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一統天下
第86章 交換身份
她沒有兒子，齊妃的兒子因謀反一家被誅，其他皇子又不成氣侯，現在皇宮裡許多大臣都支持靜王為太子。
這可是沁陽王的世子，要是真的在北齊後宮出什麼事，讓皇后如何給他交代？
突然，璃月瞥見莫無吟左腳悄悄伸到邊上，她當即反應過來，將步子放慢，不動聲色的轉了轉眼珠。
才思忖完，兩名小太監已經手持拂塵跑了過來，朝皇后恭敬道：「娘娘，皇上說將所有人等帶到章撫殿，由他和沁陽王一齊審問。」
她輕輕拉著璃月的小手，有些不好意思的推了璃月一下，囁嚅道：「阿璃，紅玉從小沒人疼，沒人愛，在這宮裡，只有流笙哥哥和我做朋友……」
「保重。」璃月和靈兒、巧兒等同時出聲，皆神情悲涼的朝遠去的馬車招手。
璃月一聽，額頭頓時溢起幾條黑線。
一切打點妥當，幾人坐到巨大的馬車裡，任由馬車慢慢朝皇城走去。
「在水裡寫字那麼難都能辦到，不用說，阿璃姑娘贏了，紅玉公主輸了。」
璃月攸地緊睨雙眸，朝眾人冷瞪一眼，沉聲道：「嘲笑別人很有成就感嗎？出去！」
一雙妖冶的紫眸蘊著濃濃的寒意和涼薄，玉手輕執銀簫，嘴角勾起一抹邪侫，正似笑非笑的看著進來的眾人。
璃月見豆腐旁有一盆清水，頓時計上心來，讓墨玉先寫。
等莫無吟被太監們拖進來時，眾人便聽到她嘴裏咿咿呀呀的叫聲，當即，所有人將目光移到滿臉上血的莫無吟身上。
大殿右邊的一張淺綠色玉椅上，則坐著一襲玄色暗紋錦裳的男子，男子狹眸微寐，眉目如畫，紅唇妖嬈，一頭烏黑的青絲傾瀉而下，整個人慵懶至極，又透著淡淡的邪魅。
「果然是丑中極品，我再也看不下去了。」
才說完，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太監的高唱聲：「靜王殿下駕到！」
璃月正有些失神的看著對面，突然，她透過對面揚起的車簾，看到裏面正怔然看著外邊的男子。
想到這裏，璃月突然一躍起身，伸手將兩名拉莫無吟的宮女推開，她則一把將莫無吟踢倒，小手在莫無吟臉上「啪」的煽了一記，然後惡狠狠的瞪著她道：「我叫你冤枉我，好，冤枉我是吧？反正這個罪名是逃不掉的了，今天本公主就將這個罪名坐實。」
好，和她玩陰的是吧，她璃月可是混大的。
沒想到墨玉不依不饒，從墨曜懷裡迅速竄起來，盯著璃月正色道：「阿璃，你心裏愛的男人究竟是誰？」
墨玉一竄到璃月面前，就難過的竄進她懷裡，抱緊璃月大聲哭道：「阿璃妹妹，你原諒我好不好，我不該揍你，都是我的錯。」
「阿璃姑娘的字娟秀淡雅，有種雲淡風輕的感覺，比紅玉公主寫的好太多。」
眾人都將懷疑的目光移向墨玉，墨玉見他們不以為意，便無奈的拍了拍手道：「如果不相信這是豆腐的，你們大可前來寫兩句。」
墨玉雙眸精靈的掃過眾人，陡地，玉手輕執毛筆，在豆腐上迅速飛快的舞了起來，因她的速度舞得極快，看得眾人瞪大眼睛。
眾人的話如蜜蜂般在墨玉耳邊嗡嗡直響，她有些趔趄的往後退了幾步，眼眸里浸著淡淡的水珠，烏黑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右手緊緊撫住胸口，似乎很為難的樣子。
此話一出，立即有位模樣一般的公子上前，執起筆慢慢放到豆腐上面，那毛筆才放上去準備寫時，只見筆頭已經迅速戳到豆腐里，把豆腐戳得稀巴爛。
殺身之禍她倒不怕，只是莫無吟心計太深，手段毒辣，與其花時間和她正面較量，不如從別處著手。
墨玉也不惱，玉手輕執毛筆，蘸了蘸墨后，穩穩伏到案前，盯著那玉盤裡的豆腐。
璃月也看清了，見墨玉額頭上有幾粒拇指大的黑印，臉上則青一塊白一塊，像唱花旦似的，嘴巴塗得殷紅，丑得不堪入目。
恐怕她是怕遮不住，才使的這一招。
「她要能在水裡寫字，我把名字倒著念。」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正心急的準備扶莫無吟起身，璃月此時被莫無吟壓到青石板上，冰涼的地板將她凍得雙眸冰冷。
此刻的莫無吟肚子被連帶兩下，疼得酸水都冒了出來，她想還手，發現墨玉的拳頭如雨點般揍了上來。
接下來，所有人看到的是，莫無吟一個勁的想跑，墨玉一個勁的追。莫無吟落魄得像狗似的四處逃竄，一個勁的求饒，而墨玉，則像吃了秤砣鐵了心的要打她。
罷了，人家是靠不要臉換來的庇護，她也不去沾這個腥氣。
墨玉穩穩打量著璃月，烏黑的眸子里透著濃濃的驚奇。雖然阿璃和剛才的王后長得一模一樣，但是阿璃站在此地，看起宛若白衣翩翩、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那一襲月華白袍的男子手執銀質玉簫，頭束瓔珞玉冠，神情淡泊安靜，正看向掀起帘子的轎外。
這個墨玉雖然是個草包，卻和靜王殿下感情極好，她之所以不動墨玉，也與如今風頭大盛的靜王有關。
莫無吟一和璃月絞摔到一起，美若天仙的臉便狠狠糾成一團，纖長的手無助的抓了抓，立即痛苦的抱著肚子，「皇后救命，本宮……好難受。」
