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色獵手》第六卷 介觀世界

第137章 高強的春天(下)

第六卷 介觀世界

第137章 高強的春天(下)

這就是平生閱人無數后培養出的獵人般的直覺。任何一個女孩兒,只要讓高強前後上下掃過幾眼,再經過三言兩語的交談,大概就能得出是否值得繼續深交的結論;唯一的兩個例外就是林晨和自己老妹。凡事也不能絕對化,看不透的未必就是好的,這情況就和在遊戲中花了一堆金幣去鑒定,鑒定的結果卻是一樣不怎麼樣的裝備物品有點類似。
林晨也坐下揉著頭兩側,波瀾不驚地道:「這事最多三月底就能了斷。」面朝林歡又道:「我有辦法解決,順便連王小傑他們家的勢力都連根拔除,慈善基金第一筆海外捐款需要200萬美金。早在去年就定好的方案,三四月份時機成熟了可以進行。講起來太麻煩,你同意就可以開始。」她老早就想開始,只愁師出無名事後擔心林歡會指責她做得太過。現在有這麼個機會,便忙不迭說出口。
「嗯嗯,好得沒話講,這麼年輕就知道獨立很難得。」他附和一句又誇一句,沒想到徹底打開高強的話匣子,這一講下來足足讓他說到飛機降落才結束。林歡由此肯定這是老大的初戀,只有初戀的人才會這麼神經兮兮,把戀愛中所有小細節小行動都與人共享,巴不得全天下的人知道他在戀愛。高強在一夜之間被催化了,至此也順利將高強納入鄭州的架構,他自己以後會勤跑鄭州,愛情事業兩不耽誤。林歡發現自己是走運的天才,用小說里最常見的那句話來說就是……一雙無形之手悄悄推動了歷史的巨輪。
林歡暗暗罵著高強這個自虐狂,不過他演他的,自己只要嗯哦幾下擺足大老闆的架子就好,十分省心。大老闆這個稱呼也是高強硬塞給他的,可憐的曾陶然和李洛被稱為三老闆。為了彰顯出林歡這頂花花轎子的更高地位,和貶低高強這個抬轎小廝無以復減的地位,按高強的遊戲設定:大老闆負責全球事務,擁有一定數額集團股份;二老板級別負責五大洲的行政市場部門;三老闆負責區域性事物的決策和傳遞。總之他又虛增加一個等級把李洛曾陶然和林歡的距離拉遠,煞費苦心。
回自己房子打掃打掃,房子久了不住空氣里一絲的人氣都沒,而且還是凶宅。搬了四趟的破銅爛鐵到家裡,坐沙發上碼堆幹活,邊守夜等她們回來,看到底能瘋到幾點。大後天走,明天去蘇州半天……想想還有什麼其它事,似乎沒了。從明天下午到後天還有一天半時間,讓她們別去公司了,找個地方三人旅遊,這可是年前夢想,趁此機會實現之。不,乾脆明天一起去蘇州,完了后直接找個地方風光風光。
他發一排省略號過去不再理她。家裡的冰箱大部分時間是滿的,不費多大勁就能弄一堆吃的出來,而且他也不怎麼餓。吃完后沒事可做,如果現在是白天可以往蘇州跑一趟,走之前還要到姑媽家看看他們新居。原來夏霽霏偶爾還挑點好看點的電視劇,三人住到一起后,在優勢力量耳濡目染下就再也沒看過。
