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大神》第三卷

第一百八十六章 入世歷練

第三卷

第一百八十六章 入世歷練

邵永興對邵永林說出這話的時候,正是他二十歲生日的那一天,這段在鐵剎山上度過的歲月,已經讓他成長為了一個壯實的大小夥子,他長相敦厚皮膚黝黑,打眼望去和一個莊稼青年沒有什麼不同,而邵永林當時則繼承了他父親的血統,生的儀錶堂堂,兩人在一起的時候,根本不像是兄弟,倒有些類似於一個少爺帶著一個打雜的家丁一樣。
這些年來他們一直待在這山上,那三位大仙曾經對二人說,等到邵永興二十歲的時候他們就要下山闖蕩歷練,這是每一任薩滿傳人都要做的事情。而就在兩人臨行前的那一夜,邵永林再一次的向邵永興鎖要那幫兵口訣,想來這些年他已經將薩滿應懂之事盡數學會,只差那最後一套口訣,而在這些年裡,他曾經不止一次同那邵永興索要,可是說起來那邵永興雖然平時對他言聽計從且用心服侍,但是只有這套口訣他不曾傳給邵永林。
邵永林見這些村民們這麼沒見過世面,所以心中倒也好笑,等又喝了幾杯之後,便起身去方便,可是等他回來之後,臉色卻變了,他湊到了正在同那些村民們講故事的邵永興耳旁輕聲說道:「哥,好像有點不對勁。」
不過也罷,邵永林心裏想著,反正這個傻哥哥對自己言聽計從,無論他怎樣都逃不過自己的手掌心,既然是這樣,那真正有本事的還是自己。所以之後他也就沒再追問過這個事情。
而他的這個舉動,那三位大仙又怎會不知道?但是它們卻也明白凡事有因有果,這邵永興雖然為人善良,但是他的心卻太軟,這也許也是皇族薩滿的通病,就像是早年的青巴圖魯一樣,如果他不是由於一時心軟答應了皇室點穴尋龍,恐怕也不會出現之後的那些事情。
時光這種東西說起來真是有趣,因為你永遠都無法用任何一句言語來準確的形容這東西對一個人會造成怎樣的聯想。
邵永興表情凝重的回頭望了望,然後四下的望了望,直到確認這附近沒人之後,這才對著邵永林小聲說道:「你怎麼發現的?」
邵永興一聽邵永林這麼一說后,覺得確實是這麼個道理,於是他便對著邵永林說道:「那咱們今晚上在這守著?」
邵永林點了點頭,然後取下了自己的背包,他冷笑了一下后,便說道:「我倒要看看是哪個倒霉鬼碰見了咱倆。」
邵永興當時見那三太爺的語氣十分認真,而且他也知道這兩件東西事關重大,所以便點頭答應了下來,那三太爺之後又讓他立了個誓,除非等他年老之後遇見了心善且能敲響開元鼓的人外,他便不可將這套口訣外泄他人。
原來在那時候,鄉下根本就沒有廁所這一說,尋常青年男子如果憋急了便隨處找個沒人的地方解決,剛才邵永林在東邊的牆角小解的時候,忽然抬頭望見了那牆外書上的東西,於是他便看出了端倪,於是這才叫自己哥哥出來一起查看。
要說兩人入世歷練本就是要尋找這等異事,而且之前二人也遇到過幾件類似的事情,於是在知道要怎麼做之後,兩人都十分的鎮定,邵永興重新將那繡花鞋埋在了樹下,然後兩人裝作沒事人似的又回到了酒桌之上吃喝了起來,等到筵席散罷,兩人回到了那戶借宿的人家,躺在了炕上閉目養神,約莫著到了後半夜,那戶人家已經全部入睡之後,兩人這才悄悄的摸起了身子,各自拿好了工具之後,這才又來到了那王大戶住宅附近躲了起來。
那大娘見這兩個外來的小夥子生得倒也面善,於是便讓他們借宿在自己的家裡,等到晚上王財主家開了筵席,便領著兩人前去吃酒。
邵永興領了三位大仙的命要下山歷練,但是這歷練無非就是四處雲遊增長知識和見聞,說的是當時世上的局勢依舊動蕩,所以各地的怪事不斷,邵永興曾經給我講的那些離奇故事,多半都是他那時候親身經歷過的。
那邵永興當時想起了韓友道士的話后,慌忙對著邵永林說道:「永林,不好了,看來是有人想要害這王大戶,咱們趕快把這四樣東西給燒了吧。」
