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仙門始顯
第244章 回想
「哼哼！」靖和道君氣哼哼，「少來這套，你們師徒倆，一個威逼，一個哭求，欺負我老頭子一個人是吧？」
可惜的是，葉海傷勢太重，眼見活不成了，為了給自己的後輩尋一個依靠，終是隕落在天魔山。
「哦……」葉真機應了一聲，卻沒動。
可一個鍊氣小修士，哪裡會引得起他的興趣？所以，他也僅僅只是好奇了一下而已。
靖和道君伸手到乾坤袋裡掏了掏，取出一大堆的玉簡來：「你們找找，反正就在這裏，我一下忘了是哪個。」
葉真機委委屈屈，看了自己師父一眼，哀求：「師祖，你救救我姑姑吧，要是真的幾十年不醒，身體壞了怎麼辦？」
吉凶的預兆，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感覺得到。一個修士走在路上，巧遇另一個修士，他會感覺到這個修士接下來是凶是吉嗎？
靖和道君這話，也是有涵義的。
秦羲一怔，目光落在虛空里，不動了。
等到他出了明心居，葉真機才慢慢說道：「師父，我又沒說什麼，你何必……」
知道那個孩子可能是個擁有純陰體質與靈根的女孩，他不是沒有過心動，但這心動僅僅是因為，一個純陰體質的女修，只要靈根不太差，一般來說是會有所成就的。而且，若是她加入門派，就很有可能與門派弟子雙修，這對門派而言，多產生一個高階修士，實力就要強上一分。
可這對他自己而言，並沒有什麼好處。一則，他修的是純正的道家功法，倘若不是虛天境中元寶的一番作弄，給了他純陽訣，將他改造得無限接近純陽體質，雙修對他而言並沒有值得心動的益處。
過了好一會兒，秦羲終於動動嘴角，扯出一個笑：「你別多想。好吧，你看著你姑姑，我去找你師祖。」
至此，他已有八分肯定她的身份。
「……」秦羲仍是皺著眉頭，「功法呢？」
於是發現，她的表面上雖與他南轅北轍，實際上性格卻是出奇地相似。
三十五年，他原以為自己看淡了，除了結嬰心裏就裝不下別的了，可是，直到看到她的那一刻才明白，他從未忘記過。這三十五年，其實是他給自己設了一個局，以為可以看淡，以為還可以像以前一樣，一心一意修鍊，可結果卻只是將自己越纏越緊。
她看著別人的時候，哪怕熱烈地談笑著，眼裡還是有疏離與戒備，她似乎習慣地戒備著所有的人。可遇到事情的時候，她又往往比別人多了一份熱心。好矛盾的人。
說完，似乎在逃避什麼，頭也不回地出了明心居。
感情也並非從帶她回來的那兩個月開始，那個時候，他只是同情、憐惜她身世坎坷，所以給予她比別人更多的耐心。
「說得好！」靖和道君拍手，「就是嘛，這是我的徒弟，頂多算你師妹，你怎麼比為師還著急啊？居然還拿丹藥威脅我，哼哼！」
有些事情，他一直刻意忽略，可到頭來，還是忽略不掉。
感情是什麼？他一直沒有機會了解，所以也沒有一點警
靖和道君欣慰：「行了，把天歌帶回明心居，讓秀琴她們照顧她。那幾個丫頭，被她收拾得老老實實的，你完全可以放心。」
「……」靖和道君由笑變怒，「你小子，一邊去！」
第一次見到她，他沒認出來這是個女孩子，雖是太過秀氣，可她的行為舉止，卻沒有半點女氣。
這一次終於沒再拿出一堆玉簡，而是丟過一本獸皮做的書冊。靖和道君如此交待：「既然你都出關了，那就暫時別結什麼嬰了，先休息幾年吧。你閉關三十五年，心理上一刻都不放鬆，結嬰又是極累的事情，如此並不是良機。好好休息一陣，等你覺得輕鬆了再來。」
後來，他的傷終是沒有好，無奈之下，離開師門外出尋葯。
她刻苦，冷靜，進取，決斷。這是他認為的，一個有所成就的修士必須具備的東西。看起來，她似乎與其他鍊氣弟子沒有差別，但其實上，她完全具備這些條件。
「丹方呢？」
原來是個女子，而且是一個身上帶著他的藏靈佩的女子。事後，他又通過別的途徑知道，她有一位叔父，是個築基修士。
葉真機又說：「我……我一直以為，師父跟姑姑之間沒什麼交情，可是剛才看來，好像不是這樣……」
原來是當年那個女孩。
誰料到，那個師侄帶回來的消息讓他吃了一驚。當真是個純陰體質並且擁有靈根的孩子，而且已經走上了修仙之路。可是糟糕的是，那位師侄又把事情辦砸了，讓那對叔侄誤解了他們的用意。
