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仙門始顯
第256章 結丹
一年秋去冬來，百花盡殘，卻有白梅飄香，上清宮的侍女，剪了數枝臘梅放在殿中，滿殿幽香。
當陰陽循環，達到平衡，五行更是具有陰陽兩種形態，既可陰亦可陽……混元之態終於形成。
仙風露也在起著作用，溫潤的仙液，滋潤著她的經脈和丹田，助它們延展，修復著延展擠壓過程中受到的傷害。
結丹之時，陌天歌進入虛天境，特意將一個石雕人偶留在外面，偽裝成自己。
在丹田內部，有一小塊地方，不但有陰靈氣，亦有陽靈氣，它們並不像普通人一樣，陰陽混雜在一起，而是彼此融合相接，形成一個循環。
不過，結丹之後，從虛天境出來，卻又要做一番手腳，弄出結丹的天象才行。
最後是仙風露。此露乃是液體狀的丹藥，用七葉紫心蓮和玉心草的液體，配以數十種仙根靈草調製而成，卻是虛天境中找到的丹方。陌天歌見此靈藥有助結丹，而主料在虛天境中就有，便留心在外面尋找所差的配藥，前一段時間剛剛配成。
然後，在虛天境中，將平日自己所煉製的丹藥，與靖和道君為她結丹而準備的一些寶物，都妥當地放好。
忽然有一天，陌天歌感覺到體內有如爆炸般的疼痛，從丹田到經脈到五臟六腑。她清醒過來，卻做不了任何事，任由這些陰靈氣在自己體內肆虐。
於是這種疼痛更劇烈了，她幾乎要以為，下一刻，自己的丹田和經脈會因為容納不下靈氣而被撕裂。
一朵
在這樣堅韌的經脈面前，靈氣只能敗退，於是它們互相擠壓，縮小彼此的距離。
做完這件事，這些經脈已經容納不下的靈氣，往丹田狂涌而來。
平日修鍊之時，她可以利用陣法迷惑靖和道君的神識，反正他也不會太在意，可結丹之時，靖和道君的神識必定會重點關注這裏，為了虛天境的秘密著想，還是做得逼真一些的好。
做完這一切，陌天歌開始靜坐，什麼也不想，讓自己恢復到心如止水。
首先是無塵丹，此丹並不是築基時的築基丹，確切地說，它是一種防禦心魔的丹藥，因為在結丹的過程中，心魔才是最大的威脅，所以它才是結丹第一重要的丹藥。這一點，從古至今皆然，而古時結丹所用防禦心魔的丹藥，也只是無塵丹罷了。
隨著時間的流逝，這顆小球吸收靈氣的速度越來越緩慢，從開始的瘋狂，到最後的穩定。
神智在這一刻迷失了，渾身的靈氣開始自然而然地收縮，與此同時，虛天境中無數的靈氣狂涌而來，爭先恐後往她的身上涌去。
其實，她與他並不相像，他的修仙生涯太順利，所以一困難破，一跌不起，而她卻歷盡艱難，走盡險途，一旦說破，便是毅然捨棄。
丹田在擴大，經脈也在擴大，這種擠
陌天歌牢牢把持住混元靈氣團，任由丹田吞噬這些靈氣。當丹田滿滿地被塞滿靈氣之後，外面仍有無數的靈氣湧進來。
與築基丹服用之時，那有如爆炸一般的靈氣漩渦不同，太清丹是溫潤的，它緩慢地貼著她的喉嚨滑入，落入腹中，一股暖陽一般的暖意瀰漫開來，漸漸將整個人淹沒。
時間一天一天地流逝……
遠古蒼茫，眾神造人，人類出現……
這種衝突帶來扭曲的痛苦。陌天歌咬牙忍受，按著靖和道君的吩咐，儘力呼吸吐納，讓全身的靈氣恢復到一種規律中來。
然後是太清丹，此丹蘊含大量靈氣，作用與築基丹類似，服用此丹，體內瞬間釋放出大量靈氣，藉助這些靈氣，便可開始衝擊結丹期。
然而與靈氣失控不同的是，這些陰靈氣充斥她的全身，經脈與丹田卻完整地包容著它們。只不過，它們增加的速度太快了，於是，與試圖一直拘束著它們的經脈和丹田發生了劇烈的衝突。
靖和道君動了動目光，卻笑：「你對她倒是自信得很，認定她一定會結丹成功？也許她會困於心魔呢？」
金丹，結成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身體終於適應了靈氣膨脹的痛苦，她終於能夠控制體內那團小小的混元靈氣團。
