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冀州風雲動
第370章 雁門風雲（一）
本來，從班氏到陰館途中有頗多關隘，哪知道黃忠卻在劇陽城外，走馬生擒故安都尉陳瑀。
冀州，鄴城。
郭紼回到營中，走進大帳便忍不住開口問道：「雖則他們挖了幾道壕溝，但我大可以命人把壕溝填上。」
如此能人，為何沒有在史書留名？
「兄長，怕他何來？人道他劉皇叔有多麼厲害，可多是道聽途說罷了。
更重要的是，審配之後並未覺察到自己的問題，反而洋洋得意。
他倒是不信，自己這麼穩紮穩打，荀諶還能有什麼招數。雖然說荀諶謀略過人，可是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沮授不信荀諶能抵擋住自己的攻勢。要知道，袁紹雖失了幽州，卻依舊坐擁冀州青州和并州三地，治下錢糧廣盛……單隻一個冀州，人口就是幽州的兩倍還多。更不要說冀州物產豐富，袁紹手中更兵精糧足。五路大軍消耗下去的話，用不得多久幽州就要出現危機。
說完，他打了個哈哈，與那掌柜有寒暄幾句便轉身離去。
在身體才恢復了一些之後，就開始招兵買馬。
郭紼對自家兄長，素來言聽計從。
沮授心裏明白，審配為什麼會突然來易縣。
說起來，沮授的智謀並不遜色于荀諶，甚至從能力上而言，比之荀諶還要高出一籌來……可是，荀諶確有一個沮授永遠無法比擬的優勢，那就是荀諶是劉闖的丈人，勿論荀諶做什麼決定，劉闖都不會過問，甚至會完全放權給荀諶；而沮授呢？確有太多的襟肘。且不說袁紹其人多疑，不可能似劉闖那樣對荀諶放權。若非如此，他又怎可能派一個監軍過來？
「先生，何故色變？」
在經過一段時間的調養之後，袁紹的身體逐漸康復。
毫無疑問，定是因為劉闖在雁門出兵，驚動了袁紹，故而才會派遣審配來，督促沮授出兵。
亦或者說，他竟然一點印象也沒有？
不成，咱們不能就這麼被他擋在山下。
他突然想起了田豐的那封書信，想必元皓而今已經到了遼西，說不得此刻正沐浴海風之中，琅琅誦讀。
那郭縕雖兵強馬壯，可是在某家眼中，依舊不過烏合之眾。」
這個郭縕不是沒有留下痕迹，甚至可以說，他在三國留下了非常濃重的一筆。
郭紼一聽，頓時愕然。
劉闖用兵之前，袁熙命袁朝年回鄴城公幹。不想袁尚看中了袁朝年的劍術，於是便讓他留了下來。
伴隨著彭安回兵雁門，郭縕就越發顯得急躁起來。
沮授微微一笑，也沒有再就這個話題談下去。
郭縕見他說的張狂，不禁眉頭一蹙，沉聲道：「賢弟休要輕敵，那劉皇叔以弱冠年紀便統領一州之地，麾下猛將如雲，謀士眾多，絕非等閑之輩。今我等兵臨句注山，不可逞匹夫之勇，務必要儘快攻破遼東軍大寨，奪回陰館……這樣，你便點起兵馬，前去與之搦戰。
說話之人，名叫郭紼，是郭縕的堂弟。
從心眼裡，依舊看不起劉闖。
直到劉闖查看郭縕親屬的時候，才恍然大悟。
郭縕觀戰片刻之後，便下令鳴金收兵。
郭縕在大帳中徘徊，許久之後，突然眼睛一亮，計上心來……
劉闖方動兵，袁紹便得到了消息。
與此前在戍夫山時候的情況不同，劉闖佔了句注山之後，並不急於和袁軍交戰。他要等待黃忠動手，等待彭安上鉤。所以，在黃忠動手之前，劉闖是絕不會輕舉妄動，和郭縕交鋒。
郭縕損兵折將，卻沒有一點效果，也只好暫時止住攻擊。
