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危牆
第二百三十一章 人生不若初見
「你們是哪個單位的？！」
距離凝結「心相世界」只有一步之遙的命紋被世界樹暢快的吞噬，而久久不曾改變過的世界樹，似乎也終於有了一點進化的徵兆了。
鬍子拉碴的衰朽能力者對著防水耳機說道，聽到其中的命令之後，他露出了一絲怪笑：「收到，復讎行動開始。雖然我一直都不喜歡『趙武安』那個小鬼，但我會讓那個能力者付出代價的。」
就在門口，嚴陣以待的魏宰隔著煙塵，向著前方的「衰朽」露出笑容。
荷魯斯之眼，啟動。
所以，沒有突破就沒有突破好了，時候到了，自然會有交代的。所以他並不強求，也沒有如同其他能力者一樣興奮難當或者焦躁不安。
兩人相顧無言，在回蕩著警報聲的走廊里沉默良久之後，周離低聲咳嗽了一聲，抬起手打了個招呼：「晚上好，老先生。」
察覺到周離的攻擊，原本想要偷襲的「雨魔」頓時發出一聲尖銳的嘶鳴，地上碎散的水泊頓時激烈的顫抖起來，從四周匯聚。
無聲之中，有隱約的人臉從水泊中浮現，露出陰冷的笑容。緊接著，一隻清水凝結成的手掌從水泊里探出，按在水泊的邊緣。
「是誰！！！！！」
周離緩緩點頭，正準備說點什麼，卻聽到背後響起的憤怒咆哮。
砰！砰！砰！
周離低聲笑了起來，手掌輕輕的放在身旁黑色的皮箱上，輕輕的敲打著。
就在敵人的哀鳴和哽咽之中，鮮血飛濺，不但有「衰朽」的，還有魏宰的。
就這樣，根本不惜能力和靈魂的損傷，「雨魔」在層層水幕之中尖嘯著撲來，整個人都化作一團扭曲不定的水渦。
嗯，這大概就是……周離和「陶特·克萊夫」的初見？
有退無進，不惜性命！
包涵著周離的精神力，剩餘的六顆子彈不斷帶給他一次次重創，但總是如此，它也依靠著自己異質化的身體強行頂了下來。
就在幾分鐘之前，空曠的走廊之中，天花板上忽然出現一灘濕跡。彷彿水在滲透一般，濕跡緩緩的擴散，越來越濃厚。
叩、叩、叩……
只不過，隨著這狂暴的一拳，他的指骨也受到了不輕的損傷，尤其是雙頭鷲的成員大部分都將身體的骨骼置換成合金，更令他的手指皮膚都崩裂了。
魏宰一眼看穿了周離現在的毛病：「雖然不是很懂能力者的事情，但在我看來你已經很強了。剛開始急功冒進，能取得現在的程度已經很不容易了，再好高騖遠，小心走火入魔。」
隨著能力的拓展，整個走廊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敗，衰朽，邁向終結。
四肢百骸也因為身體之中擴散開來的重擊而滲透出一絲絲猩紅，粘稠的鮮血從他的五官中滲透出來，看起來好不凄慘。
他總是這樣，令周離忍不住有些無奈，他做不到如同魏宰那樣的淡定，每次想到自己也久久未曾有過突破的體術，他的心中忍不住有些焦躁。
驟然從他心中擴散開來，近乎凝結成實質的情緒正面衝擊在「衰朽」的靈魂之上，那種純粹的威壓幾乎令他體內的靈魂迴路都為之停止，陷入了短暫的獃滯之中。
