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甲軍》第十卷 陳橋風雲

第二百三十六章 軍議布兵事

第十卷 陳橋風雲

第二百三十六章 軍議布兵事

一旁書桌邊的趙普站起身來說道:「徐將軍莫慌,范、王二相這便是試探趙將軍來著,昨日趙將軍已經說了此刻不宜給幽州擴兵,趙將軍這樣說了,范、王二相倒是會允可繼續給幽州擴兵之資。」
趙匡胤點點頭道:「那既然這樣,就該由有功績的王審琦出任此職司,韓將軍也莫心急,我等如今只是在商議,稍後還要擬成奏疏上報兵部與樞密院,交由陛下聖裁的,也不是我等幾人便可定下這些軍職大事,你說對么?」
趙匡胤一把拉住徐皓月道:「元宜莫急,聽我一言。」這一拉之下,趙匡胤險些拉不住他,看來徐皓月還真是急了,徐皓月站定腳步道:「趙大哥為何要攔我?」
見眾人不反對,趙匡胤又道:「還有一事,北伐一戰,殿前都虞候司超戰死,這個職位一直懸空,本將屬意由王審琦擔任。」
眾將軍事默不作聲,唯獨韓通皺眉道:「但這樣北面對漢國的防備會否太過單薄?」
徐皓月被韓通冷眼看了幾眼之後,心中已然明白韓通只道自己和趙匡胤勾結攬權,所以忌恨上了自己,但他也不解釋,韓通的這個反應正是他想要的。
韓通盯著徐皓月看了一會兒,哼了一聲冷冷的道:「但願如此!」說罷拂袖而去。
徐皓月沉吟道:「范質和王溥難道是在猜疑我和大哥聯合?」
聽到這裏,徐皓月嘴角微微浮起一絲冷笑來,索性閉上嘴,他倒要看看趙匡義還要如何部署,假若一切部署完之後,他是否會像歷史上一樣發動兵變,倘若真是那樣,那自己也不用再客氣了。
趙匡胤看著窗外的天空淡淡的說道:「有時候想好好做事,就要握有實權,一個朝堂還是只能有一個聲音才好,人多嘴雜,定不了事的。」徐皓月聞言默然不語,因為趙匡胤說的是實話,柴榮雖然三分了兵權,暫時穩定了局勢,但卻忽略了一件事,兵權是分了,但又有誰能來指揮呢?目前看來,范質、王溥、魏仁浦他們做不到,柴宗訓這個小孩也做不到,甚至符玉清也做不到。
徐皓月略一沉思,醒悟過來,自己這樣去不但把趙匡胤給賣了,說明兩人互通聲氣,而且也顯得自己好像心急著再擁兵十萬,確實是只會適得其反,當下道:「那該如何是好?」
徐皓月點點頭道:「我省得,趙大哥,我這趟北上,家中便有賴大哥拂照了。」
趙匡胤回頭皺眉道:「咱們這是商議軍事,不是來爭執的,大家一殿為臣,和氣為上。既然韓將軍另有打算,那我們便聽聽他是否有其他合適的人選。」
趙匡胤接著說道:「如今向拱守西南防蜀國,應無大礙,只是淮南需有大將坐鎮才是,唐國這次遣使而來有些蠢蠢欲動,該給唐國一些震懾才行。當年李重進在淮南殺得唐人心寒,不若調李重進守淮南,將李繼勛換回京城,出任殿前兵馬都指揮使,北邊漢國有李筠防備便可。」向拱便是向訓,因柴宗訓繼位,避諱所以改名向拱。
徐皓月出鎮燕雲,也是柴榮生前定下的事,眾望所歸眾人都沒有其他意見,徐皓月便起身領命,他也沒說出他打算冬季用兵主動進攻的方略,因為這屋內人多嘴雜,說了出去只怕消息泄露,那自己的出其不意就不能湊效,只要朝廷應允自己回燕雲去,便可從容布置一切了。
在殿前司的官署之內,各人坐定后,徐皓月緩緩將他的擔心說了,趙匡胤皺眉道:「這倒是個憂患所在,雖然我大周兵強馬壯,但如今大行皇帝新喪,各處守御也需調整方略,加強防備。」他看著徐皓月說道:「燕雲之地還請元宜回鎮,防備遼軍,此刻唯獨遼軍還有和我大周一戰之力了,燕雲是個要緊去處,非得有元宜坐鎮不可。」
翌日朝堂議事之後,徐皓月、趙匡胤、韓通等大將按照慣例商議軍事,今日是徐皓月當值,便照例也請了駙馬張永德,但張永德自從到京之後,才知道自己的兵權被削,但他面對趙匡胤、徐皓月、韓通等新銳將領聯手,也是無力反擊,所以這些日子張永德都是一副臭臉相對眾人,上朝雖然位居高位,但卻是一聲不吭,明擺著是出工不出力了,而且一下朝就回家閉門不出,誰到訪也都不見。
韓通臨走前還是忍不住走到徐皓月身邊低聲恨道:「你忘了先帝的厚恩了么?」
韓通聞言再也忍不住,直言道:「趙點檢,你這是要把殿前司全都換成你的人啊。」
