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海上漂移

上岸后，四處荒無人煙。于為找塊沙灘躺下。好久沒有親近陸地了，于為想靜靜地躺一躺，但躺下不久，不知不覺，竟然睡著了……

剛才曾一明和于為交談時，不時都要望望外面，這時，待飛船停止晃動后，曾一明又望了望外面，舒了口氣道：「總算甩脫掉他們了！」

于為後來隔了許多年才知道，在他們逃走的必經之路上，奧凰派早留了人埋伏，飛船就是中了埋伏解體的。曾一明當時出船后，即吸引了奧凰派諸人的視線，雙方展開了一場沒有懸念的拚鬥。曾一明寡不敵眾，不大功夫，即中了圈套，為對方生俘，幸好元丹只是受損，未被徹底打碎。

修行到現在，本來已經可以御劍而飛，但于為不知道具體的方法，所以只能用笨辦法，游過去。好在有使不完的精力，可以一直快速前進，傍晚時分，終於看清了目標，前面果然是大陸。

話說于為從入定中醒來，居然看見神仙在打架，正心中惴惴，曾一明來了。兩人見面，尚未細說，曾一明即帶于為坐飛船逃逸。于為也覺得事情危險，但理不出個頭緒，正迷糊間，又聽曾一明說自己居然入定了八年，而且死了好多人，鬧得天翻地覆的了。不禁驚道：「什麼，八年，我入定了八年！」

就這樣，在水裡漂了幾十天，一直沒發現任何島嶼或船隻，于為實在無聊，成天就不斷的胡思亂想。一天，突然起了大浪，皮划艇被卷得無影無蹤。只得泡在水裡，自由漂浮。衣服進水后，穿在身上很不舒服，乾脆把衣服全脫了，就赤條條地漂在水上。

漂了兩天，本來想去金霞星，但把李習文送的星圖看了好久，上面非但沒有標註金霞星，連鴻霞星、光霞星等本派的星球也沒有標註出來。雖然有鄒羽送的飛船，但如果漫無目標亂撞，萬一不小心落到奧凰派手裡，可不是鬧著玩的。後來又想，即使到了金霞星，也不過是給派里添麻煩。特別是想起青華和鄭雲等人的態度，心裏就有些不是滋味，還不如暫時留在這裏，實在呆不下去了再說。

于為這時已經有些迷糊，雙手亂舞起來，舞了一陣方才明白，自己是落到水裡了。回過神來，心中暗暗稱奇，「怪啊，這麼高落下來，碰到水面，居然一點也不痛。真是萬幸啊！」于為心下慶幸。他還沒意識到，要不是自己穿有避邪衣，從上千米的高空落下來，哪怕就是落在水上，不死也要大痛一場呢。

于為見曾一明遲疑，也不好接話。

曾一明最後又道：「奧凰派今天下午跑來這裏吵鬧，硬要搜你，我們的人又少，如果你不醒來，誰也沒有辦法救你。萬幸，你終於醒了！」曾一明說完，看了一眼外面又道：「你處境不好，很危險。」

曾一明突然消失，于為惶恐萬分，不知所措。還沒有反應過來，又是「嘩」地一聲，瞬時，于為覺得身體一輕，耳邊呼呼風響，睜開眼來，才發現自己是在空中，正在急速下落，只覺得四周一片模糊。原來，飛船已經四散開來。

懶懶地躺在艇中，于為想起心事來。沒有想到，自己一入定就是八年，八年了，自己的冤屈仍然未伸，相反，死的人越來越多，于為不禁有些灰心，不知今後的路怎麼走。過了好久，才重新打起精神來。心想：「老天也知道，自己是受了冤屈，反正自己問心無愧，只要自己好好活著，不信就不能伸冤，怕什麼！」

曾一明有些小心地說，去年總堂遷移金霞星時，青華堂主指派鄭雲單獨留守特務堂老基地，但鄭雲隔三岔五的就往金霞星跑，還經常開玩笑說于為是顆掃帚星，給仙人世界帶來了霉氣。

實際，于為心中很想念家人，這麼久沒去了，不知道她們現在如何。但斟酌再三，又擔心現在回去會給家人帶去災難，因此躊佇了好久，還是決定暫時留在鴻霞星上。心中暗暗祈禱，希望永遠別遇見任何仙人，等過段時間，悄悄回地球去。

在水裡呆了好久，于為才想起上岸，但放眼四周，全是茫茫一片，哪裡有岸，只得一直呆在水裡。好在已經修鍊到了精純期，一點也不冷。直到天亮，看看四周全是水，無邊無際，沒有辦法，只得亂漂。漂了半天，才想起戒指中有隻皮划艇，於是取出，吹好氣，爬上艇去。由於沒有船漿，乾脆不管方向，任其東西。

于為在空中奮力掙扎了一陣，想抓住點什麼，但什麼也抓不住。

這天下午，在水上靜靜地躺了好久，準備換個姿勢，正動作間，遠遠發現前面有條淺淺的線，若隱若現，似乎是海岸。于為大喜，連忙向前游去。

張高雲仙人在和曾一明閑聊時，笑談了鄭雲的玩笑和自己明察暗訪的事，說自己是異想天開了，居然想來看看鄭雲肩負有什麼神秘任務。對張高雲的來訪，當時曾一明就有些詫異，畢竟自己和張高雲交情實在一般，對方為什麼會巴巴的趕來拜訪自己呢？事後，曾一明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悄悄把張高雲來訪之事報告了青華仙人，但青華仙人接到報告后，開始也沒有注意，但不久就聽到有人傳言，說于為可能沒有在金霞星，因此，連忙傳訊叫曾一明彙報情況，還派了四個人來鴻霞星查勘情況，好進一步了解情況。但是，四個來查勘的人運氣非常差，剛來一天就遇到奧凰派找上門來，把性命丟了。

