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冀州風雲動
第465章 老羌（三）
他和趙雲正要返回營帳，卻見一個羌人迎面走來，對諸葛均和趙雲道：「漢家天使，我家大王有請！」
「好酒！」
「我……」
「此我家皇叔命人釀造的燒刀子，還說大王一定喜歡。」
他如果不願意，就算是刀斧加身，他也不會低頭。
想想也在情理之中，趙雲他們一路過來殺了那麼多老羌，燒當老羌又怎可能得不到消息？
趙雲點頭答應，和諸葛均又商議了片刻，才告辭離去。
晚宴時，我發現酒席宴上的酒肉明顯不足……這不符合軍師對他的了解。據我所知，唐蹏此人非常好客，從來不會在酒宴上表現吝嗇。今日酒席宴上酒肉不足，從另一個方面也能看出來，唐蹏部落近來損失不小。若不然，今晚酒宴就不會出現酒肉不足的現象……他雖然沒有在酒宴上表達出來，不過我卻能感受到他心中苦悶。唐蹏部落雖然是賜支河首最大的部落，但是比之老羌，始終還是差了一籌……我想，他現在也很猶豫，是和我們合作，還是歸附老羌。」
「這個卻說不好，還要明日再做試探。」
想要他同意歸化，便只有唐蹏自己想明白……也許在諸葛均而言，他不清楚唐蹏為什麼不肯答應。因為在他看來，歸化朝廷是一件好事，不但可以獲得武器裝備的支援，還能過上奢華享受的生活。然而在唐蹏看來，如果他同意歸化，很可能會令他的族人失去了自由……
諸葛均一怔，連忙起身道：「子龍將軍，我們出去看看。」
第二天，諸葛均便和唐蹏展開了正式會商。
兩人從大帳中走出來，步出營地之後，很快就來到了趙雲所說的那處地方。
那酒罈色澤黝黑漆亮，頗有中原的風格。
「這些人是怎麼回事？難道說，你們外面發生了戰亂？」
這是一種理念上的分歧，想要化解並非易事。
唐蹏倒是願意和漢家合作，只是對於諸葛均所提出的歸化要求，好像有些抵觸，始終不肯點頭。
是夜，唐蹏眾人酩酊大醉。
伊健妓妾苦笑一聲道：「子龍大哥，這些都不是我們的族人……不過和我們唐蹏部落，倒是有些關係。他們原本是賜支河首中游，積石山下的一個小部落。我家大王的女兒，便嫁給了他們。只是在十天前，他們被老羌襲擊，營地被付之一炬。整個部落六千多人，除了那些戰死和投降的，只剩下眼前這些人。我家大王正在和他們的首領商議對策，我是奉命前來進行安撫。」
可是，咱們在距離唐蹏營地只有二百里的地方還遭遇了一次馬賊襲擊……當時我沒有想太多，可現在思之，卻頗為詭異。這說明唐蹏已經無力控制他部落二百里的範圍，也說明那老羌的兵馬，必然也在逼近這裏。明日我再試探一下他的口風，我看那伊健妓妾對你頗為敬重，若可能的話，你明天不妨找他來詢問一下，看看唐蹏部落現在的真實情況究竟如何。」
「這是什麼酒？」
會商，一下子陷入了僵局。
「子龍將軍不覺得，咱們沿途遇到老羌馬賊太多了些嗎？」
再回過頭看向趙雲的時候，伊健妓妾的眼中已經沒了惱怒之色，而是快走幾步，從腰間取出一口短刀雙手舉過頭頂。
「這說明，唐蹏快頂不住了。」
諸葛均拎起一壇酒在手，一巴掌拍開了酒罈子上的泥封，頓時一股濃烈的酒香，在大帳中縈繞。
伊健妓妾是說，趙雲是他的朋友，以後大家要以朋友的禮節對待。
諸葛均說完，停頓了一下。
這是羌人的一種禮節，當他們遇到比他們厲害的人，並且發自內心敬佩的時候，便會用這種方式來表達他們的尊重。趙雲在出使之前，得徐庶的叮囑，也學了不少河湟羌人的禮節。
「傷員？」
「這是我河湟特產美酒，用大通河之水所釀。」
他先是一愣，旋即跳下馬，伸出雙手接過伊健妓妾手中的短刀，而後有從腰間解下佩劍，放在伊健妓妾的手中。
採用百鍊之法，也使得這口寶劍格外鋒利……
「哦？」
「蠻夷之人不知上國勇士之厲害，方才有得罪之處，還望見諒。」
趙雲才一退下，伊健妓妾噌的一下便竄上去，伸手抓住長矛，想要拔矛再戰。
不一會兒的功夫，就見小校送來十瓿酒罈。
「伊健妓妾！」
「這唐蹏部落的情況，似乎並不是太好。
他朝趙雲看了一眼，趙雲立刻會意。
「羌人視領地為生命，若非
「天使請……」
諸葛均在營地中思考如何使唐蹏低頭，忽見趙雲從外面匆匆走進來，表情顯得有些凝重。