見章撫殿氣勢巍峨、莊嚴肅穆，她只是略微轉動一下眼眸，心底並不害怕。
墨玉一見墨曜進來，立即哭著沖向他，撲通一聲撞進墨曜懷裡，兩隻小手在墨曜身上垂打著，「流笙哥哥，你終於來了，他們都嫌我長得丑，都在罵我。」
璃月一聽，忙有些難過的吸了吸鼻子，緩緩恭敬的跪在地上，輕聲道：「兒臣參見父皇，父皇，此事不是兒臣的錯，是王后先招惹兒臣，想絆倒兒臣，栽贓兒臣。因為兒臣知道她的秘密，她懷恨在心，想借絆倒一事趁機整死兒臣。」
一行人回到皇宮，太陽已經落山。
璃月也微微拱手，朝墨玉正色道：「所謂不是冤家不聚頭，我與姐姐不打不相識，以後就是心心相印的好朋友了，多謝姐姐。」
而且，她可以以紅玉公主的身份解決掉莫無吟，這樣比自己這個半吊子阿璃更有用。
這墨玉怎麼得理不饒人的，逮著人家就往死里打，也太狠了吧。
墨曜無奈的看了墨玉一眼，一時緘默不言。
巧兒微微思忖一下，輕聲道，「現在最難辦的事，沁陽王脾氣陰晴不定，狂戾暴怒，萬一我們將璃月是真王后的事情說了，他不相信怎麼辦？」
一走到面前，小宮女就朝車夫淡淡頷首，躬身拂禮道：「這位大哥，剛才撞車一事甚感抱歉，我家王爺派我前來看看車裡的公子小姐有無受傷。」
璃月眼眸淡淡輕抬，微微蹙了蹙眉，淡然道：「其實我心裏最愛的人是……」
到了皇宮御花園處，墨曜因為要和柳葉清去晉見皇上，璃月便和靈兒、巧兒三人一起回宮。
「依我看，阿璃姑娘就算能寫字，也不可能寫得比紅玉公主好，這可是紅玉公主的專長，非一般人能比擬。」
巧兒也根據打聽到的經驗道：「還有，皇后雖然討厭紅玉公主，但對她經常做的那些混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為在她眼裡，紅玉公主已經沒有任何價值，她愛怎麼鬧是她的事，皇后連看都不屑看一眼。」
正走到東御花園處，璃月一眼瞥見一行衣著華麗的貴婦人走了過來。
璃月見有人去請皇
等她再定晴一看，見一名身著紅色鳳袍、頭戴玉冠的女子身側，並排走著一臉淡漠的莫無吟。
跟著皇后等人走進大殿，此刻，殿里已經立著幾十名紫衣侍衛。侍衛們個個神情淡漠，手持武器，冷漠的看著前方。
「這是真豆腐，真的豆腐。」那公子有些激動的扯出毛筆，毛筆上還沾得有好多豆腐渣，把眾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璃月揚起頭顱，朝皇后大聲道：「母后，玉兒才和流笙哥哥去玩了來，正準備回宮。」
登時，前邊的白馬像發了狂似的朝前邊竄去，馬車被馬匹帶動著迅速朝沁驚羽的馬車撞去。
「怪不得不敢給人看，原來丑成這樣。」
「你們看那豆腐，整整齊齊，乾乾淨淨，一點也不像毀掉的痕迹。」
才吼完，她就啪的一掌煽到莫無吟臉上，那掌風帶了極深的內力，當即把莫無吟一張臉煽得紅腫不堪。
墨曜見璃月差點沒坐穩，又見馬車一直在四處亂竄，便迅速將璃月抱在懷裡，大掌輕輕撫上她的秀髮，溫柔的道：「別擔心，會沒事的。」
墨玉和靈兒同時出聲，墨玉說的是流笙，靈兒則說的是沁陽王。
靈兒聽后，用手肘著下顎，也點頭道：「況且沁陽王身邊還有個莫無吟，光是咱們說璃月是王后，這根本不能令天下人信服。況且阿璃這個身份已經離開北齊，璃月現在一躍變成紅玉公主，這種奇特的變化，沁陽王不僅不會相信我們說的話，還會把璃月當成騙子。」
墨玉又朝璃月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大聲道：「這正合我的意，我早就不想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呆了。阿璃，你就和我換換吧，我去做扶風城的城主，按你的指示行事，你就替我做一下這個令人頭疼和鄙夷的公主，好不好？」
璃月有些悵然的看向北風凜洌的車窗外，幽幽嘆了口氣。才和墨玉認識半天，就將她送走了，她挺不舍的。
「和流笙去玩？」皇后一聽，雙眸立即微睨，淺淺的打量自己女兒一眼，又復看向墨玉。
巧兒也搖了搖頭，「別說墨玉公主，他們連靜王殿下的面子都不賣。」
兩輛馬車擦肩而過時，北風吹起兩旁的車簾，將車簾重重揚起，只聽得見車簾上玉珠發出的釘鐺聲。
原來莫無吟的內力這麼強烈，被她用力一捏，她這隻手差點廢了。
等她回過神再欲看對方時，發現只瞥見一抹車影。
璃月愣了愣，正要說話，那墨玉已經從墨曜懷中竄了出來，忽的一聲竄到自己面前。
車夫一聽，立即轉頭看向車轎。
大約蘸了一會，璃月迅速將毛筆提起來，然後以極快的速度在清水裡寫字。
才說完，只聽「嗖」的一聲，墨玉將臉上的面具嘩的一聲摘下來扔到玉案上，露出一張醜陋無比的臉出來。
一時間，太監們已經迅速朝御花園小巷處跑去。
「流笙哥哥？」
墨曜朝靈兒淡然看了眼，靈兒便掀開車簾，朝那位小宮女笑著道：「是我們的車駕驚擾了沁陽王，該我們給王爺道歉才是。」
