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翼劍》第十集 快意恩仇

第五章 逼良為娼

第十集 快意恩仇

第五章 逼良為娼

楊飛大呼冤枉道:「一次也沒有,我來這裏可是辦正事。」
楊飛領著清風,來到姚府,只見大門緊閉,上貼封條,想起以前此處人來人往,門庭若市,心中不禁感慨萬千。
這碟空心菜倒也正好她的口味,在楊飛的半勸半誘之下,被清風吃下大半。
二人來到姚柳青閨居,房中被人大肆搜過,凌亂不堪,大半物事一掃而空,只有幾隻大衣櫃和楊飛坐過的那張綉榻「風韻猶存」。
下面光線昏暗,楊飛生恐有何機關,舉著火燭,小心翼翼,緩步而下,清風驚疑不定,亦跟楊飛首次來此的心情一般:為何堂堂一個官家小姐的閨閣內有這等秘密所在?
「山野村婦?」清風怒目圓瞼,反唇相譏道:「我看你才是山野村夫,孤陋寡聞,連王弘義都不知道?」頓了一頓道:「他人稱醫聖,你沒見過也該聽過吧?」
楊飛反問道:「這地方不是你們的老巢嗎?」
清風的身份依舊是楊夫人,那店小二羡慕不已,心想楊飛這小子上次那幾個不算,這次又帶來一個美人,怎地自己沒有這等艷福?
清風軟倒在他懷中,未曾應語,原來已睡了過去。
雖然楊飛心急火燎,趕著去救姚柳青,但重傷之下,無奈只好無奈在王家村住下,求神拜佛,保佑她莫要出事。
良久,楊飛悠悠醒轉,清風將他抱在懷中,美目閃動著淚珠,抽咽道:「你,你還好吧?」楊飛若非為了救她,哪會落入熊掌,與熊同歸,她還恩將仇服,賞了楊飛一掌。
日落時分,二人到了太原,一路嬌羞無語的清風忽然向楊飛告辭,說是已完成任務,要去與天香宮會合。
清風哼道:「恐怕你與那姚小姐關係非同一般吧?」
楊飛攤開雙手道:「你總不能讓我干看著吧?食色性也,你又不肯真做我老婆,讓我……」
紅蓮又問清風:「那這位公子呢?想找個啥樣的?」
診治之後,老村長宣布楊飛只是受了些內傷,斷了根肋骨,不出一月,便可痊癒。
楊飛正愁不知用何手段解決清風,聞得此言,心中竊喜,卻口是心非,皺起眉頭道:「誰要你幫這種忙?」
清風大驚,連忙在冰涼的雪地盤膝坐好,抵在楊飛背心命門,緩緩輸過真氣。
楊飛似褒實貶道:「跟本公子混了這麼多天,總算變聰明了。」
那少女行色匆匆道:「是我家小姐讓奴婢來找公子的。」
在此期間,清風守候榻前,寸步不移,噓寒問暖,端茶倒水,克盡「妻」責,讓王石等人羡慕不已,都稱讚清風溫柔賢淑,堪稱婦人典範,人妻榜樣,楊飛得此嬌妻,實乃上輩子積的福德。
這一路來,清風尚是首次得聞楊飛如此客套的言語,便點頭允了。
楊飛愕然道:「你真不知道這地方?」軟香閣是天香宮的產業,清風這個堂堂護法竟會不知道,真是奇也怪哉?
