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庶女》卷二 綻放光芒

第55章 下馬威

卷二 綻放光芒

第55章 下馬威

璃月拜完禮畢,將茶遞到太後面前。
而且聽說,這庶出小姐無德無才,以前是個傻子,又被昊雲宣王退過婚。
「夫妻對拜,相親相愛。」不是一般人家的婚宴,所以送入洞房那步要放到宮宴之後。
走著走著,璃月忽然輕輕扯了扯自己的手,因為沁驚羽捏得太緊,她的手有些酸疼。
不然,這太后不治她罪才怪。
吉祥話此起彼伏在耳邊響起,不一會兒,花轎緩緩在宮門口停下。
那由紫晶玉鑲成的城門,高大威武,晶瑩漂亮,折射出刺眼誘人的光芒,看得璃月趕緊將轎簾最小的鏠給合上。
蝶舞翩翩,景色旖旎,隱隱有宮女端著瓊漿玉液從花園掠過,像幾隻紛飛的蝴蝶。
她一直想把瑾兒嫁給驚羽,可惜他總是與她作對,王位還沒穩固就與她作對,這次娶了她不中意的媳婦,同樣是與她作對。
畢竟,誰又搶得了這聲勢浩大的花轎的風頭。
皇后地位尊貴,母儀天下,比這裏的所有女人都大,璃月代皇后敬的茶,如果太后不喝,這話要是傳到昊雲去,她相信,眼前這老妖婆吃不了兜著走。
「哎喲,這天太熱,汗水都差點摘到眼睛上了。媳婦,你不介意吧?」太后一雙紅唇殷紅光澤,一張酈顏故裝出驚慌又鬆了一口氣的樣子。
新娘身側的四名宮女也是沉穩不迫,全都像是訓練過的人,只有一名嬌俏可愛的丫頭目光有些閃爍,眼裡氤氳出害怕的霧氣來。
接著,太后被眾人簇擁著站在高台處,而平時幫助她管理後宮事務的昭郡王妃綺玉帶領妯娌們捧著一盞香燈上前。
又走了約摸一盞茶的時候,璃月突然聽到一陣隱約歡快的絲竹聲,不過,氣氛十分沉重,除了管弦絲竹聲,再也沒有其他聲音。
「太后請喝茶,祝太後身體安康,萬事如意。」璃月見太后一直愣著,故意想給她下馬威,便再次說了句。
景親王、瑞親王兩人目光均森寒,像夜裡覬覦著獵物的狼。
她也是堂堂正王妃,正規大富人家的子女,又是嫡女出身,可比這個庶出的小姐好太多。
璃月幾乎是咬著牙,沉穩不迫的道:「兒媳不介意。」
左手端過茶杯,沁驚羽稍一運內氣,茶杯就攸地冷了下來。
虹姑姑和晴姑姑共同喊完,沁驚羽俊削挺拔的身子昂然挺立,右手握緊璃月的小手,牽著她踩上紅綢慢慢步入宮門。
翩然的紅蓋頭被寶劍輕輕挑開,蓋頭下是一張鎮定自若的臉。
欽此!」
一站到紅綢上,邊上便傳來一陣驚嘆聲,果然是第一美人,優雅沉穩的站立在沁陽王身側,竟有絲郎才女貌的相襯味道。
縱然望去,遠處是一處山清水秀的胭脂湖,以沐浴而聞名。
言下之意,她不接茶是因為這聲「太后」。
不是驚鴻,他哪有那麼好命,能在她面前囂張?