一瞬間，周離也有一種大吼「WHAT THE FuCK！」的衝動。幸好，破壞他人睡夢的本能歉意令他壓抑下了殺人越貨的衝動……而且他也不喜歡粉紅色的睡衣。
就在魏宰的身旁，周離眯起眼睛，向著地上那一灘靜止的水泊舉起了手中的槍。
話還沒說，他終於從沉睡之中清醒了過來，目瞪口呆的看著已經變成廢墟的走廊，還有走廊盡頭，落水之中轉過身來的周離。
緊接著，他彎下腰，從水泊中再次拽出一個渾身濕透了的狼狽男人。似乎已經在水下憋了很久，他剛剛從其中爬出，就彎下腰低聲的咳嗽了起來。
倘若原本魏宰的能力是「傾聽」的話，那麼此刻就是不折不扣的「怒吼」！
就在不遠處，魏宰雙手上皮膚崩裂，鮮血在落水的沖刷之下滴落，手中提著一個早已經暈厥過去的能力者，低聲說道：「搞定了。」
似乎這樣的傳送對於他本身的損害也非常大，大量的清水從他的喉嚨里流出來，如果時間再拖長一點，他說不定可能會在這種傳送之中溺死。
三顆子彈擊碎了「雨魔」的頭顱，胸膛、還有下身。在水花四處迸射中，一聲痛苦的尖叫響起。
隨著時間的推移，夜色漸深，周離打了個哈欠，正準備去睡覺，卻忽然疑惑的扭頭。
「因為你心急，你總逼著自己往更快的方向走。」
子彈掀起的疾風帶動了牆體破碎產生的煙塵，還有「雨魔」破碎之後迸射的水滴，在半空中短暫的形成一朵滿是殺意的「花」。
就在周離身後，一個模糊的人形不可置信的低頭，看著自己胸前斬裂命紋的傷痕，嘶啞的發出恐懼的聲音。
周離疑惑的看著這個一大把年紀了，還穿著粉紅色睡衣的老頭，視線落在他手中的老式雙管獵槍上，頓時發現了充沛而強大的能量反應，看起來是一件不可多得的鍊金武裝。
隨著清水從他的口鼻中流出，一點一滴的腐爛氣息從其中擴散開來，短短的瞬間，他身上的水就變得腐臭無比，腳下的地板迅速枯萎，長滿了黴菌。
雖然微小到細不可聞，但是周離卻能夠清楚的聽到，走廊里傳來的滴水聲。
就像是從洞里爬出來一般，一個由水凝結而成的身體無聲的從水泊之中浮現。相比于地上連一杯都不到的水量，他的身體卻完全是由水組成，令人無法理解。
看著那兩具屍體，他端著自己的武器，目瞪口呆。
周離沉思了片刻，明白了他究竟想表達什麼。
許久沒有和魏宰切磋過的周離愣了一下，點頭說道：「好。」
在他看來，異能什麼的，現在就已經夠用了，感應人心的能力再強一些，在他看來，對於目前的自己助益也不大。
「一點都不好，小混蛋。」
這種程度的境界，魏宰表示早就能做到了，難道很稀罕么？
絲毫不停歇，魏宰雙腳站定，向著面前哽咽哀鳴的能力者一拳又一拳的發出了攻擊！
隨手扯掉了身上礙事兒的碎衣服，周離赤著上身，在雨水中清洗了一下身上的傷痕，看向身後。
形意五行十二形，「熊膀」精義在此刻展漏無疑，緊接著，是那宛如鐵炮開火、無堅不摧的一拳。
四肢在瞬間化為焦炭，或者在寒冰的封凍之下碎裂成粉，即使是神志不清的「衰朽」也本能的發出了痛苦的尖叫，濃厚的腐敗氣息從他的軀殼中噴涌而出，瞬間就令牆壁腐蝕，地板腐爛。
而就在魏宰一次次的打擊之下，心神被不斷撼動的「衰朽」終於無法維持這個異化的衰朽空間，徹底的陷入昏死之中。