「楊飛,看你還死不死!」清風本在惱楊飛,恨不得再補上一掌,可等了半天,見他仍俯面而卧,毫無動靜,不由心中一慌,奔了過去,將他身子扳過,探探鼻息,卻是氣若遊絲。
楊飛心中大惱:是哪個小娘們如此不知趣,敢在這種時候打擾老子?就不怕老子將你一併處決嗎?他本欲置若惘聞,忽想這裡是天香宮的地頭,難保沒有人認出清風,知她有難,前來救她,若被蘇花語得知,還不將自己大卸八塊。
人算不如天算,等清風將蟬翼劍插回飛花劍,欲負起楊飛回村,卻有幾個獵手打扮的壯漢一路高呼,循跡尋來,領頭之人三旬上下,身材魁梧,容貌英偉,正是老村長的獨子王石。
紅蓮嬌笑道:「那奴家走了!」
清風解釋道:「不是我不肯儘力,此地荒涼一片,方圓數百里都沒有集鎮,我哪給你去弄那個臭豆腐?」
清風一推之下,根本沒用多大力道,紅蓮卻哎喲一聲,退跌在地,一屁股坐在那裡,揉著腳踝,呼天叫地道:「公子好狠的心,奴家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哎喲,好痛!」
「香香姑娘?」楊飛做賊心虛,駭了一跳,吞吞吐吐道:「香香姑娘找在下有事嗎?」暗想剛才去請香香不來,此刻遣人上門,難道東窗事發,知道清風有難,前來搭救?
美色當前,色膽包天,楊飛哪還有什麼顧忌,正欲撲將上去,將清風先奸后嫖,再圖大計之時,敲門聲忽起,只聞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道:「楊公子,楊公子!」
楊飛佯作沉思,忽然一拍腦袋,作恍然大悟狀道:「原來是大姐你啊,小弟想起來了。」
楊飛緩過神來,想起要將清風賣入妓院的宏圖大志,連忙笑道:「此處是我跟你們少宮主的定情之地,你想不想進去瞧瞧?」言罷,不由分說,便拽著清風行入。
二人合計之後,等到入夜,換上早已備好的黑衣,頭蒙長巾,各執利刃,一副打家劫舍,殺人越貨的江洋大盜模樣。
那少女噓了一聲,指指前面,道:「我們到了。」
楊飛見到眾人羡慕中帶些可惜的眼神,得意中又些羞惱,他不想成為眾矢之地,雇了一輛豪華馬車,直奔太原。
「辦正事?」清風嗤之以鼻:「來這種地方辦正事?」
在山中轉了三日,總算出了太行山,楊飛見到官道,恍如隔世,緊握王石,激動無語。
那少女微笑道:「我家小姐接少宮主傳訊,知道公子為尋姚小姐,前來太原,便多番尋訪,總算從楊雲飛話中知道姚小姐在他手中。」
那少女鬆開他,道:「公子此來太原,是不是要找前任山西總兵姚昭武的千金姚柳青姚小姐?」
楊飛連連稱謝,在城中買了不少雜貨,讓王石帶回王家村,權充謝禮。
他躡手躡腳的下了床,用錦被將清風覆上,理好衣襟,開門一瞧,卻是一名清秀明麗,一身婢女裝扮的年輕少女,他細思以前從未見過此女,有些愕然道:「姑娘怎麼認得在下?」
「睡覺,睡覺!」楊飛笑嘻嘻的將醫經接過收好,心想這可是好東西,自己用不上,有人搶著要。
清風倒是頗為警覺,哼道:「你是不是想灌醉我,意欲圖謀不詭?」
可那少女似會武功,拽得楊飛極緊,他脫身不得,只好隨她而去。
楊飛心中大奇:自己用得上,莫非又是武功秘笈?那可是多多益善,來者不拒了。他客套兩句,也不推辭,收下一看,只見封面上寫著醫經二字,翻開一看,書如其名,並非什麼武功秘笈,而是一本醫書。
那菜里放了極強的春藥,清風被楊飛挑逗半晌,情慾已起,等楊飛吻到她玉頸之時,忽然輕輕呻吟起來。
清風目瞪口呆,失聲道:「這荒山野嶺的,我哪去給你找那東西?」
「咳咳咳咳咳」楊飛咳嗽的聲音聽起來倒更似強忍的笑聲。
楊飛無可奈何,又取了一百兩道:「這次總夠了吧。」
清風見楊飛色眯眯的目光,自覺好似落入圈套,不禁問道:「你肚子裏面在轉什麼壞水?」
楊飛瞄瞄她身後,忍不住問:「大姐,香香姑娘呢?」
清風哼道:「你敢?」
「我家小姐居處!」那少女帶著他鬼鬼崇崇的翻窗而入,來到一個偏廳,指了指隔壁的客廳,以些微可聞的聲音道:「公子,我家小姐還有楊雲飛在裏面。」
密室之內空無一人,並無被人搜過的痕迹,桌椅積起一層塵土,另一間秘室內藏的食物也未短少多少,此處顯然已有許久未曾住得有人。
次日清晨,楊飛二人辭別眾人,由王石引路,踏上去太原的歸途。
楊飛微微一笑,細思當日情形,找到機括,掀動之後,露出暗道的入口,不禁得意的道:「她肯定在裏面。」
清風跪倒在地,痴痴望著,美目凝注,忽然淚如雨下,哽咽道:「楊飛!」她雖對楊飛殊無好感,可此番楊飛為救他而死,怎會叫她不感動之極?
