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庶女》卷二 綻放光芒

第53章 出嫁

卷二 綻放光芒

第53章 出嫁

「小姐,我這就去。」店小姐說完,一溜煙跑到樓下。
袖子設計寬大,上面綉著飛鳳與淡黃色的雪海棠,紅底緞綉金紋,大氣恢宏,莊嚴逶麗。
因為不得打擾新娘,琉璃苑裡一片靜謐,柳姨娘細心的給璃月整理東西,準備化妝工具等等。
想到這裏,柳芊芊覺得更加憤怒,右手猛地往門口指,「你給本小姐出去,出去!」
南宮幽若等人一直瞪大眼睛,羡慕、嫉妒、恨統統襲來,為什麼沁陽給璃月下聘禮,卻沒給她下。
璃月目光微涼,淡淡掃過兩名宮女,嚇得宮女們又抖了抖,額頭直冒冷汗。
沁陽國不僅連聘禮下了,也把璃月的嫁妝一併包了,看得秦氏眼珠子一直瞪起,瞪得老大。
「小姐,老爺來了。」無心沉穩走進來,後面跟著一襲墨色錦衣的南宮立。
沁驚鴻將禮單一一遞給南宮立,南宮立笑得合不攏嘴,最後算了一下,光是黃金就價值十萬兩,別說其他那些貴重的衣飾和首飾,尤其是璃月的那套鳳冠霞帔,光是打造就花了兩萬兩黃金。
小臉上薄施粉黛之後,鏡子里的璃月愈發美麗。
「其實,為父知道你不是以前的璃月,你變了,變得耀眼,令人矚目。」南宮立輕嘆一聲,繼續道:「為父早就想過,無論你是不是以前的璃月,為父都會好好待你。以前都是為父虧欠了你們娘倆,你放心,以後我會好好對你娘親。」
男子漠然點頭,一躍跳下駿馬,現在人們才看清他的身形,真是高大威武,宣有陽剛之氣,與沁驚羽的陰柔暴戾形成強烈的反差。
「這位叫寧兒。」
「呵,我就知道退婚書是你偷的,沒想到你有這麼大的本事,能將退婚書與玉佩偷龍轉鳳。」璃月淡然的看著風塵染,繼續冷笑道:「一個堂堂的王爺,竟然做些偷雞摸狗的下作之事,真讓我瞧不起。」
套套禮服做工精美,上面綴有流蘇、瑪瑙、珍珠等富貴之物,禮服以大紅色為主,不過也有兩件粉紅色和青蘿色。
原來是風塵染?璃月不動聲色的站在原地,不打算叫人,如果把人叫來,人家誤會她和風塵染有私情該怎麼辦?
「七小姐,我這就命人快馬加鞭,將你的這份心意呈給王弟。」
一些必有的吉祥儀式進行完,也快到辰時,這段時間,柳姨娘不停的和璃月叮囑,希望她嫁到沁陽去,能平平安安、幸福快樂的過完一生。
夜晚,萬籟俱靜,月明星稀。南宮府燈火通明,張燈結綵。
穿在身上不像其他嫁衣那樣略顯生硬,反而顯得有些順貼,腰上的腰帶上扣著一圈明珠,瑩瑩發光,如暗夜星星點點的熒火蟲。
璃月溫婉的點頭,看得後邊的人瞪大眼睛。
樓梯口處,一襲青色錦袍的風塵染在風勁的簇擁下走上來,一走上來,他就感受到眾人鄙夷的目光,似乎所有人都在嘲笑他。
看著面前漂亮高貴的璃月,連梳過許多新娘頭的陳婆婆都連連驚嘆,她將一柄雕刻著飛鳳的木梳拿到手裡。
柳芊芊冷笑一聲,咬牙一字一頓道:「就憑,我是這家茶樓的主人。」
沁驚羽也拱手回禮,「請。」
「王後娘娘,這顆……明珠價值萬金,是北齊送的貢品,如果將它鑲在鳳冠上,會顯得娘娘熠熠生輝。」
璃月淡然一笑,笑容煞是清雅。南宮招弟太看得起自己了,風塵染,她一點興趣也沒有。
這大將軍年少有為,年紀輕輕就從普通士兵升到大將軍,一切殊榮都是他自己辛苦得來的,很受沁陽百姓愛戴。
南宮立忙將璃月推到前邊,笑道:「這位就是小女璃月,璃月,還不快見過大哥。」
雲綠妝說完,趕緊替柳芊芊倒了一杯茶。
南宮府門口擺著那輛架在馬車上的大紅花轎,花轎四周鑲嵌著寶石、珍珠等昂貴之物,四周玉珠垂落,十二名宮女恭敬的排在兩旁,等待新娘子出府。
「我威脅你又如何?」璃月嘴角揚起一抹冷然的笑,她現在就欺了南宮招弟,又如何?