「三千錢老參倒是有，不過需售五千錢。」
「沒想到漢升將軍，竟然能這麼快拿下陰館。」
「先生所言，倒是正理。」
「來人，請正南先生衙堂說話！」
掌柜的忙走進后宅，片刻之後，就見一隻白鴿從后宅之中飛出，向中山國方向飛去……
這樣，明日開始，你繼續搦戰，不管用什麼手段都要迫使得劉皇叔出營，與你我交鋒一回。」
彭安得知陰館失守，連忙率部回兵救援。
接下來的幾天，郭紼郭縕兩人可謂是使盡了手段。
於是他親自帶路，每逢關城便前去說降，竟然使得黃忠兵不刃血在短短數日間拿下數座城池，更兵臨夏屋山。抵達夏屋山之後，陳瑀再次出馬，匹馬入陰館，說降陰館守將王摩開城獻降。
他在句注山紮下營寨不久，郭縕拜率兵抵達……
郭縕之子，便是三國中後期的魏國大將，郭淮！
審配一來，再想要步步為營，恐怕非常困難。
「朝年！」
建安六年二月，黃忠幾乎是長驅直入，奪取陰館。
可袁紹卻感受不到沮授的麻煩，在他看來，徐庶一無名之輩，不足掛齒；張郃高覽乃背主叛將，也非沮授之敵。只要沮授能突入涿郡，則幽州必然大亂，到時候劉闖定然不是對手。
五路大軍之中，唯有
只是那話語中的酸味，卻濃郁的很，讓劉闖又是一陣大笑。
這個人很耿直，但往往耿直的不是地方，有時候反而會造成不良結果。官渡之戰，若非審配抓了許攸的家人，許攸也不會被袁紹羞辱，到頭來投奔曹操，於是才有了曹操奔襲烏巢。
「兄長，為何不讓我繼續攻擊？」
審配逢紀，皆效力于袁尚。
荀彧曾對審配有一個評價：專而無謀。
袁紹道：「朝年，待會兒你去一趟元圖那裡，讓他派人去詢問一下審配，看前方戰事如何。」
與此同時，彭安兵抵陰館城下。
許褚忍不住牢騷道：「非是他有多大本領，實在是運氣太好。竟被他抓了一個陳瑀，便兵不刃血拿下陰館。那似公子，居然被兩個無名之輩擋在戍夫山下，只能說這老兒走了運道。」
哪知道，方到了漢軍大寨門前，便遇到數道壕溝阻攔。
那陳瑀有感黃忠不殺之恩，願意歸降劉闖。
他出大將軍府，繞道來到一家商鋪，見左右無人，便邁步走進商鋪之中。
同時，袁紹的眼界不高。
他的臉色非常難看，在中軍大帳中徘徊不停。
袁紹的眼中只有曹操，而曹操的眼中則包含天下……
沮授看得出，漢軍這是要一點點的消磨袁軍士氣。
郭紼聽罷，忙躬身領命。
反正憑句注山之險，足以抵擋太原的援軍。
哪知道，劉闖卻微微一笑，輕聲道：「仲康莫小看了這郭縕，此人可不是你我想象的那麼簡單。」
仲康，傳我命令，在句注山下多挖溝渠，而後死守大營，絕不與之交戰。當初趙犢霍奴之流在戍夫山怎麼做，咱們就怎麼做。不過，咱們也要防止重蹈覆轍，當查清楚山中小徑……」
但說句心裡話，沮授對審配並無好感，更認為其人才學並不足以配其名。
但不管他們千般手段，如何叫罵羞辱，劉闖都恍若未見。這個時代，罵來罵去也就那麼幾句話而已。對於穿越眾來說的劉闖，前世他聽過更多更惡毒的話語，又如何會在意這些。
按道理，這麼厲害的人物，理應在三國留下極為濃重的一筆，可劉闖搜腸刮肚卻想不起有這麼一個人。
所以，在占居易縣后，沮授便有意進行休整，補充兵力，以及糧草輜重。
說是詢問一下審配，實際上就是讓審配在逼一下沮授，命他加快速度。
這種情況下，如果他強攻強打，弄不好便要中了對方的詭計。
