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翼劍》第六集 燕語花香

第七章 領兵出征

第六集 燕語花香

第七章 領兵出征

這時門外傳來姚柳青的聲音道:「梅大哥,燕兒妹妹,好了嗎?」
阮憶梅身形嬌小,皆且被楊飛護在懷中,除了被這傢伙壓得喘不氣外,倒也不曾受什麼傷,倒是楊飛那顆腦袋遭了大秧,不知撞了幾下,直撞得頭暈眼花,差點昏過去。
梅雲清微笑道:「那我們先出去了,待會一起用早膳。」言罷,款步行出。
「下官知罪!」楊飛跪禮道:「剛剛去見青青,多說了幾句,故而遲了,望姚大人見諒。」見老丈人自然要將他的寶貝女兒抬出來。
阮憶梅坐在梳妝台前,自銅鏡中見到楊飛的身影,也不起身相迎,只是道:「小紅,你先出去一下。」
楊飛連忙告罪道:「昨晚有些意外睡得晚了些,貪睡起遲,青青莫怪!」頓了一頓,又小心問道:「姚大人說了些什麼?」
梅雲清啐道:「胡說八道,鐵匠鋪哪來的豆腐賣?」
幸小龍道:「姚府的大小姐有急事找公子找不著,便托小人前來尋找!」
楊飛隨梅雲清來到她香閨,躺到軟榻暖帳之中,由著玉人在自己那張老臉敷上敗家子的奇效金創葯,心曠神怡,暗忖若能日日與梅雲清如此這般,這般如此,就算下輩子真做只癩蛤蟆,亦是甘心,卻不知梅雲清喜歡不喜歡。
姚柳青見到楊飛,嗔道:「梅大哥,你怎麼現在才回來,爹等了你大半個時辰,已是悖然大怒,布政使大人派人來請,這才去了軍營。」
「青青找我?」楊飛奇道:「青青怎麼會認識你?」
楊飛遲疑道:「可此刻人困馬乏,若連夜行軍,遇到敵人該怎麼辦?」他此乃託辭,實是他好逸惡勞,不想這麼辛苦,連覺也睡不成,何況如此一來,丁文松難以放出,豈非要在糧車中活活悶死,萬一拖到大同還未放出,那麻煩可就大了。
楊飛見這小叫化有些眼熟,一時又想不起在哪見過,只好問道:「小兄弟,你找我有什麼事?」
楊飛莫名其妙道:「我們又不是一去不回,她哭什麼?」
阮憶梅與梅雲清容貌相似,不同的是有一種嬌貴之氣,此刻秀髮散披,如瀑布般灑在肩后,幾可及腰,粉黛不施,清純自然。
南宮燕見他「真的」生氣,心生歉意,柔聲道:「好了,好了,人家知道冤枉你了,不過為何你的身上有女人的香味?」
梅雲清大有深意道:「如果你真有那個恆心,買到能把自己撞死的豆腐,或許我可以遂了你的心愿。」
楊飛大驚道:「為什麼?她的事不是還沒辦成嗎?」
梅雲清沉吟一下,低聲對楊飛道:「既是有要緊事,那你便隨小荷去吧。」
梅雲清無奈只得點頭,楊飛這才鬆開她,從地上爬起道:「多謝雲清。」
楊飛見她道了歉,怒氣頓消,哈哈一笑,道:「生氣?我哪有生氣?小姐大概是誤會了。」
楊飛連連點頭。
阮憶梅見他心不在焉,芳心暗惱,小姐脾氣發作,冷冷道:「楊公子,你還有事嗎?」
