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扣中扣

既然薛這麼說，那麼讓葉成和瘋子回去那也是不可能的事了，而且我也不認為他們會回去，最起碼瘋子是不會回去，並且過了今天，我可能要重新審視瘋子這個人了。

可是接著我看見瘋子和葉成就靠過來似乎要來抬他的身體，我護住曉峰問道：「葉成、瘋子你們這是要幹什麼？！」

薛說：「明老做主。」

我以為我死了，因為薛的那一句話一直在我的腦袋裡隆隆作響，即便已經暈了過去，它也像一個魔咒一般貫穿著我的腦海，讓我一刻都沒有忘記。所以當我醒過來的時候我不確定我這是在哪裡，而且眼睛看不到任何東西，我的夜視儀已經被摘掉了。

薛說：「這不是未卜先知，但如果你真要這麼說也不錯，你既然不知道自己是魏氏後裔，那麼自然就不會知道在你們魏氏，最起碼是洛陽魏氏曾經出現過一個大人物。」

薛點頭說：「的確是這樣，但你只猜到了其一，臨時換姓哪能躲過漢武帝狡兔三窟般的清剿，你們家族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徹底改了姓氏，這才在清剿之中躲過一劫。當時整個洛陽知道你們家族真正姓氏都是老一輩人，而在那一次血腥拷問中，幾乎所有秘密都是年輕一輩扛不住拷打泄露出來的，因為他們根本還沒有明白整個魏氏所要守護的秘密和自己肩上的責任，所以自然做不到如他們的長輩那般誓死不屈，也正是因為這樣，你們家族才被保存了下來，繁衍至今。」

他這句話還沒說完，我突然感到扶著他的身子猛地一沉，險些拉不住他，而他的整個身子已經徹底軟了。

我看了瘋子一眼，剛好發現瘋子的眼神瞟過薛，而薛就靠在牆邊，始終都是那副模樣，似乎生來就是個不會有表情的人。

薛說這裏比我說的這種格局多加了一處——生死殿。

這個墓鮮少有人知道，因為完工之後，幾乎所有參与這場行動的人都被滅口，屍骨全部被埋在了巨墓中，而這個墓的入口，和魏氏族墓做成了一個，就是那個千斤閘。

之所以這樣做，主要是為了達到混淆視聽的目的，從而隱藏這一座被修建在魏氏族墓之下的漢巨墓，薛說這個巨墓的開口在千斤閘之下，那裡有一個機關，除了漢武帝和他的少數親信，幾乎沒人知道。

我的猜測沒有錯，我們剛剛所處的那一座空墓就是洛陽魏氏的族墓，而後來這個墓被漢武帝發現，他將裏面的東西洗劫一空，可是洗劫一空卻並不是將它們帶走，漢武帝命人在這個墓室之下建造了另一座巨墓，將從魏氏族墓里掠奪的東西全部放到這個巨墓中。

所以生死殿只能硬闖，因為除了這一條路再無其他通往明殿，它也是我們惟一能進去的路。

薛竟然對我們家族也如此了解，這讓我不禁有種心上不住犯冷的感覺。

薛說：「你除了倔強，還很魯莽，但是什麼都已經不重要了，你幫我找到東西，我保證曉峰安然無恙。」

他將夜視儀還給我，我戴上，原本黑暗一片的地下墓道重新變得明亮，這的確是一條墓道，可是卻並不長，前面有一個入口，我想之後應該就是明殿了。

玄鳥這個我倒是知道，其實就是我們今天所說的燕子，可是為什麼漢武帝要將這個地下巨墓建成玄鳥的樣子，薛卻沒說。

即便它真被建成了一隻玄鳥的形狀，可是墓無論如何變化都是萬變不離其宗，還是分為明殿、寢殿和後殿之分，帝王陵一直都是如此來建，雖然這個巨墓未必是帝王陵，但應該也差不離。

曉峰這時候已經好了很多，雖然還有些乏力，但總算人已經清醒了許多，但是他開口第一句話卻讓我覺得他的情形似乎並不像我想的這般樂觀，他對我說：「我的頭好暈。」

瘋子沒開口，倒是葉成替他解釋道：「瘋子他不放心你們，所以要我和他下來看看。」

而薛則繼續說道：「太初二年漢武帝下令清剿洛陽所有魏氏一族，你們一族免過一劫，所以漢武帝並沒有完全找到他要找的東西，也窮其一生也沒能夠找到魏大樑城下的長生墓，所以只建了這下面的這一座玄鳥墓，而他也把這座墓稱之為長生墓。」

