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大神》第一卷

第三十二章 掙扎

第一卷

第三十二章 掙扎

我狠狠的咬著自己的大拇指,以至於指甲上都被咬出一道烏青,我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竟然如此的傷心,想起蘇譯丹的臉,還有和她相處的日子,她這個人雖然脾氣古怪,嘴上不饒人,但是心地卻十分的善良,和她在一起確實很開心。
在想到蘇譯丹現在被不知名的東西附體后,我頓時又要崩潰了,我心裏想著,我應該去找她,可是,要上哪兒找啊,而且,而且她已經被上身了,那我又該怎麼去救她?我可不是那些故事中的驅魔人啊,弄不好,連自己的性命都會搭上。
既然蘇譯丹說的都是真的,那麼,老瘸子說的,會不會也是真的?
是我,剛才的那一幕都是我搞出來的!天啊,原來那幫兵訣是真的!一定是因為那些歌詞招惹來了髒東西,而且……那些髒東西八成是上了蘇譯丹的身!!
就像當時給我的那種感覺。
蘇譯丹小時了,是的,我的身邊只剩下了那倒在地上的凳子,而蘇譯丹則沒了蹤影,在那種狀態下,我完全沒了主意,不知道應當如何是好。
眼前人來人往,我的心卻拔涼拔涼。
因為如果我不去的話,也許當真可以平安度過,但是之後呢,也許我會因為這件事抱憾終生,我再也不要那樣,再也不要任何的借口!
從我上台到出事,只有十幾分鐘左右。
啪的一聲,我的右臉一陣酥麻火辣,我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然後隨手用一宿擦了一把臉,起身望著自己所依靠的那面牆,昏黃的燈光下,我的影子也是那麼的模糊。
就像當時我那樣,決定了要去救蘇譯丹后,我反而鎮靜了許多,我心裏想著,現在要趕緊先找到她,剩下的事情,到時候再說。
我還沒有從那種迷茫和恐懼中恢復過來,趙亮的話我也沒怎麼聽進去,可是,當他提到蘇譯丹的時候,我頓時渾身一嘛,這才回過神兒來。
在一片掌聲和叫好聲,笑罵聲之中,兩個主持人又走了出來,而我則迷迷糊糊的走回了後台,我剛回到後台,肩膀就被一隻強有力的手攬住,我抬起頭,只見趙亮興高采烈的對我說道:「嘿,真瞧不出來嗨,這包袱夠深的,不過確實比之前定的跳民族舞強多了,剛開始的時候就連我都嚇了一跳,對了,這個嚇唬人的主意誰想出來的?讓我猜猜,嗯,一定不是你,是蘇譯丹吧,那個小丫頭片子,我早就看出來她蔫兒壞蔫兒壞的,有骨子才氣,哈哈,挺成功,挺成功啊臭小子。」
除此之外,這些聲音中還夾雜著某些聲音,有些女生一邊鼓掌一邊笑罵道:「嚇我一跳,原來是早就設計好的啊。」「對呀,我還以為單純的唱戲呢,原來還有戲法兒在裏面,哎你說那女的怎麼沒的?」
歐式風格的建築,特別是古典建築,往往在黑夜中,都會給人一種詭異的感覺。
刺目的燈光下,我被晃得有些睜不開眼睛,而由於又來電了的關係,台下的女生們也安靜了下來,一時間,我和他們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我真的不知道,可就在我嚇傻了的時候,燈亮了。
我終於跑到了一樓,我站在了樓梯口,彎著腰,雙手拄著膝蓋,不斷的喘息,本來我的身體素質就不好,好久都沒有這麼劇烈的運動,讓我有點受不了,直感覺腦袋裡面嗡嗡作響,額頭兩邊的太陽穴生疼,我一邊喘息,一邊左右望了望,在我的面前,是一跳狹長的走廊。
一定……
趙亮還在一旁對我說著什麼,舞台上下一個節目又開始了,可是在喧囂之中,我卻好像聽不見任何的聲音,忽然,很多種奇怪的念頭鑽進了我的腦子裡面,之前遇到過的一幕幕被我想起。
於是,我咬了咬牙,繼續挨間教室尋找著,不知不覺,我已經來快到了走廊的盡頭,兩邊的教室之中,依舊沒有任何的發現,我嘆了口氣,然後低下了頭,忽然間,我發現了一件怪異的事情。
我到底該怎麼辦?
