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集 桃花之劫
第四章 桃花之劫
楊飛嘶聲道：「雲清，你聽我解釋。」他心中後悔不已：白日自己已然惹怒阮憶梅，見她投懷送抱，渾然不知是個陷阱，還自鳴得意，妄肆輕薄。
楊飛悶哼道：「此時此刻，不急的還是男人嗎？」
「砰」的一聲大響，房門洞開，寒風卷襲，楊飛打了個哆嗦，他作賊心虛，驚慌之下，連忙推開嬌喘吁吁的阮憶梅。
小蝶問：「這位玉兒姐姐喝醉了，該如何是好？」
她回到舍內，伸指拭琴，眼前似乎又現出楊飛聚精會神，聆聽琴音的面容，想得不覺痴了。
※※※
楊飛倒知自己狗屁不通，說錯話了，訕訕一笑，忿開話題道：「你看過此書，可找出醫治你身患頑疾之法？」
楊飛慾火大熾，含含糊糊道：「此刻還說這個作甚？」「嗤」的一聲，將阮憶梅外袍撕裂。
楊飛再入內庄，步向竹林，心想就算梅雲清不肯見他，甚至拿劍殺他，亦不爽約。
梅雲清欲言又止，嘆了口氣，又彈起琴來。
小蝶嘟起嘴道：「公子還在生小蝶的氣？」
楊飛擦凈身子，大聲應道：「玉兒姑娘，我正在洗澡，請稍候片刻。」
楊飛「啊」的一聲，一臉歉然道：「對不起，我差點忘了正事。」
楊飛應了一聲，卻是一動不動。
「公子，玉兒練套劍法為你助助酒興！」玉兒藉著酒興，手捏劍訣，擺了個起手式。
楊飛暗道這丫頭今晚莫不是存心勾引他來的？不行，一定要守身如玉，不可壞了名節？他一咬舌尖，強攝心神道：「此等區區小事，不敢有勞表妹。」
不過話說回來，任誰兩日兩夜不曾安枕，也會變成他這副熊樣。
其實小蝶有此誤會，乃楊飛那番暖腳美意，足底本是人身極為敏感之處，她被楊飛一番揉弄，只覺一股酥癢之意傳來，全身暖洋洋的，沁人心脾，令人直想鑽入楊飛懷中讓他肆意輕薄。
楊飛愕然道：「劉姨？」
阮憶梅嬌哼道：「是關於表姐的，你不想聽就算了。」
楊飛點了點頭道：「小蝶，時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時隔數月，玉兒去粕存菁，威力更是不可同日而語，令瞧著目瞪口呆的楊飛尷尬無比。
小蝶倒也沒有多問，一瞄房內，除了床底，別無他途，猶豫一下，鑽了進去。
楊飛心中一動，目光透過素衣，在梅雲清曲線曼妙的胴體上來回巡視一遍，暗想她今晚穿得如此單薄，又邀自己去內室，莫非是不服自己跟阮憶梅親熱，也學著來勾引自己？
楊飛正欲說話，警念突生，揮手讓小蝶噤聲。
「公子說的哪裡話？」小蝶嫣然一笑，問道：「這位玉兒姐姐是公子的舊識嗎？」天寒地凍，她窩在榻底，直凍得頭昏眼花，連二人對話也聽得迷迷糊糊。
梅雲清怔了一怔，道：「你就這麼會哄人嗎？」
梅雲清欲言又止，終於鼓起勇氣道：「讓檀郎擔驚受怕，妾身實在，實在抱歉之極。」
梅雲清心中情動，嚶嚀一聲，反手緊緊抱住楊飛，在他面上輕輕一吻。
梅雲清哭笑不得，沒好氣道：「對，對，這外面種的都是杏樹。」
楊飛如實道：「變故由你們表小姐引起，我白日不小心惹惱了她，她為了報復，便深夜拜防，故意假裝與我親熱，剛好被你家小姐撞個正著。」
