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幽州雪
第280章 大漢子民
若不是天色已晚，羊腸小徑難以通行，說不得他昨天晚上就帶著人下山，把趙家村血洗一番。
沒想到你還敢跑來送死……也罷，既然你想死，那爺爺今日就送你上路，去和你那死鬼哥哥相見。」
去年黑山賊攻陷真定，若趙雲這種手段，恐怕黑山賊未必能夠得手。」
可我卻看不出，他待你究竟有什麼恩德。他給了你高官厚祿？還是賜你錦衣美人？亦或者，他給你遠大前程，或者替你報仇雪恨？二哥，我是一個女兒家，不懂得什麼大義。但我知道，什麼是受人恩惠。你總說玄德公對你有知遇之恩，可究竟是怎樣的知遇之恩呢？倒是劉皇叔，他對你的知遇之恩實實在在，為你報仇雪恨，殺了王當狗賊，好保全了咱趙家村鄉親。
似這種荒誕不經的傳說，在後世根本不會有人相信。
夏侯蘭和趙雲一馬當先，兩桿大槍好似兩條出海蛟龍，只殺得萆山賊亡命逃竄。
而趙雲卻嘴角微微一翹，森然道：「若非我家公子交代，方才在山寨前，便取你項上人頭……」
鳴鏑聲刺耳，回蕩山谷上空。
「玄德公、玄德公……二哥你回來之後，總說這玄德公待你如何如何。
他臉上，露出一抹讚賞之色，朝著諸葛亮點頭稱讚。
見他倒在血泊中，那些逃出來的萆山賊頓時大亂，驚叫著四散而逃。
去年張燕從中山、趙郡集結數萬人攻陷真定，是趁著袁紹和公孫瓚決戰，常山兵力空虛而為。如今袁紹消滅了公孫瓚，坐擁四州，雄霸河北的局面已經形成，張燕也不敢觸其鋒芒。
相傳，漢將韓信率三萬兵馬討伐趙國時，曾想要屯兵萆山。
山寨中還有數千賊人，但大都是老弱病殘，平日里主要從事耕種示意。
甚至包括昨夜他在縣衙里說的那些話，也可能是被人教過。我現在突然有些好奇，他背後之人，是何方神聖……呵呵，昨晚趙雲先來獻計，隨後蘇威就跑來請罪。這環環相扣，幾乎把我玩弄于股掌之間。這樣的人物，若不得見一回，豈不遺憾？德信，收拾一下，咱們回去。」
而山寨里的精銳和青壯，幾乎是傾巢而出……沮鵠幾乎沒有費太大力氣，便佔領了萆山寨。
見趙雲逃走，他二話不說，催馬便追。
雖只二百鐵甲騎兵，可是衝鋒起來，氣勢驚人。
只是，當他們來到山口的時候，卻頓時呆愣住了！
沮鵠率部，從北坡殺入萆山寨。
依著他的想法，趙雲既然敢跑來山寨，定然是有所依持，說不定是得了官府的指使。
趙琰顯得有些猶豫，半晌后道：「昨日小蘭哥哥帶劉皇叔前來，意圖其實非常清楚，想要招攬二哥。
《史記·淮陰侯列傳》中，有這麼一段文字：韓信伐趙，使輕騎兩千人，人持一赤幟，從間道萆山而望。
好快的槍！
沮鵠沉吟片刻，輕聲道：「此人背後，定有能人為之出謀劃策。
「沒錯，突圍，給我突圍！」
王當手下的萆山賊早已經躍躍欲試，聽聞王當下令，於是齊聲吶喊，跟在王當身後追下山去。
從火海中逃出來的萆山賊，早就驚慌失措。眼看這麼一支鐵騎撲面而來，頓時駭得面如人色。
當時二哥你說大仇未報，所以沒有正面答應。
聽到王當提起自家兄長，趙雲也紅了眼，二話不說，提槍來戰。
不過，劉闖並不在意，因為他已經為司馬懿，想到了一個最為合適的職位。
開山鉞呼的劈向趙雲，卻見趙雲在馬上毫不慌張，根本沒有之前手忙腳亂的模樣。