這時,太后忙瞪了她一眼,冷聲道:「新娘子豈是你們能先見的?」
她的手很暖,有淡淡的溫度,而他的卻很冰涼,涼得讓她膽寒。
「新郎新娘給先王進香。」
如果不是驚鴻這幾年一再阻攔,她早就發動宮廷政變,迫使驚羽下台。
胭脂湖象一個張開五指的巨大手掌,聽說,六宮粉黛到此卸妝,清清的湖水而變成胭脂色,湖水散發著一種淡淡的香味。
前來參加婚宴的和國使臣此刻正聚集在遠處高台處,遠遠眺望這難得一見的美景。
璃月的后腰也被他輕輕攔住,才沒有倒在地上。
她現在該做的就是鞏固自己的實力,使自己慢慢變得強大起來,等到自己能靠雙足屹立在大地上的那天,再收拾他不遲。
轎簾一掀開,所有人都屏神凝氣的看著裏面,只見新娘身上的五彩飛鳳霞衣外罩了一層淡淡的輕紗,霞衣上的鳳凰栩栩如生,大氣瑰麗。
所有人均朝沁驚羽行禮,沁驚羽犀利的紫眸淡淡掠過眾人,淡然道:「各位卿家不必多禮。」
北齊兩名才女在跳了一支難度係數較高的舞后,便恭敬退到位置上。
含玉亭位於御花園邊,亭內設有翡翠玉桌和翡翠玉椅,四柱都是有白玉築成,奢華大氣。
所以,沒有人不懼怕墨曜,偏墨曜是個性情溫和的男子,愛廣交天下朋友,為人大方,所以更得武林人士愛戴。
「新郎新娘站好位,開始行三拜之禮。」
這老妖婆勢力的確不小。
「既然如此,母后就把茶喝了吧。」沁驚羽也不繞著這事不放,給老妖婆一個台階下。
接著,沁驚羽在前邊領頭,策馬位置稍沁驚鴻前一騎,後邊的花轎陸陸續續跟上。
太后臉色陰鬱,本想發作,遂看見滿眼陰鷙的沁驚羽,只得冷著臉將茶杯里的茶一飲而盡。
如果是別人,早被嚇軟了吧。
璃月在心底暗暗思索,從剛才敬茶的情況來看,這太后不是很懼怕沁驚羽,在沁陽國,不怕沁驚羽的人在少數,能與之抗衡的,恐怕就是這手段陰險的太后了。
月由宮女扶著,微微頷首拜畢,與沁驚羽一同站立。
做戲?她最拿手,希望他能挺住才是。
左手面便是王宮第一大湖,鏡湖。
沁驚羽頭上旒冕上的玉珠簌簌作響,倨傲有力的下巴如雕刻過那般精美,九串玉珠正好蓋到鼻樑下方,露出他殷紅漂亮、不薄不厚的朱唇。
香燈擺好,意寓吉祥,眾王妃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將目光移到轎門處,個個臉上均是探究和複雜的神色。
各國都想拉墨曜來鞏固自己的地位,更多的則是請山莊下面的殺手閣為他們解決爭奪利益的煩惱。
說完,他瀟洒的將寶劍轉了轉,利落的輕挑璃月頭上的蓋頭,太后和一干心腹才鬆了口氣,不過個個心裏都氣得發狂。
這麼一絆,毫無防備的璃月身子往後一傾,手中的茶杯也迅速滑落,就在眾人以為茶杯會摔碎,會出大事時。
「跪,獻香。」
不過,這裡是他的地盤,她如此冰雪聰明,怎會不知惹惱他的後果。
這兩派實力不相上下,單憑他們互瞪對方的眼神她就知道,如果真的一方害怕另一方,不可能敢直接瞪過去的。
兩人頭上的金冠均發出細碎的碰撞聲,聲音清脆悅耳,猶餘音繞梁。
頸間一條硃紅色的寶石項鏈,襯得她鎖骨清洌,手上的朱紅玉鐲和紅珊瑚如幽暗叢生的蔓珠沙華,神情淡漠,美目流轉,淡雅若不食人間的仙子一般,絢爛飄渺,令人移不開眼。
她暫時忍著,等有機會,一定好好修理修理這個茵夢,並且做得神不知鬼不覺。
璃月愣然,她和太后不算親厚,按理應該像別的王妃一樣恭稱太后,她叫的沒有錯啊。
這是她活了兩世第一次坐王后寶座。
「璃月給太后請安,祝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太后請。」
璃月輕輕瞟了他們一眼,這兩個勢力龐大的親王,和太后勾結,該不會就是族裡想奪位的兩派吧?
她只會靠穴位扎兩針,無權無勢,目前在他面前還得裝小綿羊,不然,她要如何在這裏生存?
光是城門都價值萬金,大氣豪華,可見里內部的奢華程度,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
璃月目光微轉,悄悄瞟了瞟一眾人,發現好幾個輩份比她大的都安然坐在太後下首,難不成她每個人都要敬?