楊飛轉過身來,表情嚴肅道:「在下謹遵雲清玉旨,去買塊豆腐把自己撞死。」
阮憶梅坐回椅中,對鏡梳著秀髮,忽道:「楊大哥,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楊飛支吾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有敵人偷襲該當如何?」
楊飛暗自道糟,心念電轉間,有些吞吞吐吐道:「我……」他的慌話還沒來得及出口,梅雲清柔軟的掌心已然捂了上來,只聞她嘆聲道:「我隨便問問,你既不想回答,我也不想聽了,對你,我還是放心的。」
楊飛向柳荷拜別之後,匆匆趕到姚府,卻見姚柳青侯在府中,一臉急色。
方中翔道:「若明早起程,最快明晚可至大同,若途中稍有延誤,便會拖至後日,軍情緊急,實在不可擔誤,依下官之見,不如今晚連夜行軍,照眼下腳程,明晨便可抵達大同,下官已和劉大人齊大人商量過了,他們也有這個意思。」
那小叫化笑道:「公子不記得小人了?在姚總兵姚大人府前……」
姚柳青知他所尋,道:「梅大哥,你是找燕兒妹妹嗎?」
楊飛佯作深思狀,半晌方道:「這個可容在下好好想想,嗯,有了。」
楊飛道:「這太原城中阮寶華的別院,說了你也不認識,他女兒便住在裏面!」這句話倒沒半分虛言。
阮憶梅指著梳妝桌畔的一張木椅道:「楊公子請坐!」
陳信義打圓場道:「大人,楊兄弟第一次領兵,不知規矩,莫要怪他。」
楊飛正準備借口時間緊迫,推掉這件麻煩事,聞得此言,臉色一沉,哼道:「厲害個屁。」
楊飛苦笑道:「看來你們是先斬後奏了,我還何話好說?」
楊飛不情不願的嗯了一聲,南宮燕道:「青姐姐,你放心好了,這件事燕兒一定會幫你辦妥的。」
楊飛道:「正是,她立志投軍,報效朝廷,這次想跟我出征,望大人恩准。」
楊飛乾笑兩聲,環目四顧,卻見不到南宮燕的人,欲言又止道:「青青,那個,那個……」
「公子是說姚家小姐吧?」幸小龍悻悻道:「小人一大清早在姚府附近做事,姚家小姐急急忙忙的到處尋找公子,連府中的親兵都勞動了,前日守門的那兩位兵大哥認得小人,知道我與公子認識,便托小人來找公子。」
姚柳青側身避過,含笑道:「這不是來了嗎?」
梅雲清應道:「小荷,你去通知憶梅,我馬上便到。」
楊飛道:「我跟你也不是很熟,你找人很厲害嗎?」
楊飛聞她言中頗有訣別之意,忙道:「你此行目的未達,怎麼便趕著回去了?我,我說過的話一定會算數的。」
楊飛佯作未聞,反問道:「地方找到了么?」
這時悄好窗口吹進一股「妖」風,阮憶梅柔順的長發飛灑起來,大半向楊飛奔襲而去。
「什麼?」楊飛心中震駭,連聲反對道:「不行,這可不是鬧著玩的,若被發現了,不光你我人頭落地,就連姚大人也會受到牽連。」
梅雲清玉容解凍,嗤笑出聲,反問道:「豆腐能撞死人嗎?」她心中暗自納悶:自己怎麼也變得如此不正經起來了?
