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幽州雪
第355章 大勢
田豐雖然被袁紹捉拿入獄，但是精神看上去卻非常好。
幽州本苦寒，自公孫袁紹以來，更屢遭戰火，百姓疲憊，民心思定。弟知兄大才，故而斗膽向皇叔舉薦，還請兄長三思。
歷史上，官渡之戰之後，許多人認為田豐會被袁紹釋放，唯有田豐自己清楚，官渡之戰若袁紹獲勝，他便沒有危險。可若是官渡之戰，袁紹失利……那麼到最後，他肯定會被袁紹所殺。
在接到了盧毓的這封書信之後，韓珩便有些心動。
張郃高覽這一投降，投降的好，投降的妙！
「元皓張狂，還需教訓。
今沮授屯駐高陽，正秣兵厲馬，相信用不得多久，他便會兵發北新城。如此一來，涿郡必將戰火重燃，到時候各地豪強，勢必會再次動搖，與主公治理幽州不利。末將在路上，思來一計。與其沮授出兵，倒不如主動出擊，奪取易縣。到時候憑易水之險，定能阻擋沮公與。」
可事實上，若非昨日卑湛勸解，他恐怕也不會如此平靜。
劉闖自然也不會虧待了兩人，於是便有了今日這一番舉動。
高幹急忙命雁門太守彭安調集兵馬，試圖阻攔荀諶的腳步。可誰料想代郡失守，漢軍屯兵高柳。徐盛率大軍出長城，攻佔強陰，與荀諶大軍遙相呼應。彭安見此，不敢在輕舉冒進，只得屯兵定襄，以防被漢軍偷襲。
但張郃卻是個極高傲的性格，身受救命之恩，又無寸功在身，他又如何有臉面向劉闖歸附？
當晚，劉闖在涿縣府衙設宴款待張郃高覽二人。
這一日，劉闖親率涿郡文武，來到涿縣城北十里亭外等候。
代郡太守韓珩，為幽州名士。
「我正有此意。」
正如卑湛所猜測的那樣，張郃高覽兩人離開，並不是不想投效劉闖，而是覺得自己無甚功勞，無顏在劉闖帳下立足。
劉闖一番話，令張郃高覽二人更是惶恐。
張郃高覽兩人風塵僕僕，一臉疲憊之色從袁軍大營中行出，來到十里亭外。
遠處，一隊袁軍兵馬，屯駐于洮水河畔。
今日前來，只盼為皇叔效犬馬之勞……」
劉闖鬆開轡頭，伸手將張郃高覽二人攙扶起來。
這其中，也多虧了公孫瓚和袁紹鏖戰不止，人心思定。幽州豪強對公孫瓚並不欣賞，而袁紹奪取幽州，也不過一載光陰，對幽州的掌控力度，遠不如他在冀州和青州那麼強大。也正是如此，才使得劉闖得以在幽州順利入主，並未遭遇太大的抵抗。
代郡烏丸大單于能臣氐，在諸葛均的遊說之下，很快便宣布歸化。
劉闖聞聽，眼睛不由得一亮。
兩位將軍乃國之棟樑，更難得深曉大義。若非兩位將軍主動勸說涿郡各縣兵馬歸降，我少不得便要出兵征伐。到時候兵戎相見，勿論是誰勝誰負，苦的都是涿郡的百姓生民。兩位將軍今日前來，令涿郡父老免去刀兵之禍，我便為兩位將軍牽馬，又算得是什麼大事呢？」
袁紹覺得，自己折了面子，所以對沮授也變得更加疏遠。
最重要的是，韓珩曾拜在盧植門下求學，雖然只短短數月，卻一直以門生自居。韓珩這所謂的門生，和劉備那種門生不太一樣。劉備拿著盧植弟子的名號，四處招搖。韓珩則很少在人前說起此事，但是在盧植死後，他對盧氏一族頗為照顧，與盧毓一直保持著書信往來。
原本還處於觀望狀態的涿郡各地豪強，見此情況便知道，袁紹大勢已去。
看到劉闖帶著一干文武等候在路旁，張郃高覽兩人不由得一怔，忙不迭就要下馬參見。哪知道不等二人下馬，劉闖大步流星，便到了二人馬前。