鏡湖景色優美,湖水清澈,湖裡五彩錦鯉翻騰,捲起滾滾水花。
終於跪完,叩完首,上完香,璃月才被一干宮女給扶了起來。
哼,皇帝賜婚哪有好事,賜了個姦細來沁陽。
聽娘親說,她是王后,地位比那些王妃大,只需要敬太后即可。
此刻的太后,臉色已經由晴轉陰,邊上的一干人等更是忌妒惱恨的盯著璃月,好像這個外來人分了她們什麼好處似的。
她最大的夢想就是嫁給表哥,不管做王后還是側妃,可是,表哥連看都不正眼看她一眼,把她當空氣般忽略。
宮殿走廊上立著高大白皙的漢白玉石柱,每根石柱上都雕刻著兩條栩栩如生的巨龍,一條在上,一條在下。鱗爪張舞,雙須飛動,好像要騰空似的。
只見女子淡然佇立原地,一雙美眸如清泓般清澈動人,似乎能看透一切。瑩白的十指纖纖,淡然交織在胸前。
花轎一停下,兩名宮女忙將早已準備好的大紅卷綢展開,從轎子處一直延伸到宮殿內。
餘下是四國使臣,再下是沁陽親王、大臣、將軍等,全按官職一級級坐到最邊上。
她深愛了多年的表哥,現在正和別人成親,她還得在邊上陪笑。這對她來說,是多麼的殘忍?
這次兩人被請到太後面前,太后臉上本來陰晴不定,不過看著這麼多賓客在場,臉上綻出一抹怪異的冷笑。
璃月一坐定,便看到左下首坐著的墨曜,水墨山莊獨立於四國之外,又屬昊雲之中,由於墨曜有權有勢,江湖勢龐大得驚人,在武林界是王者一般的存在。
這是大婚,氣氛應該像大街那麼歡快才是,怎麼一快到王宮,便變得有些沉重。
璃月深吸一口氣,將右手輕輕搭在男子的大掌上,一搭上去,男子大掌便緊緊將她篡住,篡得很緊,如果她想抽,是抽不出來的。
禮讚按太后的指示,扯著嗓子叫道。
「新郎與新娘佳偶天成,今日喜結良緣,恭祝新郎新娘白頭偕老,早生貴子,百年好合,永結連理。」
先敬茶再說,反正有晴姑姑她們指示。
太監將聖旨拿到卷好,寐生忙過來接了下去,太監完成任務,便隨宮女退到邊上。
只見宮道兩邊是寬闊綠幽幽的草坪,有些像現代的高爾夫球場。
「孤王就喜歡看你害怕的樣子。」
他就喜歡看她害怕的樣子?
沒想到沁驚羽會幫這個女人,她只得面帶微笑,輕聲道:「哀家不是不接,媳婦一個太后兩個太后的叫,是把哀家當外人看了?媳婦不叫哀家母后,反而和別人一樣叫太后,這讓哀家情何以堪?」
的如雪,紅的似火,帶著懾人的鮮艷。
太後身側的東方瑾兒眼瞳里氤氳著濃濃的霧氣,她不敢眨眼睛,怕輕輕一眨,傷痛的淚珠便會滾落下來。
沁驚羽一聲大逆不道,後邊的青年才俊全都隨聲附和。
那些來參加婚宴的各國公主、郡主等目光全都往他身上瞟,個個含情脈脈,暗送秋波,可惜人家沒一點興趣。
「新娘向太后敬第一杯媳婦茶,祝家庭和睦,家和萬事興。」
看來他這個王位不想坐了,如果真不想坐,她會想盡辦法扶驚鴻上位。
巨龍盤繞升騰,騰雲駕霧,向中間游去;中間有一顆寶珠,圍繞著一些火焰,這是二龍戲珠。
而是「咻」的一聲拔出腰間朱紅寶劍,寶劍折射出銳利的精芒,削鐵如泥,透著冷冷的寒光。
「在天願做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祝新郎新娘生生世世相親相愛,婚姻美滿,永遠幸福。」
可是,迎來的是表哥蔑視以及不屑的眼神,還有那傷人的話語。
不過她的力道沒沁驚羽的大,聲音自然也沒他大。
璃月開始還擔憂,這茶杯不燙嗎?他就這麼接了過去。
北齊、昊雲、西涼、後周四國使臣早已坐定。
「三拜太后,福壽安康。」
果然是昊雲第一美人,身段婀娜,還沒見臉,已美得羡煞眾人。
「新郎搭躬。王,請走到花轎前面來。」晴姑姑恭敬喊完,駿馬上的男子才一個輕靈飄逸落下,桀驁不馴的走到花轎面前,雙瞳如翦水,比女人的眼睛還漂亮。
終於,是要嫁人了,而且嫁了個自己不喜歡,也不喜歡自己的男人。
墨曜一直淡然坐在位置上,漸身透出一股天然的雅緻和貴氣,藏青色衣袍翻飛飄舞,襯得他如遺世獨立的謫仙。
兩人朝先王和王后的靈位盈盈下拜。
通贊看兩位新人已經站好位,臉上頗有些得意,他此生能給沁陽王做通贊司儀,死而無撼了。
這是不是就應了出嫁出夫那句鬼話?