老頭揉著還沒睡醒的眼睛，操著有些半生不熟的中文，對著不遠處的周離他們怒吼：
隨著能力的啟動，他終於看到在走廊里亮起的能量光芒，低聲呢喃：「能力者？」
牆體之後，短短數秒鐘之內射出三顆子彈的周離拋下了手中沉重的槍，拔出腰間的雙槍，向著門口舉起！
「衰朽」原本被打的外向一邊的腦袋又再次被巨大的力量給「扳」了回來。
「紳士」和「淑女」一旦同時啟動「解放」，名為「共舞」的特效隨之誕生。冰霜和火焰附著在左輪手槍的子彈之上，隨著劇烈的轟鳴飛而出，在空氣中之中留下一道道赤紅或者湛藍的痕迹。
他低頭看向胸口被撕裂的外套，破碎的外套之下，一道淺淺的傷痕隨著血液的沁出而顯露。
嘭！
憤怒！憤怒！憤怒！憤怒！
冰冷的水從天花板上落下，在熾熱的槍膛上蒸發，化作水汽。隔著隱約的白霧還有層層的水幕，渾身已經被落水澆透的周離緩緩的眯起眼睛，眼中的燃燒蒼青匯聚成黑洞一般的漩渦。
回應他的是洞破衰朽氣息之後轟來的鐵拳。
砰！
隨著手指的敲擊，夾著鋼芯的鐵門無聲的衰朽開來，木板腐爛，鋼芯鏽蝕，頃刻之間潰散成一堆飄散的灰塵。
兩個人出現，短短的三四秒，整個走廊都在水流和腐敗氣息的衝擊之下，變成一片令人觸目驚心的廢墟。而在這個封閉的世界里，所有人似乎都沒有察覺到門外的景象。
就在周離不惜精力的傾注之下，每一次子彈的打擊都會撕碎那一具重新凝聚起來的身體，直至最後，它憤怒的咆哮著，殘缺的身體向著周離撲出。
算起來，周離的形意還都是魏宰教的，師傅打徒弟，自然是怎麼打怎麼痛快，但魏宰想要周離明白的卻不是這一點。
有隱約的輪廓被周離從虛空之中拔出，握緊，無形的鋒刃切碎了落下的雨幕，隨著周離的動作，緩緩舉起。
俯瞰著席捲而來的扭曲漩渦，周離的胸腔微微鼓起，吸入冰冷的空氣，吐出熾熱的氣息。
第二次搭手，周離輸得不像是剛才那樣乾脆利索，但是也狼狽異常。自己的攻擊被全部架開，魏宰的攻擊反而長驅直入，每一次打擊都令他重心失去平衡，踉蹌後退，直到最後被推到牆上，鑽拳就停在自己的喉嚨前面。
聽到他這麼說，周離明白這是對於現階段的自己最中肯的建議，輕輕點頭說道：「我會注意的。最近快要達到第三階段的門檻了，可是老是摸不到『靈魂迴路』的邊，確實有些急躁了。」
到最後，水滴終於滲透而出，順著吊燈落在地板上。
緊接著響起的，是他背後呼嘯而來的轟鳴。
雙手上的五六個戒指，脖子上的項鏈，甚至頭頂那個畫著米老鼠的睡帽，身上那一件風騷到極點的睡衣，都隱隱的有著相當充沛的能量反應。
幾次交手，周離終於隱約察覺到魏宰的意思。
一道凄厲而纖細的刀痕從周離腳下的地板上裂開，向前蔓延，切開了走廊上厚實的牆體，延伸向視線的盡頭。
要知道現在別說鍊金武裝，就是一顆銘刻過上等符文的鍊金子彈在幽魂那裡都要一兩萬美金啊！！！！
兩人無聲的相視一笑，向著不遠處的房門無聲走去。
「衰朽」的身體倒飛而出，身體之內傳來了鋼鐵被鐵鎚砸到的低沉哀鳴，胸前瞬間出現一個隱約的凹陷，就像是骨骼都被那一拳砸彎了
只是……同樣的反應這個老頭身上還有好幾處！