「陪客?」楊飛微微一怔道:「陪什麼客人?」
她哪知道楊飛正咬緊牙關,在盤算一個周詳的計劃:到太原之後,如何將她先奸后嫖,再神不知鬼不覺的賣入青樓。
「夠了,夠了!」紅蓮笑意轉濃,帶著二人上樓,漫不經意間問:「二位公子,你們怎麼這副打扮?」
清風在山中吃了一個月的野味,早覺油膩,依言挾起,嘗了一口。
「嗤」的一聲裂帛之聲,楊飛手中已多了一片粉紅的胸圍,拿到鼻前嗅了嗅。
深冬寒夜,又近年關,閣內生意頗為冷清,連老鴇也不知躲在何處偷懶,無人出來招呼。
紅蓮放過楊飛,反來纏清風:「這位公子在吃奴家的醋?莫非在怪奴家沒有伺候公子?」
「對不起!」清風一臉悔色道:「你的傷勢如何?」
楊飛生恐藥力不夠,雙管齊下,連連舉杯,想將美人灌醉。
「喂!」清風在他耳中大喊一聲。
楊飛掙扎而起,打開房門,見到王石夫婦和老村長,如見救星,忍住下身痛楚,哭訴道:「這惡婆娘不守婦道,要把我給閹了,讓我楊家斷子絕孫。」
楊飛點了點頭,與她越牆而入。
清風酒量頗淺,僅喝了兩杯,已是紅潤滿臉,右肘托腮,吐氣如蘭,美目微睜,秋波迷惘,瞧來誘人之極。
清風寒著臉,脫口而出道:「我才不要,我跟他一起。」
「這可不能說,否則便壞了規矩,不如就讓奴家留下來伺候公子吧?」紅蓮膩在楊飛身上,大展媚功,可惜沒有效果。
清風美目怒瞪,幸好這時紅蓮及時趕到,送來酒菜,為楊飛解了一圍。
「沒,沒不對!」楊飛心中暗喜,清風不知正好,剛好可以實行他的計劃。
楊飛笑道:「我還以為你有多厲害呢?」
楊飛嘿嘿笑道:「俗話說色膽包天,有什麼敢不敢的?」
楊飛若無其事道:「悉隨尊便!」心中卻是暗驚:要是蘇花語知道自己又來嫖妓,說不得當真把自己給閹了!不過嫖香香應該沒事吧?
「那你試試看!」清風裝出一副任君採摘的嬌羞模樣。
清風胸口一陣異樣,這才想到自己正抱著個大男人,頓時俏臉通紅,一時又不好將楊飛推開,羞聲道:「既然無礙,那你起來,我扶你回去幫你治傷。」
楊飛忙道:「哪有此事?咱們相處月余,也算有緣,這還是第一次一起喝酒,你隨意即可,在下先干為敬。」言罷,坐了下來,滿飲一杯。
清風等人鬆了口氣,從百丈山腰摔下,受傷如此之輕,簡直是奇迹,這還多虧那頭大笨熊竭力守護。
清風寒著臉,冷冷道:「你們在嘀咕什麼?」
只聞楊飛慘叫一聲,血肉之內飛出一個血人,在雪地滾出老遠。
楊飛失聲道:「楊……」幸好那少女眼明手快,一把將他大嘴捂住。
楊飛頓時驚醒,揉著雙目,打著哈欠道:「幹什麼?深更半夜,吵醒人家,是不是覺得寂寞,要我,哎喲!」
楊飛乾笑兩聲,等了片刻,見裏面仍無動靜,心想莫非姚柳青真的沒有藏在裏面?
