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徐州亂
第129章 行路難（三）
一部三國演義，湮沒了太多真相。
「劉闖？莫不是那背主家奴？」
站在最前列的彭城兵，被這如疾風暴雨的箭雨攻擊，頓時出現混亂。
魏越一聲驚呼，被太史慈生生從馬上拎起來，而後摔在地上。
可呼來喊去，就見兵卒們一個個有氣無力的從地上爬起來，抄起兵器，歪歪斜斜列陣站立，絲毫沒有半點精神。
只見煙塵滾滾，似有大隊人馬正迅速逼近。
一名扈從捧著一個水囊上前。
於是，李傕為討好呂布，將魏越送至呂布帳下。
一旁早就不耐煩的周倉裴紹二人健步上前，一個一腳踩在魏越身上，另一個把他捆起來，而後便拖到劉闖面前。
士兵們聞聽，齊聲歡呼。
他躍馬擰槍便要上去攔阻，忽聽如雷戰鼓聲響起，從大軍身後，突然殺出一支人馬。
蕭縣兵力雖然不多，但是憑藉蕭縣的城牆，想來是能夠抵擋住一天。
太史慈遊刃有餘，甚至還有精神去回答劉闖的提問。
許多地方出現民眾大規模的遷徙，更有許多富戶南下廣陵，甚至渡江前往江東等地去避難。
劉陶曾為京兆尹，坐鎮長安城。
可是在當時那個時期，十常侍權勢滔天。
再加上曹操之前血洗彭城，使得彭城人口銳減。如今在彭城居住的，有半數以上都是流民，於是更造成了歸屬感不強，戰鬥力低下，甚至從來沒有訓練的情況。這並非短時間能夠改善，也不是他魏越能夠解決的聞聽。可即便如此，在魏越看來，這三千兵馬足以擊潰山賊。
但不管怎麼說，魏越始終不是呂布親信。
「好槍法！」
他剛要喝罵，蹄聲急促，對方人馬已經到了跟前。
劉闖一句話，讓魏越面紅耳赤，臊的半天說不出話來。是啊，連對方來歷都沒有弄清楚就冒然出兵，哪有不敗之理？他苦笑一聲，不在詢問。倒是裴紹忍不住道：「我家公子，便是劉闖。」
他猛然丹田發力，在獅子驄上長身而起。
可是聽周倉這麼一說，魏越也大吃一驚。
但是在入漢以來，特別是東漢以來，徐州錢糧廣盛，是一塊富庶之地。
他也不可能忍下這口氣，否則就要被人看輕。
在派出信使的第二天一早，魏越就點起三千步卒，浩浩蕩蕩殺奔蕭縣。不過，魏越並非無能之輩，雖然秦誼分析的頭頭是道，也打動了他本人。但是在沒有弄清楚對方的真實來歷之前，魏越還是保持了一份謹慎的小心。在行軍的時候，他依舊派出大批斥候打探前方
這太史慈本就是使槍的行家，能夠被他稱讚，可見魏越本領不弱。
留守彭城的秦誼不疑有詐，於是打開城門。
……
許褚史渙二人，立刻領兵占居彭城城門……而後埋伏在城外的劉勇管亥等人伏兵四起，一舉將彭城攻佔。至於那位監軍秦誼，在聽說城門失守之後，甚至連抵抗都沒有抵抗，便倉皇逃走。
魏越心裏一動，連忙大聲呼喊：「全部起來，全部起來，備戰！」
似張遼曹性等人部曲，都是以步卒為主。而號稱呂布帳下第一悍軍的陷陣營，更全部是由步兵組成，根本沒有騎兵參与。這也是呂布為什麼要費大力氣，收購馬匹的原因。若騎兵步卒，呂布的優勢就無法完全發揮出來。要知道，呂布最擅長的就是騎戰，堪稱天下無敵。
兩名騎將縱馬上前想要阻攔，卻被太史慈在馬上奇詭的一個扭動，一槍一個，挑落下戰馬。
從彭城到蕭縣，距離並不算遠。
以至於後世很多人只知道有一個魏續，而不知道魏越何許人也。
佔領彭城之後，呂岱立刻帶著人安撫城中百姓，並命人打開彭城糧倉，發放糧食。