要不是背後的周離囑咐他留個活口，他直接就扭斷衰朽的脖子了。
「那就看看誰殺誰咯。」
而就在房門破碎的那一瞬間，魏宰便已經發起攻擊。
最嚴重的是，為了突破那一層環繞在他身上的衰朽氣息，魏宰自己也受了不輕的傷勢，右拳之上的皮膚已經開始如同老人一般的鬆散、衰朽起來。
於是，來自心靈的怒吼之拳在轉瞬之間來到「衰朽」的胸前，緊接著，狂暴的勁力爆發！
魏宰低頭看著發獃的周離，伸手說道：「再來？」
在他的身後，靜坐的魏宰無聲的站起。分辨著感應到的情緒，他低聲說道：「兩個，不懷好意，想要殺人。」
周離咬了咬牙，拉著他的手從地上爬了起來：「好。」
火焰和寒霜的共舞洞穿了層層的水幕，不斷的擊在從積水中浮現的人形。
尖叫聲擴散，整個樓層的水管都在瞬間崩潰，分崩離析，周離頭頂的防火噴頭在瞬間破碎，源源不斷的水如暴雨一般瓢潑而下，瞬間覆蓋了走廊。
赤紅或湛藍的子彈越過了他的肩頭，釘進「衰朽」的四肢中，緊接著烈火和寒霜從其中爆發。
緊接著，一個渾身穿著粉紅色睡衣的外國老頭就從斷裂的牆壁之後出現，踩著毛茸茸頗為童趣的拖鞋，手裡端著一架老式的雙管獵槍，站在腳踝深的積水裡怒吼。
周離漠然的扯起他的手臂，將手掌按在他肩頭的命紋之上。銀色的世界樹紋路從掌心中浮現，瞬間將這一名第三階段巔峰級的能力者的命紋扯了下來。
砰！
無聲的，鍊金武裝從他的雙手之中落下，而就在層層的水幕之中，卻隱約的響起了一聲令人顫慄的蜂鳴。
飛鳥振翅的聲音細微的響起，裊裊餘音擴散，直至最後，細不可聞。
下一瞬間，「雨魔」和牆壁，同時崩潰！
「淡定一些。」
沙發對面的魏宰察覺到心情的異常，沉聲說道：「練拳是個水磨功夫，講究水滴石穿的韌勁。沉下心來慢慢打磨，總有收穫。」
雖然只是交流，用不著動用能力，但這一下也把周離摔得異常鬱悶。乾脆利落的兩下，明明知道魏宰接下來的動作，可是自己就這麼摔了。
水流凝結成的人形有些不快的皺了皺眉頭，化作一團漩渦之後，再次恢復人形，頓時感覺清爽了許多。
收起哀哭之刃，周離低頭看向自己的胸口——哪怕是擁有「荷魯斯之眼」的破壞能力，在剛剛那一瞬間的交錯中，他也依舊陷入了和死亡擦肩而過的險境。
「再來！」
魏宰沉默的抬起眼睛看著他，良久之後說道：「搭個手？」
在那一瞬間，狂暴的水渦席捲而來，流星之光一閃而逝，兩者錯身而過。
老頭眯起眼睛，視線有意無意的在周離心口上——那個名為「Eihwaz」符文上看了一眼，收起自己的敵意，放下自己手中即將發射的雙筒獵槍。
這一次，周離總算敗得不是那麼狼狽，但依舊被魏宰壓著打，直到幾分鐘后，在周離的全力維持之下，終於以平手收場。
隔著一層潰散的灰塵，魏宰的腳步無聲的踏前，宛如巨熊從沉眠中蘇醒，睜開猩紅的眼睛，狂怒無比的抬起厚實的熊掌，向著不自量力的侵犯者拍出！
這種一點都不符合物理定律出場方式詭異而令人驚悚，就像是恐怖片里從水中浮現的怨靈一樣，他模糊而透明的臉上露出一絲冷笑。
真
「再來？」魏宰問。
形意五行，金木水火土，劈崩鑽炮橫，短短的幾秒之內在衰朽的身上給他徹底的輪了一邊。