璃月睨緊雙眸，清楚的看清墨玉為難的眼神，她為什麼會為難，難不成，她怕被人嘲笑。
「北齊帝，孤王的王后被打成這樣，這就是北齊的待客之道？」男子說完，已經惱怒的站起身，他並不是因為王后被打成這樣而盛怒，而是因為北齊帝傷了他沁陽的尊嚴和臉面。
皇后此刻不僅覺得驚奇，早已氣得滿臉通紅，她氣憤的朝那幾個畏首畏尾的太監怒喝道：「你們幾個是吃乾飯的？一個女人都抓不到，來人，去請皇上和大內侍衛來，本宮看墨玉今天能囂張到幾時。」
巧兒也撅嘴點頭道：「就是，咱們阿璃才是真正的沁陽王后。誰知那莫無吟見阿璃墜崖，沁陽王失憶，就和太后聯合欺騙沁陽王，易容成王后的樣子，真是可惡。」
「怎麼，紅玉公主輸了想賴帳，不摘面具？」
看到橫衝直闖的墨玉，莫無吟眼裡突然閃過一縷精芒。
比起豆腐來，在水中寫字不知道難多少倍，璃月已經好久沒寫了，不知道有沒有生疏。
璃月的內力也不是弱的，見莫無吟逮住自己的手，她早就氣沉丹田，硬是將手給拽了出來。
北齊帝一聽，神色也變得不自然起來，他立即起身，朝墨玉大喝一聲，「大胆墨玉，還不趕緊跪下！」
現在莫無吟一臉悲戚的模樣，又鐵了心不讓太醫診治，她得想個辦法讓太醫知道莫無吟沒懷孕才能洗脫自己的罪名。
剛才她可是囂張得很，怎麼突然就變得這麼可憐。
「可是阿璃是扶風城的城主，如果交換身份，那城主誰去當？」靈兒提出了問題關鍵所在，這扶風城很肥，阿璃自己爭取到了，就應該緊緊握在手中，千萬不能被別人奪了去。
一聽這句話，北齊帝登時變得越來越陰沉，沁陽一直是支撐北齊崛起很重要的經濟命脈，要是沁陽王下令不與北齊互通有無，那北齊的經濟將會一撅不振，很快就會毀於一旦。
說完后，眾人將目光移到璃月身上，璃月烏黑的眸子嵌著淡淡的光芒，落落大方的走到玉案前，看了看眾人，又將目光移向墨玉，「墨魚公主，如果我們都能在豆腐上寫字，而且寫得差不多，這樣人家也不好評判。不如這樣，我在水裡寫，如果能寫得比你好，就算我贏。你要知道，在豆腐上寫字可比在水裡簡單得多。」
前方有馬車駛來，後方有馬車前進。突然，只聽啪的一聲，不知道誰打了璃月們的馬一鞭子。
看著鏡中戴面具的自己，璃月突然覺得有些陌生，她這樣的身份，究竟要藏藏匿匿到何時。
「本宮哪裡不公，你說？」皇后見墨玉難得停下來不打沁陽王后，立即捂住悶得發慌的心口，朝墨玉瞪去。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都瞪大眼睛，莫無吟正雲里霧裡的，突然就被墨玉打了一巴掌，可她現在是流產的女人，根本沒辦法和她動手。
璃月一踏進大殿，第一眼便看見一襲玄色錦裳的俊削男子，男子一直處變不驚，氣定神閑的坐在椅上。
「該不會是紅玉公主騙人，她根本不會寫，這是假豆腐？」
「來人，趕緊將王后抬回寢殿，找太醫來看看。」
眾人一看那四個筆鋒有力的大字，全都「哇」的一聲叫了起來，然後都開始小聲議論。
「這賭注可是紅玉公主先挑起來的，要是不露臉給大家看看，作為一名公主，說話不算話，實在有損皇室威嚴。」
「誰知道馬車裡坐著靜王殿下。如果知道，他們肯定會讓道。」
靈兒透過簾縫朝外邊看去，見外面堵著好多世家公子的馬車，不悅的撅起嘴，「咱們這可是墨玉公主的馬車，他們竟然不讓道。」
因為馬車上是公主和靜王殿下，所以她們出皇城很簡單。不到半個時辰的功夫，馬車已經停到楚陽街上。
「墨魚不就是烏賊嘛！」
皇后見墨玉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樣，眼裡立即溢起一抹厭惡，沉聲道：「一天在宮裡四處亂竄什麼，還不趕緊回宮獃著去？」
璃月覺得有些奇怪，剛才她打的時候，莫無吟的腿上明明沒有多少血，怎麼突
「多謝姑娘關心。」靈兒說完，將車簾緩緩拉了下來。
自始自終，她都沒有看清裏面的男子。
不知道一會兒莫無吟被帶進來，他會是什麼表情。
「墨玉，你聽見了嗎？」皇后失望的搖了搖頭，這個墨玉，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現在終於要被治了。
「要想寫得這一手好字，一定要有強勁的內力，難道紅玉公主有很深的內力？」
璃月淡淡垂眸，如果沁驚羽真的愛她，她就是變成蒼蠅，他依然會愛。
璃月微微斂眸，扶風城城主的玉印現在在無心手裡，一般調動軍隊等大事都必須有玉印蓋章。
一看到莫無吟，璃月就狠狠瞪了她一眼，真是冤家路窄，竟然在這裏碰上，怪不得剛才沒在沁驚羽的馬車裡看到她。
她倒不擔心他信不信的問題，因為沁驚羽不是那麼膚淺的男人。只是現在時機尚早，在沒有掌握莫無吟是假璃月的證據時，不適合提早暴露自己，不然會給自己惹來殺身之禍。
如果真是這樣，那墨曜就是北齊將來的皇帝，一國之帝，他們還是盡量不要結仇的好，所謂胳臂擰不過大腿，大家只得鬱郁而散。
突然，在那正前方處，一輛硃紅色的豪華馬車正緩緩駛過來，璃月定晴一看，那不是沁陽王的車轎么。