「果然是不要臉的狐媚子,竟然在成親前夕和我丈夫勾搭,你這種女人,要是讓沁陽王知道了,他一定會休了你,還會將你沉塘。」南宮招弟挽了挽袖子,目光森寒的盯著璃月。
他覺得眼睛昏花,面前的女人一時間幻化為柳芊芊,一時間幻化為璃月,他都辨不清她們究竟誰是誰了。
嫁衣上每一針每一線都由沁陽高級司珍縫製而成,火舞鳳凰則由各色顏色的線勾勒,發出熠熠的金光,光澤透亮,如同塗了一層細碎的金粉,很是莊嚴大氣。
不知道哪個親戚多事,看到璃月這麼多聘禮,大聲的咋呼起來,「剛才宣王的管家風勁不是說沁陽王只給未來王后五千兩白銀作為聘禮,說他要好好看看沁陽王是不是真的如此小氣。還說真替七小姐不值,如果嫁給他們宣王,綾羅綢緞是她的、首飾珠寶是她的、官家畫舫是她的。怎麼這聘禮如此厚重,難道傳聞是假的?」
聘禮儀式進行完,沁驚鴻由南宮立安排住在府上,因為他不能在昊雲呆太長時間,所以明日一早就要接璃月出嫁。
光是這抬花轎,上面的瑪瑙、玉石和花轎邊垂下來的明珠,還有花轎通體印著飛鳳的真絲布料,就價值不菲。
聰明的無心忙架著兩人,輕聲道:「兩位妹妹跟我出去,別打擾王后和老爺敘父母之情。」
「二梳梳到白髮齊眉。希望新娘子能和新郎官舉案齊眉,幸福一生。」
璃月不慌不忙,淡然轉頭,玉手指著癱軟到樹桿上的風塵染,「你不都看見了嗎?」
「一梳梳到尾。沒想到時間過得真快,這一晃,孩子你就長大了,以後一定要記得父母的恩情。」
只是,他的目光看起來很是真切,眼神的算計明顯少了許多,鬢旁有几絲髯髯白髮,看起似乎突然老了十歲。
看她們走路的步伐,輕快靈動,沒有半點聲音,這樣的人,應該是有內力的人。
璃月略微思忖,目光細細的打量一下花燈,默然點頭,雪兒立即將宮燈放到箱子里。
還傳,原本懦弱膽小的痴傻小姐,不僅變正常了,還嫁了個人人羡慕的大金主。
恐怕,她也是這種下場,不行,她得想個辦法保命。
「這次就算了,不過我警告你,以後別和宣王接觸,宣王是我丈夫。」南宮招弟冷哼一聲,咬了咬牙,發現拿璃月沒辦法,只得怒吼一陣跑到風塵染面前,動手去拖他。
「是,王爺。」店小二嘴上說是,心裏卻冷冷唾了風塵染一口。
男子猛地揮手,沉穩道:「南宮先生不必多禮,我王弟事務繁重,特譴我來替他下聘和迎親,哪位是七小姐?」
在和柳姨娘、南宮立跪下拜別、行了兒女之禮后,璃月才被眾人扶上花轎。
一出來,柳芊芊就看見滿臉陰鬱、臉色不好的風塵染。
不過他的膚色比沁驚羽略黑,可能是常年打仗的緣故,顯得血氣方剛,沉穩有力。
「你!你騙人,像你這種弱智,誰會要你?南宮璃月,你給本王提鞋都不配,本王恨你,恨死你了。」風塵染猛地怒吼,大掌「嘩」的一推,將桌上的酒推撒到地上,濺進滿茶樓是濃濃的酒味。
所以這次迎親,沁陽王命了大將軍來迎,可見兩人的關係十分親厚。
曾經拋棄七小姐的宣王只配和南宮招弟那種大餅臉在一起,他們除了虛偽、淺薄、做作,就只剩下噁心了。
就在這時,男子已經輕墜而下,身上隱隱還有股酒味。
璃月淡然沉眸,冷冷道:「勞煩公公替我謝過皇上。」
哪個丫鬟她都懷疑過,唯獨沒懷疑過南宮招弟,想到這裏,璃月湊近風塵染,冷聲問:「那退婚書現在放在哪裡?」