王當在馬上厲聲喝道：「今日咱們殺了趙子龍，血洗趙家村，看以後常山國內，還有誰敢與咱們為敵。」
不過縣城雖然不能攻打，可縣城周圍的村莊卻無大礙。
只是在最後一戰的時候，司馬懿強調強攻，而諸葛亮卻是採用了火攻之策。
大名鼎鼎的萆山賊，又有誰會想到，就這樣折在一個年僅十八歲的少年手中？
對於戰果，劉闖並不看重。
「二哥，你今後有什麼打算？」
王當瞪大了眼睛，帶著一抹不可思議的表情。
也正是這樣，王當氣焰越發囂張。
自王當占居萆山之後，萆山已變成常山的心腹之患……蓋因萆山四通八達，山谷相連，黑山賊援軍可以很快前來支援。王當只要依山而守，憑藉山勢險要，便可以阻擋十萬大軍征伐。
「放火！」
緊跟著，枯骨滾石從兩面山坡傾瀉而下，羊腸小徑本來就顯得極為崎嶇，更沒有什麼可以藏身躲避之處。萆山賊猝不及防之下，死傷近百人之多。王當心裏一怔，頓時有種不祥之兆。
趙雲愣了一下，輕聲道：「丫兒，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說話間，他縱馬便朝著王當撲去。
可是，這羊腸小徑上卻堆滿了枯木滾石。
沮鵠臉上，看不出喜怒來。
他第一個念頭就是轉身逃跑，可身後南天門已經變成了火海，又能逃往何處？
「這個……」
萆山賊的反應，幾乎完全在諸葛亮的算計之中，甚至沒有任何偏差。這傢伙才十八歲啊！其智謀之高，算計之深，讓所有人都刮目相看。龐德在一旁看著諸葛亮，也是讚不絕口……
王當顧不得許多，拖著開山鉞，邁步就朝山口跑。
他嘆了口氣，「我何嘗不知，劉皇叔待我恩重。
兩面山坡，鬱鬱蔥蔥。
「趙子龍，當初殺你兄長，本以為你會得到教訓。
咕隆隆，戰鼓聲響起。
劉闖前世，也曾來過抱犢寨遊玩。
手中銀鱗槍呼的一轉，槍頭劃出一個奇詭的圓弧，就聽鐺的一聲，銀鱗槍看似軟綿綿挑在那口開山鉞上，王當只覺一股詭異的力量從銀鱗槍上發出，好像槍頭帶著一股子吸力，開山鉞更不再受他控制，一下子便脫手飛出。王當自己，更被那股力量帶的向前踉蹌幾步，險些一頭栽倒在地上。不等他站穩身形，卻見趙雲一槍刺來，只見一道銀芒掠過，噗的就扎在王當胸口。
山坡間羊腸小徑，九轉曲折。
王當更慘，呼喊幾聲之後，卻不想胯下戰馬受了驚，一下子把他從馬上掀下來。
公子？
據說是北魏時期葛榮之亂，本地人抱犢上山躲避，於是稱之為抱犢寨。
你說那個玄德公是什麼漢室宗親，我沒有聽說過。
而身後鐵甲騎軍，更緊緊跟隨。
……
他看著緊跟在身後的那些個萆山賊，臉上流露出一抹輕蔑笑容，摘弓搭箭，仰天射出一支鳴鏑。
劉闖並未參戰，而是遠遠觀瞧。
二百名飛熊鐵騎，身披鐵甲，手持長矛，列陣于山口外。趙雲和夏侯蘭在最前方，眼見王當等人跑出來，趙雲的眼睛都紅了。
原來，是玉皇大帝為正義之師所感，派來山神為將士引路……
若大哥還活著，一定會用棍子抽你。咱趙家不是什麼名門望族，但世世代代，都是大漢子民！」
而今大哥的血海深仇已經得報，你又有什麼打算？繼續留在村裡？還是出去創一番事業呢？」
王當手持一口開山鉞，縱馬沖向趙雲。
是誰，竟敢壞我基業！
可當年，我答應過玄德公，此生不會背叛他的恩德。」
「太殘忍了！」