微風輕拂碧玉如帶的湖面,湖面荷花飄舞,盪起陣陣漣漪,令人賞心悅目。湖上面架著一座由紫晶玉鑄成的彩虹橋,橋身光滑如玉,一不小心就會滑倒。
墨曜目光始終溫潤的看著前方,淡雅如仙,似神明降世,不怒不慍,修養極高。
通贊終於喊完,笑著喝了口茶,繼續道:「請新郎挑蓋頭。」
「二拜高堂,金玉滿堂。」
「沁陽王、王后駕到,所有人行禮。」
轎內的璃月聽到聲音,連忙按娘親囑咐的馬上應戰,抬起右腳還踢轎門一腳。
就快要走到太後跟前,璃月正端著茶欲請安時,突然,不知哪裡來的一隻黑腳,一腳給她絆了過去。
臂上拖著丈許來長的紅色輕紗,輕紗上綉著朵朵暗紋的雪梅和海棠,看得外面的人都不由得在心裏驚嘆一聲。
兩人走到太後面前,沁驚羽現將茶杯遞給璃月,繼而緘默不言。
璃月穩穩坐定,只見轎簾被宮女們從兩邊掀開,將裏面盛裝扮扮的新娘子露了出來。
此刻,所有人眼裡都是濃濃的驚異。
璃月正萬分驚愕,不知道沁驚羽何時牽她出去。
「母后,您對新媳婦茶不滿意,難不成對皇后也不滿意?」沁驚羽身俊削,一字一頓冰冷說道。
看著沁驚羽先跪了下去,璃月急忙跟上去。
沁驚雅總慫恿她向表哥表白,可她哪裡知道,她在小時候就向表哥說過,她喜歡他。
感受到對面那股灼熱的視線,璃月不動聲色,由著男子牽下轎簾。
原以為表哥這輩子不會娶別的女人,沒想到,他突然的娶了,而且還是個所有人敵視的女人。
雖然茵夢裝得跟沒似事的,不過她從茵夢眼角那一絲得意捕捉到了,剛才那腳就是她絆的。
他目光犀利深邃,穩重冷然,星眸里似蘊有萬千寒潭,令人不寒而慄。
通贊喊完,璃月接過虹姑姑早已備好的香,巋然站在原地。
所以,他的位置也十分特殊,被安排坐到四國使臣前面。
太后眉梢一抬,瞳孔陰森黝黑,臉上是一片淡漠不屑的神色,不伸手過去接。
璃月隱隱能聞到沁驚羽身上淡淡的芳草清香,甚至能感受到他掌心傳來的涼意,令她心裏一陣痙攣。
在宮女們的攙扶下,璃月被安排坐到沁驚羽的邊上。
宴會一開始,先是各國使臣齊齊起來敬沁驚羽一杯,接著便是四國帶來的才藝表演。
台下響起一陣陣熱烈的掌聲,可見台上的女子表演有多出彩。
墨曜和蘇洛裳精通醫術,墨曜也被尊為絕世神醫,水墨山莊不僅經營正道絲綢、船運等生意,暗中還涉及殺手閣等人頭買賣生意。
夫妻對拜的時候,璃月已經有些累了,她迷惘的任由宮女扶著,和沁驚羽一一拜完。
璃月波瀾不驚的說完,再次將那杯茶遞到太後面前。
「謝皇上。」以太後為首,所有人恭敬謝恩。
邊上的青郡王妃茵夢好奇的看著裏面的新娘,突然走上前想掀開新娘的蓋頭,看看美不美。
「跪,叩首,再叩首,三叩首。」
不過,她的腳踝處好疼。
璃月慌亂整理一下,心底暗暗咬著牙。
「新郎上前,牽新娘下轎。」
負責婚禮事宜的通贊才喊完,王親國戚們全都按輩分在邊上坐定。
四周立著精緻的亭台樓閣,清幽秀麗的池館水廊,假山、戲台、玉玲瓏等園林穿插其中,美不勝收,令人流連忘返。