和女孩吃飯點菜最重要的,或者最有普適應用範圍的原則和她們買衣服一樣,那就是搭配;如果搭配得好,前面的顧慮完全可以丟掉。葷的絕不能多,素的不可過少,水果點心點綴。把餐桌當調色板,什麼鮮艷什麼都來一點,拼成五顏六色。不管好吃與否,人家會自覺地認為你細心體貼而且富有生活情趣。
昨天被她們在網上放鴿子到現在還是耿耿於懷,慶幸自己在鄭州,過段時間如果在國外發生這樣的情況他會當場抓狂。多想無益,自己的魅力值和聲望都不夠,這才是他想留洋鍍金的最主要原因;但幸運值彌補了不足,也沒什麼好怕的。
他回:別別,玩得盡興再回來,我說真的。
打開塵封已久的電視,跳出光怪陸離的影像,似是而非地扭曲著。1644年滿族入關無疑給中國現代電視事業做出巨大貢獻,清宮劇,清宮劇……還是清宮劇!「他媽的!」他罵了句,幾乎所有台除了清宮劇就是各種「美少男」「美少女」在做大同小異的肢體扭動。這些舞步和旋律唱腔先是日韓港台模仿歐美,然後煮過的二道湯再倒進中國這個大桶。不倫不類,不如趁年輕多讀點書。
他問了愛麗絲愛吃什麼,她說怎麼來都行,自己不挑食。高強還是恰到好處溫柔地強迫她自己點了幾個,剩下的再隨心所欲自己搭配。不得不說高強具有十足的演員天份,座位的上首讓林歡坐,菜來了讓林歡先下箸,酒水飲料也由他為二人服務。間或和老闆簡短地彙報幾句聽起來不重要但含金量十足的信息,又言辭閃爍地把林歡的背景身家含蓄地杜撰一通。最後留給自己的只有一個有志大好青年的外殼。
林歡一時沒看懂是什麼意思,過了三秒才反應過來她說的老婆是誰。嘆!一天就家變了,中午吃飯還念著她的好……不不,自己什麼時候回來也沒通知,而且人家又沒義務來當煮飯婆,讓她們痛快去吧。最好回來時醉得不省人事可以嚴格依3P法辦理。
離5:20隻剩一個多小時了,林歡在酒店外距離他們兩人20米處的人行道上傻立,看高強那副架勢就知道他不聊到最後一分鐘絕不罷休;還好趙承先派了一輛林肯領航員在路邊等候,從這裏趕到機場最多也就25分鐘。為了安全需要省公安廳也派了兩輛警察過來護送開道,在路旁三兩車打著應急燈。林歡覺得很不自在。
高強把純情男的本色掩藏起來,指揮若定,從容不迫,主動點菜。雖然這頓是慷老闆之慨,但和初識的女孩(人?)吃飯時點菜也是學問:點一整桌疊到三層可能有暴發戶之嫌;點太少讓對方覺得小氣寒酸;點得少而貴會讓人評價悶騷;點得多而廉對方會猜測你華而不實。因為是剛交往,能搜集到的信息有限,所以男女交往初級階段的一舉一動最讓對方留意動心,時不時在心裏暗暗打分。這些只是高強的想法。
看兩人都屬於悶葫蘆型的性格,高強先替雙方作了介紹:「林歡,我的老闆。張蓂,一個草字頭下面一個冥想的冥,傳說中的一種瑞草。呵呵,我剛問的。」
坐出租和高強在華山路分手后他繼續坐著車直接回家。一開家門裡頭黑燈瞎火,並沒有想象中的晚飯等著自己。用手機編條信息問她們在哪,一會兒小丫頭的消息回過來:和我老婆在喝酒,你要不要過來?