一聽眾裁判的評判，璃月只是榮寵不驚的看向墨玉，墨玉雙眸里則溢著些許難堪，身子也微微發抖起來。
墨曜溫潤的看了璃月一眼，見她安然嫻靜，一雙星眸忍不住停駐在她臉上。
再看那大殿正中間，一把金黃色的龍椅上，坐著名年紀約五十上下，樣子威嚴深沉的中年男子。
「既然如此，本宮先回宮了。」皇后抬高眼眸，傲氣的睨了璃月一眼，在與莫無吟對視一眼之後，準備朝前走去。
一來可以討沁陽王愛憐，二來可以將禍事栽贓到墨玉身上，豈不兩全其美？
「什麼？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墨玉狠狠跺了跺腳，氣呼呼的睨向殿門口，又朝墨曜乖巧的道：「流笙哥哥請放心，紅玉一定不會將此事說出去，一定替阿璃保密。」
想到這裏，莫無吟一把將墨玉的手肘拉住，猛地使出內力，用力一捏。
不過，這莫無吟可不是沒有武功的柳芊芊，她被璃月狠踢一腳，立即趁勢向璃月壓去，將璃月撲通一聲壓倒在地。
墨玉說得情詞懇切，璃月也將注意力放到她臉上，突然，墨玉右手嘩的一拉，將璃月頭上的白色斗篷給扯了下來。
墨玉一聽，不屑的抱起拳頭，又睨了璃月一眼，「可以，連在豆腐上寫字都不行，何況在水中？一會寫不出來，別讓人笑掉大牙。」
反正宮裡少了人阿璃，別人都不會在意，因為阿璃是跟著墨曜來的，別人都以為只是個丫環。
「都說紅玉公主是個醜八怪，不過我還是想一睹芳容，看看究竟是不是真的那麼丑。」
好多男人一邊看，一邊捂著嘴朝大殿外面跑去，有些女人們則得意的睨著墨玉，似乎很開心別人長這麼丑。
璃月在太監的帶領下，大氣的走到章撫殿停下。
這個該死的莫無吟，想將流產的事栽贓給她？她明明沒懷孕，這次栽贓給她，一來可以害她，二來正好可以圓她假懷孕的謊。
「多謝皇后。」莫無吟疼得皺緊眉頭，額頭沁滿陣陣熱汗，身子被兩名宮女慢慢拉了起來，復瞪了璃月一眼道：「墨玉公主，不知道本宮哪裡惹到你了，今天中午你故意讓阿璃打我，現在又故意絆倒我，本宮一定稟明北齊帝，讓他還沁陽一個公道。這事要是沒個說法，我沁陽一族都不會善罷甘休。」
此時，已經有兩名太醫被召進宮，他們正欲給莫無吟看傷，卻被莫無吟一把推開，「本宮不需要你們假好心，都讓開。」
眾人在看清墨玉那張布滿紅、青印的臉時，全都嚇得瞳孔收縮，有的甚至轉過身開始吐了起來。
「你……你胡說，本宮哪有藉機絆倒你，明明是你追著本宮打。」莫無吟聽這墨玉滿口胡言，立即撐著身子指著她道。
璃月微微皺眉，豆腐那麼嫩，又滑不溜秋的，如何寫？
被打得這麼慘，此刻的莫無吟腦眼昏花，根本沒力氣去辨認墨玉是誰，自己和她有什麼仇，她現在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趕緊逃離這裏。
「好，成交。」璃月朝墨玉點頭，慢慢將那張漂亮的面具戴在臉上，只露出一雙烏黑如墨的大眼睛。
在這王宮裡生存，真得步步小心，如果沒有強大的後盾，只有變成傻子的結果。
「只要能喚醒沁陽王的記憶，一切問題都不再是問題。」靈兒也疼惜的看了璃月一眼，感嘆世事的無常，感嘆上天對璃月的不公。
「還以為她真有什麼本事，沒想到也是個二愣子，什麼都不會，就會寫字。」
在墨玉吩咐完之後，四名素裝宮女抬著一盤白花花的豆腐和筆墨紙硯走進大殿，璃月看墨玉一臉的得意樣，難不成，她經常用這招和人比試？
「沁陽王？」
聽了璃月的話，墨玉不屑的揚起嘴角，朝各位看官道：「你們可都要給本公主作證，看本公主和她誰寫得好。」
皇后一看莫無吟抱著肚子，立即犀利的盯向她的肚子，沉聲道：「來人，快傳御醫，該不會是摔到世子了。」
璃月見狀，也不由得佩服墨玉的本事，剛才她就知道，這墨玉不是一般人，她的草包和粗魯，有可能是偽裝的。
被狠狠煽了幾耳光，莫無吟這才發現，她打不過墨玉，墨玉武功高強，內力強勁，而且手段毒辣，逮著她就不放，像與她有深仇大恨似的。
難不成在被拉來的途中，她對自己使了苦肉計，用什麼東西在腿上割了個傷口。
阿璃給人的感覺是雲淡風輕，俏皮機靈，不乏活潑和聰明。而剛才的王后，看著有些勢力，給人的感覺很不舒服。
一大老遠，莫無吟就看到一臉囂張姿態的墨玉走過來，看到墨玉，她就想起中午被阿璃打的情景。
互撞的兩方都道完歉，兩輛馬車便各行其道，慢慢的擦肩而過。
當時她被打，全都拜這個墨玉所賜，直到離開寢殿，她才知道，她是被這個墨玉給整了。
沒想到人人傳聞的草包公主，竟然寫得一手好字，那四字是：阿璃是豬。
「阿璃姑娘好厲害，竟然能在水裡寫字，不知道那墨汁為何如此神奇，竟然能遇水不化。」
才說完，只聽「砰」的一聲，兩輛馬車的車輪「砰」的一聲撞到一起，這一撞，馬車被顛得兩頭搖晃，那原本發了狂的馬兒也突然安靜下來。
再看那下面的王孫公子和千金小姐們，衣著華貴，卻都喜歡看八卦。
這樣的話，她不擔心這個墨玉會幹出什麼傻事來。既然墨玉不喜歡皇宮的環境，想出宮玩玩，她可以成全她。
璃月見莫無吟打不過就跑，立即不依不饒的追上去，狠狠幾拳落到莫無吟肩上，將莫無吟打得嘩的一聲栽倒在地。