突然,一隻漂亮的玉手伸到自己面前,同時響起一陣清冷的聲音:「娘子請下轎。」
「新郎新娘就位。」
對面是玉屏樓、煙月樓、摘星樓,雁寒泉,十里庭軒等環境清幽的地方。
「參見沁陽王。」
景親王不屑的輕哼一聲,將頭揚向一邊。
兩隻漂亮的玉手牽在一起,膚若凝脂,手上透著淡淡的瑩光。
而且,可以正大光明的吩咐沁陽王行禮和跪拜,心裏的優越感勝過眾人。
通贊一喊完,璃月便心心移步,步履優雅大方,沉穩淡然,一步步朝太後走去。
太后臉色微慍,目光沉著冷靜,一雙玉手輕輕交織在一起,犀利的看著大殿上的兩人。
布告中外,咸使聞之。
少女們彈琴、唱歌、吟詩作對,無不熱鬧。
嗜人的寒光從太后眼前一掠而過,沁驚羽輕舉寶劍,玉手在劍上輕輕比了比,攸地將寶劍刺向太後方向,嚇得太后往後縮了縮,身子也瞬間抖了三抖。
太後身側的東方瑾兒,從新娘子進來開始,就一臉陰鬱的盯著她。
新娘頭上的紅蓋頭翩然漂亮,一頭烏黑的秀髮軟軟盪在胸前,幾縷烏黑如泉的長發在雪白的指間滑動,兩隻白皙的玉手互相交織在一起,規矩坐定,不驚不喜,端麗冠絕。
「新郎踢轎門。」晴姑姑輕聲喊道。
見太后不接茶,璃月發現四周的人都等著看她的好戲,卻沒有看到左側男子眼底那抹陰鷙和擔憂的眼神。
璃月昂首挺胸,從容不迫的道:「臣妾自當謹遵夫命。」
穿過百花綻放、爭奇鬥妍的御花園,面前便是一群巍然而立、重檐九脊頂的龐大宮殿,宮殿飛檐交錯,琉璃瓦蓋頂,猶如渡上了層層金紗。
因為先祖南宮蘊的關係,她在昊雲國都沒跪過皇帝,如今來了沁陽,就得隨沁陽的規矩。丈夫給先王跪拜,她也只得誠心的跟著跪。
「剛才只是虛驚一場,新娘子給太后敬茶請安。」通贊見事無大礙,又見太后臉色陰晴不定,忙喊道。
她現在鬥不過他,他不僅武藝高強,還是整個沁陽國的王,身邊到處是忠誠的侍衛。
「新娘子向景親王、瑞親王敬茶。」
從此,她再也不敢對錶哥提及喜歡二字。
就連沁驚羽,也是一臉淡漠的站在自己身側,雖然她感受不到他身上的敵意,可她覺得這個男人真的是太奇怪了。
說完,眾人便微微拂了拂禮,級別低的自然是下跪,地位高的只需要行禮即可。
太后更不喜歡璃月,因為她搶了自己侄女的愛人。
「新娘子真漂亮。」通贊親切的誇了一句,然後扯著嗓子喊道:「新娘子敬媳婦茶。」
璃月不懂怎麼就位,虹姑姑將她移來和沁驚羽站成一排,便笑意盈盈的退至一旁。
璃月一個機靈,在茶杯緩緩墜地時,猛地張開右手,將茶杯穩穩篡住,裏面的茶也酒了一大半出來。
該死的,剛才是誰絆的她?
後面是太后、親王、王妃、郡王、郡王妃、翁主等皇親國戚,隨後便是沁陽由大到上排列有官職的臣下。
如火的嫁衣紅得刺目,如潑墨的朝霞映雪,玉手細膩如脂,如粉光若膩。腰細如水蛇,不盈一握,肌理細膩骨肉鈞勻,羅帷綺箔脂粉淡香。
璃月心裏低咒一聲,他在給她下馬威?