第一句已經讓林歡吃驚,第二句再來他就懷疑兩人都醉了。花了幾秒揣摩聖意后道:「我個人出這筆錢都沒問題。貴倒是不貴,甚至便宜得不敢置信。」不自覺嘆了口氣,「錢可真是有用的東西……」所有人一致公認為錢很好所以才有用,或者反過來說,有用了便自然是好的。原本一個很簡單的道理在他腦子裡糾結成一團,變得像先有雞還是先有蛋那般複雜難明。
她說的有理,做過頭不等於做錯,其他人怎麼看就不管了,隱秘點就是。心下釋然,想起一句老子的話:「天下之至柔,馳騁于天下致堅。無有入于無間。吾是以知無為之有益也。」(注:無間:沒有間隙的東西。)
「哎,張蓂很好很合適我,23歲,正打算到中央音樂學院進修。為了賺學費和費用,一星期除了在那家酒店彈五天琴,還給人上三次鋼琴課……」他重新喚回林歡的注意力,「你覺得怎麼樣?」
他回了條信息:我在弄吃的啊,你們喝吧,要開車別喝太多。
像他這樣結過婚的二手男,對女人的稱謂一律說成女人,高強則稱她們為女孩兒。兩種稱謂境界產生的鴻溝把他們儼然區隔開——他在這頭的3P快活林,高強在那一頭的牽手荒漠。愛麗絲有種出塵的韻味,怪不得能對長久浸淫在金銀堆里的高強產生高強大的誘惑。
最後林歡只好先進車裡,打起電話催他道:「哪有大老闆陪個小僱員在路邊談情說愛的?我聽你們聊了一下午沒營養話題,煮出一大鍋白菜豆腐湯,都快給你急死了!再給你最後一分鐘道別就出發。」
兩人寒暄,林歡也學高強初見白依然那樣說聲幸會,張蓂說林先生好。
夏霽霏對他們討論著的與自己無關的公事向來保持緘默,此時她卻義無反顧支持道:「大道理我不懂,反正這樣顛倒黑白隻手遮天的勢力,我看還是趁早消失比較好。做過了頭不等於做錯。你的口才我可領教過,一通通大道理嘩啦啦。這會兒這麼簡單的問題都想不明白。」
一分鐘后信息回過來:我們坐車來的,那你乖乖吃啊,我們早點回去。
高強聽完電話心裏也是一驚,就是,這細節倒忽略了!於是對張蓂道:「我們老闆吃完飯後散步半小時的時間結束了,恰好我也該走了。等我過幾天來鄭州再找你,你有我的電話嗎?」等我過幾天和我過幾天,兩種說法一字之差,主客觀意願的境界完全不同。雖然他是專程來找她,但熱血男兒的本色還是要繼續隱藏,免得引起她諸多猜測或不快。美女最頭痛,也最不稀罕的就是死纏爛打,而且小小業務員來回飛著玩也不近情理。
進車裡看林歡神情認真,口氣卻故作輕鬆地講著電話,只聽他最後幾句說著嗯、好的、那就這麼說,我會準時到達等等。掛電話后沒等高強出口相詢便道:「大後天上午我就出國。怎麼樣?評審結果如何?」他適時轉移話題,剛才葉知秋的傳令終於來了。
她回個笑臉給他:白依然也和我們在一起噢,不再考慮考慮?
過了會兒又來條信息:我和林晨還有個朋友在中山路這裏,你吃飯了沒?生氣了?
「咿咿唔唔的說著什麼啊這是?」兩人已有薄薄醉意,癱軟枕籍在一塊兒,林歡拿起桌上一罐啤酒大喝一口,詐酒三分醉滾了上去,一日久違欺身靠近,如蘭似麝各種香噴噴的味道撲鼻而來,「天下之至堅要馳騁在天下至柔之處。無間道III開拍了!」
創造將近三個小時價值,她們十一左右進家門,皆面色駝紅,可惜看起來沒什麼醉態。夏霽霏往沙發上一倒,語出驚人發出一聲感嘆,「白依然好可憐啊,每天晚上都要在那座空樓里待著,一想到就替她難過。」
其間林歡又把做好的東西搬過去權當鍛煉,搬完后又在現場碼上癮。兩個多小時弄了將近半噸貨,這輩子靠這手絕活兒可以讓很多人不愁吃穿了。他不知道葉知秋有沒有動過ESA和NASA的腦筋,這兩處地方可是地球上最能燒錢的兩座焚化爐,不從那裡弄點錢出來就太捨本逐末了。給他的價格是不是太過優惠?那老傢伙一轉手以一百倍價格出都不是不可能。(注:ESA歐洲航天局NASA美國國家航空航天局)