說完，她不理會皇后，領著一臉驚訝的靈兒、巧兒朝章撫殿走去。
難得遇到一個與自己同命相憐，都被人瞧不起的女子。
有墨玉這種傻子在皇宮，才能將箏兒襯托得更加完美，所以她一直留著墨玉，一個醜八怪，根本不足為懼。
說完之後，莫無吟又難受的捧著肚子
皇后一聽，又瞪了自己的女兒一眼。
玉簾上玉珠繼續微盪，一串串銀鈴般的響聲清脆的回蕩在四周，璃月淡然看著對面眼神邪魅的男子，不過一剎那的時間，馬車已經擦肩而去。
兩輛車都搖晃一會兒，才慢慢的停穩，此時，那前邊被打了一鞭肇事的馬兒則一臉無辜的東看看，西看看。
這時，靈兒已端著一盆濃稠的墨汁走進大殿，墨玉見靈兒端著墨汁進來，疑惑的看向璃月，「這是什麼鬼東西？」
璃月抬眸，不動聲色的看向玉盤中，當她看清豆腐上那蒼頸有力的四個大字時，也同眾人一樣驚喜。
墨玉說完，邊上的看客又全都搖了搖頭，紛紛以驚奇的目光看向璃月。
靈兒見狀，忙插嘴道：「公主，那個王后是假扮的，她原名叫莫無吟，扮成王后的樣子，這叫鳩佔鵲巢。」
「公子，我一定將紅玉公主安然送到扶風城，我會和無心說明一切，公子、姑娘保重。」蘇洛裳說完，伶俐的將車簾放下，馬車便緩緩開始出發。
原以為那些王孫公子們全都會給她加油，沒想到人家只是不屑的切了一聲，然後繼續抱拳持觀望狀。
莫無吟一說完，皇後身后的人都嚇得瞪大眼睛，臉色慘白。
靜王如今支持率最高，說不定她這個皇后都得依附他。這樣的話，她得給靜王幾分薄面，和這個墨玉好好相處才是。
在眾人驚奇的目光中，璃月一把握住自己被捏紅的右手，突然哇的一聲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上前「啪」的一聲壓到莫無吟肚子上，咬牙切齒的道：「死女人，你敢陰我，我絕不會放過你。」
「紅玉公主好厲害，這技藝一定練了三、五年吧。」
璃月見斗篷被她搶掉，玉手一伸，也迅速將桌子上那塊綴滿金銀瑪瑙的面具拽到手裡，她那頂斗篷到處都是，墨玉這張漂亮的面具則獨一無二，怎麼她都不虧。
墨玉見璃月不語，則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盯著她，兩隻眼睛瞪得老大，雖然整張臉看起來醜陋不堪，眼睛卻靈動有神。
皇后也看到墨玉上來了，便無奈的搖了搖頭，得意的看著自己身側乖巧柔順的女兒墨箏。再看眼大大咧咧的墨玉，她臉上忍不住浮起一縷笑意。
墨曜朝墨玉點了點頭，以示相信她。
「母后慢走。」行完禮后，璃月見她們都欲走，自己也邁開腿準備離開此地。
璃月不理會她罵自己，倒是對她精妙無雙的技藝所折服，在豆腐上寫字她沒練過，她只練過在水裡寫字。
現在就要送墨玉出城，她也懶得和她解釋這些。
璃月還沒看清，但見馬匹瘋狂的朝前方飛奔，把前方站著的路人全部掀翻到地，她則緊緊拽住馬車的欄杆。此時，車裡的靈兒、巧兒兩人已經大聲的驚呼起來。
原來墨玉真是裝的，怪不得她會寫一手好字，武功也不俗。
「看不出。」靈兒、巧兒同時搖頭，如果兩人相處不久，只憑一雙眼睛，一時間無法分辨她是誰。
再看那手腕上，早已被莫無吟捏得紅腫不堪。
再看皇後身邊的一名約十六、七歲的女子，跟皇后如同一個模子里刻出來似的，女子謙和大方，舉止高雅，應該就是墨玉口中那位琴棋書畫皆精的墨箏了。
見兩人都很好奇，璃月無奈的白了兩人一眼，輕聲道：「太陽都快落山了，公主還不出發，今晚得睡馬路。」
思及此，璃月微微斂眸，淡然道：「公主想比什麼，阿璃一律奉陪。」
男子鷹眸里早已溢起萬年不化的寒冰，朱唇殷紅，朝身側的寐生道：「寐生，將王后照顧好，關於打人一事，孤王一定要北齊帝給個說法。否則，北齊與沁陽以後的經濟往來都不必了。」
所有人登時湊過去看，只見那清水中，飄著五個娟秀輕淡的大字：墨魚你輸了。
一行人終於將墨玉和蘇洛裳送走，她們才踏上剛才的馬車。
狗王后？
墨玉見璃月態度很好，頓時心花怒放起來，朝璃月悄聲道：「你要記住，皇後有個女兒叫墨箏，琴棋書畫無一不精，詩詞歌賦無一不會，且武藝高強，她可能是武學大會上數一數二比較厲害點的人物。而且她和皇后一樣，手段和心計特別多，一不小心就會中招，你一定要小心她們。」
璃月迅速瞥了眼皇后，這皇后約摸三十七、八的模樣，樣子一般，不過衣著打扮華麗，看上去頗有一國之後的風範。
接著，璃月、墨曜、墨玉、靈兒、巧兒幾人聚到一起，商量下午將墨玉帶出城的計劃，她們計劃以使者遊覽楚陽城的時機，趁機混出去。
如果墨曜只是個普通的皇子，他們也不會賣他的帳，但北齊太子謀反被誅，北齊帝有意讓墨曜接任太子之位。
上次柳芊芊不就想用這種方法絆她，結果，柳芊芊那條腿差點毀了。
意識到這一點，莫無吟爬起身就欲往前邊跑。
墨曜見璃月在看，便淡淡掃了墨玉一眼，將她緩緩推開，溫潤的目光看向璃月，「墨玉從小沒人疼，為人處事才會有些囂張。不過，她心地很善良。」
「現在就輪到阿璃姑娘了，看看阿璃姑娘能不能在豆腐上寫字。」