通贊說完,所有人的目光均移到沁驚羽身上,他淡然佇立,並沒有手玉如意去挑璃月的蓋頭。
一聽這話,太后臉色才稍有緩和,本來想給新媳婦一個下馬威,讓她爬不到自己頭上來。
「吉時到,新郎新娘至飛羽殿拜堂成親。」
「娘子,孤王陪你給母后敬茶。」沁驚羽說完,右手一把牽起璃月,簌簌走到太後面前。
太后一面點頭微笑,一面將目光放到璃月身上,突然,她淡笑道:「不知王後會些什麼才藝,能否表演給哀家看看。」
好啊!沁驚羽,我等著,我也喜歡看你被針扎而痛苦的模樣。
果然是老妖婆,如果不是靠一副絕色之姿勾引男人,她會有那麼多人擁戴?
該死的沁驚羽,怎麼還不發話,如果他說一句,老妖婆肯定會聽的。
渾身上下罩著一股肅然的殺氣,慢慢走到轎前,突然下馬威似的朝轎門輕踢一腳。
沁驚羽紫瞳里流光瀲灧,眼裡蘊藏著濃濃的殺氣。
可是,她是表哥的表妹,小時候跟表哥一起玩過的。
目光平視前方,目不斜視,膚如凝脂,白嫩得能擠出水來。腰素柳素,那細腰不盈一握。三千烏黑澤亮的青絲微微拂動,直鋪整個優美的背部,直垂至腰部。
「禮成,恭喜新郎新娘結成夫妻。」
隨行的昊雲小太監將白色拂塵扛到肩上,在經過沁驚羽同意之後,將手中聖旨展開,大聲念道:「聖旨到,眾人接旨。」
太監一聲高唱,邊上來參加婚宴的達官貴人忙朝駿馬上的男子鞠躬。
草坪中間夾著的寬闊大宮道,便是出入沁陽王宮的主幹道,左右有些外國賓客正魚貫而入,一看到花轎駛過來,賓客們忙駐足觀望,安靜停到一側。
接著,花轎又行了一個寬大的拐角口,璃月才瞧見,對面站著黑壓壓的一片人,所有人都淡然直立,不見多少喧嘩聲傳來,氣氛還真有些壓抑。
而一派新臣、年紀較輕的將軍、尚書等人,則一臉得意,可以看得出,他們是支持沁陽王的。
感覺到那茶的熱氣和璃月額頭沁出的冷汗,沁驚羽緩緩伸出手,將她手裡的茶杯端了過來,眼神淡漠無比。
御花園裡第一大景色便是滿園飄落的白色瓊花,瓊花細細碎碎飄落,被風吹到宮宴這邊來,裏面除了潔白如玉的瓊花,便是繁多的奇花異草。
如此不堪的女人,也不知道是用什麼方法讓皇帝為她賜婚的,竟然能嫁給她們誓死不娶的王。
可是當茶杯回到自己手裡,她才感受到杯子的冰冷,茶杯怎麼由沁驚羽一拿,溫度就變正常了。
他從來沒當面前這個老女人是自己的高堂,他真正的生母才是他該崇敬的人。他淡淡垂眸,微微點了下頭,示意拜畢。
「一拜天地,一團和氣。」
敢絆她,很好。
晴姑姑淡然佇立在花轎面前,後邊的人自動將花轎傾斜,裏面的璃月立即穩住轎桿,生怕一不小心滑下去出糗。
心裏狠狠揪在一起,猶如萬蚊啃噬,她真想衝到新娘子面前質問她為什麼別人不嫁,偏偏要嫁她的表哥?