「將軍，喝口水吧。」
「魏越？」
魏越一見，頓覺不好。
一員大將，胯下獅子驄，手持強弓，在馬上彎弓搭箭，倏地就射出一箭。
這次之所以能夠出任彭城太守，一來是呂布手下無人可用，二來則是張遼舉薦，魏越才得以重用。
魏越是在早上行軍，到中午的時候，人馬已經疲憊不堪。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魏越才知道劉闖的名字。
……
大多數時候的交鋒，其實就是看誰能穩住氣，誰能穩住陣腳……哪一方先亂，就註定失敗的解決。
這種場面，只是在雙方精銳部隊決戰時，才會出現。
彭城兵一來匆忙應戰，非常慌亂，二來疏於訓練，大多數人沒有上過戰場……在面對千軍萬馬奔騰而來的局面，一下子就亂了心神。事實上，這也是這個時代大多數戰爭的縮影。後世那種千軍萬馬列陣，然後箭矢如雨，口呼『大風，大風』的震撼場面，其實並不是太多。
或許，秦末漢初時，彭城多有精兵。
也正是這個原因，再加上劉陶才學出眾，足以讓他成為當時士人的楷模。
但由於他性情過於耿直，不得李傕所喜。后呂布歸順董卓，見魏越槍馬純熟，便生出愛才之心。
魏越暗自心驚，對方看上去，好像並不是那碭山賊。
「你
本來，他還有點鄙視。
我家公子乃濟北貞王之後，中陵侯劉陶劉子奇之子，乃堂堂正正皇親國戚。他麋子仲有何德能，敢說我家公子是他家奴？某家倒要知道，他欺凌漢室宗親，有算得什麼？實乃國賊！」
聲到，馬到，槍也到……
見士卒們有氣無力的趕路，魏越也知道，這樣趕路下去，即便是到了蕭縣也難有作為。
可問題是，兵卒們趕了這麼久的路，若不休息還好，這一歇下，再起來時就覺得渾身酸痛無力。
不過，他並沒有因為魏越言語中的無禮而生氣，反而呵呵笑道：「你這傢伙，倒是個硬骨頭。
魏越幾次想要脫身逃走，卻被太史慈攔住。
而在他身後，百余騎緊緊跟隨，箭如雨下。
他一心想要藉此機會揚名立萬，沒想到剛到彭城，就有賊人送上門來。
那利矢破空，發出刺耳銳嘯。
魏越心裏一咯噔，也感到一陣慌亂。
魏越坐在樹蔭下，喝了兩口水，吃了兩塊乾糧，靠在樹榦上閉目休息。
來人，把他給我帶上，咱們前往彭城。」
說時遲，那時快，魏越剛要發聲提醒，那支利矢已到跟前。一名騎將剛在馬上坐穩，就被那倏忽而至的利矢射中面門，翻身在栽落馬下。緊跟著，來將縱馬疾馳，箭如連珠般飛射而出。
他縱馬在官道上奔行，想要讓士兵們能夠迅速振奮。
步騭獻計，讓許褚和史渙二人假冒魏越部曲，詐說是奉魏越之名前來。
劉闖拖棍而行，來到陣前，看著太史慈和魏越交鋒。
魏越只覺羞怒無比，大吼一聲，大槍招數一變，槍槍連環，如疾風暴雨，顯然是要和太史慈拚命。
大槍隨之變招，透出無盡狂野之氣。魏越的槍法，如果比作是江水滔滔，那麼太史慈這時候的槍法，就如同滔天巨浪。只三五個回合，魏越就抵擋不住，被太史慈殺得汗流浹背，狼狽不堪。
若是全部以騎兵趕路，估計也就是半天的路程。
周倉一聽就怒了，厲聲喝罵：「麋子仲胡言亂語，爾等也能輕信。
太史慈的鶴舞槍也極為沉重，達六七十斤。但是，如此沉重的大槍在他手中，卻絲毫不見吃力，快如閃電。魏越大叫一聲，舉槍相迎。兩桿大槍斗在一處，太史慈不由得眼前一亮。
看著散漫的隊伍，魏越不禁嘆了口氣。
所以，雖然歷史上動輒幾十萬幾百萬兵馬的交鋒，實際真正作戰的士兵，也只佔了少數。