雖然這十幾分鐘對我來說,簡直就好像十幾天那麼久,但確實如此。
很諷刺,有的人就是這樣,有自殺的借口,卻沒有抗爭的勇氣。
也許,我是在為自己而哭泣,為何我會如此的懦弱怕事,這是為什麼?
這種開心,是以前從未有過的。
就這樣好了,不管我的事,我只要這樣躲著,什麼都會過去的,是的,就像以前一樣。
當時禮堂里的氣氛還很高漲,根本沒有人注意到我的離開,於是我便慌忙往樓下跑,我的腳踩在木質地板上,嘎吱嘎吱的聲音回蕩在二樓空擋的走廊中。
按理來說,她應該跑不了多遠,但是如果她真的跑出了這棟樓去,那可就不好辦了,偌大個校園,我該怎麼找她?外面的天這麼冷,她又被附身了,就算沒有被附身,在外面待上一個晚上也會被凍死的啊!
說實在的,我以前就是這種人,不過,在那一晚,沒有勇氣的我,卻前所未有的堅定了信念,我決定了,我要去找蘇譯丹。
由於第一次經歷這種事情,所以我根本就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我當時嚇傻了,以至於頭重腳輕直感覺天旋地轉,靠在牆上,一句話都說不出,而趙亮見我這幅德行,也沒問什麼,他當時很忙,還有很多節目等著他去催促,所以便走了。
於是,我便一邊往樓下跑一邊在心中不住的祈禱著,希望她不會跑出去,要不然的話……我簡直不敢想象。
現在想想,那可能真的是我人生的轉折點,雖然當時的我沒有察覺到,從那一刻開始,我做人的態度都發生了變化,可能是由於家庭和生長環境的關係,從小到大,我都生存在一種自卑的陰影下,自卑滋生懦弱,懦弱換來恐懼,以至於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首先都會選擇逃避。
可我剛想到這裏,眼淚竟然止不住的流了下來,也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是因為恐懼,也可能是因為別的,一想到蘇譯丹現在的處境,我的心裏竟然莫名的悲痛,她真的會沒事么,她的紋身真的有用么?既然有用,那為什麼還會被附身?
黑暗之中,我愣在了那裡,台下女同學們的尖叫聲此起彼伏,聽在我的耳朵裏面,就好像是無數追魂之音,我嚇傻了,以我這顆蛀蟲的大腦,就算想破天去,也不會想明白這是為什麼,以至於腦子裡面空空如也,只剩下了恐懼,站在台上,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
嗎的,為什麼我又想要逃避呢?我想到了此處,頓時狠狠的搖了搖頭,心裏的那股子倔脾氣又浮現了出來,這件事是我搞出來的,我既然決定要負責了,就要負責到底,不管怎麼樣,今天晚上一定要找到蘇譯丹!要不然的話,那我豈不是又逃避了,還給自己找什麼借口?
好久了,我好久沒哭的那麼傷心了,臉上的粉早已被淚水和鼻涕弄花,在吵嚷的後台中,他們聽不見我的哭泣,也瞧不見我的懦弱。
就像是一座雕像,嘴巴張的大大的,連心跳聲都被尖叫聲所覆蓋。
因為就在那一刻,我已經鼓起了勇氣,連自殺的心都有了,還怕什麼死?!
於是,我也來不及換掉這身好像是壽衣的衣服,擦乾了眼淚之後,便拎著驢皮鼓飛快的從後台跑到了樓梯口,剛才在停電的時候,我隱約的看見了,蘇譯丹就是往這邊跑的,這一層只有禮堂,所以她一定是跑下樓了。
對,不去,不去,當時我哆哆嗦嗦的蹲了下來,不自覺的咬著自己的大拇指,一邊顫抖一邊想到,即使我去了也起不到任何的作用,而且,而且那蘇譯丹有真本事,一定會自己搞定的,沒錯,一定是這樣,她那個紋身不是可以驅邪的么,沒錯,沒錯,就這樣,就這樣不動就好了,一定會過去的,這件事一定會過去的。
嗎的,為什麼我要遇到這種事啊!?
我愣了一下,由於當時我的大腦一片空白,不知道該怎麼做,所以便下意識的對著台下躬了躬身,台下的全體師生見我謝幕,這才恍然大悟,忽然有一個男生叫了一聲好,短暫的沉默之後便引來了連鎖反應,一片掌聲和叫好聲傳來。
就算是掛掉,我也要這麼做。
我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根本無法阻止自己渾身發抖,同時老瘸子之前跟我講過的那些關於薩滿請神的故事不斷的湧現,以至於我根本無法接受,但是現實卻必須要讓我接受!