墨曜也看見那車轎里的沁驚羽，一雙漂亮的星眸溫潤的看向璃月，朝她淡然笑道：「別擔心，回宮后，我們試圖喚醒沁陽王的記憶。」
「好，比就比，叫宮女搬豆腐來。」璃月也不怕，無論比什麼，到時候見機行事就行。
見眾人開始用刮目相看的目光看自己，墨玉立即無賴的擺手，嬌聲道：「本公主什麼都不會，就會這個，這個練了五年，其他的是一竅不通。」
墨玉將璃月的袍子穿在身上后，滿意的轉了兩個圈，朝璃月拱手道：「妹妹，以後我墨玉就是你的姐姐，妹妹有什麼事都包在我身上。父皇喜歡有本事有能力的公主，只要你有本事，一定能討他的歡心，這樣就能更好的對付莫無吟。」
莫無吟，你真狠，對自己都下得了手。
說完，北齊帝忙轉頭看向沁驚羽，神色陰沉的道：「沁陽王，此事因墨玉而起，朕會將她移交給你，由你親自發落。除此之外，朕願割讓蒼海以南的齊地給沁陽，以作對王后肚裏世子的補償。」
璃月驀地瞪大眼睛，才一瞬間，墨玉就發生了戲劇性的變化。
說時遲那時快，兩人已經將身上的狐裘和披風解下來，互相交換后穿在自己身上，看得靈兒、巧兒一直瞪大嘴巴，嘴瞪得可以含下一隻雞蛋。
「誰敢上來，本公主照打不誤。」璃月發狠了，朝那幾個小太監冷喝一聲，又繼續伸手去揍莫無吟。
在莫無吟重重的身子撲來時，璃月被她這麼順勢一壓，當即咚的一聲落到地上，摔得她脊背生疼一陣。
皇后一聽，也急了，憤怒的瞪向同樣摔倒在地的墨玉一眼，「墨玉，你怎麼走的路，竟然將王后給絆倒，要是王后出點什麼事，本宮拿你是問。」
「要是我練個五年，也能練出這種水平，切，有什麼厲害的。」
璃月淡淡睨了她一眼，冷聲道：「抱歉，我用不慣公主的墨，我要用自己研的墨。」
墨玉一聽，
那小宮女便甜甜的開口，「姑娘們無礙，那我就放心了，我這就去回稟王爺。」
不一會兒，莫無吟已經被打得滿臉淤青，頭髮凌亂，上面吊著樹葉殘泥，身上全是墨玉的腳印，連臉上都有幾個腳印。
璃月趾高氣昂的走到皇後面前，挑釁的掃了莫無吟一眼，朝皇后恭敬道：「兒臣參見母后。」
墨玉得意的說完，忙朝墨曜眨了眨眼睛，似乎根本沒有因為剛才露出真容一事神傷，好像那件事與她無關似的。
璃月微微聞了聞這混有濃濃豬油味的墨汁，輕輕提起毛筆，在裏面用力蘸了蘸。
「這就對了！阿璃在北齊沒什麼身份，我和她換掉她，她就是北齊紅玉公主。現在流笙哥哥有可能成為太子，我和流笙哥哥素日親厚，別人肯定會看在流笙哥哥的面子上賣阿璃薄面。如果真是這樣，阿璃就不用怕那個王后，因為本公主和王后一樣大。」
沁驚羽看到滿臉是血的莫無吟，眼裡閃過一抹濃濃的訝異和驚愕后，眼神瞬即變得冰冷淡漠，一張俊顏也陰沉的睨向北齊帝。
太陽一落山，天氣變得愈發的冰冷起來。北風凜洌的狂嘯而過，像刀子似的刮在人臉上，吹得人生疼。
這一看，四目相接，兩人皆怔然對視一眼。
用被豬油漲固了的墨汁在水裡寫字，墨汁自然不會化掉，璃月簌簌揮手，迅速寫下五個大字后，將毛筆緩緩放到玉案上。
傳御醫？莫無吟一聽，立即皺起眉頭，朝皇后搖頭道：「不用叫御醫，本宮自己會看。來人，將本宮先抬回寢宮，本宮估計……這孩子保不住了。」
墨曜嘴角溢起一抹璀然的弧度，又將如雪的雙眸看向璃月，璃月則轉了轉眼珠，心裏盤算著交換身份的利弊。
思忖完，她頂著一頭蓬鬆的頭髮，吃力的爬起身就往前跑。
突然，只聽「啪」的一聲，墨玉豪爽的將毛筆拍到亮瑩瑩的烏木玉案上，並拍了拍手，大聲道：「你們看。」
眾人一看，全都哈哈大笑了起來。
一扯下來，她就像老鼠似的，嗖的一聲竄到墨曜跟前，一邊得意的把玩著手中的斗篷，一邊看向璃月。
整個大殿安靜得有點恐怖，落針可聞。
「靜王殿下吉祥。」王孫公子們全都朝走進來的男子微微拂禮，拂完禮便退至一旁。
墨玉說完，有些可憐巴巴的凝視著窗外的天空，雙手交合，悲戚的道：「我之所以裝了十多年的草包，全是拜她倆所賜。要是我稍微比墨箏出色一些，她會和皇后想盡方法整死我。無奈我那老娘年輕時犯了錯，現在正關在冷宮，除了流笙哥哥外沒人真正疼我。流笙哥哥，今天你就派人把我弄出皇宮，我要去扶風城，要遨遊天下，要呼吸自由新鮮的空氣。」
這沁陽王可是惹不得的財神，哪怕他是一國之帝，也不敢惹這尊富得流油的大佛。要是將沁陽王得罪了，人家轉而支持其他三國，孤立他北齊一國，他北齊將會陷入水少深火熱的局面。
突然，她猛地翻了個身，以背朝天，冷冷握緊拳頭正要報仇。哪知墨玉內力雄厚，比她要厲害不少，她一伸出手去，墨玉就飛起一腳給她踢來。
在莫無吟肚子上坐了一記之後，璃月迅速起身，一腳踩到莫無吟肚子上，又狠狠的在莫無吟臉上一陣亂抓。
皇后一聽，立即驚訝的瞪向墨玉，這個墨玉不是個草包嗎？怎麼說得出這麼有條理，有邏輯的話。
男子身著一襲明黃色龍袍，袍子上綉著蜿蜒盤旋的飛龍，腰系紫金玉帶，頭束金冠，劍眉修長，整個人霸氣十足的坐到龍椅上，渾身上下透出一股濃濃的威嚴和肅殺之氣。
「其實我更想看阿璃姑娘的容貌，醜八怪誰稀罕看，街上到處都是。如果阿璃姑娘是位大美人，這也有點看頭。」
如果皇上這次不好好治她，她以後恐怕會越來越囂張。