阮憶梅沉默許久,忽道:「楊公子,昨晚的事真是謝謝你了。」
楊飛道:「現在大軍都要起程了,你說我能怎麼辦?走一步是一步吧,要是哪天我被軍法處置,砍了腦袋,成了冤死鬼,都是小燕子你害的。」
楊飛向阮憶梅告了聲罪,連忙快步跟去。
楊飛高聲道:「老將出馬,一個頂倆,當然抓到了,不過……」
楊飛忙道:「雲清若是對我不放心,我立馬找塊豆腐一頭撞死。」心中暗道:我對自己便不放心得很。
阮憶梅見楊飛沒有吱聲,不覺轉首看他,卻見這傢伙正直勾勾的盯著自己,顯然沒打什麼好主意,她芳心頓時思起昨晚同這傢伙在床上親熱的情形,雙頰已然緋紅。
楊飛回過身來,面色冷淡道:「阮小姐,還有事嗎?」
楊飛道:「既然你這麼厲害,那你知不知道姚小姐找我有什麼要緊事?」
南宮燕道:「那你有沒有跟那阮小姐……」
「多謝公子!」幸小龍連聲稱謝,這才離去。
南宮燕聞得此言,嬌媚的橫了他一眼,靠在他懷中,嬌笑起來。
「好了,好了!」南宮燕嗔道:「討厭人家就直說嘛!我不和你在一起不就行了。」
柳荷沉默一下,又道:「還有,大門口有人來找楊公子,說是有要緊事兒,正在外面候著。」
幸小龍神秘一笑道:「公子你去姚府不就知道了,小人已經通知公子,不再打擾了!」他雖說要走,卻訕訕的湊在旁邊不肯離去。
這個位置本是阮憶梅為那些閨中密友設的,楊飛是首位踏入她閨居的年輕男子,一時倒也沒曾想到根本不適讓他坐在此處。
梅雲清見他如此,又好氣又好笑,怒道:「你這是幹什麼?快起來。」
「誰嚇你?」楊飛心道老子就是要嚇你,免到你追問老子昨晚跟蘇花語幹什麼去了?
姚柳青又道:「梅大哥,爹早替你準備了一套盔甲,就讓燕兒妹妹領你去你的房裡換吧。」
梅雲清本是聽柳荷說楊飛賴在阮憶梅這不肯離去,好心為表妹解圍來的,芳心深處亦盼楊飛對昨晚同蘇花語雙宿雙棲之事有一個合理的解釋,未想剛好瞧見此景,自是氣上加怒,冷哼一聲,便欲離去。誰知楊飛雙膝一曲,跪倒在地,緊緊抱住她的大腿,似只被遺棄的小狗可憐巴巴道:「雲清,不要走。」他被梅雲清捉姦在地,任他巧舌如簧,亦無從辯起,總不能說是為了擦自己噴在別人臉上的口水方才如此吧,想來想去,只好使出這等無賴皆無恥的卑鄙招數。
楊飛道:「在下可以去鐵匠鋪買豆腐,那裡的豆腐一定可以撞死人。」
梅雲清道:「有什麼了。」
楊飛心中有氣道:「你們都商量好了,傳令下去就行了,還來問我幹什麼?」
梅雲清白了他一眼,扶著阮憶梅重回梳妝台前。
楊飛卻是不答,見桌上有一碟糕點,他腹中已飢,風捲殘雲似的將糕點一掃而空,然後恭恭敬敬的雙手托碟,高舉過頭,一步步向門口跺去。
梅雲清略整衣襟,同楊飛出得門來,問:「小荷,既然是楊公子的朋友,為何不讓他到客廳候著?」楊飛心胸狹窄,可莫要讓他誤會自己瞧不起他的朋友,以致怠慢了?
楊飛一本正經道:「一塊不夠,就買兩塊,兩塊不夠,就買三塊,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在下一塊塊去買,總能買到能把自己撞死的豆腐。」
姚昭武這才瞧見南宮燕,問道:「雲飛,聽青青說他是你結拜兄弟?」
楊飛漫不經心道:「是嗎?」暗忖雲清來奪蟬翼劍,當然不會聲張,此番回去,擺明要跟自己斷絕關係,不再有任何牽扯。
阮憶梅迎個正著,被楊飛的口水噴了一臉,成了口水美人。