腐爛的氣息蔓延，交織成隱約的界域，在瞬間竟然封鎖了整個走廊，將這一片天地異化成獨立的世界。
——心如火藥，拳如炮！
在層層扭曲的水幕之中，周離神情漠然的扣動扳機，一顆顆子彈從槍膛之中飛出，赤紅的子彈灼燒著空氣中的水滴，留下一道水汽彈痕。而湛藍的子彈所過之處，一切都凍結成細碎的冰碴。
——打人如掛畫，勁透筋骨皮！
一滴，兩滴……細碎的聲音之中，它緩緩的匯聚成一個淺淺的小水泊。
有的時候力量並不在於強，而在於將自己的力量發揮出更強的效果。相比于早已經將形意練進骨子裡的魏宰，自己果然還是有些太過浮躁了么？
隨著水人的崩潰，被壓縮到極點的水壓驟然爆發，宛如潮水一般向著四周席捲，衝垮了原本就岌岌可危的牆壁。
清脆的破碎聲中，封禁走廊的界域被打破，而這裏的異狀，也終於顯露到外界之中。
就在他濕透的衣襟之下，隱約的亮起一隻模糊而抽象的金色眼睛。
微微的拉了一下自己的領口，在他的衣襟之下，漆黑的雙頭鷲紋身此刻也充滿了猙獰意味。
隨著低沉的聲音，他的身體猛然被巨大的力量砸在牆壁之上，恐怖的余勁彷彿不曾消散，死死的將他的身體按在牆壁之上，令他的身體居然片刻之間沒能落在地上。
魏宰鮮血淋漓的右拳毫不留情的砸在他的臉上，緊接著左勾拳！
周離苦笑：「我做不到像你這麼淡定。」
緊接著響起的，是來自門后的轟鳴。
「先生，我們已經就位了。要開始么？」
堂堂縱橫國際的第三階段犯罪能力者在魏宰和周離的合擊之下竟然憋屈無比的被如同小朋友一樣的毆打。
隨著鋼鐵破碎的清脆聲音，鍊金武裝解放形態啟動！
「抱歉抱歉。」還在咳嗽的男人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伸手抽出糾纏在水人身上的衰敗氣息。
就在原本「雨魔」所在之處，一個蒼白的人影從水流擴散的中心浮現開來。一道凄厲的裂痕從他的眉心橫跨到胸膛，猩紅的鮮血擴散開來。
達到第三階段的能力——衰腐空間，罕見的領域型能力，能夠將衰朽氣息覆蓋的區域從正常的世界里獨立開來，然後加速千百倍的腐朽、衰敗，令一切都迅速的枯萎死亡。
夜色降臨，在酒店的客廳里，周離緩緩的從魏宰的手腕上鬆開手，說出自己的感覺：「你的精神力四平八穩到讓人吃驚，也沒有混亂的感覺……一切正常，真是奇怪。」
宛如在那一具炸藥點燃一般，以憤怒為火藥，魏宰胸口的命紋之上驟然亮起一道閃光，無窮盡的憤怒從他的軀殼中升騰而起，宛如遭遇烈火乾柴，衝天而起。
眼中的世界在瞬間崩潰，然後又在瞬間重組，重新變成了破碎的殘骸世界，一道道凄厲的裂痕分佈在這個失去色彩的世界里。
只差一點……
最後的那一個「訴」字，自然也說不出來了。
不知不覺，就變得有些貪功冒進了。太過專註于提升力量，但是卻忽視了自己的基礎……長此以往，恐怕會埋下隱患。
因為任務，原本雲叔在列車上為周離準備的狙擊槍在護送之中沒有起到作用，被周離順手帶了回來，只是沒有想到，當天晚上就有它大發利市的時候。
轟鳴之中，鋼芯子彈從狙擊槍的槍膛之中飛出，一枚熾熱的彈丸發出呼嘯，穿透牆壁，瞬間打碎了「雨魔」的頭顱，砸進走廊另一頭的牆壁之中。