「二十年前？他們為什麼要改姓，難道魏氏竟然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我好奇。

生死殿所對應的，正是玄鳥的頭顱，脖頸之後是明殿，寢殿在心臟位置，後殿是尾巴部分。

我問薛：「活屍既然已經毀了，那麼屍香還在不在？」

我冷冷道：「不應該是完全對嗎？」

薛說：「遍布在整個墓中。」

不知怎麼的，我雖然告訴自己不要不相信薛的花言巧語，可還是被他的這種冷冰冰，甚至是死人一般口吻的語氣給震懾住了，我情不自禁地咽了一口唾沫，問他：「那你要我做什麼？」

我們現在就正在這個地下漢墓的入口之處，我們的頭頂上，就是魏氏族墓的千斤閘。

薛說：「曉峰很好，但要看你肯不肯配合。」

何謂生死，或生或死。說白了，這生死殿就是一個防止外人進入而設計的機關陷阱。

薛也沒來過這裏，但他對這裏卻出乎意料地了解，而我知道，這些在記載中提到的可能性幾乎為零，所以我有兩種推測，第一種是薛的家族有對這個墓的傳承，第二則是曾經有人進來過這裏，而且將裏面詳細的情況原原本本地告訴了薛。

「跟我下去。」薛說。

我聽薛說到我們家族的來歷不禁來了興趣，我說：「我們家族既然是魏氏後裔，而現在卻姓周，難道那時候是靠改名換姓躲過了這一劫？」

我想不到薛也會做這種要挾人的事，對他的那種敬畏感覺立刻就變成了不屑的鄙視，我說：「卑鄙。」

「你醒的比預計的要早。」身邊一個冷冷的聲音響起，是薛。

我說：「這是哪裡，曉峰呢？」

我正這般胡亂地揣測著，卻突然聽到薛問我：「你知不知道自己身上流著魏氏血液的事？」

薛還告訴我這個巨墓被建成了一隻鳥的樣子，我問他是什麼鳥，他說是玄鳥。

然後薛告訴我，現在我們已經到了千斤閘之後，他說我們就在千斤閘之下的另一條墓道里。

可是薛絲毫不介意，他說：「明老說你性子倔強，不用這樣的手段難以讓你屈服，在我看來，他說的有幾分對。」

當然除了我和曉峰。

我試著爬起來，我應該還是躺在墓裏面，因為我的身下是冰冷的墓石。

我說：「那你憑什麼保證曉峰會無事？」

而也在那時，薛的聲音像悶雷一樣在我耳邊迴響著：「死神香我只給死人用。」

但是我話音未落就感到了不對勁，我的頭竟然也開始暈了起來，而在我暈過去之前我看見薛彎腰揀起那個小瓶，將塞子重新塞了回去，接著我看見他轉頭看著我，他那一雙冰冷的眼睛就是我暈過去惟一盤踞在腦海里的東西。

「是誰？」我的好奇心已經徹底被薛勾引了起來。

薛說：「因為在地下是我做主，沒人可以違抗。」

兩種可能性，第一種更加可靠，但也不一定正確。

我說：「那麼在洛陽是你做主還是明老做主？」

我雖然在明殿里發現了以魏氏身份下葬的父親，但是卻絲毫沒有想到薛說的這一層，薛見我意外也無什麼變化，只是繼續說：「你們周家，是當時清剿時候惟一剩下來的一支魏氏族人。」

我看向薛，薛也正看著我們，我看見他的眼睛毫無波動，就像在看一件無關緊要的事一樣，而他同時開口說道：「他只是暈了過去，一會兒自然會醒。」

我沒再說話，因為我覺得這隻不過是一個託辭罷了，瘋子向來不下地，而且我知道明老給他的命令，他只需負責分內的事，即便我們在下面出了事甚至是遭遇了不測，他也不會下來幫我們，第一是他不懂如何走墓，下來了也是白搭，再者就是這不是他的職責。而且，從始至終，我都把他看作是明老監視我們的眼睛，儘管我們五個人很團結，可是這種團結卻不是可以過命生死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