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幽州雪
第353章 昌平（二）
張合聽罷，也不僅臉色鐵青。
自從諸葛均為劉闖效力以來，劉闖便覺察到，諸葛均的能力，絕對是被低估了！
當劉闖抵達昌平時，便得到了消息。
有王越在，諸葛均就可以多一份保障。
「在。」
到了安次縣城之後，張合立刻去拜見了安次縣令。得知沽水大營援軍全軍覆沒，那安次縣令也大吃一驚，忙不迭派人護送張合前往涿郡，向袁熙報信。
袁熙在把張合送去大牢之後，忍不住破口大罵：「此等奸賊，絕不可輕饒。
張合不由得勃然大怒：「劉皇叔要殺我便只管動手，張合絕不眨眼，何苦羞辱於我？」
高覽又道：「我還聽說，能臣氐單于在潘縣不敢再向前一步，遼東軍已派出使者，與他商議和。
張合連忙上前，一把抓住高覽的胳膊，「觀治，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為什麼會在這裏，有何故身上見血？」
半晌后，他輕聲道了一句：「俊乂，你走吧。」
劉闖沉吟片刻后道：「既然如此，便派人通知昌平縣，給他十二個時辰投降，若不然休怪我心狠手辣。」
次日，昌平令卑湛在經過一夜深思熟慮之後，最終決議開城獻降。
他隨高覽一同走出大牢，就見大牢外，數百名軍卒正整裝待發。
高覽手裡拿著一個火把，大步流星闖進來，手裡拎著一口寶劍，一邊走，一邊大聲叫喊張合的名字。
不行，必須要儘快通知二公子，否則定有危險。
這卑湛，本是甄氏門客。此前，他得甄氏委託，前來幽州為袁熙效力。最初，卑湛倒是頗為盡心，可袁熙剛愎自用，根本聽不得勸說。在數次獻策不為袁熙採納之後，卑湛也就心灰意冷。在年初時，他借口北疆局勢混亂，願意為袁熙鎮守昌平，於是便被袁熙派遣而來。
「嗯，你此去潘縣，便讓王師隨你同行吧。」
劉皇叔敬你是好漢，故而才不願下毒手，哪知道卻被宵小陷害。牽招賊子，想當初你我對他何等提拔，可是現在，他不但見死不救，反而要壞你性命。我觀袁氏帳下，多此等宵小之輩。你不見，連田豐先生都被袁公打入大牢……你若是不反，必為袁熙所壞，到時候誰又會憐憫於你？」
原來，就在張合丘水大敗后的第二天，雍奴的田豫和趙雲，突然合兵一處，強攻袁軍。
「咱們去哪兒？」
劉闖並不想強攻昌平，而是借圍困昌平之際，消滅袁軍的有生力量，而後再給予昌平震懾
看著張合，劉闖的眼中卻閃現出一抹負責的神采。
當下，劉闖命徐盛坐鎮昌平，而後命黃忠率部，挺進涿鹿。
看清楚了是高覽，張合頓時大驚。
在追至木門時，遭遇蜀軍伏擊，張合被飛矢所中，戰死疆場。
遼東軍好傲氣！
只見從大牢甬道盡頭，燈火跳動。
說實話，劉闖也說不清楚原因。
氣運之說本虛無縹緲，可是在這個時代，卻為許多人所接受。劉闖若沒有大氣運，如何能在短短時間里，便在青州站穩腳跟？若劉闖沒有大氣運，何以在一年間，橫掃遼東，兵進幽州？
這樣的人物，一旦被他成長起來，將來肯定會成為自己的對手。
這是一個極為聰明的人，同時也是個大器晚成的人。
「難樓情況如何？」
最重要的，卑湛聽說了柳城之戰的事情，也認為劉闖的氣運，著實太強。
我回到涿縣之後，便聽說你被袁熙拿下。
能臣氐在抵達潘縣之後，便停步不前……看樣子，似乎是被軍都山大捷所震懾，故而不敢前來。」