從那洞穿塵埃，掀起勁風的一拳之中體現而出，是宛如火藥引爆一般的恐怖憤怒。
能把自己的褲衩都弄成鍊金武裝的傢伙……該多有錢？
磚石墜落的破碎聲音中，嗆鼻的白灰擴散開來，融入落下的雨幕中，變成粘稠的泥漿。
魏宰面不改色的撕掉手上的皮膚，握緊了猩紅的拳頭，再次上前。
拜他所賜，他的同伴似乎也有些無法忍受這種衰朽氣息的侵蝕，組成身體的清水開始迅速的發臭，令他皺起眉頭。
就算「雨魔」在身體被擊潰之後偽裝成一灘水泊，也瞞不過他的眼睛里顯眼如燈泡的能量光芒。
兩個人把客廳里礙事兒的沙發和茶几般開，周離剛剛按照魏宰所教授的拳術擺好架勢，就被掀翻在地。
層層水渦在它的身體里交織成致命的螺旋，整個走廊的水大部分都匯聚在那一具身體里，形成了恐怖的水壓，在那緻密的漩渦之中所裹挾的力量足以將鋼鐵瞬間絞碎成粉末。
火刑架上「聖徒」那種專屬級別的符文子彈，甚至有錢都買不到！
看到他沉思的樣子，魏宰也沒有打擾他，坐在沙發上繼續電視，無聊到極點的肥皂電視劇也可以看得很專心。
他停頓了一下，眯起眼睛說道：「而且，你最好解釋一下，你跟『盧』是什麼關係？」
在他的對面，魏宰沉默的點頭，並未曾因為自己無法突破而焦躁，也沒有因為自己的能力異常而擔心。
「WHAT THE FUCK？！」
這老王八蛋的拖鞋都是鍊金武裝？！
雙頭鷲成員，也是犯罪能力者之中被通緝了六年的兩人，「雨魔」、「衰朽」，登門而來。
……
就在走廊的另一頭，破碎的牆壁后，有人在怒吼著：「究竟是誰！！！！！」
反正這種事情心急不來，該發展的時候就會發展，該突破的時候就會突破，順其自然就好。
於是，遲來的警報聲響徹整個大樓！
滴答、滴答……
輕柔而認真，敲門聲低沉，富有節奏。
在走廊中，「雨魔」和「衰朽」兩人對視了一眼，「衰朽」輕輕點頭，走在前面，手掌繚繞著一層灰暗的氣息，向著前方的大門輕輕敲去。
在世界樹的強化之下，它的材質在這短短几秒鐘之內提升到極限，本身就已經被催化到了崩潰的極限，現在隨著強化的消失而崩潰，隨著熾熱的彈殼一同墜落在地上，如同玻璃一般摔成了粉碎。
一切如常，淡定如舊，聽到周離這麼說，也只是輕輕點頭：「或許是沒到時候。」
以敵人的性命和屍體，告訴所有人——他們來了。
就算是能力崩潰，變成行屍，他也要將面前這個該死的傢伙絞碎！
赤紅色的憤怒在能力的引導之下，附著在那宛如鐵炮轟擊的一拳之上，帶來了足以令所有敵人都無法直視的威壓。
水滴從空中落下，落進了蒼青色的眼瞳之中，被其中的火焰所融化，消散。
就算是合金骨架也在這一次次全力的打擊之下漸漸的變形，早就適應了彈性鋼板的魏宰依舊不停歇，不斷的對著他的要害發起攻擊。
「真是奇怪，現在你的能力按道理來說，已經足夠突破第二階段了，為什麼這麼久還沒有動靜？明明你的意志突破這一層綽綽有餘，可是偏偏停在了那個坎兒上，一步都不再往前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