王當心知，今天恐怕是要交代在這裏。骨子裡那悍匪的性子突然爆發，他大吼一聲，舉開山鉞便撲向趙雲。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王當心裏想著，趙雲就已經到了他跟前。
哪個公子？
出了山口，就是一望無際的大平原……在這平原之上，任憑你如何奔跑，怎可能跑得過戰馬？鐵甲騎軍更是毫不留情，一路持矛揮刀，將萆山賊斬殺在路旁。與此同時，南天門被熊熊大火籠罩，火海中不時傳來凄厲的叫喊聲，近千名萆山賊就這樣，葬身於這片火海……
在他看來，山口無疑是一個最佳的選擇。雖然有趙雲等趙家村青壯攔在外面，可是憑那些烏合之眾，又怎可能攔得住他？想到這裏，王當立刻起了精神。他越跑越快，眨眼間竟衝出火海。數百名山賊跟在他身後，從火海中逃出，向山口飛奔而去。
倒是劉皇叔，人人喚他皇叔，贊他有情有義……你也說了，你是大漢子民。玄德公那個勞什子漢室宗親我不知道，可劉皇叔這皇叔之名，確是天子親口承認，這才是真正的漢室宗親。
看著萆山火光衝天，他忍不住搖搖頭，發出一聲嘆息。
回到家中，趙琰突然開口詢問。
此萆山，也就是真定城外萆山。
「縣尊的意思是……」
還有各種輜重器皿，以及王當多年以來劫掠而來的金銀財寶，也需要一一清點才好。所以，當沮鵠押送著俘虜返回縣城的時候，天色已晚。而真定縣城中，更聚集了各方縉紳，紛紛前來向沮鵠道賀。以至於沮鵠根本來不及召見趙雲和蘇威，只好派人送去酒水，先行犒賞。
趙雲帶著百十個趙家村青壯，拖著幾十具山賊屍體，丟在王當大寨門口，而後搦戰叫罵……
故而王當點起一千多精銳前來應戰，當他看到山寨外趙雲等人的時候，卻頓時愣住了！只見趙家村青壯稀稀拉拉，不過百餘人而已。而且大多數都是一身布衣，隊形也顯得格外凌亂。
沮鵠看著那衝天的大火，臉上露出沉吟之色。
油罐落地，啪的一下子粉碎，裏面的桐油遇火頓時燃燒起來，而之前從山坡上滾落下來的枯木，遇火即燃，頓時把羊腸小徑變成了一片火海。時值初夏，從井陘山土門關方向吹來的風，極為猛烈。火借
那整齊如一的蹄聲，如同踏在所有萆山賊的心口。
如此美妙一處地方，如今是真定人心中的噩夢。
可是到了萆山後卻發現進山無路，一時間束手無策。就在這時候，天空中一道白光閃過，有一白髮老者出現在眾將士面前。那老者寶劍一揮，從山體間劈出一座天門，天門後有一條小徑，直通山頂。
「往外沖，大家不要慌！」
你放著真正的漢室宗親不問，卻顧慮那不知所謂的漢室宗親……
沮鵠想著，待明日天亮以後，再去拜會蘇威……
原本打算天亮后出發，可誰知天剛亮，還沒等王當出發，就有人打上門來。
「縣尊此話怎講？」
「孔明，做得漂亮！」
殺兄之仇，終於得報，趙雲心裏面，好像一下子輕鬆許多。
趙家村，趙雲帶著趙琰，將王當的人頭擺放在兄長的墳前祭拜。
「回山，咱們回山！」
只是眼前的萆山，和後世的萆山相比，似乎更多了幾分天然去雕飾的人工痕迹。
他更看重的，是諸葛亮在這一場戰事中，展現出來那種運籌帷幄，算無遺策手段。
「王當狗賊，往哪裡跑！」
話音未落，趙雲抬手將銀鱗槍拔出。
所有的騎兵，頭戴黑色兜鏊，臉上帶著黑色面具，一手持矛，一手跨刀，呼嘯著飛馳而來。
「兒郎們，隨我下山。」
不過，在後世萆山已換了一個名字，叫做抱犢寨。
「大哥生前，一直期盼你能夠錦衣還鄉，光宗耀祖。
