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自古風雲出我輩
第97章 仇恨
現在西京道的局面很微妙，遼和金各控制著一部分州縣，起義的蕭察剌此刻也是進退兩難，他知道自己的職位名不正言不順，並不能讓人信服，這就要求他在耶律延禧父子中選一個效忠的對象。
「好吃的都是放在後邊的，我們越沉得住氣，獲得的利益就最大！」趙檉對喬坤笑笑，撕下一根腿放到嘴裏嚼著道。
「呵呵……沒想到耶律先生慧眼如炬啊！」趙檉尷尬地笑笑拱手道，沒想到自己換了服飾，改了口音，卻只是有形無神，在真正的遼國人眼中還是露出了這麼多的破綻，「不錯，我不是遼人，也不是什麼幽州趙氏子孫，但我真的不是德州城主，可他們卻都是我的屬下！」趙檉知道再瞞下去已經沒有意義，索性光棍點認了。
「你到底是什麼人，把我們圈禁在此又是什麼目的？」阿疏站起身問道，他自以為經驗老道，沒想到卻依然沒有看穿這少年的身份，這讓他十分不安。
「喬知府，這東西好吃嗎？」趙檉白了趙勇一眼沒吭聲，扭臉咽了口唾沫和顏悅色地問喬坤。
「沒了！」趙檉眼睛依然盯著喬坤問道。
「耶律先生不要拿兄弟開玩笑，我只是一生意人，怎麼會是城主呢！」趙檉一愣，腦子轉了幾個圈，自己沒有在他們面前露出過什麼破綻，他打了個哈哈說道。
「老大，好吃啊！」喬坤有些納悶地看著王爺的豬哥兒樣回答道，「
「哼，趙二兄弟雖然極力掩飾，說話也是幽州口音，但是幽州漢人穿衣皆是左衽，而兄弟的卻是右衽，那是宋國漢族的服飾；再有趙二兄弟既是出身幽州趙氏，那是百年世家，行的卻是宋國漢禮，而幽燕漢人上位者，相見行禮進退周旋，三出頭五折腰，相揖而不作聲，名曰啞揖；還有咱們身邊都有府中侍衛，但這些侍衛對趙二兄弟都是另眼相看敬畏有加，尤其是長隨你身邊的那位更是個閹人，能以閹人為仆的，恐怕更不是尋常人吧！趙二兄弟還需我再多說嗎？」耶律余覩哼了一聲說道。
「老大，可那西京留守派來的特使已經坐了幾天冷板凳了，還讓他坐下去啊？」趙勇看王爺手不閑著，右手筷子夾，左手就明搶了，一邊說著也趕緊撈起塊鹿肉放到碗里。其他人見狀，也迅速行動起來，只有喬坤不明就裡，等他反應過來桌上只剩下只烤黃鼠無人問津……
這話雖然偏頗，卻也不是沒有道理，其實趙檉心中也明白的很，對文化的認同和同一的宗教信仰才是最好的粘合劑，但是當前的情況下那是不可能的，只有對女真共同的刻骨仇恨才可以讓人們暫時放下民族之別、傳統習俗和彼此間的成見，讓他們團結在一起。
趙檉的戰略目標是即要控制西京，又不能由自己拋頭露面，引起內外不必要的麻煩，真是既要當婊子又要立牌坊。異軍突起的德州軍是他手中唯一的一張牌，在這複雜的政治軍事環境中，何時打出這張牌、怎麼打出這張牌就成了關鍵，也考量著年輕的政治家、軍事家趙檉的智慧，在形勢未明朗之前他選擇等……
「仇恨！」趙檉想了想說道，「女真人在戰爭初期，他們兵不過千，甲不過百，卻能屢次以少勝多大敗強大的遼軍，他們憑藉的是什麼？那就是仇恨，對世代受遼國壓榨和欺壓的刻骨銘心的仇恨。仇恨可以是一個懦夫拿起刀，讓書生放下手中的筆，讓女人走上戰場。」
「嗯，真是美味，有日子沒有吃過這東西了！」阿疏使勁抽了抽鼻子說道，「耶律先生，你貴為城主，也無如此口福啊！」
「對不住，好不容易溜出去一次，還不許我多逛一會兒，不過我也沒忘了兩位老哥哥，給你們帶來點吃食！」趙檉拱拱手陪著笑說道，見他們面前的桌几上還擺著艾糕、大黃湯和幾盤菜肴，都還未動過，他只好將從喬坤那勒索來的烤黃鼠獻上了。
「他出什麼條件？」趙檉看著喬坤津津有味地吃著黃鼠問道。