高覽也沒想到遼東軍竟然會突然發動強攻，措手不及下，沽水大營被遼東軍攻破。高覽拚死才殺出重圍，帶著殘兵敗將逃往涿縣。
張合輕輕點頭，「也罷，既然如此，索性便反了吧。」
已經九月了，時不待我！
他倒是沒有考慮這麼多，當時放走了張合，也是心血來潮。
說完，他回頭沉聲道：「憨牛兒，給他留一匹馬，其他人全部帶走。」
想當初俊乂曾與我許多幫助，我一直牢記心中……今皇叔臨陣雖未殺俊乂，可實際上卻令俊乂陷入險境。俊乂的性子，我非常清楚，他肯定會返回涿縣，向袁熙稟報。問題就在於，那袁熙小兒剛愎而多疑，定不會相信俊乂。俊乂這一去，如羊入虎口，必不為袁熙所容。」
「甚好！」
渡過丘水之後，劉闖和張遼匯合。
高覽假稱是受袁熙之名公幹，騙開城門后，與張合便走出縣城……只是，當身後城門關閉之後，忽聽涿縣城頭上，傳來咚咚咚的鼓聲。緊跟著，城外四面燈火通明，一支袁軍便把高覽張合等人圍困中央。
但是在卑湛等人的眼裡，那便是劉闖的氣運興旺……
諸葛均卻微微一笑，「主公只管放心，子衡定要那能臣氐前來昌平，向主公負荊請罪。」
張合頓時倒吸一口涼氣，半晌說不出話來。
劉闖越發著急，希望能儘快結束幽
言語中，透著一股子強烈的自信和倨傲，讓張合有一種莫名感受。
「那遼東軍實在是太過兇悍。
心中，頓時有一種不祥之兆。
可若真因此壞了張合的性命，卻非他心中所願……站起身來，在昌平府衙衙堂上徘徊踱步。片刻后，他突然抬起頭道：「卑先生，我不殺俊乂，乃愛惜他才華。可若是俊乂因我而死，實非我所願。這樣吧，我親領一支兵馬，前去涿縣，看能否救出俊乂……先生可願隨行？」
就目前而言，劉闖拼不起這個消耗……
這一日，天色已晚。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出使之人若無膽量，還真做不得事。
昌平人口不多，卻是一處重鎮，城牆堅厚，易守難攻。
張合自認氣力不小，可是掙了兩下，卻根本無法奪回。八音椎夾帶著嗡鳴之聲落下，張合臉色煞白，眼睛一閉，心道一聲：完了！
要算起來，三國時代名將輩出，張合也算是他前世頗為喜愛的一位將領。當然了，張合不似其他將領，年紀輕輕便可以獨擋一面。在劉闖的印象里，曹操活著的時候，張合併不算出彩，屢屢為副將，甚至屢戰屢敗。可是在曹操死後，張合好像一下子換了個人，煥發生機。
太和五年，也就是公元231年，諸葛亮第四次北伐時，張合隨司馬懿出征。
劉闖前世，很喜歡張合這個傢伙。
張合不明白，劉闖為何不殺他。
張合見狀，不由得心中一驚。
「今日我不殺你，乃敬你是一個好漢。
……
一個身材壯碩的青年牽著一匹馬到張合跟前，而後雙手用力，把那匹死馬挪開，「馬留給你，這次主公饒你性命，下次若再相見，定取你狗命。」
伏擊張合，只是其中一步。
他讓張遼率部向薊縣進發，設法牽制住袁軍的注意力，而後他自領兩千騎軍，奔襲涿縣……
他在大牢中，被關押了三天。
諸葛均，欣然領命。
此戰，張合屢次向司馬懿獻計，卻不為司馬懿採納。至六月時，諸葛亮糧盡退兵，司馬懿下令追擊。張合勸阻司馬懿不要追擊諸葛亮，但司馬懿卻不肯聽從，只得率部追擊蜀軍。
方才抓住張合的時候，他的確是生出了殺心。
不過下次在疆場上再相見，某家一定不會手下留情。」