明天璃月就要出嫁,看得柳姨娘淚嗒嗒一片,自始自終,她的目光都放在璃月身上,生怕璃月這一走,她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好像,一個是站在陽光下沐浴光芒的男子,而另一個,則是生長在陰暗的冥府周圍搖曳的蔓珠沙華。
靜謐的琉璃苑裡,只剩璃月一個人巋然獨坐,心裏一直在思索,有沒有什麼辦法逃過這一劫。
「是你?」璃月嘴角勾起一抹冷然的弧度,聲音清如玉珠墜地。
除了廂房裡幾位千金你一句我一句,茶樓里的世家公子和她們也差不多,個個都驚奇得把眼珠子瞪了出來。
才女將輾碎的紅藍花葉葉汁凝結為淡色的粉脂,微微塗在璃月的小臉上,只消一點淡色的素脂,璃月便顯得庄麗華貴。
「別以為本王是來糾纏你的,本王來這裏,只不過是看……招弟罷了。」風塵染冷笑一聲,身子又朝璃月撲去,這次璃月學機靈了,迅速往大樹根處閃去。
話一說完,邊上的風勁臉色攸地變得難看起來,面子也瞬間掛不住。
「一個傻子都比我們嫁得好,憑什麼?」
「謝……謝娘娘。」兩名宮女迅速起身,將禮物交給雪兒后,恭敬的退到邊上。
呵,大概是被南宮璃月甩了,心情不好吧?
只見第一隻箱子,裏面擺著沁陽各式特產,有珍貴可口的點心和瓜果,瓜果全部排成吉祥字樣,花茶、團圓餅、羊酒擺放得整整齊齊,還有一些圓潤、個頭大小的核桃,意寓早生貴子。
雪兒、無心、柳姨娘等人全都聚集在璃月的房間,由沁陽帶來的兩個高級點妝才女正在調胭脂等妝點之物。
等穿上這紛繁複雜的嫁衣,雪兒再細心的替璃月系好大紅扣玉腰帶,火紅的嫁衣如蔓珠沙華般明艷動人,把璃月襯得嬌美異常。
以為璃月會怪罪她們,兩名宮女急忙「撲通」一聲跪下,將禮物放到膝邊,然後重重給璃月磕起頭來:「求娘娘饒命,奴婢知錯了,奴婢們那天不該瞧不起你,娘娘大人不計小人過,饒了奴婢們吧。娘娘菩薩心腸,奴婢們來生一定為娘娘做牛做馬,死而後已。」
「本王告訴你,那紙退婚書……還在本王手上,識相的,你把皇上賜的婚退了,嫁給本王。」
柳姨娘說完,將一位衣著隆重的老婆婆請了進來。
而且,沁驚鴻和沁陽王的關係,不像一般的皇室子弟關係不親,自相殘殺,他們從小親厚,兄弟感情很好,多年來一直相互扶持。
柳芊芊冷著一張臉,越想越氣,「砰」的一聲,將茶杯扔到對面,把茶杯砸得個稀巴爛,茶水濺了一地,惡狠狠陰沉著臉:「我早就知道他不是真心喜歡我,他之前和我在一起,都是因為我爹是丞相,他既然不喜歡我,為什麼人來招惹我?」
「多謝父親提醒,女兒知道了。」璃月朝南宮立露出一個難得的微笑,難得沒有滲雜任何算計、乾淨的微笑。
雪兒將那頂鳳冠戴在小姐頭上,此刻的小姐,沉穩大氣,淡雅尊貴,讓她差點看呆了眼。
才哭過不久,下人們已經將禮品和璃月的物品裝箱,一身紅袍的沁驚鴻早已準備好。
只聽「砰」的一聲,風塵染猛地撞到樹桿上,這才胡亂搖了搖頭,稍微清醒起來。
璃月輕哼一聲,眼底蘊藏著濃濃的冷芒,目光冷洌逼人,陡然一步竄到南宮招弟面前,手中銀針早已抵在她百會穴處:「不想死,就給我閉嘴,把這個醉鬼拖出去。」
「多謝將軍。」
「小姐,這隻月仙宮燈要不要隨嫁帶走?」雪兒提起那隻漂亮的月仙宮燈,朝璃月溫和的問道。
「璃月拜見大哥。」璃月朝男子盈盈下拜,聲音溫婉動人,如一曲箜篌,模樣嫻靜安然,並不像其他女子那樣見到他就兩眼放光。
「她們死得這麼離奇,恐怕不簡單。」聽到這事,璃月驚得心都跳了起來,皇帝派的棋子,能有什麼好下場?