魏越
太史慈這一摔，可有門道。
太史慈的騎軍也就是百十來人，而劉闖手下，也不過千餘人而已……至於那滾滾煙塵，是劉闖命人製造出來的假象。他借鑒了三國演義中，張飛在當陽橋頭使用的疑兵之計。命人在後方揚起灰塵，乍一看好似千軍萬馬。彭城兵猝不及防之下，也被這景象驚嚇，以至於亂成一團。
「你連我是誰都不知道，就敢率部前來……呵呵呵！」
以至於他說出來的話，很多人都會相信……
「給我下來。」
所以，呂岱開倉放糧之後，很容易便獲得當地百姓的好感。
在加上魏越被太史慈纏住，根本脫不開身指揮作戰，以至於彭城兵只抵抗了一盞茶的時間，便潰不成軍。
「聽口音，你好像不是中原人氏。」
打到了這個時候，魏越已經知道，敗局已定，可是又不甘心束手就擒。
這年月，安撫百姓的最佳手段，莫過於發放糧食。要知道，隨著劉備和呂布兩人相互爭鬥，徐州已經出現衰落之勢。雙方又是在夏季交鋒，以至於許多地方糧食都還沒有來得及收割，便爛在田裡。徐州的糧價，也是暴漲。一石粟米在年初時，是180錢，而今已漲到近三百錢。
至汝陰開始，抵達彭城郡，士兵們雖然不說是身經百戰，可是這經驗，遠非彭城兵可以相比。
想來亥叔他們這個時候已經得手，莫要再和他啰唆，你若是不動手，那我可就要上了！」
「今天這天氣還真有點古怪，已經九月，怎地還這麼熱？」
「不知！」
彭城已經攻佔，接下來又該如何安排？
麋竺在徐州的名聲，實在是太響亮了。
直到此時，魏越才發現，劉闖襲擊他的兵馬人數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多。
他被扶上馬的時候，忍不住開口問道：「爾等，究竟是何方兵馬？」
見此情形，呂岱又命人張貼告示，招兵買馬。
三千兵馬，戰死者不過二三百人。
彭城郡本名彭城國，屬藩王所有，也是天下巨富之所，故而民眾多懶惰，更喜好奢華……
同時又下令兵馬保持隊形，隨時準備迎戰。
這魏越也是堪堪進入煉神階段的武將，槍法出眾，精妙過人……和太史慈鬥了十數個回合，這才漸漸露出不敵的狀況。魏越被太史慈攔住，但另一邊，蕭凌率騎軍已經殺入彭城兵陣中。
他連忙睜開眼睛，舉目向遠處觀望。
忽然間，遠方傳來若隱若無的馬蹄聲。
武威，姑臧？
魏越落地之後
魏越身在涼州，也聽說過劉陶之名，知道那是一個傲骨崢嶸，享譽天下的名士。
「正是某家！」
隊形一下子散亂開來，三五成群聚在路邊。
「喏！」
因為他心裏非常清楚，彭城雖然已經被劉闖拿下，可是接下來，他們將要面臨呂布的瘋狂報復。
與此同時，對方也已經到了跟前。
早有扈從牽馬而來，魏越擰槍上馬。
「便是那彭城魏越。」
言下之意，告訴魏越：我家公子打彭城，是給你面子。
可天黑時分，當他被押解到彭城城下的時候，才知道彭城在他離開后不久，就被劉闖派人佔領。
哪怕是魏越，聽說了劉闖的身份，也不禁心生敬佩之意。
哪怕是劉闖，也記不清楚是否有這麼一個人曾名留青史。事實上，就算是史書當中，對魏越也只記載了一句話，隨呂布破張燕于常山。他的能力究竟如何？他的本領到底有多強？他是何方人士？乃至於他最後結局如何？史書沒有記載，所以人們自然而然把他和魏續，合併成為一人。
劉備兵敗徐州之後，麋竺沒能來得及逃走。
他暗自稱奇，忍不住問道：「子義，這廝何人？」