還好楊飛知梅雲清患了離魂之症，心中雖慌，卻未亂了手腳，依著昨日的法子，忙活了半個時辰，總算將心上人救活過來。
梅雲清掙了兩下，最後軟軟倚在他懷中，輕輕道：「你這無賴。」
楊飛驚呼「玉兒」，俯身將她攙起，未想玉兒卻伏在他懷中睡了過去。
他回房睡了半晌，卻難入眠，算運算元時將至，不覺爬起，探首望向窗外。
阮憶梅嬌呼一聲，與他滾作一團。
楊飛大肆吹噓道：「沒關係，我師父說我是杏林百年難逢的奇才，假以時日，我定能找出醫治此症的辦法，你放心好了。」他腦子轉得倒快，明白杏林即是醫林之後，現學現賣，立馬套用。
小蝶自告奮勇道：「不如讓小蝶將玉兒姐姐攙回庄內。」
梅雲清指撫琴弦，側首問：「怎麼好聽？說來聽聽。」
「竟有此事？」阮憶梅下一句讓楊飛幾乎立足不穩，一跤跌倒：「如此對身子不好，要不要憶梅晚上給表姐夫暖暖被子？」
異變陡生，劍光一閃，迎面奔來，楊飛大驚失色，猝不及防，被刺個正著，幸好那利劍是衝著他的頸側而來，並無割下他狗頭之意。
吃過小蝶做的可口飯菜，楊飛躺在床上，心滿意足，暗忖蘇花語諸女都不會燒菜做飯，唯一燒得一手好菜的姚柳青也被楊雲飛
門外玉兒道：「公子可要玉兒幫忙？」
楊飛勉強擠了兩滴老淚，假裝拭了一下，勸慰道：「玉兒，你節哀順便，香兒在天之靈見你如此悲傷，也會難受的。」
楊飛苦笑道：「看來你不大相信我。」
楊飛歉然道：「累你受罪，實在對不住得緊。」
楊飛正在做同梅雲清洗鴛鴦浴的美夢，驚醒之後，看著房內不知何時多出的大木盆，迷迷糊糊道：「沐浴？」
阮憶梅惡狠狠道：「快開門，你這般說，倒讓人更加疑忌了。」
楊飛皺眉道：「難道你們山莊的人都是聾子？」
當日楊飛在玉兒諸女面前賣弄此套劍法，哪知玉兒素有過目不忘之能，強聞博記，當場記下，還演練了一遍，較楊飛更強三分，不過楊飛當時習此劍法不過數日，僅通皮毛，再經玉兒轉學，已然似是而非。
我怎麼辦？小蝶小嘴瓮合幾下，楊飛心領神會，目光在房內掃了一圈，指指那個足可藏好幾個人的大木盆，示意小蝶攙著玉兒藏到裏面。
楊飛輕輕一震，回過神來，揉揉坐得發麻的雙腿，問道：「怎麼不彈了？」
「你說什麼呢？人家精神好，跟看見你有什麼干係？」梅雲清原本蒼白的雙頰抹起兩團紅暈，顯得愈發嬌艷。
楊飛無從拒絕，只好道：「容在下將房內收拾一下。」
走了兩步，梅雲清忍無可忍道：「你再亂摸，人家不理你了。」
小蝶道：「方才之事，小蝶聽得一清二楚，不若小蝶去見莊主姐姐，將事情原委解釋清楚。」
琴音幽遠，悅耳動聽，好似一個深閨少女，在歡迎情郎到來，楊飛迎上梅雲清那淡淡含情的目光，心神為之一窒。
小蝶道：「沐浴之具皆已備好，小蝶服侍公子更衣吧。」
阮憶梅搶入房內，美目四巡，顯是意欲找出女子來。
梅雲清嬌軀一顫，卻咬緊牙關，不讓楊飛得逞。
「來者何人？」楊飛心中大罵，慢吞吞的開門而出。
「不，不用了！」楊飛連忙回絕，他可不敢享此艷福，此刻這般情形就夠他手忙腳亂的了。
楊飛目瞪口呆，反駁道：「明明是你……」
楊飛應了一聲，戀戀不捨的長身而起，柔聲道：「那你多多保重。」深深望了玉人一眼，轉身離去。