風塵染之前說要向去相府提親,如今過了這麼久,提親的事他連說都沒說,只給父親打了個口頭招呼,連個歉都不去相府道。
下人們將那件五彩飛鳳嫁衣穿在璃月身上,璃月正危襟坐在銅鏡前,目光皎潔的看著鏡中的自己。
風塵染喝得滿臉通紅,醉醺醺的站起身,冷眼睨了柳芊芊一眼,「你來做什麼?本王告訴你,本王不喜歡你,你再怎麼求都沒用。」
璃月抬眸一看,兩名宮女步子十分輕靈,一名留彎彎的拱橋劉海,一名未留劉海,額頭光潔。留拱橋劉海的宮女身著一襲紫色宮裝,未留劉海的則著淡粉宮裝。
原來風塵染把她當成了南宮璃月。
老婆婆梳完頭,柳姨娘、雪兒和無心等都感到得哭了起來。她們最在意的人,終於要出嫁了。
接著是描眉畫黛,細筆輕輕一勾,璃月的眉毛就像一彎新月似的,瑩瑩繾綣,粉白黛黑,眉毛青如遠山,形如蛾翅。
此刻的南宮立不再是以前那個沉穩的大家主,變成了一個慈祥悔過的父親。
兩名宮女早就聽到璃月就是未來王后,嚇得瑟瑟發抖,生怕未來王后將不知天高地厚的她倆處決,可要知道,那天在布莊,她倆把王后奚落得很厲害。
所有人不在談論一件事,就是今天南宮七小姐的聘禮,還有明天她出閣的事。
原來是沁陽國有名的鎮國大將軍,聽說這大將軍年方二十六,是沁陽王的大哥,只是兩人的母親不同而已。
夜深人靜,花廳那邊還很是熱鬧,琉璃苑有一批宮女正去歇息,她們是明天要隨璃月出嫁的宮女,璃月念著大家都辛苦,讓另外的也去躺一個時辰,等寅時再起來給她化妝就成。
「你!你威脅我!」南宮招弟不是沒吃過璃月的苦頭,眼神突然變得有些閃爍,不過仍舊一副鎮定自若的模樣。
明日就是璃月出嫁的日子,所以整個府里喜氣洋洋,許多前來送親的親戚全都聚到花廳,等著一堵明天這出嫁的光彩。
璃月心裏輕輕微顫,眼前的南宮立眼裡噙著淚,說話聲音甚至有些顫抖,可見他是多麼的緊張和激動。
一個曾經沒人要的傻子,現在嫁得如此好,他們心裏當然不平衡。
李祿生不明原因,忙睨了兩名宮女一下,「還不把皇上賜給王后的嫁妝端過來?」
柳芊芊坐在茶樓一間廂房裡,眉宇間是抹不去的哀愁,而她身側,則坐著同樣愁眉苦臉的雲綠妝等幾位貴閣千金。所有人皆是一身妍麗打扮,可是卻無人欣賞。
「四梳梳到四條銀筍盡標齊。希望新娘子能長生,好像仙人一樣,時光如斯,就像梳頭之間,姑娘你一定要珍惜這來之不易的緣份。」
就算花痴小姐知書識禮,可她這命也太好了吧?銀城多的不是名門閨秀,可是王后之痊偏偏是她,眾多千金小姐人不服氣,背地裡議論璃月根本是個傻子,命好而已。
「孩子,這是娘親找的東街的陳婆婆,陳婆婆今年七十有五,婚姻美滿,家庭和睦,一生幸福,由她來給你梳頭,你一定會幸福一生。」
下聘禮也稱為納徵。
「這個……可以認為是你自己準備的嫁妝嗎?」沁驚鴻默然微笑,將這粒水晶石接了過來,淡然開口。
「誰說……誰說是本王偷的?明明是南宮招弟……偷的。」風塵染醉醺醺的閉上眼睛,此刻他的臉,已經扭曲到變形。