「主公，末將在北新城時，便聽聞袁紹派沮授沮公與前來。
在這種情況下，袁紹對沮授的不滿越發強烈。
他和田豐聊了一陣子之後，便返回家中。
袁紹溫言安撫，駁回了沮授的請求。但同時，他又對沮授懷恨在心，將其部曲全部交給郭圖帶領。但結果卻是，兵進延津，文丑被俘。
對袁紹的想法，沮授心裏很清楚。
聽了卑湛這一番話，劉闖頓時愣住了。
其疲憊之態，已顯露無疑……在這等情況之下，劉闖進攻幽州，也使得袁紹變得緊張起來。
之後，袁紹率軍南渡，沮授再次勸阻，言不可輕舉冒進。
此二人有大才，可惜一直不得主公重用。有他二人協助，敗劉皇叔並非難事……不過，公與只要把劉皇叔趕回遼東即可，切莫趕盡殺絕。不管怎樣，劉皇叔是漢室宗親，非我等可以為難。」
看曹操已呈現疲態，袁紹總算是鬆了口氣。
今張郃高覽兩位將軍離去，卑下倒是放下心來。張高兩位將軍在軍中頗有威望，有他二人出面，想來這涿郡定能不費主公一兵一卒拿下，此非一樁幸事？如今局勢，主公便可把所有精力，都集中於代郡和上谷即可。」
沒想到，卑湛居然真的說中了二人的心
畢竟是冀州名士，即便成了囚徒，也無人敢來為難田豐。
沮授聽罷，是捶胸頓足。
徐盛可謂是兵不刃血，佔領了代郡。
伴隨著曠日持久的戰事，曹軍的糧餉接濟，漸漸出現困難。
「皇叔不以我二人降將之身，以國士代之，我等早已心服。
於是，張郃高覽率降卒前來涿縣，沿途各縣，紛紛投降……
今皇叔進取幽州，非為諸侯之名，實為我漢室揚威。自桓靈以來，邊塞兵備廢弛，異族寇邊不止。前有白馬將軍，後有袁紹，皆國賊耳，非為幽州百姓顧慮。皇叔自入幽州以來，定烏丸，戰鮮卑，聯夫余，取高句麗，實我漢室自桓靈以來，數十年從未有之威風。
涿縣，已恢復了平靜。
我本該讓你二人好好休整一番，只是現在看來，恐怕是要再煩勞兩位。我欲使兩位將軍統兵五千，元直為軍師，奪取易縣，阻攔袁軍北上。子龍與國讓也率部五千，西進五阮關駐守。
沮授卻猶豫一下，沉聲道：「大功與否，授不甚在意。
涿縣城下，旌旗招展。
「末將定效死命，不使袁軍渡易水半步！」
這原本只是一件極為普通的請求，可是袁紹卻露出猶豫之色。
「張郃與高覽，昨日走了！」
而今漢室雖然已經衰頹，但此前劉焉劉虞先後主政幽州，使得幽州豪強對漢室也存著幾分念想。
幽州之戰結束的越早，他就能得到更充足的準備時間……沮授已在高陽招兵買馬，相信用不得多久，就要有一場苦戰。若是在沮授出兵幽州時，幽州戰事尚未平定，勢必會造成更多的麻煩。
這比劉闖所預計的要早很多，也使得劉闖心中快慰不少。
我與元皓，乃是至交，今元皓仍受牢獄之災，若主公體恤，請釋放元皓，他對主公絕無貳心。」
如此，何不歸附皇叔，輔助漢室，以定我幽州生民所慮？
「卑先生的意思是……」
……
劉闖奪取涿郡之後，韓珩便接到一封盧毓的書信。
子佩忠義，皇叔久聞大名。
伴隨著劉闖牽馬走出幾步之後，張郃高覽便從馬上下來，匍匐地上放聲大哭。
元才，便是袁紹的女婿，高幹。
不知幾位將軍，可願意辛苦這一遭嗎？」
想想，似乎也是這麼一個道理。
「公與到幽州之後，可重用俊乂和觀治兩人。
「主公想要張高兩位將軍歸附有何困難？
「俊乂觀治
當晚，沮授夜訪鄴城大牢，見到了田豐。