腰上是一條漂亮寬大的紅綢絲帶,絲帶上長長的珠飾顫顫垂下,玉手上戴著朱紅的珊瑚鏈和紅玉鐲,頸間是一圈秀麗的金色瓔珞。
「王兒,你做什麼?」太后嚇得滿臉驚愕,身側向著她的瑞親王、景親王和一干老臣心裏攸地一急,臉上均有了慍色。
王后寶座和王的一樣,都由漂亮的紫玉、琉璃玉裝飾,稱為玉椅。玉椅的椅背用上等烏木製成,上面雕刻著龍飛鳳舞的升騰景象。
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捏得那麼緊,像想篡住她不讓她飛走是的。
璃月這次極為小心的走上前,餘光也偷偷朝地下瞄去,待走到太後跟前,發現安然無事。
剛才來幫了她,如今又漠然站在原地,不給她解圍。
一路上,璃月能感受到這詭譎巍峨的帝宮有多麼的奢華和高大,四周瀰漫著淡淡的瓊花香,花香沁人心脾,很是好聞。
花轎一停下,鑼鼓聲又轟轟烈烈的響了起來,等鞭炮放完,鑼鼓聲漸漸停下,取而代之是優美的古箏曲調。
沁驚羽輕哼一聲,攸地將璃月手中的茶奪了過來,「砰」的一聲放到太后右側的玉案上,冷聲道:「為防太后再次發生意外,就這樣喝吧。」
「王好厲害,好身手。」邊上向著沁驚羽的一派青年才俊見此情形,忙朝他豎起大拇指,誇讚起來。
璃月再次將茶端到太後面前,不疾不徐道:「兒媳祝母後福壽安康,萬事如意。」
沒有一個妃子臉上是帶著笑容的,就連平時文雅嫻秀的綺玉,臉上也是面無波瀾,只是恭敬的端視著前方,不言不語,不笑不怒。
太后給璃月準備的一道道門坎,全被沁驚羽一句大逆不道打亂。
好,個個都想看她出糗,要給她下馬威,璃月立即冷然抬頭,沉穩不迫,婉約輕淡的道:「兒媳來自昊雲,有許多禮儀不懂,還望太后海涵。臨行前皇後娘娘特別囑咐兒媳,說她遠嫁照顧不到太后,要兒媳代她向太后您敬一杯茶,太后,請!」
璃月忙將茶端到她手上,突然,太后瞬間把手收回,改去擦額頭的汗。
璃月端起一隻白玉杯子,手心立即感到一股燙熱,好燙,她們是不是想燙壞她的手?
沁驚羽早在太后驚叫的聲音中收回寶劍,冷笑道:「母后不用擔憂,這寶劍戾氣太重,兒臣剛才沒控制住。」
接著,太監開始大聲高呼:「沁陽王與王后乃天作之合,緣訂三生,今日終於珠聯璧合,鳳凰於飛,祝王和王后今後婚姻美滿,永浴愛河。」
男子感受到女子的異動,將大掌微微鬆了松,又將她的手篡緊,冷冷的音調清靈空絕,「王后,孤王不介意在外人面前做做戲,希望你能乖乖配合,不要有一絲一毫想逃離孤王的想法。」
茵夢收回手,穩穩退到太后後邊,眼底是一縷淺淺的不屑,心裏暗忖道:誰說她想看了,什麼美人她沒見過,這第一美人有什麼了不起,送給她看她還不屑看。
可是茶已經端到手裡,她不可能將它放下去說燙不端,更不可以打翻茶杯。
穿過了重重宮厥,邁上九重白玉石階,面前便是金碧輝煌的飛羽殿。殿高四丈余長,四周的飛檐上掛有金黃色的銅鈴,微風拂過,銅鈴發出清脆悅耳的叮鐺聲。
眾親戚都小聲的議論起來,看來這媳婦臨場反應挺快的,尤其是剛才接茶杯的動作,真是恰到好處。
兩人都有各自的一派,太后那派是老臣和親王,沁驚羽那派是才崛起的青年才俊。
一雙漂亮的玉手迅速伸了過去,身子也跟著輕移,在茶杯落地前,穩穩將茶給端住,玉手一直向前伸著,目光陰戾冰冷、邪魅嗜人。
隨後,沁驚羽牽著璃月,左側是與之平行的太后,後面則是低一級的親王和王妃們。
太后與沁驚羽平起平坐,同座主位上,可見其地位尊貴。
太后說完,將手伸上前,看似要接茶。
頭上的金冠和沁驚羽的正好是一對,上面垂墜著細碎的流蘇,顯得耀眼華麗,優雅莊重。
而身側的璃月,則被宮女們壓著作了個大躬身,幸好有人按住她的紅蓋頭,否則她的蓋頭就掉下去。
心裏暗忖,這裏的人真精明,做了第一次,絕不會在同一時間做第二次,給別人以回「禮」的機會。