璃月則緊緊篡住柳姨娘的手,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流光瀲灧,光澤清透。
一坐下,店小二趕緊為他上酒,看著面前可以醉人的酒,他陰沉著臉,大叫道:「小二,這是什麼酒?本王要最好的陳年稻花香,還不快呈上來?」
「在……我憑什麼告訴你?」風塵染啐了一句,身子軟軟的靠在樹桿上。
今天,是她出閣的日子。
原來酒後吐真言是真的,她只是微微套下話,風塵染就說了實情。
她不服,為什麼什麼好的都歸璃月,她要殺了璃月這個小賤人。
侍衛們陸陸續續將朱木紅色大箱子抬進來,南宮幽若數了數,一共有十大箱,比她的多了好幾倍。
璃月恭敬點頭,溫柔道:「父親請講。」
南宮立嘆了口氣,抿了一口清茶,「還有,皇帝明面上是給你和沁陽王賜婚,實際上是要你做他的棋子。沁陽國里還有許多孤獨寂寞的美人,她們全是皇帝賜的,可惜沁陽王很是精明,連看都不看她們一眼。幾十名美人共住一個宮殿,裏面尤為壯觀,不知道每天在做些什麼,沁陽王不寵她們,就有人經常鬧自殺。離奇的是,近一百名女子,最近一個接一個的接連死去,最後只剩五十多個。聽說她們整天以淚洗面,膽戰心驚,就怕一不小心就死掉,為父真怕你也是一樣的下場。」
「這位叫酒兒。」李祿生指著有酒窩的宮女,輕聲道。
沁驚鴻一說完,所有人都嘩然起來,兩者相比,鳳勁的綾羅綢緞的官家畫舫頓時被踩到地上,他原本想羞辱璃月,反被羞辱,臉色早就陰鬱不定。
璃月臉上略施傅粉,兩位才女齊齊圍了上來,看到面前還未化妝就如此妍麗的女子,忍不住嘖嘖稱讚起來。
「新娘子請上轎。」沁陽隨來的才女輕喊一聲。
璃月眼底閃過一抹警惕,好好的,皇上賜宮女給她做什麼?
此鳳冠和一般新娘子的鳳冠不同,鳳冠由黃金鑄成,通體呈亮黃色,前邊垂著九串細碎的金色酈珠,酈珠細細碎碎,發現清脆碰撞的繞樑聲,是王后特有的鳳冠。
有的詛咒璃月三天就被休離,有的詛咒她一去就被害死,總之,看熱鬧的心態不一,有羡慕的,有忌妒的,有高興的。
兩人臉上均帶著甜甜的微笑,有劉海的臉上有兩個小酒窩,兩人年紀都約摸十七、八歲,很懂規矩和禮儀,一看就知是皇宮培養出來的。
璃月淡然向沁驚鴻行了個禮,臉上掛著適當的笑容:「璃月多謝將軍,將軍辛苦了。」
「是,小姐。」雪兒躬身請安,身側的酒兒、寧兒則愣在原地,似乎不願意出去。
「什麼,那是妹妹的?」南宮幽若心有所思,一不小心就問了出來,這麼一問,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到她臉上,她則羞得滿面通紅。
看著院子里寬大華麗的大紅花轎,南宮幽若和南宮招弟眼睛都瞪出來了。
風塵染冷哼一聲,用力拂了拂袖子,冷冷坐到椅子上。
