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千騎卷平岡
第595章 天子守國門（下）
「這個嘛……」
「當然確定，這件事還是我本家兄弟裴儁告之。」
王盧九在江東地位不高，平日里得諸葛瑾關照甚多。而今聽聞諸葛瑾詢問他的意見，王盧九不由得笑了。
「你確定嗎？」
他何嘗不知道，想要勸阻劉闖停止對江東用兵，基本上就是痴心妄想。
王盧九微微一笑，輕聲道：「子瑜你不必緊張，我與你說這些話，並無惡意。
劉協看到此人，不由得在心中咬牙切齒。
諸葛瑾乍聽這個消息，先是一喜，旋即心中生出一種莫名的困惑。
諸葛瑾站起身，嘆了口氣道：「我也覺得，劉皇叔恐怕沒那麼容易戰勝。
如果追溯祖先，徐州裴與河東裴是一家人。歷經戰亂，裴氏子弟從河東逐漸走出來，其中一支便定居在徐州。裴玄，也就是徐州裴的子弟。不過曹操討伐徐州的時候，裴玄和家人離開徐州，在江東定居。後來，他又在魯肅的推舉下，在孫權麾下效力，擔當主簿之職。
諸葛瑾沉吟許久，輕聲道：「若是如此，我現在前去求見劉皇叔，說不得能夠達成主公所託？」
裴玄領命而去，諸葛瑾則露出沉思之態，坐在那裡一言不發。
劉協本打算在朝堂上斥責劉闖一番，趁機打壓一下劉闖的威風，哪知道劉闖根本不予理睬。
不等劉協話音落下，朝班中走出一人。
此人，便是劉曄。
「子瑜你既然來了，這般偷偷摸摸，終究不是常事。
在經過片刻慌亂后，劉協迅速冷靜下來，思忖著其中利害。
不過，相比之下王盧九的出身遠不如裴玄和諸葛瑾，只不過因為他是琅琊人，諸葛瑾念在同鄉之誼，才讓他跟隨。王盧九這個人的心計很深，平時少言寡語，似乎不太喜歡說話。
雖然我不清楚劉皇叔為什麼要製造出這種謠言，但我相信，劉皇叔一定有所圖謀，但絕不會停止對江東的征伐。或許，那北疆危局，就是劉皇叔專門製造出來，只是你我現在，都無法揣測到他的真實目的。子瑜待我不薄，我實不忍加害於你……而今時局，大勢已經明了。子瑜若不提前做好打算，恐怕再遲就來不及了！你兩個弟弟都在劉皇叔帳下效力，你妹妹更是劉皇叔妻子。主公或許看重你才幹，但若說他對你深信不疑，依我看怕也未必……
「鮮卑二十萬大軍估計不假，步度根和兒禪聯合，也可能是真事。
這具倫泊，也就是後世的呼倫湖。
王盧九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若諸葛瑾還不明白王盧九的來歷，那就真的是個傻子了！
以前，他身邊還有一些人為他搖旗吶喊。可是在誅殺了金禕等人之後，這樣的人幾乎從朝堂絕跡。所以，當司馬防提出這個請求的時候，滿朝文武紛紛贊同。這也使得劉協感到不知所措，他有心拒絕，可是又不知道該找什麼樣的借口。畢竟，滿朝文武都同意，他想要阻止恢復丞相之職，就變得非常困難。
自桓靈以來，朝堂政令混亂，綱紀不存。長此以往，與我漢家，絕無
裴儁，而今官拜尚書台郎中，協助司馬防做事。
「劉皇叔要對江東用兵，你認為主公可是對手？」
裴玄話語中，有一種幸災樂禍之意。
「頗有可能！」
只是，劉皇叔經營北疆數載，自滅掉燕荔游之後，他在大鮮卑山安置精兵強將，這些年又不斷向北疆移民，實力已經穩固起來。別的不說，據我所知劉皇叔在北疆安排有呂布這樣的虓虎猛將，更有田豫田疇運籌帷幄。幽州是劉皇叔的根基所在，哪怕他現在入住中樞，幽州又怎可能無精兵強將？鮮卑丁零二十萬大軍想要取勝，在我看來，恐怕非是那麼容易。」
「否則，裴郎中怎會和彥黃相見？」
外有鮮卑等異族虎視眈眈，內有諸侯心懷叵測。
不過，你這一輸，真正好有了借口。
你劉闖，終於輸了！
皇叔劉闖，忠心耿耿，德行非凡，功績卓著。
若劉皇叔沒有失利，他造出這番謠言，又是什麼居心？按道理說，他這時候正在準備遷都，理應一切以穩定為重。他製造出這樣的謠言，對他有什麼好處？弄個不好，反而使他聲名受損。」
請陛下拜皇叔為相，則朝綱盡歸於漢室，斷絕宵小奸妄把持朝堂之厄……」
……
此次諸葛瑾出使許都，孫權還派了裴玄和王盧九兩人隨行。