撿起大槍，他翻身上馬，又扭頭朝著劉闖離去的方向看了一眼，臉上流露出一抹複雜神采。
張合連忙下意識的向後退了兩步
「我與俊乂，素有交情。
張遼背靠著冰涼的土牆，正閉目養神，忽聽大牢外傳來幾聲慘叫，緊跟著一陣腳步聲響起。
為什麼不殺張合？
卑湛當然不會拒絕，連忙點頭答應。
不過，他沒時間考慮這些，劉闖在丘水設伏，其目的已經非常清楚，是想要圍點打援，伏擊幽州各路援軍。
張合高覽兩人翻身上馬，帶著數百名親軍，直奔涿縣城門而去。
怪不得人說袁家三子，皆非成大事之人……那劉皇叔兵強馬壯，擺明了是在昌平設下陷阱，何以竟沒有人能看出端倪？對了，還有牽招！以牽招之能，應該能看出劉皇叔的計策，到時候只要證明了自己的清白，相信袁熙自然會放過自己。想到這裏，張合總算是鬆了口氣。
哪知道，一聲希聿聿戰馬慘嘶在耳邊迴響，一蓬溫熱的液體噴濺在張合的臉上。
劉闖不禁緊蹙眉頭。
在涿縣城門口，眾人被門卒阻攔。
如今劉闖兵伐幽州，看局勢似乎是無可阻擋。
他剛要開口，卻聽那城門樓上傳來一聲怒喝：「高觀治，張俊乂……我早就知道，你二人心懷歹意。此前我還不敢確定，若非牽招將軍提醒與我，便險些被爾等所騙。今日，看你們哪裡走！」
待過幾日，便將他斬首示眾，看那些人還敢三心二意。」
「觀治，你這是……」
你率兵馬援救昌平，何以只有你一人回來？若全軍覆沒，你又豈能安然無恙！如今你回來后，便向我宣稱那劉闖勢大，分明是想要亂我軍心。可恨，我袁家待你不薄，你又怎敢欺我？」
張合大喊冤枉，可是袁熙卻不肯相信。
但劉闖並不感到後悔，這次放走了張合，權作是對自己前世的一次道別吧！
還是有些心慈手軟啊！
不過，在聽聞張合敗北，劉闖把張合放走的消息之後，卑湛頓時大驚失色，露出幾分擔憂。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一番好意回來報警，卻被這般冤枉。
高覽見狀，頓時急了，「俊乂，事到如今，你還在猶豫什麼？
「說來，話長……」
「虧他還號稱是河北四庭柱之一，居然是個反覆小人。」
高覽大聲道：「俊乂，且後退兩步。」
劉闖端坐中軍大帳，目光環視大帳中眾人。
他連忙大聲叫喊，高覽聽到之後，更快步跑來。
在回程的路上，李逸風
軍都山大捷？
可若是一城一縣的強攻，且不說需要太長時間，死傷也必然驚人。
張合一怔，睜開眼起身走到牢門口，透過柵欄向外看去。
「你可有膽略？」
「那能臣氐那邊……」
他目送著劉闖率部揚長而去，這才掙扎著從地上站起來。
他可以虛心採納別人的意見，為人更極為謙虛謹慎。
袁熙冷笑道：「張合，你莫非欺我是三歲小兒，不懂得事情嗎？
……
諸葛善用火攻，果然不假……此前他在真定時，便一把大火少了黑山賊王定所部。如今軍都山故技重施，似乎比之當初更加純熟。劉闖甚至可以猜到，難樓烏丸人會遭遇何等凄慘結局。
火光下，高覽身上還沾著鮮血，手中寶劍，濃稠的鮮血順著劍脊滴落在地上。
睜開眼，卻見自己那匹戰馬被砸的腦漿迸裂，倒在血泊之中，而他則被那戰馬壓在身上，動彈不得。
張合年輕時，以武力稱雄，到年老時，卻成為統帥一般的人才，給諸葛亮造成極大的困擾。
「那就請你代我走一遭潘縣，告訴能臣氐……他若投降，我保他依舊是烏丸大單于。不過，代郡烏丸，必須聽從歸化。若他願意，我當上表天子，為他請封。若不然，代我收奪取廣陽之後，便是馬踏代郡之日。到時候，代郡烏丸血流成河，可別怪我劉闖，不講情面……」