邵永興當時正好講完了他前些日子遇到的一件詐屍的事情,村民們聽的過癮正在討論之中,邵永興轉頭對著邵永林說道:「怎麼了?」
說起來這也是兩人小的時候從那韓友道士的口中聽來的,不過當時韓友也只是隨口一說,所以兩兄弟並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未來的時光是什麼形狀沒人會實現了解,而過去的時光到底去了哪裡也沒有人會知道,在那段連我的記憶都沒有出現的歲月里,邵永興和邵永林兩個人就在鐵剎山慢慢的長大了。
要說這場景其實也沒什麼,不過邵永興當時已經算是一位有本事的高人,他望著那樹上的布條愣了一下,然後慌忙趴下了身子,用手在那樹下挖了幾下,他越挖越覺得不對勁,直感覺那樹下的泥土十分濕潤且有帶著一股子腥氣,於是便抓起了一把泥土,拿手指捻了捻后,只見手指之上一片殷紅之色,邵永興頓時皺了皺眉頭,然後便繼續挖了起來,沒挖一會兒,他便在那樹下挖出了一雙緞子面兒的鞋子,那鞋子顯然是女人穿的修鞋,翠綠翠綠的,上面各綉了一朵牡丹,且還有字,一隻寫的是『福壽康寧』,另一支則寫的是『翠柳長青』。
「如有違背,必定遭受萬刃穿心之苦,九泉之下的邵勇不得安生。」邵永興對著邵永林十分歉意的說道:「就是這樣,永林,真對不住,這套口訣我真不能告訴你。」
在那段日子中,兩人經過了三位大仙的幫助,已經熟練了一名薩滿的技巧,由於三位大仙的干涉,所以邵永林無法去熟識那幫兵口訣,不過時間一長他卻也想開了,於是只是修行一些薩滿除鬼的異術,而邵永興卻對那種打打殺殺的外體之術不感興趣,所以只是在那三位大仙的門下學一些有關薩滿的知識以及將幫兵口訣熟識,說起來他始終覺得自己有愧於弟弟,所以不管他在那三位大仙處學到了什麼都會去教給弟弟。
因為他不敢,畢竟他已經發過誓。
那一晚在邵永興又一次說出自己的誓言之後,只見那邵永林嘆了口氣,當時兩人已經長大,相比起小時候心智也成熟了很多,邵永林也知道,自己即便是再追問幾遍得到的結果也是一樣的,不過他倒也想開了,在他的心裏一直覺得那三個妖怪小肚雞腸,因為自己年幼的時候得罪了它們所以這才報復自己。
邵永興依言望去,接著月色,只見那茂密的樹枝之上似乎纏著什麼東西,再仔細一瞧,原來是一條髒兮兮的布條,那布條在挺高的樹枝上打了個結,下垂的部分隨著夜風輕輕飄動,顯然是有人故意爬上樹綁在哪裡的。
那時候人們迷信,如果哪家得罪了他人,有心腸歹毒的人就會趁著對方子女結親的時候故意在他們家附近放上一些髒東西,他們認為這樣做就可以讓對方倒霉,當然了,這也只不過是一種迷信而已。
想來那應該是後半夜一點左右,正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時候,這時王大戶家的人已經早就入睡以準備明日嫁女,當時已經入秋,夜風正冷,兩人躲在了遠處沒發出一丁點的聲響,眼見著自打東邊飄過來一大片雲彩將那月亮遮蔽,四周的一切都靜的嚇人,而就在此時,兩人忽然聽到了遠處似乎傳來了一陣若有若無的器樂之聲。
這時候只要將那四根繩索分別拴在所害之人住宅四周,另分別埋下一件死者的衣物,這樣的話這家的新娘就會被這四個橫死之人的魂魄纏上,等到婚前那晚必定會有怪異。
一直到兩人辭別了三位大仙下了鐵剎山後,我們幾代人的故事,也才正式開始。
講的是老一輩迷信,他們覺得新人結合乃是一門大事,而新娘嫁人的那一天更是有很多忌諱,相傳很多的髒東西都會趁著新人出嫁的時候害人,所以古時很多地方迎親都有拉門相拒這一說,講的是那時新浪其實並不迎親,送親的隊伍將新娘送到新郎家,新郎必須要關門上鎖先做個樣子避一避,意思是要擋一擋煞氣,防止有髒東西跟著這新娘子一起來到家中,而雖然各地的習俗不同,但大多都有類似的避煞儀式,比如有的地方要踏火盆,有的地方新娘子手裡要拿蘋果,其實都是這個用意。