陌天歌此時的丹田便如此。靈氣塞滿了，卻還在湧入，那些如同液體一般的靈氣，漸漸越來越黏稠，幾乎膠著在一起。
她依次服下太清丹、仙風露、無塵丹。
上古荒涼，人類重生，正魔之戰……
這讓她想起年幼的時候，每到冬天，母親便時常與她一起坐在屋外曬著太陽，懶洋洋的，溫暖的，如同在母親的懷抱。
雖然體內陽靈氣很少，但卻足夠在丹田深處佔一個角落。
這個過程維持了很久，但陌天歌的神智已經溶化在這太古的氣息中了，便是一年，也只覺得是數天。
它只有米粒一般大小，卻有著幾乎無法掌控的力量，它一出現，所有的靈氣瘋狂地向它涌去，一點一點，將它覆蓋住。
陌天歌知道，最關鍵的時刻來了。
這個時候，經脈和丹田經過五靈修身的好處顯示出來了。
「三年了……」靖和道君喃喃念著，目光投向自己的身後，神念穿透亭台樓閣，到達山體中的某一處，卻沒有感覺到任何異常，只有築基期的靈氣波動。
呼吸平穩，經脈張開，丹田卻緊縮。
她閉目，這種丹田被靈氣擠壓的疼痛，她已經能完全適應了。但接下來，還要看靈氣擠壓的過程，是否能順利進行。
陌天歌睜開眼，只覺得心緒如塵，隨風而起，風止而落，雖跌宕起伏，卻不起波瀾。
它好像吃飽了一樣，原本淡薄的白色，變成
有時候，一個容器，明明已經滿滿的了，卻總是能出乎意料地塞進更多的東西。
這個過程，維持了很久，也許數個月，也許數年，陌天歌始終牢牢把持著自己，沒有被疼痛壓垮。
「不。」秦羲目光平靜，面無波瀾，「她不會困於心魔，一定不會。」
眾神離世，仙魔分立，滄海桑田……
金丹結成的一瞬間，陌天歌的神智，已在無盡的識海中迷失了。
虛天境外，清泉峰上清宮的大殿之中，兩個人無聲端坐。
幾百萬年時光，在眼前流轉，體會著自太古而來的風起雲動，這是虛天境獨有的太古的氣息。
這米粒雖是小小的一顆，卻不知能容納多少靈氣，這些已是液體的靈氣，被擠壓進去，它卻只是增大了一點點。於是虛天境外，無數的靈氣再次狂涌而入。
陌天歌並沒有像那些人結丹一樣，經脈寸斷，稍有不慎，便功虧一簣。她的經脈是柔韌的，儘管被擠壓得很痛苦，卻始終牢牢包裹著這些靈氣。稍有損傷，仙風露便會一點一點將之修復。
慢慢地調息，慢慢地運行靈氣，使自己沉浸到一起一落的靈氣循環之中。
靈氣一層一層地裹住它，幾乎變成了一個液體小球，但這還不夠，這顆米粒，散發出白色的亮光，帶著巨大無比的吸力，將這些靈氣全部吞噬。
陌天歌便由這個混元小循環開始，引導著全身的陰靈氣，慢慢地呼吸吐納
經脈和丹田再次承受無比的壓力，這一次不但有靈氣的擠壓之力，還有這白色顆粒的吸力——也不對，這白色顆粒，如今已變成了一顆拇指大小的小球。
實際上，她從來沒有過今天這樣的自信。她已經不是當年那個雖然擁有純陰體質，卻是五靈根資質幾乎如同廢材的鍊氣弟子了，非凡的天資，既有大量靈藥，又有超凡陣法，還有不比太古時期差的修鍊環境，何必擔心晉階不成？
吸收靈氣的過程停止了，始終圍繞在這小球周圍的混元靈氣團纏繞上來，將它牢牢包裹住，於是，變成了一種淺淺的金色。
但是沒有。靈氣在容納不下的時候，開始擠壓，它們之間原就已經如同液體一般的存在，經過擠壓之後，更加細密，幾乎沒有縫隙。
幸好她得了玄機陣書，陣法之術遠非尋常可比，石雕人偶本身具有築基後期的靈氣波動，她再做一些手腳，偽裝成自己不成問題。
但結丹並非到此為止，真正的考驗來了。
彷彿自己也只是太古的一顆塵埃，幾十萬年的時光，飄蕩而來。
這顆小球還在漲大，吞噬著靈氣，漲大自身。
終於，在識海的入口，混元氣團所在的地方，出現了一個小小的白色的顆粒。
眼耳口鼻，肌膚的每一個毛孔都張開了，接納這些靈氣，阻止了其中的雜質，只有最純凈的陰靈氣，才被接納入內。
太古蠻荒，天地初開，眾神現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