楊飛神色恍惚道:「一定一定。」他的魂兒早已飛到梅雲清身邊去了。
梅雲清哼道:「人家不能生氣嗎?」
「篤篤篤」敲門聲起,門外傳來柳荷的聲音道:「莊主,該用早膳了。」
「那你一路珍重!」楊飛凝望著梅雲清,偷偷捏了一把她的小手,方才依依不捨的隨柳荷而去。
楊飛忙道:「沒關係,沒關係,在外面候著便候著吧!」
楊飛吶吶道:「我還沒灰心,你怎麼倒說起喪氣話來了?」
楊飛將葯收好,小心翼翼坐起,湊到她身畔,賠著笑臉問:「雲清,好好的,怎麼又生起氣來了?」
臉色怪白的阮憶梅亦然爬起,櫻唇微張,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姚昭武侯在軍營之內,焦燥不安,見得楊飛,面色不豫道:「雲飛,你為何現在才到?你可知軍情緊急,不可貽誤?」
楊飛悶了半天,終忍不住問:「小燕子,你跟青青這麼快便熟了?」
「我回梅花山莊!」梅雲清嘆了口氣,又道:「來日方長,咱們總會再見的。」
南宮燕嘻嘻笑道:「是啊,我們好象上輩子就是姐妹似的,她把你們兩個的事都跟人家說了,人家知道你肯委屈求全,還願意冒險幫青姐姐救她的心上人,真是佩服得緊。」
楊飛將南宮燕召至帳中,密語道:「那姓丁的藏在哪裡?」
阮憶梅推不開楊飛,只好向後退避,卻不慎絆到椅腳,跌倒在地,楊飛伸手拉她,腦袋也狠狠撞到桌角上,人沒救成,還跟著倒霉,仆倒在阮憶梅身上,和她化成滾地葫蘆,咕碌咕碌又滾到了門邊。
方中翔手持行軍圖行入,楊飛先問道:「方大人,不知有何軍情要事?」
楊飛附和道:「對,對,還是梳起來好,免得……」後面的自是不好說出來:免得老子又打個噴嚏,噴你一臉口水,成了口水美人,讓雲清誤會!
方中翔道:「下官率部在前開路,這樣可好?」
楊飛道:「傳令下去,大軍休息一個時辰,便即起程。」他也覺得不能耽擱得太久,回頭還要去找白向天,通知他們那珠中幻景。
楊飛道:「可這深更半夜的,如何看得清。」
原來如此!楊飛鬆了口氣,嘿嘿笑道:「過獎過獎,小燕子,吳少俠哪天若是有難,你老公我舍了小命,也要救他的。」好聽的話誰不會說,耍這嘴皮子功夫,楊飛更是其中翹楚。
「是啊!」楊飛反問道:「難道方大人有更好的提議?」
南宮燕道:「我白日早就留意了。」
姚昭武未再加責備道:「以後不可再犯。」頓了一頓,又道:「行文,令批皆已備好,兵馬已經點齊,你去瞧瞧。」
楊飛道:「你們兩個姑娘家,帶著個大男人去軍營,出來少了個人,還說神不知鬼不覺,誰會相信?」
校場之內,大軍齊呼一聲,三聲炮響,楊飛領兵北去,直奔大同,經過城門之時,自然無人盤查,走得無驚無險。
「你家小姐?」楊飛一臉疑惑,老半天才意會過來柳荷口中所指乃是阮憶梅,他眼下只求進去再說,哪管是見小姐還是莊主?是以連連點頭。
梅雲清見他眯著雙色眼,轉個不停,不知又在想什麼壞念頭,心中著起惱來,葯敷了大半,嬌哼一聲,把藥瓶往他懷中一摔,拂袖走開。
那小叫化幸小龍大喜道:「公子真是好記性,還記得小人的賤名!」
南宮燕道:「青青姐作了記號的,上面用硃筆畫著三個圓圈。」
姚昭武道:「這些都是小事,你先留他在身邊算個親兵吧,待他回來,再落入軍籍。」
楊飛苦笑道:「三十萬擔糧食足足五百車,只怕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你先去查查。」