很顯然,又來電了,光明真的可以讓人心安,或者說,恐懼本身就來源於黑暗,因為黑暗代表著無數的未知,未知讓人恐懼。
老瘸子曾經說過他是滿洲皇家薩滿的最後一代傳人,我本是不信,但是之後我確實遇到了許多本不可能出現的東西,包括軍營裏面的鬼魂,蘇譯丹,她曾經跟我說,我這個人邪的可以,似乎有什麼髒東西一直纏著我。
教室裏面空擋一片,沒有任何的東西,每查完一間,我的心中便沉重一分,我不敢想象,如果蘇譯丹已經不在這樓中,那我又該如何是好,報警么?
由於全學校的師生們現在都在三樓看戲,所以三樓往下,可以被稱作為空樓,沒有一個人,來到了二樓以後,三樓傳來的喧囂聲漸弱,四周開始慢慢的安靜起來。
我下定了決心,我要去找蘇譯丹。
也許我害怕的,只是自己。
我想死,那一刻我真的好想一頭撞在牆上,了解了自己這條蛀蟲的姓名,可是,我沒有那麼做,傷心到了極點的時候,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以至於我心一橫,用盡了全力甩了自己一個耳光。
一直以來,我怕的到底是什麼啊?
蘇譯丹,對呀,蘇譯丹呢?她人呢?
那什麼《幫兵訣》真的可以召來髒東西?我想到這裏,直感覺渾身顫抖,不住的冒著冷汗,這麼說來,剛才的停電,以及四周溫度下降,和蘇譯丹的離奇消失也是因為我唱了幫兵訣裏面的詞么?
難道,難道我真的會這樣躲著么,難道,難道我真的可以置身事外么?
那他們一定會以為我才中邪了呢,可是,可是要真等上四十八個小時的話,那蘇譯丹的死活還不一定呢!
很顯然,他們把剛才發生的那一幕當成了預先設計好的橋段,沒想到效果如此的好,連那些主任好像也說這個節目挺有新意,本來傳說神調就是請神的東西,外加上最後蘇譯丹的那嗓子真的很嚇人,全場人都在給我鼓掌,而這些掌聲,卻並沒有壓制住我的恐懼。
之前說過了,這是棟老樓,平時學生們很少在這裏上課,房間裏面多數都用來放置樂器以及教學工具,現在每間教室都上了鎖,但是我還是挨間的檢查,我的手機是山寨貨,沒有攝像頭,但是喇叭和照明確是一流,不到十分鐘,我就已經檢查了二樓的所有房間,是空的,蘇譯丹不在這裏,於是我又向一樓跑去。
也許報警是正確的吧,可是我好像記得,要是報警說人失蹤了的話,好像要等四十八個小時以上才會立案,娘的,現在蘇譯丹才消失半個小時不到,我要怎麼跟警察說?難道說她中邪被鬼附身了么?
我不敢跟任何人說出我的想法,只能在心裏面不停的琢磨著,現在蘇譯丹真的已經失蹤了,我該怎麼辦?我是不是該做些什麼?可是,我又能做些什麼?
想到了此處,我長出了一口氣,有的事情就是這樣,當你猶豫不決的是后往往是最可怕的,可當你下定了決心后,其實事情也會相對簡單起來。
一瞬間,禮堂里的氣氛變的相當熱烈。
而就在這時,我聽見了幕後的趙亮對我說:「哎,哎,還等啥呢,趕緊鞠躬謝幕啊?!」
一想到我爺爺當年中邪以後光著身子在雪地裏面打滾的事情,頓時讓我不寒而慄。
跑到了一樓之後,我四下望了望,然後便提起跟灌了鉛似的腿,像走廊的盡頭走去,一邊走,一邊透過玻璃查看每一間教室。
想到了這裏,我頓時掙脫了趙亮的手,臉色煞白,心中的不安再次出現,因為我知道,剛才根本就不是設計好的,而且在停電的時候,我分明看見蘇譯丹好像蟲子似的跑走了,這是怎麼回事兒?!
有時候收到了挫折和委屈,就會想,唉,活著真沒意思,不如死了吧。
天啊!怎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