「如今，也只有這般。」
大槍被劉闖單手攫住，就好像被鐵鉗鉗住一樣。
其能力卓絕，未必遜色于同為五子良將之一的張遼。
正如卑湛所預料的那樣，張合在抵達涿縣之後，就立刻被袁熙拿下。
也許在普通人眼中，柳城大捷只不過是劉闖運氣好。
兩人並未在丘水逗留太久，只稍事休息，便立刻拔營起寨，向昌平進發。
「啊？」
他只覺得身體噗通倒在地上，而後被戰馬死死壓在身下。
劉闖跨坐馬上，臉上露出一抹詭異笑容。
劉闖若占居幽州，必然能成一方諸侯。
片刻之後，他突然道：「子衡！」
史書記載，張合通曉應變之術，擅長布置營寨，預料戰勢、地形，即便是諸葛亮也對他非常忌憚。
「二公子何以如此對我？」
論聰慧，他未必就遜色于諸葛亮。而且在某些方面，他不似諸葛亮那樣強硬，更懂得變通之道。
雖然不知道劉闖要如何對付各路援軍，但張合相信，對方已經有了萬全之策。
而且，張合身為武將，卻喜歡儒生
九月，軍都山枯木叢生，一場大火過後，那些烏丸人又有幾人能夠活下來？
趙子龍那廝，不知是劉闖從何處招來的猛將，把我大營沖的七零八落……我僥倖逃出后，便聽說了你在丘水遇襲的事情。劉闖果然狡詐，他圍困昌平是假，伏擊援軍是真。難樓單于在軍都山，被遼東軍一把大火燒得幾乎全軍覆沒，他自己更被遼東軍俘虜，被囚禁昌平。」
高覽臉上，流露出一抹痛苦之色。
到時候就算是袁紹過來征伐，劉闖也有足夠的能力抵抗。
諸葛亮認為，既然要速戰速決，唯有以雷霆之勢，震懾各地豪強。
所以在思忖之後，卑湛決意歸降。
「俊乂，你可無恙？」
張合被關進涿縣大牢之後，只覺心灰意冷。
所以便立刻找了牽招，想要為你求情……可誰料想，那牽招竟見死不救，還說俊乂你與劉皇叔勾結，二公子已決意將你處死。我聽罷后，實在是氣憤難耐。俊乂你是什麼樣的人，我自然清楚。你對袁公忠心耿耿，何以如今竟落得這般下場？既然如此，索性真箇反了吧。」
「主公，為何放了那袁將不殺？」
想到這裏，張合催馬便走，直奔安次而去。
好半天，他輕聲道：「如此說來，昌平已經被劉皇叔攻破？」
「回稟主公，那難樓被仲康生擒活捉，正送來昌平。」
此次兵進廣陽，是劉闖和諸葛亮在商議之後做出的部屬。他們決意，在昌平圍點打援，徹底消滅袁軍的有生力量。如今，幽州各地豪強都處於觀望狀態，並未表現出對劉闖太大敵意。
高覽想了想，「索性咱們便殺出涿縣，去投劉皇叔。」
說完，袁熙便氣呼呼返回后宅。
可不知為何，最終還是把張合放了……
張合只覺腦袋有些發懵，看著高覽道：「觀治，你怎會在這裏？你這，這又是要做什麼事？」
「俊乂，俊乂何在？」
張合面露驚色，看著袁熙，一臉茫然。
「二公子與仲康三日前，火燒軍都山，大敗上谷烏丸。
劉闖聞聽，不由得哈哈大笑。
諸葛均一怔，旋即笑道：「有主公戰無不勝，子衡自然膽氣充足。」
「觀治，你怎在此？」
「正是！」
只是，他還有些猶豫。
劉闖撥轉馬頭，揚長而去。
自己一介寒士，雖有些虛名，可是會在看重？當初依靠甄氏，才在幽州謀來機會。哪知道袁熙，居然也是個不成事的傢伙。既然如此，我又何苦吊在袁熙的身上？倒不如另尋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