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戰雲密布
第五十七章 言行當如一
英若蘭聽他說了很多不懂的詞彙，什麼宣傳、什麼營銷手段，纏著徐皓月解釋給她聽，徐皓月很是後悔說那麼多幹什麼，當下只得一一解釋，結果一解釋又說了不少新詞彙來，惹得英若蘭問個不停。
徐皓月淡淡一笑說道：「那十筐是我留給你的，我還記得你說過的五十貫一筐。」
那男子嗯了一聲問道：「可願到我周國為官？」
徐皓月搖搖頭說道：「其實我算不得商人，我等都是英山人，只因官府稅重，當地奸商壓低茶絲價格，我等逼于無奈才自己組成商隊到大周碰碰運氣。」
徐皓月心中一突，柴榮？他又來做什麼？當下整整衣裳跟著英凝雅來到碼頭邊的茶鋪。只見茶鋪外十多名大漢守了個嚴實，外面還有不少的穎上城兵丁巡邏，徐皓月進到茶鋪內，只見昨天那男子依然是穩坐在主位上，品著茶水，李谷垂首而立站在一旁。
徐皓月施了一禮說道：「昨日是為了造勢，我也說過看市定價，我就一定會坐到。商人的確逐利，但卻更應該講誠信二字，否則何以能取信他人？若這次欺騙，那下次何人還會光顧你？」
那男子哼了一聲沉聲說道：「為了擴建大樑城，我柴榮連他人祖墳也敢動，何況是不會說話的佛像？這些佛像要真有靈性，就該體念天下蒼生疾苦，按他們釋氏割肉喂鷹的信念，自己偷到熔爐之內！不必多言，等朕回京就即刻
徐皓月心中思量，口上說道：「上好茶葉還剩下十筐，繅絲還有兩船的貨量。」
徐皓月苦笑道：「動心就慘了，若是真有人五十貫收茶，是問中原能有多少人喝得起這樣貴的茶葉？有人抬價自然有人跟風，屆時茶葉一物必然昂貴，周國利益必然受損，他這是設了個陷阱讓我跳。」
李谷大吃一驚道：「陛下前番才禁佛，如今連佛像也要熔了，只怕國內釋氏弟子不滿。」
那男子皺眉說道：「若是殺了他們，誰還敢來互市通商？各地南人商人如此之多，你能殺多少？你不想喝茶了？」李谷一時語塞，那男子溫言道：「淮南富庶取之是遲早之事，屆時扼住唐國鹽路，他們自然會和我們通商買鹽，我們再賺回來便是。不過如今國內缺銅鑄錢，倒是應該下令將寺廟裡的那些個銅像、銅鈴、銅物全都給我收了，重熔造錢！」
英若蘭鬆了口氣說道：「既然如此你那招掛起來賣豈不是無法行事？惹惱了周主，我們只怕會有麻煩。」
那男子也不勉強，點點頭說道：「無妨，說不定過些時候你們都會成我大周子民。」跟著問道：「你的茶葉和繅絲都賣完了么？」
那男子奇道：「我看你的茶葉很好賣，為何會剩下十筐？」
英凝雅面色凝重的說道：「是昨天酒館里的那人。」
那男
那男子微微笑道：「也罷，君子一言、快馬一鞭，你剩下的貨物我按昨日的價格全部收了。」
徐皓月笑了笑說道：「桃花村不過百余戶，這八千貫錢每戶可分到近八十貫錢，買大牲口是不夠些，不過也足夠一年的生活用度了。」
徐皓月將嘴湊到英若蘭耳邊說道：「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大周皇帝柴榮在上面！」
英若蘭面色微變道：「周主？你怎麼知道是他？」
徐皓月走後，那男子緩緩說道：「南人真會做買賣，我看這趟這姓徐的小子只怕賺了不少銅錢回去，只這裏潁上一處，南來之人賺取而去的銅錢就如此之多，更何況其他地方？」
徐皓月喝了茶水之後心神稍定，低聲道：「好險，要是我經不起利誘，此刻只怕已經被人給殺了。」
徐皓月點點頭說道：「不錯，他果然是個英主，知道周國缺不了商人，但他討厭商人逐利，為富不仁，哄抬物價，所以試探了我一下，開出五十貫一筐的高價收購我們的茶葉。」
徐皓月皺眉說道：「他看出我等是唐國人，起初是試探我的來意，我也沒隱瞞，據實以告。」