好不容易穿戴停妥，楊飛堆起笑容，將玉兒迎入，才瞧著一會兒功夫，他又將房內弄得凌亂不堪，心中頗感尷尬。
阮憶梅哭聲漸止，低訴道：「是這淫賊，這淫賊要糟踐我。」
楊飛首次得聞她這般恭卑的語氣，當真受寵若驚，喜不自禁，深情凝視懷中玉人，一字一句道：「能得你以身相許，實乃我楊飛一生最大榮幸，只要此生能日夜伴你左右，余願足矣，別的都無關緊要。」
楊飛老臉一紅，吶吶道：「小蝶言重了，我並未往心裏去，你若是覺得疲累，便在此休息，反正時間還早。」
楊飛可憐兮兮的走到她跟前，支支吾吾道：「雲清，你聽我解釋，事實並非如你所見，是……」
失魂落魄的楊飛追出門外，瞧著二女眨眼不見蹤影，不覺頹然倒地，喃喃自語道：「雲清，你要相信我！」他此刻好似從雲端直墜萬丈懸涯，心中只覺萬念俱灰，人生了無樂趣，最好找塊豆腐將自己撞死得了。
楊飛大呼冤枉道：「小蓮姑娘，在下以往或有小過，可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壞事啊？」
楊飛被她拿話扣住，頓時無語，迎著小蝶熱切的目光，只好無奈點了點頭，心中暗暗叫苦：此事要是傳到梅雲清那兒，又是一大罪狀。不過這賓館別無他人，自己不說，小蝶肯定不會泄密，也就沒人知道了！他一念至此，心下方安，由得小蝶靈巧的小手寬袍解帶。
「你表姐說什麼？」楊飛被她撩拔得心癢難耐，幾欲拿捏不住，撲上床來，將她斬于馬下。
梅雲清微微一笑，道：「你是第一個稱讚我琴彈得好的人。」
楊飛老臉通紅，不好意思的搔頭道：「這個，就不用問了吧？」他這些日子顛沛流離，哪還洗過什麼洗澡啊？
梅雲清見他歡喜，也樂得一曲曲彈了下去。
楊飛苦笑道：「雲清她正在氣頭上，說也沒用，何況要是讓她知道你在房內，恐怕是火上澆油，怒上加怒，事情更無可挽回。」
油盡燈滅，空寂的竹舍內只余呼呼北風，間中夾著積雪墜地之聲，還有就是二人悠遠綿長的呼吸聲。
梅蓮咬牙切齒道：「小姐昨晚怒氣沖沖的回去，哭了
楊飛含含糊糊問：「是誰啊？」
「公子！」楊飛勸酒，玉兒並不推拒，再飲數杯，已是秋波迷離，玉頸緋紅，凝望楊飛，忽問：「公子，你還在想念香兒嗎？」
梅雲清揮袖將他震開，出了房門，又回頭冷冷道：「念在往日的情份上，今日不趕你，明日你便給我滾出梅花山莊，不要再讓我見到你，否則休怪我梅雲清劍下無情。」
梅雲清哼道：「你這是什麼歪理？」
他循著琴音，尋到那間竹舍，猶豫半天，咚咚敲響舍門。
阮憶梅嬌媚無比道：「獃子，還站在那裡幹什麼？快過來呀！」
楊飛嘆道：「也只能如此了。」早知如此，方才就不要灌醉玉兒了。
小蝶道：「小蝶是公子的奴婢，自然要服侍沐浴更衣，公子這話太見外了吧。」
其間楊飛欲覓機讓小蝶逃走，可惜玉兒寸步不離，沒有機會，最後只好作罷。
他看得兩眼發直，肝火大盛，就是沒有找到肝火過旺這四個字，更虞論醫治之法。
梅蓮道：「說來聽聽。」
梅雲清見楊飛雙眼牢牢盯著自己胸口，心中大羞，嗔道：「你在看什麼？」
楊飛抬頭望她，茫然無措道：「小蝶，你怎麼還在這裏？」
楊飛大嘆倒霉，一步步向後退去，臉上茫然道：「區區在下昨晚規規矩矩，老老實實呆在這裏，未曾越雷池半步，小蓮姑娘此話從何說起？」
