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雲中神龍

——我要離開這裏，從今而後，我的名字叫慕含，那象徵著我新的生命！

也許——值得慶幸的是，他沒有發現楚離兒的香軀，那就是說，楚離兒還可能活著。尹凡喃喃著，「離兒，別離開我！」他抱頭痛哭——為什麼昨天自己就那樣走了呢？若是自己堅強一些，把她一起帶走的話？為什麼時光沒辦法倒流！

那管家失聲說：「你就是尹凡？」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幾十裡外的尹凡，次日趕回柳鎮時，卻發現柳鎮已是廢墟一片！

當尹凡離開柳鎮后，居然發現地面在轟鳴——地震！恐怖的地區性地震！

隨後，他看著呆若木雞的母親，猛地跪下，向母親磕了三個響頭，臉上早布滿眼淚：「多謝您把我撿回，養大！」他終於明白為什麼這麼多年一直受了天大的委屈，父母都不以「人」待他。此刻他幾乎是心灰意冷：「這三個磕頭，是最後的訣別。從今而後，我們再無相關！」他這三下磕的重，竟磕出血來！

三天三夜后，而尹凡的眼神，終漸漸清明了起來。

此刻，尹凡善良的心在輕輕閃光著：他知道楚離兒對他的愛，可是他怎麼捨得讓楚離兒和家裡產生矛盾？楚離兒應該享受最幸福的人生的。而自己這般卑微的身份，如何配的上她？

他奮力在楚家尋覓，發現了許多屍體，但卻沒有發現楚離兒的蹤跡。而且楚家和柳家也詭異地幾乎沒留下什麼屍體。

今天整個楚家都覺得奇怪之極，學院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使得學院里竟會封閉消息，去問了好些學生，那些學生個個驚若寒蟬一般，無論給多少錢都不肯說一聲，似乎學院里嚴令不許說，否則就要開除之類。而風聲里都是傳聞尹凡和楚離兒似乎有些曖昧等等。於是楚家家主坐不住了，便連忙吩咐管家過來。在他臆想里，一定是尹凡蛤蟆想吃天鵝肉等等。可是看到楚離兒回來后一臉欣喜、又把自己關在房間的事情弄得捉摸不清，但是對於楚家來說，這絕對不是好事，一定要提早斬斷掉某些苗頭。一個傳聞里難看又沒地位的尹凡，算得了什麼蔥！

管家想不到尹凡的心思如此聰穎，自己竟在對方面前，竟有無處隱藏的感覺。

管家猶豫半晌，還是輕嘆一聲，毅然說：「我奉家主的命令，讓你……」他忽然想起了什麼，從懷裡取出幾兩的碎銀子：「這是家主送的。」

尹凡一怔，拭去眼淚，說：「我就是尹凡。」

尹凡淡淡一笑：「是家主讓我離開離兒吧？既然那家主看我不起，如何又會送銀子，而且會是送一些瑣碎的零錢呢？他要警告我還來不及呢！這想來是管家您的好意吧？」

「家主一世聰明，可是這事，必是會讓他一生後悔！」管家輕嘆一聲。

管家看著踉蹌走去的尹凡，忽然說不出的感傷。他這一生極其精明，自信自己的眼光毒辣，此刻便感覺，那少年必是雲中神龍，前途不可限量。

尹凡只是絕望地坐在石頭上，心像被抽空了一般，他生命里最繾綣、最美好的一份情感，飄然遠逝。他痴痴坐著，手舉向空中，想抓住什麼，手卻無力地下垂。

尹凡眼睜睜看著「父親」走到身邊，忽然手腳冰冷，當真實地發現父親的一刀決裂地劈下來后，他伸出兩根手指，輕輕一夾！

這種地震相當罕見，是在短短的百里方圓內，摧毀一切的建築物！

那一夾，夾住了那把刀，可是卻讓他的心完全渾碎！

那血滴滑過他的臉，是那般憂鬱又那般酸楚！

尹凡對自己嘲諷地一笑，隨後對管家拱手說：「多謝管家的好意，回去替我告訴家主，我決不會打擾他的家庭的。」

而他卻不知道，在很久之後，陰差陽錯下，他見到了栩栩如生的楚離兒。那個愛他入骨、生生世世的女孩，悄然在面前柔雅微笑。

慕含回頭，深深凝望著這個楚家大院一眼，便縱身離開。

尹凡眼神麻木，就在那楚家的石頭上坐了三天三夜，這個如今是死鎮的地方，屍橫遍野，滿目恐怖！尹凡也看到了自己的「父母」，還有讓自己有所依戀的弟弟尹越的屍體。

尹凡緩緩站起身來，走出房間。

失魂落魄地走到門口，尹凡忽然覺得天地之大，竟無自己可去之處。自己不過是最為普通的孤兒罷了——楚離兒會接受自己嗎？除了師父，那是他唯一的愛了。然而，他終究不願意去找她。他會給她家帶來困惑的！

就在此刻，忽然從遠處走來一個勁裝大漢，尹凡自然認識對方是楚家的管家。那管家老遠見到尹凡，竟為之驚嘆，良久這才走上來：「請問這裡是尹凡家嗎？」

究竟是什麼原因，會突然發生地震，尹凡不得而知。他這時也沒想到的是，學院里那些教師想將柳家柳清于擁有黑暗禁術「惡魔之法」的消息傳出，可是所用的魔法信鴿，也淹沒在地震的廢墟里，化成灰燼。

「請問你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