說完,璃月從兜里拿出一塊閃閃發光的水晶石,上面用一根細細的紅線串住,水晶石呈棱形狀,顏色通體為淡粉色,放在太陽光下,它會折射出紫色的光芒,很是耀眼。
「呵!」柳芊芊冷笑一聲,雙手抱拳道:「本小姐憑什麼不能呆在這裏,難道這是宣王的地方?宣王未免太自信了,求你?我父親早已給我定了門親,對方家世顯赫,品貌都比你強,哪有閑工夫求你。」
一想起這些,柳芊芊氣得滿臉憤恨,她抬眼看了看邊上的小二,冷聲道:「把掌柜的給我找來。」
璃月朝男子溫婉下拜,樣子云淡風輕,嫻雅極致。
只願歲月靜好,現世安穩,不要捲入那些勾心鬥角中去才是。
行程大約要三天,因為途中要保護好新娘的車轎,所以走得很慢。如果快馬加鞭,則只需一天半即可。
柳芊芊臉色也嚇得慘白起來,生怕被風塵染擰了脖子,正要開口求饒,風塵染右手「咚」的一扔,把柳芊芊扔摔在地上,疼得她齜牙叫喚。
銀城一家有名的茶樓里,裏面聚集了說書人、騷文墨客,才子佳人等。
雪兒也驚訝的看著小姐,小姐竟然偷偷藏著這份嫁妝,而且不告訴她們,可見小姐心思有多細膩。
也難怪,南宮家除了曾經出個南宮蘊一個傳奇女子,就沒再出現能光宗耀祖的女人。如今她能嫁到沁陽國去做王后,實在給南宮家長了臉,南宮立又怎會不激動。
一抬花轎的製作費用,估計比風勁的聘禮還多。
璃月漠然立在原地,沒有開口,也沒有命人去接,緘默不語,淡然挺立的樣子,已帶有渾然天成的王后貴氣,令人不敢輕易靠近。
輕風拂著風塵染一頭烏黑的墨發,他面色紅潤,樣子略為微醉,快步走到璃月面前,雙手朝璃月伸去,璃月一個機靈避開,他則撲了個空。
「來人,把這家茶樓封了。」風塵染冷喝一聲,拿起只酒瓶就往樓下走,後面的風勁等人則迅速跟上。
沁驚鴻十歲開始隨軍出戰,十五歲憑藉自己的智謀和沉穩,大破北齊東郡關,一時聲名顯赫。
不僅別人嘲笑他,連他都在嘲笑自己。曾經他瞧不上眼的傻子,現在如此耀眼,地位比他還大,心裏吃味得打緊。
「同人不同命。現在我們地位都比她低,以後見到她都得向她行禮,也不知道她是修了幾輩子才得來的。」
中間幾隻箱子里擺放的高等真絲綢緞不計其數,還有琉璃瑪瑙、藍田紫玉、成箱的黃金,南海夜明珠等應有盡有,足足佔了七隻箱子。
看來七小姐的選擇是對的,嫁了個有權有勢的沁陽王,他甚至有暗中支持七小姐,沁陽王才是她的真愛。
說完,他快速走到柳芊芊面前,右手一下子拎起柳芊芊的領子,將嬌小的柳芊芊慢慢拎到半空,嚇得雲綠妝們趕緊給他求饒。
南宮離擄了擄鬍鬚,繼續道:「據為父的探子來報,沁陽王宮每個人都很有心思,恐怕最乾淨的地方,就是沁陽王住的星月宮,別看沁陽王表面暴戾陰狠。其實,他比那些世家公子好太多,皇子們還小的時候,大多數不是去煙花柳巷就是喝酒賭博,唯有他喜歡在無憂湖舞劍、聞香品茗,一向潔身自好。據為父所聞,如果成為他的敵人,他會毫不留情的殺了你,如果成為他的愛人,他會毫不留情的殺掉要傷害你的人。」