不然,被太后抓住把柄來找茬,還真不好對付。
面前這個女子果然國色天香,怪不得表哥願意娶她,不願意娶自己。
「不必了!」璃月正要上前,突然,男子一聲冷喝,繼而道:「哪有王后像親王敬茶的道理,大逆不道!」
男子收回寶劍,那花轎的轎簾也如珠般雙垂下。
她用餘光瞟了瞟眾人,發現青郡王妃茵夢離自己最近,而且茵夢臉上還隱隱有絲得意。
才說完,晴姑姑就將一盤才倒好的茶端了過來,輕聲道:「王后,請。」
應該不會,沁驚羽不是這種人,他也沒必要這麼做。
男子冰冷說完,攸地將蘊藏鋒芒的寶劍收回,璃月額頭的紅蓋頭也軟軟榻了下來,將她精緻如玉的臉龐遮住。
這時,晴姑姑、虹姑姑早已換髮一襲淡粉色盛裝,淡掃蛾眉,輕點紅妝。
如果是平時,他這麼說她,她應該早用銀針扎他才是了。
璃月只是淡然坐立,她知道,現在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和沁驚羽身上,今天她和沁驚羽是主角,別人都是配角,所以,她更是坐得直。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聞沁陽諸侯王沁驚羽年輕有力、穩重優秀、儒雅翩翩,實為人中之龍,驚世天才,太妃與朕躬聞之甚悅,當擇賢女以配。特將昊雲正二品戶部尚書南宮立之女南宮璃月賜給沁陽王為王后。南宮璃月賢淑大方、品貌出從、溫良敦厚,又待字閨中,與沁陽王堪稱天造地設的金童玉女。今日是兩位新人的大婚之日,朕祝他們婚姻幸福,生活美滿,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如果是柳芊芊之流,可能就傻傻的要絆她第二腳,讓她繼續出糗,然後讓她有機會反擊回去。
沁驚羽似乎獨愛白色瓊花,只要與他有關的地方,都有簌簌飄落的四季瓊花。
這兩人都是沁陽的老虎,兩股勢力都很強大,現在真是兩虎相爭的時刻,所以明面上兩人以母子相稱,私底下則憎對方入骨。
今天這麼老實?沁驚羽眼裡閃過一抹驚愕。
「賓客各就各位,馬上進行拜堂儀式。」
走到飛羽殿,新郎新娘站在大殿中央,太后則被請坐到最上方的主位上。
一坐下,就有股冰涼感自周身襲來,快到六月的天氣,太陽很是酷熱,幸好有這冰涼的玉椅,她才不至於熱得冒出汗。
這個男人太危險,她惹不起,暫時只好隱忍,將自己的滿腹不願隱藏在心底,先看看情況再說。
「是,王說得對。」景親王、瑞親王不比太后,和沁驚羽比起來,兩人沒掌握多少實權,所以在沁驚羽面前,一向比較本分,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被除了王籍。
待沁驚羽扶璃月站定,才又將那杯茶遞給她。
漸漸的,絲竹聲越來越響,璃月透過轎簾鏠,看見外面一覽無餘的景色。
因為新郎是沁陽最大的王,他和新娘子一會只需拜太后即可,如果是尋常百姓家,所有大姑大嬸都得去拜一遭。
這一次,所有人的臉色變得不那麼好看了。
他的聲音很是好聽,邪魅中透著淡淡的疏離,如清潤落地的玉珠,激起心靈一片漣漪。
一個女人能有如此大的權利,真讓璃月驚奇,才四十不到就穩坐太后的位置,還敢在沁驚羽面前囂張,而沁驚羽也沒治她的罪。可見,這太后不簡單,相當的不簡單。
出門前娘親告訴過她,互踢轎門是用一種特殊的語言向眾人宣稱:日後男不懼內,女不示弱。
沒想到,太后仍舊慍蘊的坐在主位上,目光一直犀利如寒冰,陰森如火山,似要把她吃了一般。
而太後邊上,親王、親王妃、郡王、郡王妃們,哪個臉上都沒好臉色。
太后眼底閃過一抹冰冷的寒光,臉上帶著虛偽的笑意,故意拔高音調,「這聲母后叫得多暖,兒媳婦真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