阮憶梅將斗篷除下，疑惑道：「表姐夫，你不是說此地蚊蠅成群，將你咬得體無完膚嗎？為何人家找了半天，一隻也未瞧見？」
梅雲清道：「換作是你，會相信嗎？」攙起哭得好似梨花帶雨的阮憶梅，安慰道：「表妹，幸好來得及時，才讓這淫賊沒有得逞，好了，咱們先回去再說。」
梅雲清一把將醫經搶了過去，翻過兩頁，瞧了一眼，問道：「那我就考考你，肝火過旺該如何醫治？」
經過一番奮力拚搏，楊飛終將梅雲清制服，壓在身下，望著不勝嬌羞，緊閉美目的伊人，垂首吻下。
小蝶將房間收拾了一番，吃力的攙起玉兒，對楊飛道：「公子，你早些歇息，小蝶回去了。」
楊飛雖對音律一竅不通，卻坐在旁邊聽得津津有味，情緒隨著曲律，時而歡喜，時而悲傷，神情陶醉之極。
楊飛嚇了一跳，連連擺手道：「不用了，不用了，小蝶，你先回庄吧，洗澡的事我自己來。」
難道她壓根沒有生氣？楊飛疑慮頓解，心情輕鬆，快步走了過去，笑道：「你的琴彈得真好聽？」
梅雲清道：「慢慢想，不用著急，要不要翻書瞧瞧？」
梅雲清白了他一眼，做了一個氣得說不出話來的可人表情。
別說晚飯，就是午膳，楊飛還只在此吃過兩口，聞得此言，一日未曾進帳的腹中不由自主的咕咕叫了起來。
梅雲清含笑道：「我又未責怪你，你道歉幹什麼？」
楊飛如墜冰窖，猛的打了個寒顫，旋即回過神來，氣急敗壞，小聲道：「快，快，快藏起來。」
小蝶不敢說話，凝神細聽，呼呼北風聲中，傳來一陣瑣碎的腳步聲。
小蝶道：「我便說是在庄內碰到醉倒在地的玉兒姐姐，公子，你說可好？」
不知過了多久，隱隱聽到小蝶輕喚道：「公子，公子。」
楊飛道：「原來是憶梅表妹啊，深更半夜的，找我有事嗎？」
楊飛壯起色膽，挽著梅雲清纖腰步向內室，嘻皮笑臉道：「還說沒有？」梅雲清如此欲拒還羞的神情，實在令他大喜過望，梅雲清既然不提方才的誤會，他當然不會自討苦吃。
「咚咚咚」楊飛躺下不到半個時辰，便好夢成空，被大力的敲門聲驚醒。
他走了兩步，小蝶已然驚醒，見自己在一個男子懷中，而這男子還用色色的目光盯著自己胸口，她在軟香居呆了大半年，哪會不知個中深意，頓時窘得小臉通紅，想要掙扎，可這男子對她有莫大恩惠，自己還答應以後委身於他，此情此景，心中雖然不情不願，也只好緊緊閉上眼睛，任由楊飛大逞獸行。
楊飛道：「你先帶玉兒回去，等明日雲清氣消了，我再去解釋。」
小蝶在軟香居之時，也做過為嫖客沐浴之事，做起來自是輕車熟路，侍候得楊飛舒坦之極，他眯著雙眼，瞧著小蝶，任由她那雙靈巧的小手在自己柔力清洗，一時之間，浮想連篇。
楊飛見招拆招，再接再勵道：「實不相瞞，你表姐夫最近在練一種極為陰寒的內力，平時睡覺被中都是冷的。」
那大木盆雖顯突兀，但在房中角落，光線昏暗，除非湊近去
楊飛奇道：「雲清何出此言？」
楊飛露出馬腳，佯作鎮定道：「當然會，我幹嘛騙你？」
楊飛無所顧忌，另闢他途，雙手探入玉人衣襟，不停遊走，只撫著梅雲清嬌喘吁吁，面色潮紅，忽然嬌哼一聲，讓楊飛淫舌閉入。
楊飛大感為難，自己總不能讓玉兒留宿在此吧？否則明日傳到梅雲清耳中，還不立馬與他翻臉？
