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甲軍》第十卷 陳橋風雲

第二百六十九章 晨曦朝露凝

第十卷 陳橋風雲

第二百六十九章 晨曦朝露凝

魏仁浦點點頭道:「在下明白將軍為何會百戰百勝了。」跟著他頓了頓問道:「如今逆賊的攻城受挫,地道又悉數被毀,應該沒有其他招數了吧。」
那都將聞訊大驚,四下里奔走查看,才發現自己監看十幾條地道悉數被水淹了,地道內的不下千余名兵卒悉數被淹死,只救出數十人來。那都將慌怒不已,自己監看不力,定然會被上官處罰的,他狂怒著奔至葉寒幾人面前,對著那做過苦工的伍長怒吼道:「你不是說前面越挖越瓷實嗎?怎麼會忽然便挖到水脈了?難道你們是看出前面有水脈,才出地道來的?隱瞞不報,害死了這麼多兵卒?!」
葉寒心中狂跳不已,自己要是稍微出來慢一點,便是和這些人一樣了。眾兵卒大聲呼喊起來,話音未歇,周邊其他的幾個地道也跟著一起冒出水來,難道他們也挖到水脈不成?
徐皓月淡淡笑道:「這有何難?魏大人請看城外,早間晨露未散,荒野之上朝陽照射,其上沒有露水反光的,便是其下有地道,遠近曲折,一望便知,何難之有?」
那伍長登時嚇得面無人色,急忙拜倒在地大聲喊冤枉起來,那都將急於找個由頭,也不給他辯駁的機會,怒喝道:「你們幾個沒有將令竟敢擅自出地道,如今還敢隱瞞軍情,論罪當斬!」
那伍長點頭道:「不錯,從前俺做過挖地窖的苦工,應該已經挖到城牆下了,因為前頭的泥土越來越瓷實,明顯是夯實過的,可不似之前的好挖了。」
徐皓月苦笑道:「凡是我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能做的我都安排了,剩下的只能聽天由命,只希望一切都能如我所願,否則趙匡胤真要瘋狂起來,這最後的殺招帶來的後果將是不可想象的。」
徐皓月點點頭說道:「如果一路順利的話,他們應該到了陳橋了。早在我回京之前,我便讓韓令坤兵出飛狐口,做好奇襲真定的準備,慕容延釗那邊,趙匡胤給他的回信已經讓洪寧換掉了,我在信上讓慕容延釗接信后,接應白甲軍南下。呵呵,慕容延釗對南下的白甲軍一定不會有防備的,他還道白甲軍是南下襄助,攻滅慕容延釗后,韓令坤便會領兵南下,長驅陳橋驛。只要他們能扼守住陳橋,張興淮領的水軍能夠順利進入黃河水道,便就不怕趙匡胤用那最後的狗急跳牆招數了。」
趙匡胤在馬背上看著一眾兵卒長嘆道:「西面的地道已經悉數被毀,你們這裏也是一樣的,想必是城內的敵人察知了地道位置,掘地引水灌之,與旁人無關,放了他們幾個。」
葉寒等人大驚,掙扎大呼冤枉,卻被押到地道口邊上,跪在地上便要處斬。
葉寒不敢開口,他們當中一名伍長喘著粗氣道:「差不多要挖通了,將軍,讓我們歇會吧,要不你換其他人下去。」
說罷那都將一揮手,手下數十名兵卒立時上前,將那伍長和葉寒幾人都按倒在地,那都將怒喝道:「拉到地道口砍了!」
那都將大喜,跟著一招手又命其餘十余名兵卒下去,繼續挖地道內運土的兵卒也不出來,繼續運送泥土出來。
明德門城樓上,徐皓月冷眼看著城內引水渠不停的灌水進各處的地道口,一旁的魏仁浦甚是驚奇的道:「大帥真是神眼啊,這麼一看便知道何處會有賊軍挖的地道。」
聽完後魏仁浦沉默不語起來,徐皓月跟著淡淡的笑了起來道:「魏相你也別擔心,連日來趙匡胤大軍連日強攻,已經疲憊不堪了,而且明日便會有斷糧之患,只消守住了今日白日,到了晚間他一定會收兵將息,到了晚間我們便可以引兵出城襲營,只怕他也就沒有機會用最後的這一招了。」
一旁一名都將見他們幾人出來,連忙上去喝道:「誰讓你們出來的?快些再下去,給老子繼續挖!」
他身旁的趙普憂愁的道:「陛下,如今穴地攻城不行,又折損了數千兵卒,加上這些天連日不停的攻打,士卒都是疲憊不堪啊。」
救出來的人都是滿身泥漿,面目幾不能辨認,都趴在那吐了幾大口黃泥水,才緩過勁來,跟著又撈出幾人來,但卻都已經沒氣了。
魏仁浦問道:「趙逆的最後招數為何要水軍來防備?」
