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將別

只是楊辰現在還不能像歷任仙界主宰那樣將仙界作為自己的洞天福地，只因仙界目前只能存在於楊辰的識海之內。若非這近萬鬼魂的鬼體是純粹的能量，想要將他們從黑洞吸入這仙界之中根本就是一件毫無可能的事情。

黑洞這樣全新的領域自然是楊辰在識海仙境之中悟出，他在萬神宮靜思時頗有一種入于禪定大夢千年的感覺，似乎萬載時光流逝亦不過彈指一揮，一時之間感受頗深，于這仙境也有了更加緊密的聯繫，再不復之前的懵懂。

馬麟在一旁看得心驚，心道這要是被吸進去的是人而不是鬼，多半直接就被扯成熱狗，肯定沒活路了。當然，這些鬼最終是否能有活路這件事兒馬麟同樣也不確定，他瞄著楊辰雙掌間的那團黑色漩渦，拍拍身邊的李皓峰問：「喂，瘟神，你說二哥手裡那個是不是傳說中的紫金葫蘆？」

黑洞不是紫金紅葫蘆，仙境也沒有那種能夠讓進入其中的厲鬼在一時三刻化為膿水的功能。這些鬼雖然受到楊辰所制沒辦法離開他識海內的所謂仙界，可楊辰目前也拿他們沒辦法，甚至連將他們放出來都做不到，於是便任憑這些鬼在他的識海里撒野。

「二次元，那不就是動漫嗎？你把他們送到動畫片的世界里了？」貓瞳眨著大眼睛，她只受了幾處小傷，現在和綺蘭算是狀態最好的兩個，自然也承擔起了照顧其他人的責任。

「我會讓瘟癀宮成為歷史。」李皓峰的眼神被仇恨的火焰扭曲著。

厲鬼散盡，鬼境自然隨之消失，依舊是那幽暗的廠房，依舊是那冰冷的地面，可在眾人眼裡，這些都要比方才的鬼境親切可愛得多。

「要是死在鬼界的話可就真的死了，連做鬼的機會都沒有……哦，對了，你對鬼恨之入骨，本來也沒打算做鬼吧。」楊辰自顧自說著，沒接李皓峰的話茬，也沒顧及綺蘭的感受。

正當楊辰琢磨著怎麼才能將識海內的這些戰犯利益最大化的時候，李皓峰在綺蘭的攙扶下站了起來，沒有任何道別的話，也沒有絲毫感謝或愧疚的意思，就這麼直接向廠房外走去。雪凝自然也起身跟上。

「這種事情不要說得這麼理所當然好不好？當著我的面赤裸裸地說要害死我，你的良心和節操都在撿肥皂的時候隨著澡堂里的水被衝進下水道里了么？」馬麟。

「隨你。哦，對了老馬，你自己小心點兒，別因為急於在大舅子面前表現便把命搭進去，安家費什麼的我根本出不起，而且你這也不算工傷……就算勉強算工傷也沒用，因為我根本就沒給你交保險。」楊辰啰嗦著，雖然話語的內容倒是囑咐的意思，但卻聽不出一丁點兒關切。

在昆崙山上發生的仙界坍塌並未讓其徹底湮滅，仙界失去了絕大部分的能量，只能躲進裂天劍的持有者——即楊辰的識海中慢慢恢復。待其積蓄足夠的能量可以再度自成一方空間時，楊辰才能真正算是一界之主。

旋轉，旋轉，不停旋轉，鬼體被撕扯拉伸著旋轉，像洗衣機里隨著滾筒帶動著水流產生的離心力而飛轉的毛巾。

「二次元空間。」楊辰勉強抬起兩隻手，屈指成爪，在腦袋邊晃悠著。

幾隻魯莽的厲鬼甚至已經衝到那陣眼之上，對著高台上的日月就是一頓猛砸。不過這裏的一草一木都不似他們看起來那般脆弱，遑論一看就是重要設施的幻天陣眼。幾隻鬼忙活半天毫無建樹，最終悻悻而歸。

楊辰對此倒是並不著急，反正他們根本沒辦法對仙境造成絲毫破壞，只是覺得自己腦袋裡多了點東西，似乎有些怪怪的。

近萬厲鬼擠在一處平台之上，儘管平台很大，但這些鬼在其間依舊略顯擁擠。平台四角的四座高大雕像正吞吐著四象靈氣，當中一座高台上，星月圍繞著當中的太陽緩緩轉動。

楊辰並不是沒能掌握瓊宇幻天陣，作為仙界之中外圍的基礎防禦型陣法，若是連這都不在掌控之內，楊辰便可以直接將仙界從自己識海之中抹掉了。幻天陣之所以絲毫沒有起到作用，只是因為現在的仙界一窮二白，除了兩座大殿，根本沒有絲毫可供其運轉起來的多餘能量。