那灘血肉之中忽探出一隻血手,在空中緩緩舞動,又聽楊飛道:「我肚子好餓,想吃臭豆腐。」
二人來到樓內,等了半天,才有一個妓女出來,碰巧的是,此女恰是上次賺了楊飛二百兩的那位老熟人。
清風道:「想趕我走,哼,沒門,我要這裏替少宮主監視你。」
楊飛疑惑道:「還未請你家小姐的芳名。」他在這軟香閣除了紅蓮,只認得香香。
楊飛怎肯放過她,連忙挽留道:「清風姑娘,在下要在此辦些要事,獨力難承,想求你幫忙,反正你也不遲這一兩日。」
清風忍無可忍,大喝道:「你們有完沒完?」
「咳咳咳」地府的楊飛首次聽到清風的歉語,竟激動得咳嗽起來。
楊飛陰森森地道:「我為你而死,難道你連我這麼一個小小的要求都不肯辦到嗎?」
楊飛靠在她柔軟的胸脯上,舒服得幾欲呻吟起來,卻佯作有氣無力道:「本來還有一口氣,剛才被你打了一掌,只剩小半口了。」
清風白了他一眼道:「少臭美了你,誰要你賞?」芳心卻是有些得意。
清風自告奮勇道:「讓我來試試。」運足柔勁拂在鐵門之上,仍是一般無二。
清風又輕輕嗯了一聲。
清風推了他一把,輕聲道:「你發什麼呆,要進去嗎?」
「哎喲」房中傳出一聲殺豬似的叫聲,聲傳數里,楊飛滾落床榻,捧著要害,痛得死去活來,不住哀嚎,斷斷續續道:「惡婆娘,你好狠。」
楊飛見火候已到,挪過木椅,湊到她身畔,輕聲問道:「清風姑娘,你是不是累了,想小憩一會?」
楊飛道:「功勞暫且記下,回去再賞你。」至於怎麼賞?只有天知地知,連他自己都不知了。
紅蓮聽得眉開眼笑,張開血盆大嘴,往楊飛臉上親了一口。
楊飛突然罵了起來:「你這個臭婆娘,這麼一點小事都辦不到,老子死也不會放過你,還我命來!」
清風一握劍柄,怒道:「你說什麼?」
黑暗之中,清風那宛若星辰的美目格明亮,楊飛對這個能看不能碰的老虎美人咽了下口水,笑嘻嘻道:「你如今算是我的老婆,不如咱們現在就做對真夫妻。」
「哪有此事?」楊飛正色道:「等香香來了,你真的要呆在這裏?」香香是天香宮的人,萬一認得清風,豈非糟糕!
回到村子,老村長正救死扶傷,看樣子他精通醫術,望聞問切,頗有名醫風範。
他們哪裡知道清風當面是人,背後是鬼,表面溫柔體貼,在無人之時,她往往要加些調料,比如服侍楊飛喝葯的時候故意一口喂下,讓楊飛燙著舌頭起泡,吃飯的時候多放些辣料,辣得他七竅冒煙。
楊飛已有月余未近女色,聞得此言,想起表面清麗脫俗,在床上卻淫媚放蕩的香香,心神蕩漾,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
深冬嚴寒,滴水成冰,他們兩人卻著一身頗為單薄的黑衣,還公然到妓院嫖妓,當然令人覺得奇怪之極?