他咽了口唾沫，朝遠處劉闖看去，露出敬佩之色……
「子義，差不多了，咱們還要收攏兵馬趕往彭城。
徐州缺馬，哪怕是呂布手中，騎軍數量也不算太多，而且大都跟隨在呂布的身邊。
馬上大將棄弓擎槍，高聲喊喝：「東萊太史慈在此，賊將還不授首！」
彭城兵是千里跋涉而來，劉闖部曲，則是以逸待勞。
於是乎，劉闖幾乎兵不刃血，將彭城拿下。
不過，仗著他徐州豪強的身份，呂布也沒有為難他，反而拜麋竺為徐州別駕，留在下邳城中。
他和劉闖在中軍匯合，並沒有合兵一處，而是擦肩而過，繼續衝殺。
不過，魏續是魏續，魏越是魏越。
不過，當行至半路時，魏越得到消息，對方的確是一支流寇，已經把蕭縣團團圍住。
「大胆！」
二馬錯蹬的一剎那，太史慈突然槍交左手，探身出去，一把抓住魏越腰間大帶。
劉闖愣了一下，那不是西涼嗎？
為首小將，黑盔黑甲，胯下象龍寶馬，手持一根沉甸甸的盤龍大棍。只是他這支盤龍棍……在他身後，更有數百名悍卒緊緊跟隨。那員小將力大無窮，棍勢驚人。在馬上竟然毫不吃力的連連發力，所過之處，彭城兵上下人仰
接下來的戰鬥，才是對劉闖真正的考驗。
「你說劉闖，是中陵侯之子？」
太史慈聞聽，哈哈大笑。
也難怪，能夠被呂布看重的大將，又豈是易與之輩？
如此一來，彭城兵的戰鬥力也就可想而知。
所以，當士兵們在城中休息的時候，彭城府衙大堂上燈火通明，所有人都露出一抹凝重之色。
敢和十常侍對著乾的人，那就一定不是等閑之輩。
其實，你說劉陶究竟做過什麼事情？或者說為後世留下什麼特殊的貢獻？倒也沒有……
徐州雖好，奈何精兵太少……若是當年丞相手下的飛熊軍，此刻想必已經快要抵達蕭縣，絕不會出現如此散漫現象。可是沒辦法，這些兵卒，大都是臨時徵召而來，此前並沒有經歷戰場搏殺，甚至很多人在拿起武器之前還是農民的身份……有漢以來，徐州難出精兵，這與漢代的政策有莫大關係。高祖起於沛縣，而沛縣就隸屬於彭城郡，一直以來受到優渥。
反正短時間內，蕭縣也不會有危險……於是魏越下令，三軍停止行進，在原地休息，埋鍋造飯。
本來，劉闖說拿下彭城，魏越還不太相信。
魏越接過水囊，咕嘟咕嘟灌了一大口水，忍不住低聲罵道：「讓大家盡量休息，一個時辰后動身。」
如此高漲的糧價，自然令百姓心生不滿。
呂布，絕不會坐視彭城被奪取。
他這心神一亂，就見太史慈已經到他跟前，擰槍便刺。
從知道劉闖是劉陶之子的時候，魏越的氣焰就沒了，甚至連氣勢也低弱幾分。
可逃逸者卻多達千人……剩下的兵馬，非傷即俘，已無力繼續作戰。
魏越鬆了口氣，從斥候打探的結果來看，這支兵馬顯然非常散亂，是典型的山賊作風……
魏越立刻下令，三軍加快行進速度。
既然如此，那就不用再客氣。
劉闖兵馬，從歷陽開始，一路奔波。
所以在八健將之中，也沒有魏越之名，一直默默無聞。
說起來，魏越並非呂布嫡系，原本是西涼飛熊軍所屬。
周倉挺著胸膛，一臉驕傲之色，「那是自然，我家公子當年蒙難，卻有族譜為證……若非奸人使詐，那曹操出兵阻擋，我家公子現在，恐怕已經到了潁川歸宗認祖，那還會你這彭城？」
魏越絲毫不懼，「某家武威姑臧人，狗賊休要多言，今日落入你們手中，要殺要剮便只管來，休要羞辱某家。」
魏越見此，心裏就是一咯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