這時諸將已走,趙匡胤走到徐皓月身旁,望著韓通的背影道:「韓將軍耿直,心裏有什麼便說什麼,元宜別往心裏去,不過韓將軍也是一心為國的。」
徐皓月聞言大驚道:「擴充十萬精騎關係到對契丹遼國的戰事成敗,這也是先帝生前便定下的,難道他們便只想收回燕雲之地,便不再理會燕雲之外的契丹人了么?一旦契丹恢復元氣,北疆將永無寧日啊。」說到這裏徐皓月忍不住把腿便要走,口中說道:「不行,我要找范相和王相理論去,不趁契丹無明主之時一舉定鼎塞北,將來必定流毒無窮!」
徐皓月、韓通等人聞言對望一眼,都知道李重進和趙匡胤向來不對付,這時將李重進南調,將李繼勛換回京城,明顯有打壓的意思,但他這樣安排防備南唐也卻是最為穩妥的。
徐皓月整了整身上的喪服白袍,淡淡的說道:「銘記於心,所議當今陛下登基不久,我們身為大將的,便更要留心防備諸國趁機發難,若是先帝才逝世,便被諸國欺負上門來,那才是讓我等武將汗顏之事,我和趙點檢一心都是為國為民為君,並無半點私心!」
徐皓月心中一沉,想不到柴榮才去世一個月,這大周的朝堂之上便開始如此爾虞我詐,范質、王溥二人小心是沒錯,但卻有些過了,在這樣下去,只怕會生生的把趙匡胤逼到兵變造反這條路上去。而且現下兩人連自己也開始要防備,將來真的有什麼變故,卻還會有什麼人來保駕呢?
趙匡胤淡淡的抿了口茶道:「可讓慕容延釗出鎮鎮寧節度使,鎮守真定,向西可援李筠,向東可援燕雲,也可為東京北方之屏障。」
趙匡胤嗯了一聲道:「這個自然,只是韓通這次恐怕不會善罷甘休,還有范相和王相昨日問起我來,說你在幽州擴充十萬精騎,是否有擁兵自重之嫌,所需的錢糧只怕不會那麼容易撥付了。」
趙匡胤微微一笑,自顧自的飲茶,殿前軍兵馬指揮使石守信站起身怒道:「韓將軍此言何意?什麼你的人,我的人?如今在座的都是大周的將軍!王將軍在北伐之戰中立功甚偉,先帝在時便有意提拔,都虞候一職空虛已久,也要有人出任的。」
徐皓月心中又是一驚,趙匡胤的這個部署明顯對他有利,慕容延釗和趙匡胤從小結識,雖然不是結拜兄弟,但卻親如兄弟,他領兵馬駐紮真定,隨名為聲援李筠和徐皓月,但若真有變故,慕容延釗隨時可以出兵威脅李筠和徐皓月的後路。
韓通聞言漲紅了臉道:「我暫時沒有合適的人選。」數來數去,殿前軍新銳之中似乎一大半都和趙匡胤沾親帶故,侍衛司這邊拿得出手的武將戰功又沒有殿前軍的高,相比之下還真沒有比王審琦更適合的人選。
趙匡胤點頭道:「不錯,他二人現在最忌的便是你我二人聯手,所以現下我們倆不宜走得太近了。」
范質和王溥等人商議后,倒是奏請了小符后和柴宗訓,建議給張永德檢校太尉、進爵衛國公的封賞,以安其心。前些天詔旨頒下后,張永德倒是略略有些笑臉來,但今日徐皓月邀他商議軍事,張永德直接一口回絕,上馬絕塵而去。
趙匡胤一身白袍喪服站在徐皓月身邊淡淡的說道:「任誰是他也不會開心的,過些日子便好了。」徐皓月聞言才依稀記起,歷史上趙匡胤兵變,似乎張永德根本沒有什麼動作,或許便是柴榮臨終的罷黜寒了他的心,最後他是默認了趙匡胤兵變的做法,後來趙匡胤建立宋朝還對張永德委以重任,張永德也是盡心儘力辦事,成為宋初的大將。
韓通悶悶不樂的坐下身來,趙匡胤這幾手玩得漂亮,這也確實是目前大周軍伍中最為恰當的調整了,只是這樣調整之後,趙匡胤的羽翼又更加豐滿了起來,韓通忍不住冷冷的看了看徐皓月,因為今日軍議是他挑頭說起要加緊防備諸國的,心中更想起徐皓月和趙匡胤也是結義兄弟,不禁暗抽了一口涼氣,兩人一唱一和的便將趙匡胤的人安插到了險要之位,難道徐皓月也和趙匡胤一夥了?好在徐皓月就要回幽州了,和趙匡胤分開兩人的勢力便會減弱了。
趙匡胤微微一笑道:「你這樣心急著去找范相和王相,他二人只會更加覺得你想擴兵攬權,只會適得其反。」
韓通聽了雖然覺得有些不妥,但目前由慕容延釗這員猛將出鎮鎮寧軍節度使,似乎也是合情合理。
軍議之後,趙普將今日所議之事寫成奏疏,上奏朝廷,各軍將領便各自回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