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戰勝
第三十四章 接收
葉雪峰單槍匹馬入虎穴，以他的大無畏精神折服了橋本隆義，北泰日軍全體投降，看到炮樓上空升起白旗，武長青長出一口氣，放下望遠鏡，命令部隊入城。
雙喜道：「你們不走，就是準備開打了？」
「葉政委，俺的槍法不是特務連里學的，是山裡打獵練得。」
「嗯，那是自然。」區廣延志得意滿，眯起了眼前，十五年前的一幕幕浮上心頭，陳子錕，老子又回來了。
話說到這份上，陳啟麟也只好拂袖而去，幾輛吉普車卷著煙塵開走了，區廣武冷笑道：「和我斗，你還遜點。」
陳啟麟氣得咬牙切齒，自己也是堂堂黃埔畢業，居然成了雜牌軍了。
栓柱納悶：「你不治我的罪？」
區廣武和陳啟麟是黃埔軍校的校友，不過低了一屆，此時笑吟吟道：「不知道啟麟兄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實在抱歉，話說是那股風把您吹來了？」
一陣轟鳴從頭頂傳來，幾架運輸機低空掠過，機翼上的青天白日很醒目。
對方早已嚴陣以待，挖了戰壕，架著機槍，後方還擺著一個炮兵團，擺明了要打大仗的架勢。
武長青爽朗笑道：「來得快不如來得巧，他們畢竟晚了一步，我已經讓部隊做好戰鬥準備，軟的硬的一概奉陪到底。」
葉雪峰道：「你何罪之有，只不過這一槍打得不是時候罷了，你放心，橋本逃不過正義的懲罰，他是戰爭罪犯，我們要審判他的。」
回來報告陳壽，偵察兵也探聽到了八路的情報，這次江北縱隊全軍
區廣延心中納悶，會是誰在飛機上？
……
「這仗不好打，發電報，請示總司令吧。」陳壽懊喪道。
葉雪峰道：「程家寨慘案，我是知道的，我恨不得手刃橋本，但紀律和政策不允許我這樣做，我也不允許你破壞大局，如果你殺了橋本，就是陷八路軍于不義，你懂么？」
雙喜道：「你給我講先來後到，行，我告訴你，北泰是我們陳總司令親自建成的，這座城是我們的。」
「抗日救國軍乃是美國軍援試點，中美聯軍，怎麼能是地方武裝呢？睜開你的眼睛看看，有這樣的地方武裝么？」陳啟麟指著自己的衛隊嚷道。
橋本隆義終於見到了傳說中的老對手，八路軍司令武長青，中國軍隊兵強馬壯，人數眾多，就是真格的幹起來，日軍未必能贏。
「啪」的一槍，橋本大腿上中了一槍，當場倒地。
通信員進來報告：「政委，抗日救國軍開過來了，司令員讓你馬上過去。」
參謀們就都嘿嘿笑起來。
區廣武道：「他敢，這邊打，那邊顧長官就把狀告到委座那裡，撤他的職，治他的罪。」
說著拿出顧祝同的手令來，洋洋自得的展示。
「是我。」
橋本隆義登上檯子，沉痛無比道：「士兵們，日本投降了，我們打敗了，與全世界為敵，我們是贏不了的，希望所有人都能平安回家，與妻
操場上的日軍頓時嘩然，但紀律尚在，全體卧倒，沒有人亂跑，負責警戒的八路軍戰士迅速鎖定了開槍的人，將他制住。
「爹，這回接收江東，可是大功一件啊。」區廣延的兒子區金寶一身少校制服，威風凜凜的坐在一旁，大熱天穿著呢子軍裝可他的捂得不輕，胖頭上全是汗。
「請便。」武長青表情嚴肅，有禮有節。
說罷戴上軍帽，急匆匆來到臨時指揮所，牆上的日本旗幟剛扯下，室內還保持著原來的風貌，木地板，榻榻米，屏風，武長青站在地圖前若有所思。
城外，抗日救國軍一個旅的部隊正殺氣騰騰，虎視眈眈，迫擊炮和重機槍已經架起，部隊正蹲在野地里吃罐頭，飽餐戰飯後一聲令下就衝進城去，把本來屬於自己的東西搶來。
區廣武奇道：「抗日救國軍為何至此？顧長官明明有電令，一切地方武裝就地駐防，不得擅自行動么？」
參謀上前道：「軍座，他們不會真打吧，弟兄們可抗不住。」
葉雪峰審問了栓柱，他先讓人把繩子解開，給他遞了一杯水，問他：「栓柱，是你開的槍？」
「對不起，我們已經接收了。」武長青道。
「最高當局命令，第十八集團軍和新編第四軍原地待命，誰讓你們擅自出動的？你們這是抗命，知道不！」雙喜氣勢洶洶的質問。
葉雪峰冷笑：「北泰是勞動人民一磚一瓦建成的，和具體某個人是沒有關係的。」