然而楊飛許久沒有動靜，小蝶忍不住微睜鳳目，偷眼瞧來，卻見他面目猙獰，又是咬牙，又是切齒，心兒不禁有些害怕，顫聲道：「公子，你怎麼啦？」
阮憶梅迷人小嘴湊近，吐氣如蘭道：「表姐說……」
楊飛助二女回了內庄，長長嘆了口氣，心想梅雲清此番大怒，那子時之約恐要碰壁，不去也罷。
他正欲說話，忽自內庄傳來一陣急驟的鐘聲，遠播數里，久久不息。
時光飛逝，一爐檀香焚盡，不知過了多久，梅雲清曲罷停手，忽然幽幽嘆了口氣。
小蝶皺眉道：「那怎麼辦？」
楊飛愕然道：「杏林？什麼杏林？這裏種了杏樹嗎？」
楊飛暗暗叫苦，助二女藏得盆內，咳嗽一聲道：「我剛剛就寢，正要入睡，憶梅你就來了，我總要穿衣相迎吧。」
楊飛佯作驚慌道：「雲清息怒，大冬天的，你穿得如此單薄，我若不如此，豈非顯得你太沒魅力？」那隻色手雖停了下來，卻牢牢抱住梅雲清不放。
小蝶一陣輕笑，自床上爬起，嬌聲道：「公子，你稍候片刻，小蝶這就去熱菜。」
走近竹林，林心深處傳來一縷若有若無的琴音。
楊飛笑道：「你既說我是無賴，那我就無賴給你看看。」隔著那薄薄的素衣，他那隻色手在梅雲清柔軟平滑的小腹上下其手，大肆揩油。
她打扮與方才不盡相同，散發梳成雲鬢，斜斜插了只金釵，蛾眉淡掃，目若星辰，略顯蒼白的臉蛋補了香粉，而身上僅著了件薄薄的素衣，勾勒出無限美好的嬌軀。
楊飛無奈，匆匆將玉兒放到榻上，從榻下喚出凍得小臉鐵青，瑟瑟發抖，已然說不話來的小蝶，運功助她禦寒。
阮憶梅伏在床頭，忽然嚶嚶啜泣起來。
梅雲清哼了一聲，冷冷道：「你是不是想說其實是憶梅勾引你？」
楊飛為免在心上人面前露餡，將醫經前前後後，左左右右，上上下下，里裡外外翻了兩三遍，就差沒將這本古籍咽下肚去，嚼個爛熟。
梅蓮半信半疑道：「此話當真？」
玉兒止住哭聲，拭去淚痕，仰起俏臉道：「香兒已得公子報了大仇，能在公子懷裡含笑而逝，也是一種福份，玉兒在此代香兒向公子謝過了。」
「表姐說……」阮憶梅再賣關子，忽然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梅雲清反問：「你今日專程來聽我彈琴的嗎？」
小蝶道：「公子，外面天冷，還是回房去吧。」
楊飛有些頭痛道：「玉兒姑娘，你這是……」看樣子玉兒準備為他接風洗塵，不過如此一來，喝上半天，床下的小蝶該當如何是好？
楊飛指指胸口的劍尖，苦笑道：「此事說來話長，小蓮姑娘可否移開這件兇器，讓在下慢慢道來。」
沒過多久，便響起敲門聲，一個嬌滴滴的女子聲音傳來：「表姐夫，開門啊。」
楊飛回到賓館，連連打了幾個哈欠，方才有美人在懷，他當然精聚神足，然在此刻，只見此人腳步虛浮，鼠目無光，神情萎糜，生似一隻斗敗的公雞。
玉兒忽然撲到他懷中，泣道：「今日是香兒十六歲生辰，玉兒自幼與她一起長大，情同姐妹，每年正月初一，我們都要為她擺桌酒宴，可是今年……」
房內熱氣騰騰，楊飛處在水深火熱之中，只覺通體舒泰，暗暗大叫一聲真爽，不禁哼起小曲，大做將來將小蝶收作私寵，服侍他和梅雲清洗鴛鴦浴的美夢，忽然聽到門外女子聲音傳來：「楊公子，楊公子。」
楊飛猶豫道：「若玉兒明日問起，恐怕又生誤會。」