遞月將它遞給沁驚鴻,輕聲啟音:「將軍,我覺得比起金銀珠寶來,石頭更能讓人想到長久。這是我回給王爺的禮物,還望你轉交給他。」
南宮立見是威風凜凜的沁陽大將軍,趕緊領著眾人上前一步,拱手道:「大將軍一路辛苦了,快進府歇息一下。」
他滿面愧色,囁嚅道:「去了沁陽國,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你現在的處境四面危機,隨時有人想著害你。別說那些覬覦你地位的人,就連幽若,你也好多防防。幽若那孩子心眼多,自小遺傳她母親,綿里藏針,笑裡藏刀,你可一定要防著她。還有沁陽王,沁陽太后,這些都是不容小覷的角色,他們每一個都不拿你當自己人,你一定要提防小心。」
最後一隻大箱子,裏面裝的便是璃月此次上花轎、成親拜堂最華麗的那件嫁衣,此嫁衣就是沁驚羽口中的五彩飛鳳霞衣,裏面還有垂著流蘇的鳳冠。
風勁一臉陰沉的站在人群後邊,開始秦氏還客氣的招待她,後面見沁陽國大將軍來了,秦氏眼睛早就往人家聘禮上盯去,完全不將他放在眼裡。
果然是手工精心鏠制的五彩飛鳳霞衣,嫁衣上綉著一隻栩栩如生的冰藍色鳳凰,嫁衣尾部呈圓狀散開,逶迤拖地,布料雖然是綢布,摸起來卻軟軟的。
聽了柳芊芊的話,風塵染仰頭大笑一聲,「這家茶樓是你的?」
後面的十排侍衛,十排宮女,十排挑夫,一排抬著大紅花轎的轎夫,也跟著踏進府里。因為人數太多,南宮府差點擠不下,只得吩咐侍衛和挑夫守在門外。
「呵呵,真是一團和氣,看得老奴差點流眼淚了。」李祿生誇張的用袖子抹了抹眼角,然後把剛才端禮物的兩名宮女招了過來。
現在最好的打算是把風塵染給「請」出去。
「呵!」風塵染冷笑一聲,語帶譏誚,聲音還有些抖,「憑你這樣的女人,也能當王后?你有沒有……自知之明。」
右手輕挑璃月烏黑濃密的頭髮,溫柔的道:
南宮立走後,璃月一直沉浸在他剛才的那番話中,聽他說起,沁陽王宮很恐怖。可是,這是她的宿命,她不得不這樣選擇。
「最重要的是,一個被退婚的小姐都嫁得出去,還嫁的是昊雲首富沁陽王,簡直是一步登天,千古一奇。王后這地位,差一點就成皇后了。」
大約半夜寅時就要為新娘化妝,光是化妝穿戴都要兩個時辰,等裝點好這一切,清晨辰時便出嫁。
「原來是宣王,宣王快過來坐。」一名世家公子看到風塵染,忙調笑著朝他打招呼。
原來穿上嫁衣的自己,是這麼的美麗,輪迴兩世,這是她第一次嫁人。
南宮家三姐妹比聘禮的消息也傳遍整個銀城,街上人們奔走相告,個個都說沁陽國的聘禮如何如何的珍貴。
老婆婆面色慈祥,面帶微笑,笑眯眯的朝眾人作了個揖,就走到璃月後邊。
「是,姐姐。」聽了無心的話,酒兒才暗中和寧兒使了個眼色,跟著無心走了出去。
她剛才一直盯著這兩名宮女手中的盒子,以為這些也是她的,沒想到,是璃月的。
這兩人,莫不成是皇帝派來監視自己的?