武長青道：「悉聽尊便
葉雪峰心中一沉，該來的還是來了，他拍拍栓柱的肩膀：「仗還沒打完，想參加八路軍的話，隨時歡迎你。」
江南，抗日救國軍大部隊正在田野間行進，隊伍蜿蜒數里，如同長蛇，陳啟麟穿著美式軍襯衣站在小山崗上，用望遠鏡看著部隊，躊躇滿志，忽然一輛摩托車疾馳而來，通信兵報告說：「軍座，89軍在前面攔路，不讓我們過去。」
兇手是程栓柱，他混進城裡埋伏在樓頂，在五百米外擊中了橋本隆義，正要開第二槍的時候，一顆臭子耽誤了大事，被巡邏隊抓住，他沒有反抗，坦然受縛。
葉雪峰道：「那好，你走吧。」
江東省城外，車隊正在行進，區廣延坐在車上望著外面的風景，不禁感慨：「十幾年了，變化很大啊。」
陳啟麟道：「我部可不是新四軍，你攔我們作甚？」
雙喜扭頭就走，氣得火冒三丈，路過操場的時候看到八路軍的炮兵正在擺弄戰利品，那是十幾門九二式步兵炮，暗道不好，江北縱隊的戰鬥力歷來不錯，再加上充足的日械，這場仗可不一定能打贏。
葉雪峰笑笑：「栓柱，鬼子投降了就是俘虜，咱八路軍不興殺俘的，你知道不？」
「爹，飛機！」區金寶少見多怪，指著天嚷道。
區廣武笑道：「啟麟兄，說白了吧，你們不就是想搶著接收省城么？對不住，兄弟我奉了上峰的命令，不許任何人過去，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你說什麼也沒用，要麼你現在打電報，請校長親自下令，要麼你
武長青臉色鐵青，讓衛生隊給橋本治傷，讓葉雪峰嚴肅處理這一起突發事件。
「司令官閣下，我想給士兵們講幾句話，可以么？」橋本隆義道。
他的衛隊開著四輛吉普車，都穿著卡其軍裝和高筒軍靴，頭戴鋼盔，背著卡賓槍和衝鋒槍，嘴裏嚼著口香糖，一副美國派頭，反觀89軍的弟兄，依然是粗布軍裝，帆布子彈帶，綁腿布鞋，中正式步槍，面黃肌瘦，軍容不整。
三千日本降兵在大操場上集合，軍官交出佩刀，士兵將武器堆成一座小山，八路軍戰士在四周警戒，嚴防有人不甘失敗狗急跳牆，但奇怪的是，這麼多日本兵，有槍有炮，彈藥糧草充足，天皇一句話，還就真投降了，沒一個人起反抗的心思。
雙喜現在是上校旅長，抗日救國軍的大將，他親自出馬，坐著一輛吉普車進了城，找到武長青和葉雪峰交涉，讓他們撤走，並且交出俘虜和日軍的武器裝備。
往日高人一等的日本僑民都龜縮在家裡，房門緊閉不敢出來，皇軍投降了，他們的保護傘沒了，生怕憤怒的中國人把他們撕成碎片。
他的大哥區廣延是最高當局任命的江東接收專員，此刻正帶著一個營的人馬趕往省城，搶在所有人之前接受投降，收繳日軍武器軍火，改編偽軍，建立政權。
區廣武道：「哪裡話，我部在此駐防，是奉了最高當局的命令，防備新四軍接收敵偽的。」
偽軍們人心惶惶，雖然早就料到這一天，但沒想到前
陳壽氣得直冒煙，走來走去，狠狠將雪茄踩在腳下，大罵道：「八路真不講究，這不是截和么！不行，我得和他們說道說道，雙喜，您進去告訴他們，趕緊撤出來，不然就開打。」
陳啟麟冷笑：「區軍長客氣了，你擺這麼多兵在這，不就是防我的么？」
看到昔日的侵略者垂頭喪氣，八路軍戰士們心裏樂開了花，北泰的百姓們聽聞鬼子投降，都涌到大街上又蹦又跳，鞭炮聲此起彼伏，比過年還熱鬧。
89軍是第三戰區的部隊，軍長區廣武，是顧祝同手下愛將，和抗日救國軍關係不咋的，為爭奪地盤曾經摩擦多次，這次居然當起攔路狗，陳啟麟大怒，當即帶著一隊衛兵前去交涉。
葉雪峰道：「我們奉的是八路軍總部的命令，就近受降，北泰一直是我軍活動範圍，我們又是先來的，貴軍總要講究先來後到吧。」
栓柱想了一下道：「懂了。」
「狗日的打得挺准，一裡外開槍都能打著，不愧是特務連出來的。」
「老武，國民黨來的挺快啊。」葉雪峰走了進來。
區廣武望著南方，心中暗道，不知道大哥這會趕到省城沒有。
栓柱道：「知道，可我不是八路軍了，我要為俺爹，俺叔，俺們寨子幾百個鄉親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