那聲音陰森沉悶,好似從地府傳出,清風拭了一把淚痕,四下張望,卻不見楊飛,她還道楊飛死不瞑目,陰魂不散,驚駭之下,連連作揖道:「楊公子,是小女子以前不好,不該老與你作對,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就原諒小女子吧。」
等她離去,清風冷笑道:「她跟你如此熟悉,被你嫖過多少次?」
清風點點頭,反問道:「姓許的該是說『鬼眼郎中』許子吟,那敗家子又是何人,難不成是『不死神龍』南宮逸?」
以前的母老虎,此刻變成待宰的小綿羊,楊飛心中之得意,可想而之。
楊飛早就被她撩拔著心癢難耐,聞得此言,當真一式餓虎撲食,撲將上去。
「楊雲飛,他現在何處?」楊飛驟然色變,姚柳青落到那淫賊手上,情形豈非大大不妙?
清風駭了一跳,退開老遠,顫聲道:「你想幹什麼?」
清風絲毫不覺,驚道:「這也叫無礙?」
「晚輩知道了,各位還是請回吧。」這下楊飛是打落門牙往肚咽,狠瞪清風一眼,關上房門,倒頭便睡。
楊飛見清風似欲噴火的目光,心中一駭,身子稍側,意欲避開,卻仍被那妓女撲個正著,楊飛大感頭痛,故作不識道:「在下以前見過姑娘嗎?」他對這個吸血鬼可是記憶猶新。
楊飛道:「此地是我從軍時的頂頭上司姚昭武的宅邸,他被人誣陷,落入大牢,逮往京城,我與他在石家莊見過一面,他托我救出他女兒。」
楊飛搜腸刮肚,大拍馬屁道:「怎麼會呢?大姐花容月貌,國色天香,傾國傾城,美絕人寰,怎會是庸脂俗粉?」他雖知紅蓮逢場作戲,卻不好推開。
楊飛依舊投宿在太白居,那店小二見到他這個大豪客,喜不自禁,格外殷勤,令清風懷疑這店小二是不是認了楊飛作親戚。
清風見得此情此景,更加肯定她是楊飛的老相好,芳心更是大怒。
清風似笑非笑道:「你喊得倒挺親熱的嘛?」
紅蓮曖昧的道:「原來這位公子喜好與眾不同。」她流落風塵已久,見多識廣,清風雖然一身黑色勁裝,難辯雌雄,她卻早已看出清風是名綽約處子。
清風對著粉拳吹了口氣,笑靨如花道:「下次可就沒這麼便宜了,小心本姑娘一刀閹了你。」
清風氣鼓鼓道:「吃什麼吃,氣都氣飽了。」話雖如此,人卻不由自主坐到桌旁。
紅蓮吃吃笑道:「公子真是大方。」又湊到他耳邊,低聲道:「公子是不是尚未得到那位姑娘的處子之身,為了幫公子,奴家特在一碟空心菜里下了春藥,待會公子喝酒時可千萬別吃那碟,記住了嗎?」
山勢陡峭,一人一熊,拖著長長的血跡,落到山腳,仍滾出上百丈,才停了下來。
楊飛吃盡苦頭,肚裏自是大罵清風,卻不好吐露真情,由此心中更加堅定了一個信念:不將清風賣到青樓妓院千嫖萬娼,此生誓不為人。
清風只好道:「那我去取了蟬翼劍,再負你回去。」
清風總算聽清那聲音是自那灘血肉中傳出,在著膽子,仔細一瞧,只見裏面緩緩探出一支血手,又聞楊飛拉長語調的聲音:「惡婆娘,我死得好慘吶,我,我死不瞑目。」
紅蓮嬌笑道:「公子,別假正經哦?」又親了楊飛一口,方才離去。
楊飛絲毫不以之為異,詫聲反問道:「這是今冬流行裝束,大姐你不知道嗎?」
楊飛生恐她口不擇言,發起火來,鬧得不可收拾,催促道:「還不快去。」
別說楊飛現在全身痛楚,毫無氣道,就算有萬斤神力,也不肯照辦的。他大罵清風不知「憐香惜玉」,佯應一聲,掙扎爬起,又重重跌入清風懷中,呻吟道:「我,我爬不起來。」
此刻紅蓮脫去厚厚的棉襖,加了件披風,精心打扮了一番,顯得頗為嬌艷,她偎到楊飛身畔,拋著媚眼,妮聲道:「公子,真是抱歉喲,香香姑娘正在陪別的客人。」香香是軟香閣的招牌姑娘,向無上門陪客的道理,可不知為何,上次竟主動上門,破例陪了楊飛幾個時辰,不知是何道理?