他接到高幹的命令之後，便立刻點起兵馬趕赴雁門。卻不想漢軍速度太快，未等他出太原，便佔領了句注山，將郭縕的去路擋住。
當他聽聞，佔領句注山的漢軍主帥便是劉闖時，也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你填上了又能如何？」
當下，郭紼點起兵馬出營搦戰，試圖將劉闖從寨中引出。哪知道，他在漢軍大寨外面搦戰許久，卻不見漢軍大營動靜。
他眉頭微微一蹙，「元才可曾得到消息？」
他幾次下令強攻句注山漢軍大營，無奈劉闖早就做好了準備，一俟袁軍靠近，便箭矢如雨。
笑罷，他沉聲道：「探馬回報，那太原太守郭縕，領兵八千正逼近句注山。
蔣義渠聽聞之下，忍不住連連點頭。
郭縕，年方三十三歲，正是好年紀。
他突然明白了荀諶的意思：沮授想要步步為營，荀諶則以消耗戰不斷消耗他的士氣。
而今五路大軍中，中山國袁軍被阻於北平；高幹則被田豫擋在雲中城外；步度根和燕荔游已達成盟約，準備出兵寇邊，而彭安則承擔著襲擾之事，但是在田豫的防禦之下，卻難有作為。
「休要著急，待我休整完畢之後，定能一舉攻克易京。」
眼見劉闖不肯上當，郭縕也有些急了。
可袁紹卻等不得！
郭縕，何人？
既然郭縕這麼說了，他也不敢拒絕，於是便點頭答應下來。
劉闖聞聽，忍不住哈哈大笑。
「可末將聽說，荀先生在樊輿亭和北新城設下兩處大寨，只等我們前去。
「正南先生何以來到易京？」
袁朝年的話乍聽頗有些怪異，可是店鋪中的掌柜卻眼睛一亮，連忙快步上前。
這青年，正是袁朝年。
我聽說，他麾下大將黃忠已經抵達陰館，依我看劉皇叔的目標並非你我，而是那回兵救援的彭安。他奪取雁門，便等於是大獲全勝。到時候雲中、定襄和雁門三郡連為一體，恐怕連高刺史也要惶恐不安。
蔣義渠剛要詢問何故，卻不想府外有扈從傳信，「審配先生在外求見。」
郭紼頓時大怒，便下令強攻漢軍大寨。
或是叫罵，或是羞辱，甚至還派人在壕溝前撒尿，試圖將劉闖從營中引出來。
與此同時，從漢軍更從寨中箭如雨下，將郭紼數次擊退……
句注山腳下，郭縕束手無策。
「公子，何必懼怕一小小太原太守？
袁紹對他二人也極為看重，更委以重任。
只是，徐庶早就命人在昔日
就連諸葛亮也未想到，黃忠竟然能如此順利的奪取陰館。
我只要拖住你，便勝券在握！
少有勇力，曾為禍鄉鄰。后痛改前非，棄武從文，被舉為孝廉。此人精通兵法，足智多謀，是袁紹手下一員不可多得的大將。即便是張郃高覽，對他也頗為稱讚。劉闖兵進雁門之前，荀諶還專門派人送信，要他小心此人。用荀諶的話說，這個郭縕，是一個極難對付的傢伙。
沮授在佔領易縣后，便開始整頓兵馬。
沮授聽聞之後，臉色頓時的大變。
劉闖看罷郭縕的資料，便對郭縕產生出極為濃厚的興趣。
如今咱們大軍逼近，不妨與他戰上一回。我就不相信，憑你我兄弟，難道還怕了他不成？」
聽了蔣義渠的話，沮授苦笑道：「我何嘗不知如此一來，定死傷甚巨。
易縣雖然被他奪回來，也讓袁軍損失極大。
「未想到，這劉皇叔竟親自出征。」
聽聞之下，袁紹總算是鬆了口氣。
哪知道，袁朝年領命之後，離府並未直接去逢紀的辦公之地。
但是根據黃閣打探來的消息，劉闖對這個郭縕做了一些了解。
劉闖可以拖得起，但是郭縕……
與此同時，他下令奪回幽州，五路大軍並進，在他看來劉闖必不是對手。