李皓峰等人同樣感受到了黑洞強大的引力，若不是楊辰刻意將領域繞開他們，恐怕這鬼境之中除了楊辰自己之外的所有人都要中招。

無法抗拒的引力從楊辰手中那不斷轉動的黑色漩渦內輻射而出，原本還囂張至極的厲鬼們立刻驚呼著逃竄，不過既已進入黑洞之眼的視界，又如何能夠逃脫？近萬厲鬼不分等級無論強弱全都被捲入其中，區別只是更強大的鬼能夠稍稍做出一點抵抗而已。

「不是你的幸運光環強大，是我的健忘症強大好么，要不是我忘記給你買過保險，你早就已經不明不白地消失在某條陰暗的小巷了。況且如果沒有這份保險，你的命恐怕還真的不值這麼多錢。」楊辰面無表情，似乎在陳述一件合情合理的事實。

「你不是給他買過商業險么？受益人寫的是你自己的名字。」李皓峰出聲提醒。

「你是在扮老虎嗎？可是你扮得好爛，超爛的，對不對？」雪凝。

「妖界？你要去妖界？去幹什麼？」李皓峰忽然開口插道，將這段毫無營養的對話引入正途。

「毛線老虎，這分明是雙子座好么，沒童年。」馬麟朝雪凝撇了撇嘴，表示不屑，目光觸及到那對豪乳的時候又立刻觸電一般彈了回來。他朝綺蘭那邊偷偷瞄了一眼，見綺蘭仍在專心地處理李皓峰的身上的傷，當下便放下心來。

黑洞這種逆天的領域是沒辦法長時間存在的，依照楊辰現在的實力，最多七秒便會耗盡他全部的魔氣，這還是在他全盛的情況下。不過即便他現在只能維持這領域不到五秒鐘，卻已經足夠了。

「瘟癀宮。」李皓峰的回答完全不出意外。

「那些鬼被你吸去哪裡了？」馬麟稍稍恢復了一點力氣，開口問道。看他那樣子，說這幾句話似乎用盡了他剛剛積攢的全部力量。

「喂，打算去哪兒？」楊辰不咸不淡地扔下這一句，眼看著馬麟也跟著站了起來。

所有厲鬼的實力都受到了極大壓制，這是這方空間之中的規則在對他們進行限制。有博聞廣識的鬼認出腳下石板上的花紋並非單純裝飾，而是組成了一座瓊宇幻天陣，於是眾鬼們在戰力削弱到一個誇張的水平之餘，更加慌亂起來。

「那就是打算去死嘍？」楊辰咔嚓一聲將嘴裏的薄荷糖嚼碎，以往他都會將糖塊含到自然消失。

實際上，楊辰已經成為了這仙境的主人，或者應該在這個名號前面加個「暫時」或者「代理」。雖然並未完全被認可和接受，但作為乾坤裂天劍的擁有者，並且還令那殿前石碑由青轉紅，他已然掌控了這仙界內的部分規則。

「你妹！那時候你們幾個混蛋果然是給我買了保險！你早就想害死我了是不是，媽的我說我這幾年這麼一路坎坷，要不是你小馬哥的幸運光環罩得住，說不定早就被你丫兒的騙去一大筆保險金了！」馬麟指著楊辰的鼻子大喊，貓瞳則沖馬麟瞪著眼睛。

李皓峰任綺蘭幫他處理胸口的傷，鴨舌帽遮住了他的大半張臉，看起來完全沒有想要同馬麟搭話的意思。

「阻止你的東家老孟。」楊辰說得有些含糊。

馬麟如若計都星君附體的一擊將鬼境之中的敵人擊殺大半，剩餘的則由楊辰的黑洞領域清場。儘管這兩人現在已經完完全全虛脫得跟死狗一般，但能夠從這樣的死局之中活下來卻也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拒絕和我一起去妖界的人還有什麼資格和我談節操？」楊辰。

「我擦，差點忘了這茬，果然歲數大了記性就不太好，是有這麼回事兒……唔，那你可以安心死在鬼界了，最好死得體面一點兒，不要墮了我們工作室的名聲。」楊辰一拍腦門，恍然大悟。

「瘟癀宮這次元氣大傷，這是最好的機會。」李皓峰道。他這句話的後半句倒是沒錯，這是他等了這麼久以來最好的一次機會，而且下次再想遇到這樣的機會根本不知道要等到何時。李皓峰以前也就是小打小鬧地對瘟癀宮進行騷擾，儘管令其不勝其煩，卻根本不疼不癢。不過李皓峰這句話的前半句卻稍有些誇大，瘟癀宮在楊辰和馬麟的雙重打擊之下雖然損失慘重，卻也遠沒到傷筋動骨的地步。

貓瞳依照楊辰的意思從他的懷中掏出那個近期出場頻率超高的玉瓶，將裏面剩餘不多的丹藥給大家分用，而楊辰還額外多吃了一顆薄荷糖。

那些鬼當然不是去了二次元，卻也並不存在於現在已知的任何一個空間位面。

好在這陣勢並沒有運轉。

而李皓峰卻很直白地回道：「我想妖界你可以不用去了，孟先生根本不會圖謀妖界什麼……妖界的那顆珠子，他早就已經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