言語之間,二人來到一座雙層小樓,樓內燈火通明,不時傳出此微笑聲,樓上匾額題了「聞香居」三個大字,楊飛疑惑道:「姑娘,這裡是什麼地方?」
楊飛問道:「與我有關,不能先說嗎?」清風中了春藥,尚在房中,他就此離去,萬一哪個冒失鬼進去把她給先嫖了,自己不但虧大了,這個罪名還要落到自己頭上。
「什麼王弘義?」楊飛哼道:「你在這住了十幾天,就成山野村婦,如此大驚小怪?」
走得半晌,一直抱劍默默跟在他身後的清風忽道:「你帶我來這種地方幹什麼?」
清風輕輕嗯了一聲。
「是極要緊的事,與公子有關,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公子請隨我來。」那少女旁顧左右無人,不由分說,拽起楊飛,轉身就走。
楊飛故意蹭了幾下,呻吟道:「除斷了幾根骨頭,全身擦傷,五臟俱碎外,倒也無甚大礙。」
原來你也是個小騷貨!楊飛心中暗罵,手腳並用,好不容易將清風那件黑衣脫去。
楊飛為她斟了杯酒,賠笑道:「喝杯酒,消消氣。」
清風本就疑心楊飛裝神弄鬼,聽他仍舊那副地痞無賴的語氣,越說越起勁,頓時恍然大悟,一掌擊在那灘血肉之上。
房中動靜鬧得如此之大,立時將老村長一家人驚醒,未過片刻,門外響起急驟的敲門聲,只聞一名婦人道:「楊公子,楊夫人,你們怎麼啦?」此女是王石的妻子,楊飛二人一向稱她王大嫂。
楊飛失聲道:「就是跟敗家子和姓許的齊名的那個醫聖嗎?」
臨別前夜,老村長來到房中,取出一本老得發黃的古籍,道:「楊公子的大恩大德,本村上下無以為報,只有這本書大概還入公子法眼。」
雖已過去四月有餘,那妓女對楊飛這個大豪客,仍是戀戀不忘,此刻見他,頓時雙目放光,快步奔來,直撲楊飛懷中,嬌滴滴的道:「公子,你總算又來找奴家啦?」
「我……」楊飛正欲道出清風的累累罪行,忽聞這惡婆娘惡人先告狀道:「相公,你身體尚未痊癒,實在不宜行房。」
如此過了十日,受盡折磨的楊飛已能行動自如,他哪還在這個窮山村窩得下去,嚷嚷著要去太原,清風無奈,也只好允了。
清風笑破肚皮,暗道你這無賴流氓想跟本姑娘斗,保你死得凄慘難看。
三人來到楊飛上次落榻,沒嫖成香香,倒采了蘇花語的房中,紅蓮點燃暖爐,搓了搓手,問道:「公子,你這次還是找香香姑娘嗎?」她倒有自知之明,知道楊飛看不上她這等尋常貨色。
清風呆立半晌,忽然尖叫一聲,提氣飛掠下山,奔了近處,只見到一團模糊血肉,混著熊毛,哪還分辯得出何處是熊,何處是人?