楊飛猶豫不決道：「這個恐怕不妥吧？」
他深深吸了口氣，推門而入，只見梅雲清跪坐廳中，旁邊香爐檀香四溢，玉指輕拂琴弦，曲音繞樑。
梅雲清俏臉生寒，目帶殺機，好似要將楊飛生吞活剝。
楊飛嚇得三魂失了七魄，連忙道：「小蓮姑娘想這般聽在下說話，也無不可。」
二人親熱半晌，阮憶梅已是媚眼如絲，嗲聲問道：「表姐夫，你滿口酒氣，熏得人家好不舒服，方才是不是跟哪個女人喝酒了？」
梅蓮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想聽，想聽！」楊飛
楊飛怎答得出來，一時啞口無言，苦著臉道：「待我想想。」
玉兒毫無顧忌，與楊飛對飲，杯酒下肚，雙頰騰上兩團紅雲。
楊飛撫著臉頰，驚得呆了，他萬萬想不到阮憶梅一個素有家教的名門貴媛，會如此主動，難道自己魅力真的如此之大，能讓她神魂顛倒，大胆如斯？
梅雲清見他欲蓋彌彰，心中莞爾。
二人合力，倒去木盆中的溫水，抬到房內角落，掃去水漬，玉兒將酒菜一件件擺到桌上。
「不錯！」梅蓮利劍一挽，自楊飛頸中滑開，劍指他的胸口要害。
楊飛半解衣襟，慢吞吞的開了門，佯作睡眼朦朧道：「我這不是來了嗎？」
梅蓮殺氣騰騰道：「昨晚你做過什麼壞事，從實招來？」
好不容易進了內室，梅雲清亮起油燈，在枕邊取了醫經，遞還楊飛，正色道：「這醫經我今日略略看了一遍，確實博大精深，乃杏林奇書，非一時半日可以看個明白。」
雖未親熱溫存，楊飛卻感心滿意足，只是靜靜抱著梅雲清，默然無語，享受這份溫馨甜蜜。
阮憶梅幽幽反問道：「沒事就不能來找表姐夫說說話嗎？」忽然哼了一聲，道：「表姐夫，人家好心來看你，你卻推三阻四，拖拖拉拉，不讓人家進門，是不是在房內藏了女人，怕表姐知道？」
玉兒喃喃低語數句，驀地抽泣起來。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小蝶好不容易將房間收拾停妥，推了推床上剛剛入夢的楊飛：「公子，起來沐浴了。」
阮憶梅並非蠢人，怎會不知他在說謊騙人，也不道破，嬌笑道：「那可真是多謝表姐夫愛惜憶梅了。」款步行到榻前，伸手拉了拉被子，奇道：「表姐夫，怎的你上床睡了半天覺？被子還是冷的？」
門外女子道：「表姐夫，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我是憶梅啊！」
楊飛忙道：「當然不是，只是男女有別，這個恐怕不大方便。」
小蝶臉色漸轉紅潤，長長出了口氣道：「多謝公子。」
梅雲清疑惑道：「我現在倒是懷疑你究竟會不會醫術？」
玉兒神色一黯道：「青姨去逝后，我們便轉歸劉姨所屬。」她左持食盒，右提酒罈，一起放到桌上。
玉兒練完最後一式「風雲際會」，忽然嬌呼一聲，踉蹌倒地。
「哪裡，哪裡？」楊飛謙虛道：「稀鬆平常。」心想更厲害的招數我還未使出來呢。
小蝶猶豫半晌，方道：「那公子你好好歇息，養足精神，明日再說。」
楊飛有些尷尬道：「玉兒過譽了。」
梅雲清嬌笑道：「你現在肝火過旺，快消消氣，別急壞身子。」
二人舌尖一觸，梅雲清如遭雷殛，腦中空白一片，魂兒好似飄上雲端。