「少臭美了你!」南宮燕嘴皮雖硬,還是委委屈屈的辦事去了。
南宮燕一臉不屑之色道:「那是當然,本小姐出馬,哪還不馬到功成。」
楊飛色迷心竅,哪裡避得開,被發梢拂過,鼻孔一陣發癢,「啊」的一聲,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楊飛倚門瞧著為表妹梳頭的梅雲清,不覺痴了。
阮憶梅毫不以為忤,欣然道:「這個當然。」
梅雲清自嘲道:「此事已然傳開,梅花山莊勢孤力單,你以為光憑你我,便可以辦得成嗎?」
阮憶梅默然不答,只是瞪著楊飛,一語不發。
梅雲清聽得哭笑不得,暗道這傢伙行事怎麼老叫人啼笑皆非,她心中怒氣已消了一半,瞧著被撞得鼻青臉腫的楊飛,憐意微生道:「你這傢伙,過來讓我看看你的傷。」
「不,不用了。」阮憶梅自是連連推拒。
不過令楊飛奇怪的是,南宮燕知道自己和姚柳青的婚事,竟然一點也不吃醋,還溫柔的服侍他更衣換甲。
南宮燕顫聲道:「楊飛,你不要嚇我。」
楊飛同南宮燕並騎行在大軍前面,南宮燕不及趕造盔甲,隨便找了一副較小的盔甲,可她身體嬌小,仍顯得太大,套在身上既寬且大,看來頗為可笑。
「我的房間?」楊飛有些尷尬的笑了笑,隨南宮燕來到一間三進三出的大房內,此房與姚柳青的閨居隔得不遠,極是方便走動,顯是姚府特地為他準備的,搞不好將來這裏便是他與姚柳青的新房。
「你是丐幫中人?」楊飛笑道:「那丐幫有個長老外號是『酒丐』,名字叫什麼元,元……」元天化是那晚他離去之後方去河間客棧,他聽梅雲清提起,一時也想不起名字。
「不行,莊主不會見你的。」柳荷一口回絕,語氣稍和,又道:「不過我家小姐想見你。」
楊飛察言觀色,摸出大概,心知說錯了話,自己好端端的提吳雲鶴幹什麼?咳嗽一聲,問道:「那個青青的心上人你見過嗎?」
「能,能!」楊飛執起梅雲清的玉手,往自己臉上輕輕一摑,拍胸凜然道:「你要不高興,儘管把氣出在我身上,我就算被你打得慷慨就義,也在所不辭。」他這兩日已不知在所不辭多少次了,也不在乎多這麼一次。
南宮燕來到楊飛面前,在原地轉了個圈,嬌笑道:「怎麼?人家這個樣子不好看嗎?」
「是,小姐!」小紅沖楊飛笑了一下,退了出去。
「找我?」楊飛心中暗奇:誰如此神通廣大,找到這裏來了?莫不是蘇花語吧?慘了,慘了!轉念又想:若是蘇花語,她對阮憶梅有救命之恩,柳荷早就領她來此,哪會通傳?
南宮燕道:「聽青姐姐說你要領兵出征,我們商量好了,由我喬裝跟著你,免得你胡作非為。」
楊飛喜道:「那你原諒我啦?」
阮憶梅柳眉微蹙道:「我表姐她來太原只是看望我們的,並無其它的事。」
「你謝我幹什麼?」梅雲清扶著阮憶梅,柔聲問道:「表妹,你沒事吧?」
離開姚府不遠,南宮燕忽問:「你昨晚是不是在那個女人的床上睡了一晚,老實交代!」
楊飛倒也老實,如實將事情說了一遍,最後又委委屈屈的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楊飛恭聲道:「是,姚大人!」
南宮燕自以為辦了件大事,見他如此,不禁愕然道:「怎麼了?」
「算了!」梅雲清愁容一展,道:「不說這些,昨晚你送你師父回去后又幹了些什麼?」
