層從「幻象偽裝」之上散發出的霧氣就已經徹底的布滿了小巷，緊接著在無形的引力之下化作一個隱約的漩渦，吞沒了周離的身影。
疑惑的抬頭看著本應該隨著亞空間破滅而徹底斷絕的混沌支流，周離有些不解的呢喃：「這是怎麼一回事兒？」
如此的，她重新戴上眼鏡，低頭開始核對在今天的賬目，直到良久之後，她才有些疲憊的再次摘下眼鏡，抬起頭。
短短的幾秒鐘，周離便感覺自己從通道之中落出，雙腳踩在地上，重心有些不穩的踉蹌往前走了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