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點鬼下班》第四卷 鬼界馳援

第125章 復返

第四卷 鬼界馳援

第125章 復返

那把劍在淬火之時被嵌入了七位得道高僧的舍利,當時無鋒山莊上方居然出現了雲霞滿天的異象,山莊內不少人的耳邊還傳來了宏大莊嚴的誦經之聲,幾個下人甚至被超度,魂魄直接消失。
肖佩佩舉起右手擋在額前,迎著那刺目的月光向後望去,隱隱看到黑壓壓的人潮正向著薄葬城湧來。
很多靈能者是今生第一次摸到弓箭,而他們手中弓矢的主人,都先後倒在了前幾次的戰鬥中,唯有那弓箭還帶著主人的英魂繼續戰鬥著。箭一支支射出,從未停歇,汗水順著臉頰流淌,來不及擦拭。一個弓手已經沒有了力氣,右臂再也拉不開手裡的強弓,於是便用牙齒咬住弓弦,左臂用力向前將弓拉開,接著無力的右手將箭搭在弓上,箭矢飛出時,箭尾還帶著一抹鮮紅。
這時候,身為四象戰將,身為靈能者這一方中戰力最高的人之一,她沒得選擇。銳金對寒霜,周圍百米的範圍已經形成了真空地帶,那些靈能者們自覺地散開,這種級別的戰鬥他們只能礙手礙腳。
明月高懸在薄葬城上方,雖不溫暖,卻異常明亮,亮得彷彿人間正午的艷陽。鬼和荒獸們都眯起了眼睛。
而梵音現世之時,天空中的五彩雲霞盡數收于劍內,眼看著此劍瞬間就斷成兩截。若非鑄劍者將自身魂魄封在劍身之中,恐怕連這半截斷劍也留不下來。而就是這看起來殘破不堪的斷劍,卻輾轉于鬼界無數劍豪之手,此劍不僅痛飲了各界無數高手的鮮血,就連其每一任的主人也不得善終,雖得了「梵音」這樣一個名字,雖有七位高僧的舍利,卻是一把不折不扣的凶劍。
流觴收劍,負手而立,並未乘勝追擊,顯出風流俠客一代高人的高風亮節,說不主動出手就不出手,俠義風範溢於言表。
一支箭射向了它的頭,它像前幾次那樣后爪用力蹬地向前猛地一竄,想用自己的後背來代替額頭承受這一箭。至於後退,那是想都不要想的事情,身後緊隨而來的荒獸群會將任何一個留在原地猶豫不決的傢伙踏成肉泥。
流觴四十五度角望天,揮出一劍后便又把劍背在背後,這也算表明了自己的立場——既不允許別人傷害楊朵,也不會主動與暝池這方的人馬交戰。儘管沒有反水,但說到底流觴卻並沒有盡到臨時工義務。
若將這戰場之上的所有兵刃做一個排名,梵音劍僅在虎尾鐮和玄甲盾之下,連細雨嵐風兩把劍都要被其甩開兩條街。而楊朵戚婷婷雖然有神器在手,無奈實力上與流觴相差太遠,楊朵在那藍衣鬼下堅持了三分鐘不到,而流觴卻以一敵四,這就是紫級高手的實力。
「你……」那厲鬼氣急,卻知道自己絕不是流觴的對手,甚至流觴很可能不用劍也能將他打得滿地找牙。
「滾開。」流觴冷冷吐出兩個字,勢要將裝逼進行到底。那輪冷月為他的身影鍍上了一圈金光,看起來倒也頗有幾分神棍的意思。
「小心!」「去死吧!」兩個聲音同時在流觴身後響起。第一聲「小心」來自楊朵,而第二句「去死吧!」則出自一個藍級荒獸之口,雖然流觴沒有主動與他們為敵的意思,但他在戰場之上卻是個極大的威脅,就彷彿一顆隨時都會扔出去的核武器,不把這隱患排除,他們心裏終究會覺得沒底。
一隻青狼急速奔跑著,它跑在隊伍中間,周圍都是一同狂奔的荒獸,除了眼前那暗紅色的薄葬城,再沒有可以選擇的方向。它的背上插著三根還未來得及拔出的斷箭,那是前幾次戰鬥留下的,對於荒獸來說,那彷彿就是它們的勳章。這荒獸覺得這一次自己可以殺掉更多的靈能者,它渾身都有些顫抖起來,一想到自己的利爪撕開對手皮肉,一想到自己的獠牙咬碎對方的骨骼,它只覺得那種感覺簡直美妙得難以形容。
死在他手中的靈能者全部都被凍僵手腳,接著被他折斷四肢,那斷肢處沒有一滴血留下,卻帶著冰碴,輕輕一碰就會碎裂開來。那些靈能者先是雙足被凍住,只能呆在原地任由宰割,他們眼睜睜地看著堅冰一點點爬上自己的身體,卻毫無對策。有的人趁著生命流逝前抓緊最後一刻又朝著城下射出幾支箭矢,有的人揮劍斬斷自己的雙腿,掙扎著翻到城下,隨即靠著雙手向前爬去,在一隻荒獸流著口水的巨口咬在自己身上之前咬開了嘴裏藥丸的封蠟。