徐皓月大喜躬身道謝，當下那男子命人帶徐皓月下去進行交易。
英凝雅大驚失色道：「五十貫？這可是五十倍的巨利啊，誰能不動心？」
英若蘭低聲問道：「他為何要殺你？」
李谷低聲道：「陛下，要不微臣帶人截殺他們，把錢財搶回？」
徐皓月奇道：「什麼人？」
人群之中不少百姓湊了錢也來買茶，下品的普通茶首先銷售一空，到得午間其餘的茶葉也已經賣光了。英家家丁跟著拿出繅絲來販售，標價也同樣的比市面上的價格少一文錢，雖然繅絲沒做什麼宣傳，但還是引來不少絲商、百姓搶購，到得黃昏，繅絲還剩下兩船的貨物之外，其他的全部賣光了。
英若蘭搖搖頭說道：「你家姑爺做得對，據實以告，若是欺瞞于周主，他隨便派人一打探，定能查出端倪，到時候我等就算不是唐國探子，也會被安個唐國探子的罪名殺掉，倒不如實話實說，告訴他我們是來行商的。」
徐皓月沉吟片刻道：「不，還是要繼續做下去，我已經有了計劃，我們的茶品分上中下三品，自然可以滿足周國的富人和窮人，明日我們這樣……」
徐皓月看著這樣的情景笑了起來，英若蘭很是奇怪的問道：「這茶葉的標價為何不湊個整數？其實我們也沒便宜多少啊
當天午後，米信、崔翰跟著英山四寨主還有朱凌峰、陸崑崙等人帶著剩餘的人手到來，英若蘭帶著四寨主和朱凌峰、陸崑崙四處打探茶葉和繅絲的價格。
英家這趟售賣得了十二萬貫的巨利，其餘山寨也得了不少，當下賬房先生按著貨物比例，扣除掉要給趙匡胤的兩成利，分別結算給各寨，就連桃花村的貨物也賣得近一萬貫，扣除兩成利，也有近八千貫。
童銀姑打了童虎頭一掌說道：「是啊，你太貪心了，這錢夠咱們用好一陣子的了，你還想買什麼大牲口？」
翌日一大早，早早的有人來到碼頭，英家眾人抬出一張大桌，上面放了不同的茶葉，標價也不一樣，上品茶一筐賣到了九貫九百九十九錢，中品茶六貫九百九十九錢，下品的普通茶葉賣到了三貫九百九十九錢。
同桌的英凝雅低聲道：「姑爺，你也太老實了，隨便編個地方告訴他不就行了？」
正說笑間，英凝雅快步走來，說道：「姑爺，碼頭那邊的茶鋪有人相請。」
徐皓月心頭一驚，但面上仍是淡然之色，恭恭敬敬的一揖說道：「家業都在淮南，不敢輕言放棄。」
那男子點點頭說道：「不錯，你是個誠信之人，你在唐國只是一介商人？」
童虎頭和童銀姑看著一貫貫的錢點算過來，眼睛都直了，徐皓月走過看到，笑著說道：「怎麼？嫌少了么？」
看到標價，眾人都是一陣驚艷，雲霧茶的名頭
當日，徐皓月也沒做別的，帶著英凝雅繼續在城內各大酒館食肆現場演示茶藝，宣傳英山雲霧茶，引得不少茶鋪老闆、富商巨賈、達官貴人紛紛涌到碼頭去買茶，但都被茶葉才到碼頭尚未開始賣的藉口擋住，讓各人明日一早到碼頭來，便有茶葉交易，讓想買茶的人心癢難搔。
童銀姑急忙說道：「不是的，徐大哥，我長這麼大從沒見過這麼多錢。」童虎頭則是傻獃獃的說道：「我的娘，多來幾趟就可以買大牲口了。」
英若蘭吃了一驚，秀眉微蹙低聲道：「樓上的是什麼人？」
見到徐皓月進來，那男子微微一笑說道：「你果然言行如一，起初我還以為你是想要混亂這地方的茶葉賣價，想不到你肯讓一文錢的利。」
徐皓月下到樓下，坐到英若蘭身邊，便忙不迭的倒了杯茶水喝下，雙手微微發顫，英若蘭奇怪的問道：「怎麼了？臉色如此難看？」
徐皓月緩緩說道：「不會錯的，那種威嚴和氣勢絕對錯不了，而且他身邊有個叫李谷的人，沒記錯的話，他應該是周國的大官。」
徐皓月心中一沉，聽柴榮如此說來，看來淮南大戰已經是避免不了，否則他怎麼會在這裏出現？倘若周唐兩軍在淮南大戰，英家該如何站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