當地的民俗中,此等筵席女人不能上桌,所以桌子上的全是男人,兩人當時已通事故,所以很容易便同當地的村民打成一片,要知道當時跳大神的和陰陽先生這一類的職業並不算什麼稀奇事兒,但是小村莊內倒也很難見到,在聽說兩人是跳大神的『大仙』和『二仙』之後,村民們都十分好奇的向他們詢問一些稀奇事,當年消息閉塞,兩人便撿了一些一路上的見聞跟村民們聽,只聽得他們漬漬稱奇,講倒鬼神之事時,更有人嚇得不住驚呼。
只見那邵永林不動聲色的起身示意邵永興跟著他一起走,兩人來到了那王大戶家門外的西牆處,邵永林指著牆邊的一棵樹上說道:「哥,你看那個。」
講的是有一日,兩人途徑山東一帶,當時天色漸晚,兩人來到了一處小村莊裏面借宿,等他們剛進到村子里的時候就發現這小村莊裏面十分的熱鬧,很多年輕人聚在樹下喝酒賭錢,而且村婦們的臉上也滿是喜色,就好像過年似的,要知道在當年的那個時候,百姓都不得安生,兩人自打西邊而來,一路上見到的人全都因為生活困苦而面露悲傷,所以當兩人見到這村子里的人這麼高興,反而覺得有些奇怪。於是兩人便忍不住上前攔下了一位大娘詢問,那大娘見兩人是過路的客人,於是便挺熱情的對著他們說道:「你們是外地的吧,趕得時候也真巧,明天咱村裡的王大戶家嫁女兒,這不,咱們都在忙呢么?」
萬物有一利必有一弊,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於是三位大仙便沒有妄自干涉,不過只有一件事情他們卻沒有含糊,三太爺曾經對那邵永興說過:我們傳你的東西你學會了就是你的,你想教誰都可以,但是只有一樣東西切記千萬不可輕傳他人,這東西便是九腔十八調的幫兵口訣還有那面驢皮鼓,因為這兩樣東西裏面藏著咱們『狐仙故鄉』的秘密,你的父親邵勇便是因為要保守這兩樣東西而失去了性命,所以你千萬要記住。
原來,這小村莊裏面一共有六十余戶人家,由於這裏位置偏僻,所以尚未被戰火波及,而那王大戶乃是這村子裏面的一個家境殷實的地主,村子裏面的人都跟他租地耕種,而這王大戶為人善良,從不仗勢欺人,所以在這村子里聲望很高,他只有一個獨女,生的如花似玉,今年同隔壁村裡的另一位地主家定了親,明天就是過門的日子,所以這王大戶心裏高興,於是便開倉放糧大擺筵席,全村裡的人都來參加,所以自然熱鬧。
邵永林蹲下了身子對他說道:「剛才我去牆邊解手的時候發現的,四邊都有,這下咱們咋辦?」
而當時小哥倆所見到的東西,他們卻也明白這並不是單純的迷信事物了,要知道迷信其實也有真有假,說起來這應該就是古時候心腸歹毒的高人所布下的巫術,專門害即將出嫁的新娘,小哥倆只是聽說卻未曾見過,他們聽說有這麼一種厲害的巫術,利用橫死之人的鬼魂來害人,這種巫術十分的陰毒,先要取四個在一天之中同時縊死之人的屍體,趁著它們的屍身未冷血也未凝之時,先用刀子割下他們的舌頭,取舌尖血來沾染它們的衣物以及上弔的繩索,他們認為,這上弔之人之所以會伸出舌頭,那就是因為他們死後有一部分靈魂無法離體,所以擠在了舌尖的位置,只要那繩索和衣物沾染了它們的舌尖血后,它們的魂魄就會聽其擺布。
而邵永林卻搖了搖頭,他這個人雖然性子高傲,且有時又好衝動,但心中所想之事卻要比那邵永興縝密的許多,當時他對著邵永興說道:「這麼做不妥,因為你也知道這不是尋常的點子,想來這附近一定有有道行的巫師,他們已經盯上了這戶人家,你要是現在把它除了的話,那保不准他們以後還要害人,要知道咱倆也在這裏待不上多少日子,等咱倆一走之後,還有誰能管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