只是，打掃戰場，並非一樁易事。
趙雲聞聽，忍不住露出苦惱之色。
萆山在後世，有『兵家戰場，人間福地，天堂幻覺，世外桃源』之美譽。其山體輪廓奇特，一峰突起，四壁如割。夕陽西下時，若站在縣城方向朝西北方向眺望，萆山的輪廓猶如一尊仰卧的巨佛。佛是一座山，山像一座佛。那佛的神態從從容容，似用蘊藏無窮智慧的雙眸，仰視無限的時空。
王當頓時大怒，立刻點起兵馬，衝出大寨。
這也就使得二人有了高下之分，司馬懿在最後一步的失敗，也將他的特點，同時也是缺點表露出來。
從臉面上坡上，突然出現無數兵馬。
站在寨門口，眺望南天門。
莫說萆山賊，就連王當，都生出一種難以抵禦的感覺。
王當被摔得頭昏腦脹，好在身邊親隨把他攙扶起來，「余帥，快突圍吧，再等下去
只是他在拔槍的時候，手上還使了一個巧勁，槍尖在王當胸膛里攪動了一下，把王當的心臟攪得稀巴爛。一蓬鮮血噴出，王當直挺挺倒在血泊中。
所以，張燕警告過王當，不得再攻打城鎮。
當年你帶數百義從前去投奔公孫瓚……可現在，你這副模樣，豈不是辜負了大哥的期望？我覺得劉皇叔不錯，他可以親自登門來找你，甚至為咱們報了血海深仇，足見他對你看重。」
真定，王當暫時沒想過要攻打。
與此同時，夏侯蘭將手中大槍高高舉起，厲聲喝道：「飛熊，出擊！」
王當想要安撫住已經亂成一團的萆山賊……可這些山賊，就如同諸葛亮和司馬懿所言，一幫子烏合之眾。占居上風的時候，一個個如下山猛虎；一旦遇到逆境，很快就會潰不成軍……
「德信，這個趙雲，不簡單啊！」
「丫兒，你有所不知。」
這山寨中數千老弱，需押送回真定縣城。
反倒是諸葛亮，被這麼一誇獎，小臉通紅，頗有些羞澀的低下頭來。
山口外，的確是有人阻攔，但卻不是王當想像中的趙家村青壯。
王當身後山賊，更是一擁而上。趙雲和王當戰了幾個回合，眼見賊人勢大，連忙撥轉馬頭，帶著村中青壯狼狽而逃。若放在從前，王當未必會理睬趙雲。可昨日趙雲殺了他二百多人，今天還帶著屍體跑來搦戰。所以，王當從一開始就存了要殺死趙雲，而後血洗趙家村的心思。
道路本就狹窄，突然間想要轉身撤退，自然使得整隊人馬混亂起來。後面的萆山賊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繼續往前走；前面的萆山賊得到命令，想要往回趕。一時間，人推人，人擠人，人踩人，亂成了一鍋粥。
而沐並則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王當心中一怔，連忙勒馬，卻忽聽臉面山坡上傳來一陣急促的鼓聲。
眼見著，就要到小徑出口，趙雲卻突然勒住馬。
伴隨著山坡上一聲號令，數以百計，裝滿桐油的火罐從山坡上如同雨點般落下。
仲達的謀略也不差，其實他的謀划，和諸葛亮幾乎相同。
昨夜，得知前往趙家村襲掠的部眾全軍覆沒，王當勃然大怒。
王當緊追趙雲不舍，見他帶著人跑進南天門小徑之後，立刻下令全軍追擊。
王當有些死不瞑目，只可惜在這種情況下，誰又會在意。
那種感覺，好像排山倒海一樣，雖然只二百騎，可給人感覺，恰如千軍萬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