他在牢中，被單獨關押在一件囚室里，傢具陳設一點不缺少，除了少了些自由，幾乎與正常人沒有區別。
可事實上，若袁紹沒有殺田豐之心，即便再進讒言，田豐也不會被害。
無奈之下，沮授便告辭離去，返回鄴城。
恐怕這袁紹所說的『到時候』，是他獲勝之時。
但袁紹依舊不肯聽從，沮授也因此而心灰意冷，於是便假託身體不適，請求回家。
同日，荀諶命魏越為先鋒官，武安國為副將，順利攻陷雲中。
此次隨同劉闖前來涿縣的謀士，只有卑湛一個，卻足以讓涿縣的官吏縉紳安心。卑湛，是河間名士，此前曾為袁熙效力，與涿郡大小官吏都有接觸，甚至說關係密切。他本就擅長政務，可惜袁熙卻不願重用。如今投靠了劉闖，卑湛也憋了一口氣，想要做出一番成績，來證明自己。
只是……
衙堂上，並無其他人。
劉闖走到張郃高覽馬前，探手便抓住了兩人胯下戰馬的轡頭。
趙雲聞聽，毫不猶豫起身道：「主公差遣，雲絕無推辭。」
「元皓，如今局勢，當如何是好？」
劉闖先前還有些猶豫，該派誰來擔當重任。
伴隨著田豫和趙雲擊潰沽水袁軍之後，長驅直入，便佔領了安次。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悄然流逝。
他左看看張郃，又看看高覽，忍不住放聲大笑：「我得俊乂觀治，如久旱逢甘露，幽州大勢定矣。」
其人少喪父母，奉養兄姐，以俤聞名。
沮授聞聽，連連點頭。
劉闖身著一件便服，看著李逸風那一臉的憤怒之色，忍不住哈哈大笑。
張郃高覽，竟要拿下涿郡？
他本就是一個極為剛愎自負的人，此前沮授幾次預測正確，讓袁紹對沮授心中生出了嫉妒。
說完，他拉著張郃高覽二人的手臂，把臂而行，登上早已等候在十里亭外的車仗。
劉闖以皇叔之名入主幽州，似乎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而當時徐庶的建議，與張郃所言不謀而合，便是奪取易縣。
事實上，在張郃尚未來之前，徐庶就和劉闖提過主動出擊的事情，「與袁紹之戰，絕不可在幽州展開，必須要主動出擊。」
「顯奕誤我大事！」
田豐聽罷沮授的話，便開口道：「今劉皇叔看似勢大，如摧枯拉朽，實則根基並不牢固。
「俊乂，從北新城而來，一路定然辛苦。
而高覽則成功說降了
所以，當劉闖奪下涿縣之後，卑湛便立刻去拜訪了涿縣的縉紳豪強。
劉闖說的輕描淡寫，好像渾不在意。
卑湛笑道：「此前我尚擔心，主公如何奪取涿郡。
「逸風不必將此事放在心上，俊乂和觀治二人，皆有主見之人。
張郃高覽則面露驚喜之色，他二人也沒想到，劉闖竟然這麼快就差遣他二人，而且是委以重任。
公與到涿郡之後，只要穩住陣腳，而後拉攏安撫幽州各地豪強，用不得多久，便可扭轉形勢。」
隨後，張遼揮兵北上，在良鄉擊潰袁軍主力。此時駐守良鄉的袁軍，可謂是群龍無首。所以張遼兵馬抵達之後，便迅速潰敗。張遼和趙雲兩部兵馬，與陽鄉匯合一處，劉闖也隨之，放下心來。
在三思之後，他最終決定，聽從盧毓的勸說，下令代郡各地切勿抵抗，迎接漢軍到來……
漢軍進駐涿縣之後，迅速將涿縣穩定下來。
我並無壞元皓性命的想法，只是目前形勢……公與放心，我到時候自會放他出來。」
說到底，只是袁紹順水推舟而已，與那謀士並無太大關係。
三國演義中，曾把這個問題歸咎於謀士進讒言。