風塵染正咕嚕咕嚕的灌酒時,柳芊芊和雲綠妝們也正從廂房裡走出來。
沁驚鴻淡淡抬眸,目光淡漠的看向眾人,揚起俊削的薄唇冷聲啟音:「七小姐嫁給沁陽王,沁陽整個東西南北郡的土地是她的,沁陽太陽之東、月亮之西廣袤的江河是她的,整座金碧輝煌的沁陽王宮是她的。傳聞從來不可信,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這個道理,相信大家都明白。」
突然,璃月聽到牆外有一陣輕靈的腳步聲,急忙警覺的站起身,準備叫人。
寅時到
逃婚?這是萬萬不行的,如果她逃的,風麟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滅了南宮府,順便把南宮府的財產納入國庫。
她的心揪得很痛,很痛,雖然自己也得了不少聘禮,可是和璃月的比起來,簡直是九牛一毛。
「王後娘娘,皇上贊你聰慧賢淑,特賜兩名宮女與你隨嫁。」李祿生看了眼宮女堆,立即有兩名模樣嬌俏,秀外慧中的宮女走了過來。
下人們一退出去,南宮立便親切的看著璃月,眼裡是滿滿的驚喜和讚歎:「璃月,明天就是你出閣的日子,為父有幾句心裡話要和你談。」
未來的大哥?璃月看了眼眼前的男子,他生得十分俊美,唇紅齒白,眼神明眸,輪闊線條分明,增一分則長,減一分則短,是標準的美男子模樣。
兩母女都忍不住哭了起來,璃月感激的看著面前這個最疼她的女人,早已把她當成了自己的親生母親。
接近寅時時,府里上上下下全都忙碌起來,丫鬟家丁們忙裡忙外,有的開始把東西裝箱,有的則四處巡邏,生怕出嫁之日出事。
「三梳梳到兒孫滿地。希望新娘子年老有福,兒孫滿堂。」
「我是嫡長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南宮璃月只是個庶出、小妾生的女兒,以前還是個傻子,站在街上人人都可以隨便打巴掌的,現在竟然成了王后。還那麼多聘禮,我都才一萬兩聘禮,她的命怎麼就這麼好?」
眉心一點淡綠色翠鳥花鈿,花鈿上塗著一層紫色金粉,再以金筆塗翅,顯得絢麗多姿。
「喂,你們倆在這裏幹什麼?」突然,門口傳來南宮招弟陰冷的聲音。
如果不嫁,依風麟陰冷的性格,連累的將會是整個南宮府。
最後三箱。一箱是印著飛鳳的金絲錦緞百子被,裏面足足有十套錦被之多。另一箱是璃月成親敬茶、見客等分別要換的禮服,一共有十二套,意遇吉祥。
「我有,你沒有。」璃月伸手向外指,作了個請他離開的手勢。
「大將軍,請。」南宮立朝沁驚鴻拱手。
「芊芊,你別難過了。宣王的心本來就不在你身上,為了得到南宮璃月,他想了好多辦法,最終功虧一簣。本以為他娶不到南宮璃月,會娶你,沒想到和南宮招弟搞在一起,那南宮招弟是出了名的囂張跋扈,真噁心。」
唯今之計,只有加強自己的實力,而且還得處處小心,先觀察一段時間再說。
眾人驚異的看著璃月,本以為璃月會處置這兩個狗眼看人低的宮女,誰曾想,璃月漠然沉眸,清冷道:「都起來吧。」
璃月瞧了酒兒、寧兒一眼,冷聲道:「你們退下,我即將遠行,要和父親談談心裡話。」
一名宮女說完,另一名接著打開手裡的盒子,「王后,這是西涼進貢的銜珠蝴蝶金釵一支、南海珊瑚朝珠一串,皆是價值不菲,全是皇帝賜給娘娘的嫁妝。」
「奴婢給老爺請安。」雪兒、新來的酒兒、寧兒微微朝南宮立頷首。
柳姨娘體貼的將大紅真絲方巾披在璃月頭上,雪兒、無心等人將璃月慢慢扶出大門,一到門外,鑼鼓齊鳴,鞭炮聲響,很是熱鬧。
那十排宮女手中,均端著一隻做工精細、雕刻精美的錦盒,一走進來,玉手輕挑錦蓋,將裏面熠熠發光的首飾全露了出來,然後規矩淡漠的站到邊上。
此刻,茶樓里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到柳芊芊臉上,正在灌悶酒的風塵染也不例外。
為什麼她的聘禮是皇上下的,沁陽不給她下聘,是不是表示不承認她這個側妃?
等十隻大箱一打開,驚得秦氏、風姨娘等人差點當場昏厥。
「輾本王出去?憑什麼?」風塵染醉得東倒西歪,臉色微紅,氣憤的瞪著柳芊芊。
如此陣勢大的婚禮,真是百年難得一見,所有好多人準備了筆墨紙硯,準備適時觀畫,以作保存之用。
如此一派景象,真是男兒們捶胸,女兒們忌妒,恐怕要忌妒得幾天吃不下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