袁朝年從遼西返回之後，袁熙並未對他產生懷疑，依舊極為信任。
「你說那闖兒殺進了雁門？」
……
而徐庶在易京廢墟，有立下營寨。
郭縕，并州太原人氏。
「仲康，莫不是眼紅了？」
雖然此前劉闖拿下幽州，可事實上在袁紹看來，不過是一個意外而已。
沮授咬緊牙關，半晌后突然一聲苦笑。
幾乎是在同日，許褚也攻佔了句注山。
「兄長，難道他就不怕壞了名頭？」
如此一座大寨一座大寨的攻取，只怕會死傷甚巨。」
許褚連連擺手，「我又怎會眼紅他一老朽？」
也許在史書當中，並沒有太多關於他的記載。
「我……」
沮授真不想見他，可審配畢竟是監軍，于情于理，他都不能避而不見……
張郃高覽撤走時，將縣城中所有的糧草輜重全都帶走，以至於沮授佔領易縣，卻毫無所得。
蔣義渠一臉迷惑之色，卻不想沮授的臉色，突然變得格外難看。
劉闖死守不出，讓他感到萬分頭疼……原本想收兵返回，可他心裏很清楚，高幹絕不同意。
審配其人，忠烈慷慨，是一個正直之士。
劉闖
「兄長，未曾想這劉皇叔竟如此不要麵皮，死守大營，我等該如何是好？」
「喏！」
沮授幾乎是咬著牙發令，可是心中，卻沒由來有一種無力的感受。
該怎樣才能拿下句注山，與彭安合兵一處？
只是若不能把劉闖滅掉，他後方便不得安寧，故而才派出大軍征討。
他心知，不能輕舉冒進，若不然便很可能著了對方的算計。而且從涿郡傳來的消息，也讓沮授暗自心驚。他已經知道，這次他要面對的對手正是他昔日的老友，荀諶。正如荀諶了解沮授一樣，沮授對荀諶也非常了解。荀諶這麼擺開一個消耗戰的架勢，定然是另有圖謀。
隨著袁紹一聲喝令，從一旁閃身走出一名青年。
「我家主人身體虛寒，聽聞貴號有一批遼東老參，故而著我前來詢問，若超過三千錢便可以購買。」
當劉闖乍看郭縕資料的時候，也頗為驚訝。
郭縕一擺手，看著郭紼嘆了口氣，臉上露出無奈表情道：「難道你沒有看出，那劉皇叔根本不打算與你我交鋒嗎？」
他連忙命人取來并州地圖，在仔細查看一番后，沮授忍不住大叫一聲：「不好，雁門危矣。」
不過，此戰許敗不許勝，咱們要設法把那劉皇叔引出來，而後我自領兵馬在一旁伏擊……」
袁朝年突然壓低聲音道：「請立刻告之主公，袁紹欲使沮授加強攻勢，務必要小心提防。」
「這算什麼壞了名頭，只要他把咱們擋在句注山下，就算是大功告成。
……
只是友若其人，狡詐多變，詭計多端。若輕舉冒進，勢必會中他計策……我等這樣推進，速度雖不快，但卻可以以勢壓人。任憑他荀友若智計百出，我只管步步為營，他又能有何對策？」
「回稟主公，高刺史已下令太原太守郭縕出兵救援，想來那劉闖定不會得逞。」
只是，官渡之戰的失敗讓他如鯁在噎，每日所思所想，莫不是要討回顏面。這也許就是袁紹和曹操之間的最大差別。想當初曹操處於弱勢的時候，可以讓出大將軍之職，可以忍下袁紹的百般刁難和試探。即便是失敗，曹操也會笑而面對，而後卧薪嘗膽，等待時機報復。
他躬身行禮道：「請主公吩咐。」
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隨著他抵達陰館，諸葛亮卻下令以蕭凌為主將，悄然出兵繞到了袁軍後方。
府衙之中，沮授與大將蔣義渠商議戰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