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紫金血淚
第一百二十一章 事有不可為
張永德心中惻然，轉身出了營帳，在門口回頭看了柴榮一眼，卻見他還在那裡獨自抱頭哭泣，看他那無能為力的樣子，也不知道如何為他分擔，心中感嘆，他也有想做而做不到的事啊，當下輕嘆了口氣轉身回營去了。
劉逸軒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周兵真要退了么？」
柴榮身子微微一顫，睜開眼來，卻見眼眶中滿是淚水，只見他咬緊嘴唇說道：「已經不在了、已經不在了，她只有二十七歲，為何會這樣？朕想見她最後一面也沒見到，難道老天爺是在懲罰朕殺戮太重么？」
劉逸軒沉默片刻低聲問道：「柴榮既然如此可怕，你還要出兵？」
徐皓月搖搖頭輕嘆一聲道：「柴榮這個人最會把不可能的事變為可能，你沒聽說他為了擴建都城大樑，動了多少人的祖墳么？你沒聽說他為了籌銅鑄錢，收了多少寺廟的銅像法器么？世上只有他不想做的事，而沒有他做不成的事。你看他必破壽州的決心便可知道他是多麼的可怕了。」
此言一出，兩班將領紛紛低聲議論起來，柴榮淡淡的說道：「朕已經命趙匡胤、韓令坤等部收兵回壽州來，如今連日陰雨不晴，營內低洼處水積數尺，兵士困頓不堪，糧草轉運困難，朕打算暫且收攏兵馬，等雨季過去再行征伐之事，但壽州之圍不解，朕需要一支軍馬向釘子一
徐皓月淡淡的說道：「周主北返乃是看到淮南的天時和地理，若是沒有水軍，周軍根本別想佔據淮南，他北返乃是去籌備水軍去了，等到他復來之日，周軍也有了水軍，唐廷和我們還有什麼資格能和他抗衡的？」
徐皓月嗯了一聲，李逸又道：「大帥，劉縣令也來了，他在村裡等您。」
徐皓月哈哈一笑道：「我是神仙就不會生病了，咳咳，說吧，是不是唐廷要我出兵？」
徐皓月微微一笑說道：「看你為難的樣子，是不是怕我不出兵？」
時近午時，徐皓月終於泡好了溫泉，完成了早上的治療，換了身衣裳準備下山。此刻雨也漸漸的停了，站在山間，只見一抹艷陽從雲層中透出了光亮在，在遠端的山野之間映照出一道七彩的彩虹，那一抹如夢似幻的五彩斑斕，好像近在咫尺一般，令人神往。
逸字營的營官李逸也在其中，只見他端著個大碗跑了過來，大聲道：「大帥！夫人！孫道長！你們回來啦？」
「下山啦，老道快要餓死了。」孫庭運收拾好東西高聲喊道，英若蘭拉著徐皓月說道：「我
跟著李逸到了村中的祠堂內，劉逸軒正在堂內品茶，見到徐皓月進來，急忙迎了上去，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禮，因為徐皓月現在官職可是比他要大。
柴榮最後看著淮南節度使兼沿江招討使向訓道：「向訓，朕把正陽交給你鎮守，記住正陽浮橋乃是吾軍唯一的糧草通道，正陽若失，浮橋必不可守，而壽州之圍也將無以為繼。朕一回去，你們不可伸張，行營不必撤去，旌旗不必改換，一切如故，若是被唐軍或是徐皓月看出端倪來，只怕會大舉北上應援壽州。」
徐皓月哦了一聲奇道：「周主答應了？」
一路上徐皓月都在納悶，回到華清村，只見村外的曬穀場上黑壓壓的坐滿了人，都是逸字營的白甲軍兵卒，他們正在用午飯，見到徐皓月和英若蘭等人過來，眾人都是緩緩的站起身來，眼神中滿是敬意口中紛紛喊道：「大帥！夫人！孫道長！」