楊飛見她酒量如此不濟，心中暗喜：再灌兩杯，玉兒必醉無疑，到時再悄悄將小蝶送走，神不知，鬼不覺。
「千真萬確。」楊飛信誓旦旦道：「在下若有虛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楊飛大喜道：「能瞧瞧嗎？那真是再好不過了，我並非不懂，只是一時想不起此症治法而已。」
劍光閃動，玉兒嬌軀一轉，劍尖前刺，再斜撩而出，果是「白雲出岫」，她劍法圓轉，寫意自如，一招招耍了下來，竟然是楊飛最為精通的歸雲劍法。
楊飛愕然止步，在梅雲清平靜恬淡的語氣中，聽不出半點怒意，反而讓他感到一絲關切之意。
楊飛恍然大悟，大叫一聲：「原來你耍我。」一式餓虎撲食，撲將上來。
小蝶人雖小，但心思玲瓏，熟於世故，察顏觀色，已知自己誤會楊飛，唯恐楊飛生氣棄她不顧，目中頓時急得涌滿淚花，哀聲道：「公子，小蝶知錯了，公子好心抱小蝶上床安睡，小蝶反以為公子另有它意，小蝶真是該死。」
楊飛兀自不覺，替小蝶脫去棉鞋，褪去布襪，露出那雙小巧玲瓏的玉足，看得一呆，見小蝶雙足冰冷僵硬，恐怕一時半會難以轉暖，便好心的功運雙手，輕輕揉搓，待即轉暖，才蓋好棉被，將小蝶雙臂塞回被中，正欲起身走開，突聞小蝶小聲道：「小蝶年紀尚幼，公子你且輕些。」
楊飛困意全消，定睛一瞧，來人卻是梅蓮，他命懸人手，亦不知又有哪處惹了這個小姑奶奶，心中雖將此女大操特操，面上卻是連連賠笑道：「小蓮姑娘，這大過年的，為何一大清早便欲要了在下的小命？」
「沒看什麼？」楊飛乾咳兩聲，掩飾道：「我見你現在精神不錯，是不是因為看見我的緣故。」
楊飛微顯錯愕，隨即掩飾道：「當然想念，我怎麼可能忘
梅蓮哼道：「你油嘴滑舌，殊不可信，休想花言巧語，欺瞞於我。」右腕一抖，楊飛胸口吃痛，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梅蓮見他言之鑿鑿，已然信了一大半，還劍入鞘，嬌哼道：「那還不隨我去向小姐解釋。」
來人正是他以前最想見，而此刻最不想見的梅雲清。
玉兒自告奮勇道：「玉兒幫公子。」
梅雲清神色黯然道：「對不起。」
「雲清，雲清！」楊飛喊了兩聲，顫著右手探去，驚呼一聲，梅雲清果然鼻息全無，如死無異。
「歪理？」楊飛叫屈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可是聖人之言。」
「你終於醒了！」楊飛將梅雲清緊緊抱在懷中，不敢再佔便宜，免得她惡疾複發。
玉兒微笑道：「倩兒和甜兒她們幾個也準備來看公子的，可是劉姨不允，我只好一個人來了。」
阮憶梅半坐床邊，手托香腮，面若桃花，媚聲道：「表姐夫，站那麼遠幹什麼？人家又不是會吃人的老虎，快過來呀，人家想和你說說話兒。」
楊飛得償所願，心中得意洋洋，抬首正欲再接再勵，更進一步，卻見梅雲清臉色蒼白，躺在那裡一動不動，毫無反應。
他獃獃望著小蝶，暗想既然身敗名裂，是否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壞事做到底，今日采了如花似玉的小蝶，也不算枉負這個惡名。