「嗯，主要就是
……
「趙二兄弟，你真是不夠意思，逢此佳節想與你共度，你卻自己去快活，害得我們空等！」趙檉剛一露面，阿疏就指著他埋怨道。
晚宴結束更鼓已敲過兩遍，趙檉回到后府卻發現兩個老小子還沒睡都在園子中坐著呢！
「沒了！」趙勇也奇怪的看向喬坤，琢磨著王爺想幹啥。
「真的嗎？騙我吧，這地方吃個豬肉都跟過年似的，這老鼠肉要是都能當貢品，他們會那樣！」趙檉撇著嘴說道。
「老大，現在周圍郡縣都紛紛趕往西京，我們豈不孤立了！」喬坤被王爺盯得肉麻，急忙將身前盤子中最後一隻黃鼠放到了王爺碗中。
「你剛才說什麼！」趙檉半隻羊腿下肚有了墊底的，才抬起頭摸摸嘴問道。
「老大，西京特使讓咱們晾了好幾天了，在等咱們的回話！」趙勇只能又重複了遍道。
「不錯，朋友多了路好走嗎！」趙檉嘴裏含糊著，心中暗罵，幾個兔崽子說是請我，可他媽的老子酒還喝兩杯，肉沒吃上兩塊，光給他們當老師了，豈不吃虧，伸手抓起根羊腿打算先佔下，剛剛伸手也要抓的章朴在王爺怒視下只好訕訕的縮了回去！
「明天打發他走吧，一個小小的留守還這麼大的架子，赦免這個
目前形勢下耶律延禧就在不遠的夾山，不但獲得了陰山南北和大漠地區各族的擁戴，而且西夏也派出援軍，可他卻有個擔心，怕耶律延禧追究他叛金的罪責西夏藉機發難，奪了大同擁耶律延禧進西京；而南京方面正受到宋朝的攻擊，自顧不暇，根本幫不上他，但這時他已經顧不得了，起碼大家同病相憐，都是什麼好來的，於是乎向南京方面派出了使者，而拒絕了耶律延禧。
沒有根據地的部隊就是一支四處遊盪的流寇，遲早會被消滅。而有了一塊穩固的根據地，深入敵後的克虜軍就能獲得給養和兵員的補充，解決傷員的治療，部隊休整訓練這些棘手的問題。古巴的游擊大師切？格瓦拉在玻利維亞之所以革命失敗被俘，最終丟了命，主因就是未能在敵後建立穩固的根據地，他只能在叢林中藏身，無法獲得補給，消息斷絕，又得不到外援，最終被困死！
「嗯！」喬坤點點頭，他雖然對王爺激烈的做法有些看法，但是這確是當前不二的選擇，「老大，現在我們德州遠離大宋，孤懸在外，而金軍已有大舉入侵西京之勢，我們是不是也應該與其他勢力結盟共抗女真啊？」
擺事實，講道理，趙檉不厭其煩的向幾位部下講解著如何建立、鞏固根據地，取得
『噝……』耶律余覩吸了口涼氣，他從趙檉穿衣、行禮這些細節中只猜出這少年不是遼國人，讓他認為趙檉是城主還是其出現的時機太過巧合，這少年到此不久，德州軍就反敗為勝大敗金軍，而城中也開始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種種跡象表明少年就是這些改變的幕後推手，他才是真正的城主！可現在趙二承認自己的身份是假，但卻說明自己不是那地下城主，而是城主的首領，怎麼能不讓他吃驚。
「老大，現在德州不但有漢人、契丹人、党項人、還有渤海人、奚人，這些人心思各異，相互間的爭鬥不斷，這對我們後方的穩定是個威脅，現在如何消除他們之間的成見，和我們站在一起呢？」喬坤又問道。
「老大，西京留守……」
「我是什麼人不重要，但是我們三人卻有相同之處，都仇恨女真人！」趙檉坐下緩緩說道，「耶律先生被皇帝和姦佞害得家破人亡，但是我想國讎和家很之間，你作為契丹人的子孫應該十分清楚。而阿疏先生雖然是女真人，但是卻被女真人追殺，到處漂泊，滅了完顏部應是你的平生之願吧！」
「呵呵，阿疏先生不要說笑了，我這個城主是假，眼前的趙二兄弟怕才是真正的城主吧！」耶律余覩搖搖頭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