「差不多！」裴玄說
漢帝劉協初聞劉闖兵敗具倫泊的時候，也是欣喜若狂。
臣聽聞，攘外必先安內，諸侯不滅，何以令我漢家清平？皇叔為大將軍，都督天下兵馬，理應坐鎮中樞。臣在幽州時，曾聽聞民間有歌謠曰：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陛下受命于天，胡虜不過鱗介之癬。如今，正是天子揚威，令天下臣民信服之時，何不御駕親征，坐鎮燕京？到時候，北疆自當清平，胡虜難以為繼……那時候，天子之聖明也將傳播九州，為世人稱頌。」
裴玄道：「劉皇叔現在是腹背受敵，估計也沒有太多精力，向江東用兵。」
「盧九所言，正合我意。」
「盧九此話何意？」
目光相觸，劉闖朝著劉協微微一笑，而劉協的心，頓時變得更加慌亂……
他位於內蒙古草原，是一座半鹹水湖，擁有豐富的地下水資源，其源頭便是克魯倫河所在。
「子瑜，你老師與我說，你現在究竟是怎樣的想法？」
「不可！」
「可是，我還是
「今我漢室，內外交困。
「盧九，你怎麼看？」
諸葛瑾在屋中踱步，彷彿自言自語道：「外面把此事傳的活靈活現，似乎也做不得假。
一開始，漢帝還以為來了幫手。
諸葛瑾一怔，眼中旋即透出一抹精光。
既然已經知道了結果，又何必繼續糾結？王盧九說的不錯，且先拜訪二妹，靜觀事態變化！
「如此說來，許都現在豈不是非常混亂？」
王盧九這番話，說到了諸葛瑾的心坎上。
不過……」
今劉皇叔家眷大都在洛陽，也只有二娘子留在許都……這是劉皇叔與子瑜你最後的機會，若再要放棄，恐怕日後再想和二娘子她們見面，難上加難。既然子瑜不知道該如何選擇，何不前往大將軍府拜訪二娘子。權作兄妹相見，傾訴倫常……然後，就靜觀事態的發展。」
「如此甚好……」諸葛瑾露出讚賞之色，對裴玄道：「彥黃這個消息果然及時，此次若是能夠成功，彥黃當記首功。這樣，你這兩日再與你那族弟聯繫一下，設法探聽一些新消息。」
說起來，這個人也是漢室宗親，可是從頭到尾，他就沒有為自己分擔過半點憂愁。
良久，諸葛瑾抬頭，向王盧九看去。
諸葛瑾沉默了！
「盧九，你……」
劉曄道：「今諸侯謀逆，亂于內。
「你為，劉皇叔效力？」
片刻后，劉協下定決心，「重置丞相，倒也無不妥之處。
王盧九則沉默不語，只是站起身來，走到門口向左右看了一下，旋即關上了房門
劉曄此前一直在大鮮卑山就職，劉闖入主許都之後，劉曄奉命離職，從大鮮卑山回到朝堂。
可誰料想到，劉曄根本不理睬他，反而儘力幫襯劉闖，也使得漢帝心中對劉曄的恨意更深。
此時，他就坐在一旁，靜靜聆聽諸葛瑾和裴玄的談話。
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
劉協聽聞這話，心中頓感慌亂。
子瑜，主公是什麼脾氣，相信你比我更加清楚。」
說話的人，名叫裴玄，表字彥黃，徐州下邳國人。
王盧九沉聲道：「今劉皇叔一統北方，漢室中興在即……可惜主公仍舊看不清楚形式，想要似從前那樣割據自立，絕無可能。在這等情況之下，子瑜你還要多多考慮未來，免得錯失良機。」
諸葛瑾聞聽，不禁露出了苦澀笑容，「如此說來，我抵達許都的事情，劉皇叔那邊早已經知曉？」
王盧九伸出兩根手指，輕聲道：「已有兩載。」
尚書令司馬防在朝會上突然提出重置丞相之職，令劉協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只是而今鮮卑禍亂北疆，皇叔善戰，當親率兵馬予以征討，令胡虜知我漢家威嚴，揚我大漢之威。」
王盧九則放下手裡的筆，笑呵呵說道：「子瑜已有腹案，何必問我？」
他朝劉闖看去，卻見劉闖正向他看來。
他輕聲道：「那以盧九之見，我當如何？」
就在諸葛瑾下定決心，要拜訪諸葛玲的時候，許都皇城中的金鑾寶殿上，一場影響漢室國祚的爭論，也正在進行。
其實，就算不同意，他劉闖也可以強行恢復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