眾人皆嘆美人是美,可惜旁邊這隻癩蛤蟆有些大煞風景,恨不能以己相代。
「你……」清風握緊劍柄,狠狠瞪著楊飛。
楊飛柔聲道:「那在下扶你到床上睡一會,好嗎?」
楊飛將她扶起,又塞了她一百兩銀票道:「大姐,你就別在這添亂了,快走吧,小弟還有要事要與這位公子商議。」
鐵門緊閉,楊飛奮力一推,卻紋絲不動,只好拍門大聲道:「青青,你在裏面嗎?」
楊飛暗道本公子又不學敗家子去賣狗皮膏藥,要什麼醫書?再說本公子拼死拼活,救了你們全村上下,原本也沒圖什麼報答,否則憑你這本破書就想打發本公子,忒地瞧不起人吧?他大感無趣,見老村長拿這當寶,又遞還道:「此物乃老伯傳家之寶,晚輩是萬萬不能收的。」
清風哼道:「我當然知道,這裡是妓院,你們男人花天酒地,專門欺負女人的地方,難道有何不對?」
之後他又大撒金銀,將幾千兩銀票花得七七八八,全身上下,煥然一新,活像個暴發戶,連清風也沾了光,換了一身淡黃綢衣,玲瓏嬌軀套著華貴的貂皮大衣,嬌艷無比,面蒙輕紗,隱約可見那張如花嬌靨,那份朦朧美感,讓人紛紛回頭,為之側目。
王石亦叮囑道:「夫妻難免會有口角,楊兄弟你也用不著對夫人這般如此。」
清風長劍出鞘,架到他頸中,怒道:「再說本姑娘便把你閹了。」
二人同處一榻,分被而眠,當中僅隔了尺許,楊飛咕噥一聲,翻了個身,展臂將她抱個正著。
他們見到楊飛,高呼「恩公」,向清風詢問了情況,拍了幾句馬屁之後,尋到樹枝合力做了副擔架,抬著楊飛趕回王家村。
「這裡是什麼地方?」清風見楊飛在裏面七彎八繞,熟悉非常,忍不住出聲詢問。
清風又道:「楊公子,這裏天寒地凍,你老在陽間獃著也不是辦法,還是快回陰間投胎轉世吧。」
清風問道:「這就是那姚小姐的閨房嗎?此處早被官府查封,那姚小姐怎會還在此地?」
清風哼了一聲,搶過他手中的火燭,在周圍仔細察找,總算尋到控制鐵門的機括,將門打開之後,方道:「厲害吧?」
許是方中翔的死訊並未傳來,城門口沒有見到通緝楊飛的官文,令他少了許多麻煩。
「大姐真是好記性!」楊飛暗道老子又沒嫖你,何來負心之說?你這老婊子念念不忘了怕是老子口袋裡白花花的銀子吧?他推開紅蓮,摸出一張百兩銀票,塞入她手中,佯作安慰道:「小弟這不是來看大姐了嗎,還特意備了孝敬大姐的壓歲錢,敬請笑納。」
他一個多月未近女色,此刻慾火大熾,猴急之下,也懶得去脫清風的衣服,從清風頸口探入,肆意輕薄。
紅蓮臉色一變,撲入楊飛中,聲音哽咽道:「公子不會嫌棄奴家這種庸脂俗粉吧?」
紅蓮吃吃笑道:「公子真風趣!」暗想任誰看了你這副賊頭賊腦的樣子,也知你們剛做過壞事,怪不得如此慷慨大方?原來是做強盜賺來的。
楊飛夷然不懼,夾著劍鋒,輕輕推開,笑嘻嘻道:「別這麼凶,小心以後嫁不出去?再說你真把我給閹了,你們少宮主會放過你嗎?」
紅蓮仰首瞧他,已是淚痕滿臉,神色凄迷道:「奴家是紅蓮啊,莫非公子早將奴家忘得一乾二淨了?」
楊飛對她毫無胃口,連佔便宜的興趣也欠奉,心想香香不來,老子趁好先將帶來的母老虎先嫖了,他心有此意,忙打著哈哈道:「不用了,不用了。」
不知過了多久,她耳中忽然聽到楊飛低低的呻吟聲:「惡……婆……娘……」
清風睡到半夜,卻是難眠,推推睡得惡形惡相的楊飛,低聲問:「你說,老村長會不會就是王弘義王老前輩?」