楊飛將腦袋靠在梅雲清豐滿的大腿上輕輕磨蹭,厚顏無恥道:「你不原諒我,我就不起來。」
大軍之中多是糧草,行得甚慢,到了傍晚,方至代縣,楊飛下令在城外埋鍋造飯,盤算著如何自糧車中放走丁文松。
梅雲清撲嗤笑出聲來,道:「跟我回房,人家幫你敷藥。」
南宮燕粗聲道:「燕飛拜見大人。」
楊飛嘿嘿笑道:「鐵匠鋪沒有,雲清這裏一定有。」往梅雲清身上嗅了嗅,一臉陶醉道:「好大的一塊豆腐。」
好不容易梅雲清為阮憶梅梳妝停妥,阮憶梅道:「表姐,我想換件衣裳。」
楊飛苦笑道;「他們商量好了,只等我同意,我也不想啊!」
方中翔恭聲道:「下官不敢。」
「是嗎?」楊飛悵然若失,暗忖姚柳青堅持讓南宮燕跟著自己出征,恐怕也是不放心自己肯賣力助丁文鬆脫險吧。
楊飛心道原來如此,信口雌黃道:「昨晚我抓採花賊的時候進入過那阮小姐的閨居,身上有女人香味也不足為奇。」他已換過一套衣衫,為何南宮燕還聞得出來,怪都怪蘇花語身上的香味太濃郁了些。
姚柳青眼眶一紅,道:「梅大哥,燕兒妹妹,你們也是,那件事就拜託你們了。」
幸小龍忙道:「公子是說元天化元長老吧,小人可是他老人家的記名弟子?」
南宮燕嘆了口氣道:「你以為青姐姐是在對你哭嗎?她跟心上人此番一別,只怕很難再見了。」
「梅園?」南宮燕見楊飛神色,果似一晚未眠,有些疑惑道:「那是什麼地方?」
楊飛哪不知他的意思,取出一錠銀子,擲于幸小龍道:「賞你的!」
阮憶梅望著二人消失在門口的背影,忽然幽幽嘆了口氣。
楊飛整理了一下,應道:「好了!」言罷,便推門而出。
另兩名千戶卻是梁有德那死鬼自大同帶來,都是大同守軍,一人姓劉,另一人姓齊,皆是同方中翔一般心思,憤憤不同,可軍令如山,卻不得不聽。
姚柳青俏臉微紅道:「爹說你若還不回來,便不認你這個女婿?」
楊飛笑道:「總不能要我這個大帥去一一查看吧,那還不露餡,小燕子,你辛苦一下。」
楊飛道:「你找我有什麼要緊事?」這小子莫不是收了別人的銀子來找他麻煩的吧!
柳荷施禮道:「莊主,實在是楊公子的朋友不方便……」
二人身處大街,行人不少,楊飛避開異樣目光,輕輕推開南宮燕,低聲道:「小燕子,你別忘了你現在是男子身份,這裡是大街,如此扭扭捏捏的……」
阮憶梅見他似在生氣,芳心忽又後悔,喚道:「楊公子,暫且留步!」
楊飛這才想起,拍著額頭道:「你是前日那個幸小龍。」
楊飛偷偷鬆了口氣,阮憶梅是謝他的,而不是找自己算帳的,連忙道:「阮小姐太客氣了,別說你是雲清的表妹,就算我們素不相識,我也會在所不辭的。」
楊飛嚇了一跳,急中生智道:「昨晚我跟師父分別之後,途中經過梅園,無意碰見一個採花大盜,我在那捉了一晚的賊,覺都沒睡,哪有空去偷香竊玉?」他這話半真半假,除非南宮燕一一詳察,包保不會露餡,不過南宮燕怎麼知道他在蘇花語床上過了一宿,真是奇也怪哉。
楊飛心知不妙,悶聲道:「好看是好看,可是你幹嘛要女扮男裝?」
這副盔甲乃是姚昭武為楊飛連夜趕製,俱是精鐵打制,極是合身,穿起來雖然有些沉重,倒也威風凜凜,佩上韓先生贈與他的長劍,好一副沙場大將的氣勢。
梅雲清微微一笑,由得楊飛執著自己雙手坐到榻邊,四目相投,情意纏綿,一時無語。
這時南宮燕急急闖入,正欲說話,可見得方中翔,立時咽了下去。
南宮燕怒道:「為什麼要我去查?」