「如果真是這樣，那武學大會女子組，冠軍非紅玉公主莫屬。不過，為什麼剛才紅玉公主被阿璃姑娘追著打？」
而對面那華麗的馬車，突然走下來一名安靜的小宮女。
想到這裏，北齊帝冷然睨向璃月，沉喝一聲，「大胆墨玉，沁陽王是北齊最尊貴的貴客，你不僅打了沁陽王后，還敢砌齒狡辯。」
邊上看得目瞪口呆的皇后們全都傻眼了，皇后立即吩咐身後的太監，「來人，過去把公主拉開，要是打出人命，本宮沒法給沁陽王交代。」
璃月心裏冷然暗忖，指責她的時候說話就中氣十足了。
見眾人都是一臉嫌惡的表情，墨玉烏黑的眸子微微下斂，眼角淌下幾滴滾燙的熱淚，清脆的滴落到大殿之上。
看到這裏，她迅速將面具戴好，一雙烏黑的深眸淡淡掃向外邊。
不知道是天註定還是什麼，這面具戴在她臉上正適合，如果兩人在將衣袍和髮式換掉，別人一定分辨不出誰是誰。
說完，皇后那雙白皙的手已經將璃月一把抓住，眼裡儘是虛假的關切之意。
墨曜一聽，雙眸攸地緊睨，一雙美目淡淡掃向眾人，沉聲道：「紅玉公主還小，還望大家口下留情。」
馬車好不容易停下來，靈兒、巧兒停止驚叫，兩人皆嚇得面如土灰，還以為這車子會被撞散掉。
墨玉只見過莫無吟一面，就如此討厭她，更何況其他人。
才下一筆，眾人便看清那一橫墨根本沒散，就那樣直直的淌在水面。
一名公子率先說完，朝墨曜點了個頭，便轉身離開。
璃月則淡然睨向墨玉，暫時不言，下邊的人則全都揮手起鬨起來。
兩人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璃月也透過簾縫朝外邊看去。
再看大殿左邊，站著一襲青色錦袍的墨曜，墨曜一看到她，眼裡便溢出一抹焦急的疼惜之色。
她依依不捨的看了眼墨曜后，慢慢踏上蘇洛裳早已準備好的馬車，和蘇洛裳與墨曜告別後，蘇洛裳便將馬車的車簾放下來。
「不是說這紅玉公主是個草包嗎？怎麼寫得出一手好字，而且是在豆腐上寫的。」
快走到莫無吟身側時，璃月見她的腳伸得更加突出，便知道她想絆自己。
璃月覺得一陣發怵，迅速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朝皇后恭敬點了個頭，「紅玉多謝母后厚愛，不過晚上流笙哥哥約紅玉去太子宮用膳，紅玉得回宮準備一下，就不打擾母后清雅了。」
必要的時候，還能用來襯托她貌美如花的女兒，逗逗大家開心，也不是一件壞事。
「在豆腐上寫字都這麼難，何況在水中？墨汁遇水即化，她還沒開始寫，那墨就化了，如何比得過公主？」
小宮女恭敬的走下馬車，又將車簾拉上，朝璃月的馬車走來。
想在豆腐上寫好字，必須勤奮練習，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這個墨玉敢和她比拼，又如此自信，就代表她會，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她應該不像表面這麼草包，而是個有點腦子的公主。
為了兩國邦交，她只有見風使舵，將罪過全部推到墨玉身上。這個罪不找墨玉來抗，找誰抗。
心裏微微嘆了口氣，璃月將車簾放下，默然絞著手指，安靜的坐在原地。
商議好之後，墨玉有些戀戀不捨的看了不遠處的皇宮一眼，眼角帶著溫熱的淚，領著兩名貼身宮女，將金銀珠寶、衣物首飾等堆上馬車。
眾人一聽，立
「墨箏？」璃月朝墨玉點頭，已經將墨箏這個名字牢牢記在心底。現在，她突然很喜歡這個墨玉，覺得和如此爽快的人做朋友，是她的福氣。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朝墨曜行過禮後轉身走出大殿。
煽完后，璃月還不解氣，突然一個彈跳坐到莫無吟肚子上，這麼一坐，坐得莫無吟難受的大叫一聲，這一聲慘叫，璃月堅信莫無吟沒有偽裝。
思忖完，她將靈兒招了過來，在她耳邊附耳說完后，靈兒迅速跑出宮殿。
璃月不屑的輕哼一聲，雙手環在胸前，朝靈兒、巧兒道：「見父皇就見父皇，本公主沒犯錯，行得正坐得直。靈兒、巧兒，跟本公主去章撫殿。」
擁抱完璃月之後，墨玉又一下子竄進墨曜懷裡，嗚咽道：「流笙哥哥，我會回北齊看你的。你一定要照顧好阿璃，娶她做靜王妃，將來變成太子妃，最終做北齊的皇后，將老皇后一黨全部誅殺掉。」
兩個是不同類型的美男子，靜王殿下樣子溫潤，容易接觸；而沁陽王則危險邪魅，令人不敢輕易靠近。
墨玉嘴角溢起一抹得意的笑，將斗篷上的面紗蓋了下來，只露出一雙滴溜溜的大眼睛，「你們看得出我是誰嗎？」
當她看清璃月芳華絕代的容貌時，突然驚訝得瞪大眼睛，一雙小手也緩緩指向璃月，「阿璃，你怎麼長得和那狗王后一模一樣？」
想到這裏，皇后臉上溢起一縷輕淡的微笑，朝璃月道：「外面風大，跟本宮去寢殿里坐會。」
她可知道阿璃是沁陽王的王后，聽說沁陽王對她很好，兩人也很相愛，現在落到這個局面，不知道阿璃還愛不愛沁陽王。
「看來我們太高估她了，還是看看阿璃姑娘的水平。」