清風更怒道:「老巢?你瞎說什麼,人家又不是裏面的……」
「如此多謝老伯了。」楊飛打了個哈欠,起身相送。
楊飛奇道:「你如何知道?」
楊飛想讓清風吃足苦頭的奸計落空,身上似乎痛得更加厲害,大聲呻吟起來,害得眾人一頓緊張,紛紛自責。
「你……」清風拿這無賴無計可施,俏立半晌,只好還劍入鞘,冷冷道:「等見了少宮主,我會將今日之事一五一十向她如實稟告。」
楊飛愕然抬頭,原來不知不覺間,他已帶著清風來到那條花街柳巷,眼前便是軟香閣,寒冬臘月,燈雖紅,柳卻不綠,太原城早已物是人非,楊飛心中感傷,不禁長嘆一聲。
「你笑什麼?」清風豎起耳朵,想辯清聲音來源。
清風不覺有疑,便喝了小半杯。
楊飛咳聲漸止,忽然呻吟起來。
楊飛又往她懷裡鑽了鑽,道:「比起那頭笨熊來,自算無礙。」
清風壓根沒有意會到她語中帶病,一臉厭惡道:「誰在吃醋?放開!」
楊飛一陣淫笑,暗道老子上回在這裏嫖了你們少宮主,這回嫖你,真是艷福無邊。他抱著清風,放到榻上,張開大嘴,在清風滾燙的臉蛋上大肆親吻。
楊飛連忙應好。
出了前閣,楊飛便忍不住問道:「姑娘,到底是何要事?」
眾人望向房內,只見清風衣襟半敞,側伏床頭,含淚欲滴,這等情形,任誰看了,也知發生何事,到底是誰不對。他們暗暗好笑,王大嫂勸解道:「楊公子,你夫人端莊賢淑,怎麼會做這種事,定是你與她發生口角,她一時不慎,才會……」
清風突然大聲道:「拿開你的狗爪。」原來楊飛的淫手不知何時已探入她的被中。
紅蓮破啼為笑,瞧了銀票一眼,揣入懷中,又湊了上來,面帶怨色道:「奴家想了公子一百多天,怎麼這麼點就想將奴家打發了?」
楊飛一挽她的纖腰,奸笑道:「在下一定將你伺候著舒舒服服。」
楊飛滿懷希望而來,卻失望而歸,不禁一路尋思姚柳青到底藏往何方?難道姚府內還有密道?
楊飛不寒而慄,打了個哈哈道:「你不是肚子餓了嗎,來來來,吃些酒菜。」
清風怒道:「你來嫖妓,嘆什麼氣?」
「公子,都過了四個月零八天,奴家一直對公子念念不忘,相思成疾,手絹都哭濕了兩籮筐,你這負心的冤家卻將奴家忘得一乾二淨!」紅蓮潸然淚下,狀極情傷,讓人不得不信她確實患了相思病,誰能想象得到她眼光餘角卻偷偷瞟著清風。
那少女道:「我家小姐藝名香香……」
老村長道:「此乃一本破書,哪是什麼傳家之寶?公子萬勿推辭,你若無心醫道,便將此書傳於有德之人,也算造福蒼生,公子和夫人明日就要起程,老朽就不打擾二位休息,告辭!」
等老村長離去之後,清風便將古書一把搶了過去,翻了一翻,隨即大叫道:「裏面有王弘義的批語。」
楊飛將紅蓮說的那碟空心菜推到清風面前,熱情的道:「吃菜吃菜,你看這麼冷的天,還有空心菜。」
楊飛當然不敢道出實情,嘿嘿笑道:「就怕說出來,你聽不入耳。」
王石帶著他們到了一處小縣城,歇了一宿,便向二人拜別。
「去死吧,大笨蛋!」清風將醫經擲了過來。
楊飛連忙趁機將她推開,苦笑道:「有完,有完。」
眾人一臉原來如此的神情,老村長語重心長道:「楊公子,夫人所言甚是,你氣虛脈弱,此刻行房,損耗精血,對你痊癒實有大害。」
楊飛連忙否認道:「絕無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