梅雲清美目一瞪,欲出言喝叱,卻被楊飛一把抱住,掙了一下,便即作罷,有些軟弱無力的輕輕靠在他懷中道:「吃吧,吃吧,人家要回去了,你只怕再也吃不成了。」
此次隨軍的三名千戶其中一人倒是楊飛熟人,正是先前祈州之戰時在他帳下效命的百戶方中翔,此次跳級升綴為千戶,不過方中翔心中卻是不服,他明明是個千戶,為何從楊飛這個只有百戶官銜的命令,怪只怪沒像楊飛那般找個姚昭武一般的岳父作靠山。
楊飛心中有鬼,小荷姐姐,小荷妹妹,小荷奶奶叫了半天,柳荷才再次開門,他連忙賠笑道:「小荷姑娘,可否讓在下見一下雲清?」
楊飛道:「多謝小姐。」也不客氣,一屁股坐了下來,他也不想這麼快離開梅園,多留一刻便多分機會見到梅雲清。
「小,小燕子,你幹嘛穿成這個樣子?」楊飛眼睛瞪得老大,南宮燕果然跟在姚柳青後面,現時一身男兒裝扮,好生俊俏。
姚柳青道:「梅大哥勿憂,我爹已然見過燕兒妹妹了,他都同意了,再說你這次領兵並非上陣,燕兒妹妹不會被發現的。」
楊飛笑道:「記名弟子是什麼意思?」
誰知南宮燕卻嬌哼一聲,瞪了他一眼,面生不悅。
阮憶梅搖了搖頭,輕聲道:「表姐,你幫我梳頭好不好?」都是長發惹的禍!
楊飛這才發現自己距阮梅不過咫尺之遙,美人在前,他豈不心動,更何況這個美人酷似他的心上人。
南宮燕愕然道:「不過什麼?」
南宮燕咕噥道:「到底你是大帥還是他是大帥?」
「是啊!」南宮燕一想也是,色變道:「那你說該怎麼辦?」
楊飛衣著光鮮,再來梅園,黎明初曉,梅園大門緊閉,他敲了半天,終於等到柳荷開門,可見到是他,卻冷哼一聲,將他拒之門外。
方中翔道:「大家已在太原城休整多日,連夜行軍也不會有何干係,再說朱陽一夥已被剿滅,韃靼兵難以繞道而入,楊大人何必如此多心。」
南宮燕急急道:「為什麼一個時辰后又要起程,不讓人睡覺了么?」
「下官領命!」方中翔看了南宮燕一眼,施了一禮,退了出去。
「要的,要的!」楊飛做錯了事,當仁不讓的想要補救,二人你推我擦,扭成一團。
「沒事!」楊飛打腫臉充胖子,挺起胸膛道:「區區小傷,何足掛齒,哎喲。」原來一不小心咬到舌頭,倒真把齒給掛了!
楊飛自知惹人嫌,也未再問,來到大門口,那個找他有要緊事的竟是個小叫化,怪少得柳荷不其進來。
楊飛乾笑道:「不過又被他跑了。」
楊飛回過神來,見阮憶梅這副窘樣,心中尷尬之極,頓時忘了男女有別,拿衣袖去擦美人臉上自己所噴之口水。
楊飛心知不是片刻之事,這兩日他頗為疲憊,正好趁機補眠,小憩一會,剛剛躺下,只聞帳外方中翔的聲音道:「楊大人,下官求見。」
「謝謝!」姚柳青忽然淚如泉湧,轉身掩面奔去。
阮憶梅站起襝衽一禮,歉然道:「對不起!方才失禮之處,楊公子不要生氣好么?憶梅在這裏向您賠個不是。」
楊飛被她瞪得心中發毛,暗道自己昨晚趁她中了春毒肆意輕薄,佔了她不少便宜,她如此一個大家閨秀,當然不好聲張,只能暗底下舊帳新帳一起算,說不得梅雲清不見自己就有她的一份功勞?楊飛生恐再次惹惱她,是以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幸小龍,幸小龍!」楊飛總覺這名字以前聽誰聽過,可怎麼也想不起來,他呆了半晌,忽思起一事,暗道糟糕,昨日姚昭武命他領兵運送糧草北上大同,今日一早便即起程,自己在梅園呆得久了,竟忘了時辰,此刻天色不早,姚昭武只怕已大發雷霆。