唐蹏在路上詢問諸葛均旅途的情況，諸葛均則裝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樣，把他沿途誅殺老羌馬賊的事情告訴了唐蹏。唐蹏心裏一動，忙使了個眼色，就見一名騎士飛馳而去……
身為唐蹏部落的勇士，長這麼大他沒這麼丟人過。對方赤手空拳，輕而易舉就把他干趴下兩次。如果說第一次趙雲是偷襲，他被摔落馬下還情有可原；第二次則不然，自己是有備而來，更是主動出擊。哪知道對方還是輕輕鬆鬆就把他干趴下，那模樣好像打小孩子一樣。
說完，趙雲策馬後退。
只見一個小型營地正在營建，諸葛均和趙雲看到許多羌人倒在地上，身上還帶著傷，模樣極為凄慘。
趙雲展現了他的勇武之後，這些個羌人的態度，也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
「子衡，我剛才在路上看到一隊傷員，好像是剛打了敗仗。」
……
只聞這酒香，他便知道這酒和他以前飲過的中原酒水不同。
「你們漢家的酒我喝過，好是好，不過太綿了些，沒有味道。」
老羌，果然行動了……
趙雲這口寶劍，可是劉闖命人專門打造而成。
唐蹏聞聽頓時大笑，連聲道：「知我者皇叔，這酒果然是人間佳釀。」
伊健妓妾這時候也清醒過來，扭頭向唐蹏看去，卻不知如何開口。
唐蹏連連點頭，笑
諸葛均為他滿上一碗，酒香更烈。
趙雲沉聲道：「以子衡觀察，他可願與我們合作？」
就在諸葛均和趙雲感到疑惑的時候，趙雲看到伊健妓妾從營地中走出。
伊健妓妾面對趙雲的時候，表現的非常恭敬。
「大王只管痛飲，這次我過來，共帶來二百瓿燒刀子，定可令大王喝得暢快。」
伊健妓妾面紅耳赤，心中更怒火中燒。
他用的是羌人土語，趙雲自然聽不懂。不過他身邊跟著嚮導，向他解釋了伊健妓妾的意思。
「大王請！」
「誒，大王飲過之後，再做評價。」
伊健妓妾接過寶劍也一愣，旋即站起來興奮的大聲叫喊。
「不過，我卻想到了一件事。」
唐蹏一旁也輕輕點頭，而後對諸葛均笑道：「天使遠道而來，還請到我王帳歇息。」
抵達唐蹏部落的時候，已經天黑。
趙雲想了想，點頭道：「特別是快到唐蹏部落的時候，老羌馬賊還敢如此猖狂，倒是讓我感到意外。」
「下次若再敢出言不遜，某必取你項上人頭。」
唐蹏得意洋洋的向諸葛均介紹他們的美酒，哪知道諸葛均卻一擺手，「我家皇叔聽聞唐蹏大王是愛酒之人，特備了些幽州特產的酒水，命我送與大王。來人，把我帶來的酒呈上來。」
「子龍大哥！」
把手中長矛挪開，趙雲手上用力，把那桿長矛狠狠戳在了地上。
趙雲一怔，搖頭道：「卻未看出什麼。」
唐蹏端起來一口飲盡，只覺腹中好像有一團火在燃燒，令他忍不住大呼一聲痛快，眸光閃
諸葛均推辭了唐蹏派來的侍妾服侍，洗了一把臉之後，便把趙雲喚來。
諸葛均站起來，在大帳中徘徊。
諸葛均，笑了！
「伊健妓妾，你在做什麼？」
唐蹏聞到那酒香，不由得一愣。
諸葛均這次來，主要就是要設法讓唐蹏部落歸化。
「子龍將軍，方才在大帳里，可看出端倪？」
說完，唐蹏便命帳中的侍妾們把酒分給了大帳中的其他人。諸葛均在一旁默默觀察，看到唐蹏這個舉動，心中也不禁暗自稱讚。這倒是符合徐庶的情報，唐蹏為人豪爽仗義，果然不假。
哪知道，他方一用力，就聽喀吧一聲，那矛桿竟一下子斷成兩截。伊健妓妾收不住力，噔噔噔退了幾步，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手裡拿著半截矛桿，一臉迷茫之色。我的力氣怎麼這麼大？一下子把長矛折斷了？可轉念一想，伊健妓妾頓時臉通紅……什麼他折斷了矛桿，分明是趙雲在把長矛戳在地上的一剎那使了一個巧勁，把矛桿折斷。而他還傻乎乎的想要去報復，結果卻丟了老鼻子的人。抬頭向趙雲看去，卻見趙雲正打量著，臉上掛著一抹古怪笑容。
大家自然不可能再談論什麼公務，於是唐蹏擺酒設宴，款待諸葛均一行人。
別小看這歸化，如果唐蹏部落肯徹底歸化的話，勢必能帶起許多中小部落歸化，從而進一步削弱燒當老羌的力量。削弱燒當老羌，便是削弱韓遂。不過，諸葛均也知道，這件事不能著急。經過這兩日和唐蹏的接觸，他大致上已弄清楚了唐蹏的性子，是個極要強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