徐皓月回了一禮皺眉道：「你不是最討厭向我行這官面上的禮節么？怎麼今日老遠的就拜上了，禮下於人必有所求，你這趟來意不善啊。」說著徐皓月坐下
徐皓月淡淡一笑，望著屋外漸漸放晴的天空緩緩說道：「我答應過一個人一定會北上解壽州之圍的……」
徐皓月摸著下巴說道：「我還會寫份作戰方略，你交給許大人，最好能由他親自交給齊王李景達，我們應該趁著周主收攏兵馬、御駕北歸的時候，一舉北上，除了收復失地之外，最重要的就是解了壽州之圍，這是我們解壽州之圍的最好時機，也是最後的機會，錯過了這次機會，我們就永遠別再想解壽州之圍了！」
……
劉逸軒大奇道：「你出兵和換俘虜有什麼關係？」
李重進大聲領命，柴榮接著看著張永德道：「勞煩妹夫也留下，屯守下蔡，提防唐軍水軍朔淮而上解壽州之圍，同時與李重進成掎角之勢，合圍壽州！」張永德也是大聲領命。
劉逸軒點點頭道：「答應了，我來的時候聽聞已經約定了換俘的地點。」
張永德聞言默然無語，只見柴榮抱著頭低聲啜泣，想要勸慰，卻見柴榮揮揮手哭道：「你下去吧，朕想一個人呆一會兒。」
劉逸軒疑惑的道：「聽聞是和周軍換回了皇甫暉、姚鳳、陸孟俊等被擒將領。」
柴榮冷冷的看著兩班諸將，緩緩說道：「朕近日收到京城消息，朕的符后病重，朕打算近日內回京去。」
「好美的天虹啊……」英若蘭
徐皓月沉吟片刻道：「我同意出兵，只是還需要十日功夫準備，你可回去稟告許大人，白甲軍會在十日後出兵北上。」
徐皓月輕咳幾聲淡淡的說道：「先不忙，東路軍才大敗而回，唐廷急於找回面子，要我出兵不難猜，只是前面我讓你把白延遇和司超等周軍俘虜交給唐廷，朝廷是如何處置這些俘虜的？」司超和白延遇二人被擒之後，徐皓月倒也沒有虐待，也不打算勸降，兩人骨頭都很硬，而且家小都在大周，犯不著費力勸降。在得到唐廷封賞之後，徐皓月將兩人連同一干周軍俘虜都交給了許文稹，算是給唐廷獻俘，只是不知道唐廷如何處置的。
徐皓月淡淡一笑道：「周主剛毅，若是還有一戰之力，他是斷不會服軟答應交換俘虜的，這次他偏偏答應了，我猜周軍已經師老兵疲，加上旬月陰雨，周軍糧草轉運困難，近期之內便會收攏兵馬，周主御駕會北返，所以在他臨走前要把白延遇、司超等人換回去。周主既然北歸，正是我們出兵的好時機。」
這回劉逸軒轉憂為喜道：「難道你肯出兵？」
徐皓月搖搖頭道：「他來找我又怎麼會沒有要緊
徐皓月淡淡一笑說道：「讓大家繼續用飯吧，休整幾日就儘快回天堂寨繼續練兵。」
劉逸軒皺眉道：「為何會如此說？」
劉逸軒臉色很是難看，低聲說道：「你倒是不是神仙？你有沒有猜不中的一次？」
劉逸軒驚呼道：「周主柴榮北歸練水軍？！水軍可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練成的。」
劉逸軒面色微變皺眉道：「你又猜到了？」
眾將一起大聲領命，跟著柴榮揮退諸將，緩緩閉目無力的靠在椅背上，似乎很是疲累。張永德沒有出去，待眾將走後，低聲問道：「陛下，符后病況如何？」
與此同時，壽州城外周軍行營內。
李逸口中還有飯食沒咽下，咕噥著說道：「屬下明白，大帥放心，就算這幾日在這裏休整，我等也沒有落下練兵，每天還是會有急行軍練習的。」
徐皓月咦了一聲道：「他到了為何不派人上山通知我？」
李逸答道：「劉縣令說沒什麼要緊事，叫我不要打擾您治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