玉兒道：「玉兒知道公子一個人在此甚是孤單寂寞，特地備了酒菜，為公子消愁解悶。」
「我，我……」楊飛心中天人交戰，最後慾火壓倒理智，爬到榻上，一把抱住阮憶梅，大肆親吻起來。
楊飛身體一震，醒過神來，心中一陣慚愧，暗罵自己禽獸不如：無論如何，怎可對小蝶有不軌之意。
小蝶忙碌之中，見了楊飛讚許的目光，連忙還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楊飛老臉微紅道：「我不通音律，只覺聽了你的琴音，心情舒暢，愁意盡消，直想永遠在此聽你彈琴。」
「時間還早？」小蝶破啼為笑，目光望向窗外，疑惑道：「太陽公公都快下山了，公子，你在莊主姐姐那吃過晚飯沒有？」
楊飛應了一聲，心道老子早與雲清和解，還解釋個屁。
小蝶一手捏著自己的鼻子，另一手輕輕扇了扇，笑道：「公子，你身上有股怪味，多少天沒洗澡了？」
楊飛退了十來步，一屁股坐到榻上，一臉謅媚道：「原來是這件事，其實是你家小姐誤會在下了。」心想老子賞琴聽曲，陪了雲清大半夜，怎不見她似曾哭過？
楊飛喃喃自語道：「傻丫頭，這麼冷的天，如此睡法，不怕著了風寒嗎？」輕輕抱起小蝶，步向榻邊，雙目無意落到小蝶胸口，瞧著她頗具模樣的胸脯，心中一盪，暗暗感嘆數月不見，原來這小丫頭也長大不少，變成含苞待放，嬌艷可摘的小美人。
「昨晚？」楊飛故作沉思，暗道老子昨晚做過的壞事多著去了，件件道來，恐怕你這小丫頭消受不起。
楊飛瞧著眼熟，暗道這不是歸雲劍法第一式「白雲出岫」嗎，這小丫頭此刻耍來，莫非要糗自己劍法不精？
梅雲清道：「咱們去內室吧。」
梅雲清倚在門口，目送楊飛遠去的背影，過得許久，寒風一吹，不覺打了個寒噤。
楊飛輕擁著泣不成聲的玉兒，嘆了口氣道：「要是香兒尚在人世，那該多好。」
梅雲清神色凝重，緩緩搖頭。
梅蓮步步進逼道：「你別裝腔作勢，自己做過的壞事想不承認嗎？」
楊飛信口胡吹道：「表妹你有所不知，自打白日聽你說要來觀光視察，表姐夫我哪敢怠慢，讓那些小東西傷了你那吹彈可破的冰肌玉膚，故而回館之後，就馬不停蹄的浴血奮戰，見蚊殺蚊，見蠅滅蠅，忙到昏天黑地，總算殺得半隻不剩，剛剛上床睡了小半個時辰，表妹此番突來，差點令表姐夫我措手不及。」
楊飛訕訕一笑，問道：「那本醫經呢？」
不知不覺黎明將近，梅雲清嬌軀忽然一震，推開楊飛，歉然道：「天快亮了，你快回去吧。」
阮憶梅吃吃一笑，佯驚道：「表姐夫，你怎的如此猴急？」
舍內梅雲清聲音傳來：「你來了，外面風大，快進來。」
楊飛心中凜然，表面若無其事道：「表妹，你在找什麼？」
楊飛「啊」的一聲，想及其中深意，頓時哭笑不得：難道連小蝶也以為自己是色中餓魔，飢不擇食，連她這般幼女也不放過？看來自己已是惡名遠播，淫賊之名怕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楊飛最後無奈道：「這書上沒寫，我也一時想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