對高強來講,兩個小時的飯局的收穫還不如昨晚私下獨處時多,今天和她相處就像打了兩小時的網球——只記得時間,不記得到底你來我往各接發了多少次球——但他已經非常滿足,張蓂果然不負他的厚望,對林歡的興趣僅僅表現在禮貌的應付上,除此外沒表現出任何進一步探聽的熱情。林歡風靡女性世界的不敗紀錄終於首次被打破。
這頓飯快四點才結束,其間林歡閑著無事,除了偶爾聯歡外還給在鄭州的那幾人打電話告別,一直無事瞎忙著——順便也可以將自己這個身份演得更到位。最後一個電話打去定票,5:20的航班。
「滿分就好,就好。」什麼都不用多說,空有一身經驗和滿腹理論現在要正兒八經戀愛對他不是問題。就像滿級的暗黑暗影系轉職到光明神聖系初級,天賦如何重新分配就由他去倒騰吧。林晨和小丫頭在他心中也是滿分,但現在巴不得給她們兩個紅紅的大鴨蛋。早已歸心似箭準備回去興師問罪,加上離去的時間已定,更增添幾許離愁。沒達到目的他會和葉知秋周旋到底,這一去他也沒個具體時間表,說不定三五天便回,也許拖上幾個月。
張蓂笑著從口袋裡拿出手機晃晃,「在裏面,」又用手指指著自己的頭,「這裏也記下了。快去吧,別耽誤正事兒。你們老闆人蠻好的,再替我謝謝他。」
這些節目和文革時幾乎沒兩樣,被體制化的樣板戲和忠字舞……心裏一股寒意升起。他有些偏激了,其實還是少數幾台有比較傳統題材的電視劇和新聞。「看那個還不如去看YY小說,那些宣揚主旋律的東西已經YY沒了度。怪不得陳冠浦說新聞聯播是中國最YY的電視節目,他都當搞笑片來看。廢了,群魔亂舞。」他想道。依舊偏激……
高強想在臨別時做點有紀念意義能給對方留下回味的動作,比如拉拉她的手或在額頭上吻別什麼的,但信號在大腦產生后就是無法順利傳遞到身體各個部位。張蓂伸手拍拍他插在口袋裡的左前臂,隔著數層衣服他幾乎沒收集到任何信息。「走了,我也往回走,下星期見吧。」她從容轉過身徑直走後高強才連忙抽出左手,該死!把手插口袋裡幹嗎?他也傻立幾秒盯著她前行的背影,忽然她回過頭來對他一笑,又轉過頭繼續朝前走遠。他心滿意足上車。
把背景設定的工作做完后,高強便集中全副精神對付他的女主角。林歡改變了對高強原先的推斷:這傢伙過去交過的女朋友絕對不少,極有手腕;能把話題範圍控制在自己能掌握的高度上,免得變成樂理座談會;當然偶爾也會讓愛麗絲一吐所學,然後再用生活化的比喻和例子巧妙轉移話題。林歡最熟悉的能稱得上音樂的東西,就是車上那張快被放穿孔的勃拉姆斯的CD,還只認得其中的小夜曲和匈牙利舞曲,於是竭力避免纏進他們的話題。又不是自己追女朋友,就當自己是廟裡的泥塑神像,讓善男信女各自去成就姻緣。
高強憨笑著,「我已經失控了,無法做出評審,這可能就是傳說中的滿分。」
愛麗絲起初對林歡的反應局促了些,稍候隨即表現自然。不少人在面對陌生人時便得局促很正常,未必是被自己這位「超級富豪」嚇的。林歡這人屬於慢熱型,面對熟悉的人能海闊天空地神侃,將部分神遊成果分享,偶爾還表現出些小風趣;在不熟悉的人面前,沒法指望他能變得健談。
是美女見者有份,在半年前他也許會奮勇直追,但現在林歡以純欣賞的眼光悄悄給美女打分。他現在最想得到的是最高級的馭妻術捲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