方中翔問道:「楊大人可是準備明早再行起程?」
楊飛老老實實的問:「阮小姐,找在下有何事?」他可不敢造次,稱什麼憶梅表妹。
「沒事!」楊飛此言出口,忽然省悟阮憶梅乃是下逐客令,心想找老子來的是你,趕老子走的也是你,就憑你這小姐脾氣,怪不得楊雲飛看不上你。他心中有氣,一揖手道:「阮小姐,那在下告辭了。」言罷,便推門而出。
幸小龍傲然道:「我們丐幫找人還不是輕而易舉!天下沒有我們不知道的事!」
楊飛聞言大喜,忙不迭點頭,乖乖跟了去,那慷慨激昂的樣子,顯然是上刀山,下油鍋,也在所不惜。
轉過一個閣樓,梅雲清忽問:「剛才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忍著劇痛,「哼哼哈哈」的好不容易從阮憶梅軟綿綿的嬌軀上爬將起來,卻見門口站著臉色鐵青的梅雲清,頓時傻了眼。
楊飛不舍道:「那你呢?」
此次姚昭武以防萬一,護送糧草兵馬足足有三千之數,皆歸楊飛統領,楊飛騎上陳信義送來的黃膘馬,威風凜凜,蓄勢而發,好不得意。
柳荷顯然瞧他不順眼,哼道:「你去見了不就知道了?」
途中,楊飛忍不住問:「小荷姑娘,到底是什麼人找我?」
南宮燕道:「那採花賊抓到了嗎?」
楊飛再來阮憶梅的閨居,頗覺拘謹,可見到阮憶梅晨起,那副慵慵懶懶的模樣,亦不覺呆了一呆。
楊飛如此憊懶,梅雲清這氣哪還生得下去?板著俏臉道:「既是如此,那你就找塊豆腐,自己撞死得了,省得人家背上這個惡名。」
楊飛心中暗罵,高聲道:「方大人,請進!」
南宮燕臉色稍和,笑道:「當然見過,天還沒亮,我便和青姐姐將他送到軍營,偷偷藏到糧草車裡面了,神不知鬼不覺的,厲害吧?」
楊飛應道:「青青,那我們去了,你多多保重。」
楊飛大喜道:「多謝大人!」
梅雲清見他行徑古怪,忍不住問:「你幹什麼?」
姚柳青瞧得呆了一呆,方道:「梅大哥,時候不早了,快去軍營吧!」
「噓」楊飛示意南宮燕禁聲,低語道:「注意言談舉止,千萬莫要讓他們看出你是女兒之身,要不然麻煩就大了,走,快帶我去放那姓丁的。」
楊飛跟在梅雲清屁股後面,大氣也不敢出一口,生恐梅雲清將自己掃地出門。
楊飛點頭道:「當然可以,在下榮幸之至。」嘿嘿一笑,又道:「如果在官府中人面前,憶梅最好稱我梅大哥比較妥當。」阮憶梅既稱他為大哥,他也老實不客氣,喚起阮憶梅閨名來。
楊飛道:「這個,大概是雲清誤會了,小荷姑娘可否讓在下進去解釋解釋。」
「還有……」阮憶梅輕咬貝齒,神色有些幽怨道:「代我向令師道謝。」
阮憶梅又道:「我表姐她今日要離開太原,回梅花山莊了。」
小叫化見了楊飛,忙道:「公子,公子!」
「你先起來再說。」梅雲清拿他倒真沒什麼辦法。
楊飛佯怒道:「你想到哪去了?我身為捉賊之人怎能監守自盜?難道我在你心中竟然是這種人?真是太令我傷心了!」他越是越是激動,說到後來,轉過頭去,假裝不理睬南宮燕。
柳荷氣呼呼道:「我家莊主說了,以後她再也不想見你。」
幸小龍有些不好意思道:「就是還不是正式的意思了,不過只有我表現好,元長老一定會收我為正式弟子的,到時候我幸小龍學成武功,名揚天下,指日可待。」他說到後來,竟然還文謅謅的來了幾句成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