連續攻城兩日,攻守的雙方似乎都殺紅了眼,趙匡胤的大軍人數眾多,輪番上陣攻城,便連鐵騎軍也下馬當作步兵來攻城。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城外的大軍知道,若是不能攻下汴梁城,等待他們的將會是覆滅的命運。雖然城內的布告說了歸降免死,但這些驕兵悍將們都知道,若是歸降眼望著可以到手的富貴將化為泡影,而且對待曾今反叛過的兵卒們,一定會受人唾棄,所以一眾軍馬皆拚死力戰,歸降是在戰敗之後才會考慮的事了。
徐皓月眉頭緊鎖起來,低沉的說道:「我只怕他最後喪心病狂,掘開黃河堤壩,引黃河水灌決汴梁城,來個魚死網破!」
只見又是趙匡胤領著數十人策馬疾馳而來,那都將鬆了口氣,一眾兵將急忙列隊行禮。
清晨的天空陰霾不展,本該是一個寧靜安然的早晨,但汴梁城卻籠罩在一片腥風血雨之中。北門外的護城河中滿是殿前軍兵卒們的屍體,殘破的木板浮橋帶著未滅的余火飄蕩在水中,城牆之上的鮮血已經浸透了青石磚牆,隨處可見箭矢和刀槍散落。
……
那都將急忙領命讓人放了葉寒等人,葉寒又一次死裡逃生,跟著幾名兵卒跪在地上磕起頭來。
徐皓月微微一笑道:「也不盡然,若是我來穴地攻城,便會用其他辦法,總之兵無常形,水無常態,有時候身邊的一些小事也能用在行軍打仗之上的。」他用的這個法子早在壽州便告訴了劉仁瞻用過,所以大周在攻打壽州的時候,穴地攻城才屢用屢敗。
趙匡胤嘆口氣道:「如今只有繼續強攻了,到晚間還不破城,便暫時收兵休養一夜,召集諸將議事!」說罷策馬往東面而去,從人急忙跟上。葉寒看著趙匡胤的背影,又暗暗祝禱了一番,只希望大軍能打進城去,這樣大家都會好過起來。
城牆下屍積如山,將雲梯搭腳的高度都抬高了不少,一批兵卒在清晨時分撤換下去,又有一批兵卒嗷嗷叫著扛著雲梯上前攻城。血腥的空氣刺激著人們的神經,一切都變得瘋狂起來,一旦廝殺起來,人們會變得六親不認,會變得歇斯底里,會變得好像一隻只野獸一般。
不用再下黑漆漆的地道,葉寒鬆了口氣,左右看看,只見城外或在樹林內,或在土丘後面,都是挖地道的軍伍,前面在攻城,後面在挖地道,好不熱鬧。粗略看了看,葉寒所能見到的地道口就不下三十余處,暗想著這會兒城內的人應該沒辦法了吧,這麼多的地道,耳力再好的人能聽出幾個來?總會漏掉幾個的。
魏仁浦驚道:「韓將軍也領兵來了?」
徐皓月沉吟片刻才緩緩說道:「我一直在等陳橋那邊的消息,但就怕大軍圍城,消息斷絕,也不知道韓令坤他們到了陳橋沒有。」
趙匡胤擺擺手,示意他們起來,跟著自言自語的說道:「記得從前攻打壽州的時候,壽州城守軍對穴地攻城也是斷位幾准,不論挖多少條,總是能夠一條不漏的找了出來,看來這徐皓月也是知曉如何探尋地道之法的啊。」
而城內守軍的士氣相對更加高昂一些,他們堅守著堅城,又有轟天雷、猛火油等守城利器,城內糧草物資充足,而且以順討逆,還有徐皓月這個精神支柱坐鎮,據守起來更加驍勇。
正尋思間,地道內忽然凄慘的叫聲傳了過來,「快出去,挖到水脈啦!快出……」叫聲似乎被什麼東西生生的掐斷了,葉寒和幾名兵卒大驚之下,急忙擁到地道坑口便,只見一大股黃黃的泥漿水衝出幾個人來,眾人急忙七手八腳的將人拉了上來。
魏仁浦一呆,想不到廢了這麼大的力氣挖出的地道,卻是被徐皓月一眼就看了出來,怔怔的道:「原來真的就是如此簡單啊,有了此法今後這穴地攻城豈不是便無用了?」
葉寒喘著粗氣從地道內趴了出來,才出地道口,便貪婪的深深吸了口氣,地道內可是氣悶得緊,誰要是放個臭屁,可是半天不散的。大大的吸了幾口氣后,葉寒才發覺原來有時候能夠自由的吸上幾口氣也變得這麼可貴起來。
「住手!」一個凌厲的聲音冷喝道:「地道並非挖到了水脈,而是被城內的敵人發現引水灌決的!」
聞言魏仁浦面色變得煞白,顫聲道:「那河南百姓豈不是要遭殃了?!」
那都將微微驚喜道:「快挖通了?」
跟著他被人從身後推了一把:「葉家小子,你倒是快點上去啊,下面氣悶得緊!」葉寒連滾帶爬的出了地道,身後跟著十幾名兵卒魚貫而出,都躺在地道坑口邊的荒野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