青狼並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它只是本能地渴望殺戮和鮮血,彷彿那凶性是刻在它骨子裡一般。可它還沒來得及轉念,甚至那被乾涸的血跡塗成了紅棕色的城牆距離自己還有好遠一段距離,它便再沒法子將自己的爪子伸向任何一個靈能者了。
楊朵很吃力,她根本不是那鬼的對手,虎尾鐮在寒氣之中揮動的速度越來越慢,如果按照這樣的情況繼續下去,她在那藍衣鬼的手下絕對挺不過十招。那鬼連動都沒有動過,他就一直站在城頭的箭垛之上,單手捧著那顆寒珠。寒氣彷彿一隻看不見的手,揮舞著利劍與楊朵對戰,而楊朵連這層寒氣的阻隔都沖不破。
那柄一直被白布緊緊包裹著的長劍終於露出了它的真容,那居然是一把斷劍,劍身只剩下半尺長,且這小半截劍的劍刃上還有著好幾道缺口。不過誰也不敢小覷那把劍,如果有懂劍的名家在的話,就會認出那是無鋒山莊打造出的一把頗具凶名的名劍——梵音。
「我們,帶來了援軍!」林晨看著肖佩佩和楊朵戚婷婷無恙,心下大定,她回身朝著身後一指。
只是一劍,連天上的月華都在這一劍前都變得黯然,四個藍級高手吐血退開臉色狂變,馬麟等人看得暗暗乍舌,心裏對之前和梟骨那一戰依然心有餘悸。流觴手一揚,那地上的白色布條彷彿有生命一般再度纏繞在梵音劍上。旁邊眼尖的幾個人都看到,那白布的內側果然畫滿了血色的符篆,那是一篇經文,只為壓制梵音劍的凶性。
楊朵緊閉雙目,可料想中的痛苦卻沒有到來,她並未看到一道白光將所有的冰凌悉數擊落,可當她睜開眼睛時,卻看到了那背著長劍擋在她身前的身影。
風聲,呼嘯的破空聲,當這聲音響在耳畔時,數百的箭矢將寒芒掩藏在那刺目的月光中,直到感到凜冽的殺意,直到感到錐心的疼痛,這才知道自己已經踏進了死亡的警戒線之內。抬起頭,城上的守軍早已再度彎起了長弓,頃刻,又是一輪箭雨。
那鬼又露出一個獰笑,空氣中凝結出無數的冰凌,尖銳的稜角在月光下越發晶瑩剔透。藍衣鬼手一揮,那冰凌就像鐵處女內部的尖刺,陡然加速朝著楊朵飛速刺去。楊朵沒辦法閃避,她的雙腿已經被凍氣纏住,而想要救援的戚婷婷還在數十米外。
一道幽影閃了幾下便立在城頭,漫天的羽箭連他的衣角都沒有碰到。這厲鬼渾身散著逼人的寒氣,手上一顆拳頭大的幽藍寒珠正緩慢地旋轉,那寒珠的藍與他的肌膚幾乎同色,而他的眼中也閃著同樣的色彩。
那弓手還未將手裡的長矛遞過去,就已經被凍成了一尊冰雕,城牆上彷彿颳起了一陣暴風雪,這樣的寒氣雖然並不能給靈能者們帶來傷害,卻給他們的進攻帶來了極大的阻撓。那藍級的厲鬼嘿嘿獰笑,肆意地收割著生命,彷彿貓捉老鼠一般,每一個被他看中的靈能者都要被他折磨一番后才會被殺死。他所傳播的不只是死亡,還有恐懼。
依照前幾次的經驗,那支羽箭會刺破它最外面的一層毛皮,然後刺入肌肉中,接著便會被它的肌肉緊緊夾住,再難有絲毫寸進,即便被將其成刺蝟,也很難給它造成十分有效的傷害。
身邊的同伴一把搶過他的弓箭,頭兩箭失了準頭,第三箭終於射中了一個目標。這靈能者轉頭望著那弓手,臉上有些得意,卻發現後者早已經握緊了一根長矛守在箭垛旁。
不過這一次卻是例外,那支箭的箭頭上閃過一絲綠油油的光芒,射入它的脊背後便將致命的毒素傳遍全身,這青狼奔跑了兩步就渾身僵硬,抽搐著倒地,隨即化作薄葬城前無數屍體中的一個,被後面的荒獸從屍身上踏過。
敵方大軍已經攻到城下,眼看著薄葬城中的這些靈能者就要被如潮般的敵人淹沒,這時候北門突然一震驚天巨響,整個薄葬城都震了一下。「茉莉,朵朵,婷婷,我們回來了!」張曉夏的聲音伴著一支如火流星般的羽箭遠遠傳來,那語調中透著焦急,接著一紅一綠兩道身影已經從北方趕來,一躍而起跳上城牆。
一隻藍級荒獸和兩隻藍衣鬼從背後襲來,原本那使用寒珠的厲鬼手上也沒閑著,可這四個高手卻也只能勉強和流觴戰個平手,因為流觴拔劍了——是拔劍,而不是出劍。
「你們……回來幹嘛?!」肖佩佩回問,眼神中帶著責問,眼前的情勢已定,即便她們兩人回來與楊朵戚婷婷組成四象陣法,也沒辦法扭轉乾坤,只是白白賠上兩條性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