「撲」，不一會兒，只聽得一聲響，覺得身體接觸到了什麼，眼前突然一黑，什麼也瞧不見了。

聽鄭雲說自己是掃帚星，于為有些無奈地道：「唉，嘴巴在人家身上，隨他吧。」于為說話間，飛船激烈晃動起來，好一陣才停止。

頓了一頓，曾一明重新繼續剛才的話題說，在鄭雲再三要求下，這個月初，青華仙人將鄭雲調回了金霞星，派比較關心於為的曾一明到鴻霞星留守。鄭雲回到了金霞星后沒有幾天，遇到個大明派的朋友張高雲仙人，朋友說到金霞星好久了，怎麼一直沒有見到鄭雲，鄭雲平時玩笑慣了，故意神秘兮兮告訴朋友，說自己以前是肩負有神秘任務，不宜說明。

「本來是不知道的，去年總堂遷移金霞星后，他們還以為你也在金霞星，只是總堂人多，他們還不敢上門騷擾。不過……」說到這裏，曾一明有些遲疑。

「哪知，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啊！」曾一明感嘆一句后又繼續告訴于為，鄭雲的話雖然是個玩笑，但張高雲卻似乎受到了什麼啟示，於是在金霞星明察暗訪，發現鄭雲是剛從鴻霞星調金霞星的。因為和鄭雲有交情，張高雲以前曾經到過鴻霞星做客，當時，在鄭雲的介紹下，張高雲也認識了曾一明等人，於是，張高雲跑到鴻霞星來拜訪老朋友曾一明。

曾一明遲疑了一下，又嘆了口氣，才接著道：「于為，有些話我也不好說，你聽了也別難過，實際上，大家誰都明白，你一個辟穀期的人，哪裡有能力傷房玄雍呢？但是，死了這麼多人，總要有個說法吧，不管你于為有沒有錯，但人家房玄雍受傷，你總是關鍵人物吧，找你問問情況總可以吧。」

能夠揀回性命，于為不禁暗暗慶幸，好一陣，才突然想起了曾一明，不知他凶吉如何。水很深，在水中又摸索了一陣，才浮出水面，抬頭望望天空，卻什麼也沒有了。奇怪，剛才明明見天上有光華，應該是曾一明在和奧凰派的拼爭，怎麼這麼快就沒見了呢？

聽說自己危險，于為雖然擔心，但也無可奈何，一時間，不知說什麼好。正在這時，飛船開始不停地晃動，速度也慢了下來，曾一明望了望外面，嘆道：「唉，還是被包圍了，恐怕連鴻霞星都飛不出去了！」原來，于為他們的飛船看起來飛了好一陣，但剛一起飛即被對方施放驚雷擊中，船上的飛行陣法被損壞，速度受到了極大影響，已經無法逃離星球的引力，是以，飛了好一陣還沒能飛出鴻霞星大氣層。

等於為重新浮出水來時，戰鬥已經結束了。不過，奧凰諸人也沒意識到于為居然就在船里，所以，見飛船解體時，也沒注意。抓住曾一明后，奧凰派的人又回去搜了一遍才走。

實際上，于為身上還穿有避邪衣，也不算赤條條的。但奇妙的是，避邪衣穿上身後，在普通人眼中，仍然是裸體。而且，皮膚對外界的反映，和沒穿衣服一樣，也知冷暖。就是自己，平時若不注意，也感覺不到還穿了件特別的衣服。

「完了！」于為停止了掙扎，絕望地望著天空，恍惚間，覺得天上正光華閃閃。

于為聽曾一明這樣說，心情有些落寞地道：「曾大哥，你說的我明白。」

曾一明見於為這樣說，雖然有些顧慮，但還是告訴于為說，因為奧凰派和鴻霞派的矛盾，死傷了許多人，鴻霞派又一直不讓于為出面解釋，因此倍受質疑，很被動。七年前，由玉明派和忍情派做中間人，邀請了其他六派開調解會，各派都還算給面子，派人參加了會議。

不斷的挫折，使于為變得現實起來。現在，于為的願望已經非常簡單，就兩個：一是好好活下去，二就是能和家人團聚。

聽曾一明這樣說，于為也開始有些急了，正彷徨間，只見船內大放光明，「轟」地一聲，飛船開始更加劇烈地搖晃，並停止了飛行，急速下落。原來，飛船被閃電擊中了。曾一明道：「糟糕，船要散了，快逃，我應付他們！」說完，就出了飛船。

「是啊，你一入定就是八年，奧凰派也一直想抓你。」

「他們知道我在這裏？」于為疑惑地道。

曾一明望了望飛船外面，繼續介紹，調解會上，儘管鴻霞派百般解釋，說于為是辟穀期的人，不可能傷房玄雍，但大家就是揣著明白裝糊塗，要求交出於為。最後鴻霞派的代表青華仙人迫於各方的壓力，承認于為正在入定修鍊，答應只要于為從入定中醒來，就讓于為出面解釋。不過，儘管大家在調解會上達成了一致意見，但是，調解會後，鴻霞派和奧凰派之間的矛盾並沒有消除，仍然常有摩擦，還死傷了好多人。後來，為防止於為遇到危險，鴻霞派故意透露風聲，讓人誤以為于為是在金霞星修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