這個時候，他才開始時時地注意她。
「
可一看這丹方，他的眉頭又皺了起來：「這些靈藥……」
他雖是冷漠的個性，卻從來不習慣欠別人什麼，他欠了葉海半條命，所以，應下了他託孤的遺願。
秦羲點點頭，沒再說什麼，抱了陌天歌，往明心居走去。
於是他想，終究還是孩子吧，還是需要好好磨練才行。
秀琴她們也是築基修士，今日也去了萬法自然陣，現在還沒回來。
秦羲無奈，瞪了他一眼，只好翻找起來。幸好是三個人，這一堆的玉簡足有數百個，找了一會兒，就找了出來。
那一年去天魔山，他遇到了葉海，深覺與此人意氣相投，便一路共度難關。後來，被困天魔山，整整十年時間，兩人從萍水相逢，到莫逆相知。
秦羲把陌天歌抱進休息室，安置在床上，忽然想到阮明珠，便道：「真機，你去跟你師祖說一聲，明珠也出了點問題，找個人去把她接回來。」
屋前水潭，屋后葯田……她把休息室讓給了真機，自己卻住在修鍊室。誰說他是修鍊狂？其實，她也是。
那時候他想，既然那人是這孩子的親叔叔，又對自己的兄長萬般敬愛，必是會好好待這孩子的。那也就罷了，他們擔心他不懷好意，就由他們去吧，反正他只是還葉海的半條命，不貪圖他們什麼。他也沒有熱心到別人拒絕了，還要送上門去。
不知道想了些什麼，秦羲淡定了：「師父，躺在這的是你的徒弟，不
雖然自從她住進明心居，他就再也沒回來過，可這裏的一草一木，他都是熟悉的。
之所以去雲霧派，是因為這個小門派雖名不見經傳，卻有他要的靈藥。而且，他們的祖師還傳下來一部昆吾少有的煉體之術，而他恰恰在收集煉體之術。於是，他起意混入這個小門派，反正，離西昆吾夠遠，別人就算知道秦守靜是誰，卻一定不知道秦羲是誰。
所以，感情並非從這一刻開始，這個時候，他仍然只是把她當作一個孩子，一個矛盾著掙扎著又讓他覺得欣賞、覺得有趣的孩子。
偏偏葉真機是個老實的，立刻說：「我會一直尊敬師父的。」
秦羲仍然很淡定：「你說吧，到底要怎麼樣？」
過了一會兒，秦羲才把目光放到他身上：「怎麼不去？」
一看他認輸的樣子，靖和道君就得意了，瞟了眼葉真機，道：「等等我們師徒再慢慢說。」看到秦羲暗暗鬆了口氣的樣子，湊近了悄聲說，「放心吧，徒弟面前，給你留點面子。」
秦羲沉默，終是沒有反對。倘若他還閉著關，肯定是拒絕了，可如今這情況，他也沒法繼續閉關。
靖和道君這話一本正經，但秦羲哪聽不出來他的意思。偏偏葉真機就在旁邊，讓他覺得更加難堪。所以，他狠瞪了靖和道君一眼：「師父，說正事！」
走出明心居的秦羲，也沒有立刻回大殿去找靖和道君，而是坐到了旁邊的欄杆上，不動了。
「可這邊急用呢！」
葉真機沉默了一會兒，鼓起勇氣問：「師父，你跟姑姑是什麼關係？」
說完，靖和道君又回去看了看陌天歌的情況，正經說
「你是師父還是我是師父啊？」靖和道君把柄在手，很淡定，笑眯眯，「你徒弟就在眼前，還不尊重為師一下，小心你徒弟有樣學樣，到時也不給你好臉色看。」
「沒錯，有些靈藥已經很少見了，估計要花點時間。」
也僅僅如此而已。
那時他只是覺得有些好奇，這個孩子，總是笑臉迎人，和氣親切，可眼裡卻有隱約的驕傲。這不是那種看輕他人的驕傲，而是一種自信與自愛。
然後，迷霧谷之行，那幾天形影不離，他才覺得怪異起來，總覺得她身上有一種熟悉的氣息，似乎是一件屬於自己的東西。趁她不注意，用神念探查，才發現了她的秘密。
他生性沉默，除了修鍊，對其他事情一概不感興趣。進了雲霧派，與一群鍊氣弟子在一起，著實沒什麼意思，只是，既然他的身份也是個鍊氣弟子，若是總不與他們在一起，未免太不合群了。
居然讓他在這樣一個小門派遇見，真是太巧了。
從天魔山歸來，他閉關療傷，同時從師侄當中挑一個可信的去辦事，當時並不是很期待。因為純陰體質難得，靈根亦是難得，那女孩雖然父親具有靈根，母親具有純陰體質，但身為普通人的可能性最大，想要兩者皆備，一成的機率都沒有。
當然不會。首先，預感到凶吉預兆的這個修士，要有一定的修為，其次，他們之間還要有一些聯繫。至於這個聯繫到底是什麼，就不太講究了，一般來說，都是比較親密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