劉闖心中不免有些疑問，但又多了幾分期待。
沮授有心再勸，可是見袁紹不願意再談下去，便知道若再勸說，只怕會適得其反。
我今日為你二人牽馬，並非是因為你二人前來投效，實為我涿郡百姓為之。
歷史上的高覽是什麼性子？劉闖記不太清楚。
「如此一來，幽州危矣！」
聽張郃向他陳述遭遇，嚴敬感同身受，於是便立刻響應，率部起事。
沒想到，張郃居然主動提起此事。
張郃高覽從五阮關和北新城帶來了近八千降卒，再加上此前劉闖在良鄉和涿縣收攏的俘虜，已近兩萬之多。
當時沮授還嚇了一跳，以為是一個謠言。可是隨著他仔細詢問之後，便知道此事確鑿。
建安五年九月中，官渡之戰如火如荼。
「主公奔襲三百七十里，救他二人與危難之中，怎地這般不曉禮數，竟然連見也不見，便走了？」
「公與此去，當速戰速決。」
而此時，沮授和袁紹之間的矛盾，也逐漸尖銳起來。事實上，早在年初，袁紹命顏良圍攻白馬的時候，沮授便建議
他不敢再耽擱，連忙命人傳訊袁紹，同時傳令，命渤海河間兩地太守徵召兵馬，在河間集結待命。
這也使得張郃高覽驚慌失措，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
沮授的命令剛發出，便得到消息，荀諶在九原起兵造反，斬殺袁紹監軍，率部攻取雲中郡……
奪取了涿縣之後，幽州的戰局也迅速變得明朗起來。
五阮關守將嚴敬，曾為張郃部將。
他們這般走了，倒是一樁好事。若真的當面請辭，只怕日後不好相見……走便走了，且隨他們去。」
所以在離開涿縣之後，張郃高覽兩人便兵分兩路，一個往五阮關，另一個則直奔北新城。這兩處，皆有袁軍屯守駐紮。張郃高覽二人在軍中的威望極高，特別是在麴義死後，張郃接手先登營，安撫當年先登營士卒，使得許多人對他心存好感。
「立刻著人前往并州，請元才出兵圍困五原，給我拿下荀諶！」
只是，待他準備妥當，率部抵達真定的時候，便聽說了劉闖拿下涿縣的消息。
「若公與戰敗劉闖小兒，必是大功一件。」
「皇叔，這是為何？」
劉闖旋即拜能臣氐為烏丸單于，命徐盛率部西進，諸葛均為軍中長史，配合能臣氐長驅直入，進駐代郡。
袁紹看沮授，越來越不順眼……眼見著幽州局勢危急，袁紹索性命沮授前往幽州，挽回局勢。
沮授聽罷，頗以為然。
皇叔乃漢室宗親，國之砥柱。
不過這樣一來，也使得袁紹開始把注意力向北疆轉移。
劉闖在涿縣得到消息之後，也不禁感到驚喜。
在回鄴城的路上，沮授便仔細了解了幽州的戰局。當得知劉闖兵困昌平的時候，沮授忍不住變了臉色。
在涿縣府衙的衙堂上，李逸風一臉不滿之色。
而今張郃既然站出來，劉闖心中也就有了定奪！
這種圍點打援的計策，對沮授而言並不難看破。
韓珩，表字子佩，幽州代郡人氏。
以卑下想來，張高之所以離去，正是存了投效之心。主公細想，張郃高覽兩位將軍在如今情勢之下，能往何處去？繼續為袁紹效力嗎？我看袁紹未必能容得下他二人。今在河北，除主公之外，還有誰能收容他二人？之所以不辭而別，恐怕也是存了身無寸功，無顏立足的心思。」
他向徐庶和卑湛看了一眼，心中對張郃有多了幾分稱讚。
沮授和袁紹之間的矛盾，越來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