「流笙哥哥，為什麼阿璃和王后長得一樣，難道她們是雙胞胎姐妹？」墨玉說完，將璃月的斗篷戴到自己頭上，又將斗篷前的面紗撩起，露出一張極丑的臉。
璃月不理會眾人的言語，只是慢慢走到那盆清水面前，邊上的靈兒立即將剛才從外邊端來的墨汁移到璃月面前。
而後邊早已在心底暗爽的雪兒疑惑的瞧了這公主一眼，迅速跑到地上將滿身是傷的莫無吟扶起，一行人慢慢朝章撫殿走去。
所有人只看到她一隻手在豆腐上舞來舞去，全都沒看清她究竟在寫什麼。
當他看到對面戴著一面華麗面具的女子時，烏紫的瀲眸攸地一緊，一對上那雙汪如清泓的眼睛，心底便頓生一種熟悉的感覺來。
馬車緩緩朝街尾行去，因武學大會即將召開的原因，街上行人頗多，人來人往，熙熙攘攘，香車寶馬擠得水泄不通。
墨玉微微思索一陣，突然看到正把玩著她面具的璃月，頓時心生一計，「阿璃，反正我們都戴著面具，別人不知道我們長什麼樣。不如，我們交換身份，如何？」
聽了靈兒、巧兒的話，璃月故意抬高頭顱，大大咧咧的朝前方走去。
「靜王殿下，我們也只是和紅玉公主開開玩笑，剛才公主和阿璃姑娘打賭，誰輸了就將面具摘下來。結果公主輸了，她願賭服輸將面具摘下，大家才會議論紛紛。如果打擾靜王殿下清休，在下等先行告辭。」
反正她和東方俊努力了好久，一直懷不上孩子。與其將來露陷，不如趁此機會將孩子流掉。
「什麼叫願賭服輸，紅玉公主不會食言吧？」
人家一個草包都如此厲害，把靜王耍得團團轉，她這個知書達禮的女兒卻像個木瓜似的，連靜王的面都見不到。
這沁陽王果然生得妖冶動人，一坐在那裡，便有一種渾然天成的王者之氣，反觀靜王殿下，則顯得更加安靜和溫潤。
璃月勇敢的仰起眸子，一把將早已吐出鮮血的莫無吟給拉了過來，重重扔到地上，右腿霸道的一抬，狠狠踩到莫無吟背上，囂張的道：「沁陽王后根本沒懷孕，剛才她想絆倒我，栽贓我害她流產。不信的話，皇后可以叫御醫來驗驗，看她究竟有沒有懷孕。」
璃月微微斂眸，在心底暗暗發誓，既然她現在身份是墨玉，就要為墨玉活出一片天地來，還要將莫無吟狠狠整一頓。
想到這裏，璃月登時計上心來，在莫無吟出腳之前，她已經一腳給莫無吟踢去。
「天哪，她長得真丑，比烏鴉還丑，我快吐了。」
「紅玉公主輸了，趕緊揭掉面具，讓大家一睹公主的真容。」
說實話，她真的不知道如何在滑不溜秋的豆腐上寫字，但是她知道在水裡寫字，因為她懂一個方法，就是在墨汁里混上冷豬油，冷豬油本身就易凝固，加上這是冬天，剛才豬油和墨汁一混合，當即就開始半凝固起來。
「好。」璃月一聽，便猜這容妃是墨玉的娘親，她剛才的戀戀不捨，大概都是因為自己的母親。
只見那殿門處，一襲墨色錦袍，頭束玉冠的俊逸男子正冰冷的踏進大殿，後邊跟著幾名宮女太監。
莫無吟說完，玉手緩緩從腿上伸出來，那手上果然布滿了鮮血，再看她的腿處，已經溢起大片污血。
後邊的人一聽皇后說話，全都跟著指責墨玉，「墨玉公主，你走路莽莽撞撞，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意，竟然將沁陽王后害成這樣。」
幸好璃月戴著面具，所以不像靈兒、巧兒一樣怕冷風吹。
接著，璃月又以極快的速度再下筆，要想在豆腐和水裡寫字，都得講究一個快字。
墨曜也微微蹙眉，眼底是濃濃的訝異，璃月和墨玉混到一起，兩人都變成了瘋子。
莫無吟一想跑，璃月就迅速追上去，拳頭依舊不饒人的往她身上揍，看得後邊的女人們全都唏噓起來。
才思忖完，只聽邊上的墨玉大喝一聲，「看就看，就怕嚇不死你們。」
停到楚陽街上后，墨玉和璃月緊緊相擁，擁完猛地在璃月肩頭拍了一巴掌，「阿璃，如果有空，你替我去看看容妃。」
「交換身份？」靈兒、巧兒不約而出的大叫出聲，疑惑的看著這個古靈精怪的墨玉。
透過簾縫，璃月看到那小宮女朝車轎里的人說了幾句后，又朝車夫微微頷首，便踏上馬車，將車簾拉下。
璃月狠狠瞪了墨玉一眼，她才是真的王后，這個該死的莫無吟，竟把她的名聲毀成這樣。
漸漸的，就像堵車一樣，璃月的車轎被堵在正中間，兩頭兩尾都有許多華麗的轎子，還有來來往往穿行的人群，所以她們的馬車沒辦法第一時間駛過去，被卡在了中間。
墨玉微微思忖，眼眸微轉，喃喃道：「平常的比試本公主才不屑與你賭，因為你根本不是本公主的對手，咱們比在豆腐上寫字，看誰寫得好，寫得多。」
莫無吟眼裡早已溢滿憤怒，原本懷不上孩子她就心急，如今又出來個阿璃和墨玉，兩人聯后整她，她怎麼忍得下這口氣。
進來的后妃公主們一看到玉椅上那風華絕代、瑰麗無雙的美男子，全都驚訝的瞪大眼睛，一顆顆心激動得懸了起來。
所有人走之後，整個大殿瀰漫著一股悲涼空靈的氣息，璃月漠然站在原地，見墨玉一直倚在墨曜懷裡哭，哭得十分動情。
靈兒也看到莫無吟和皇后一起過來了，忙湊近璃月道：「姑娘，你現在是紅玉公主，紅玉公主出了名的刁蠻古怪，愛撒潑皮，是個草包，你別怕莫無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