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甲軍》第十卷 陳橋風雲

第二百七十二章 決水灌汴梁

第十卷 陳橋風雲

第二百七十二章 決水灌汴梁

幾名親衛不敢違命,當即策馬上前,黑暗中靠得近了些,聽語氣似乎是自己人,一名親衛大喝道:「你們是什麼人!」
趙匡義冷冷的說道:「你是想自己死還是別人死?若是讓汴梁城內周軍尾隨追擊而來,我們一個都跑不了!別忘了,我們在周軍眼中都是反叛之人,斷無幸理的!」
那都將奇道:「什麼最後的殺招?」
好不容易這雨小了一些,眾兵卒紛紛聚攏起來,圍住留守的都將,詢問大傢伙的出路,那都將也是不知道該往何處去,只是讓眾兵卒在此地等候將令。眾兵卒可不幹了,要是在大營中,好歹還有營帳可以遮風擋雨,便都吵嚷著要回去。
「我是王文昭,周軍已經突破大營,我等好不容易才突圍出來的。」那邊一人朗聲答道。
趙匡胤大營內,留下來殿後的殿前軍找不到主將,已經鬥志全無,加上四周都是器械跪地免死的呼喊聲,而且這呼喊聲似乎越來越多,眾兵將都不敢在抵抗,紛紛跪地求饒起來。
王文昭重重的哼了一聲喝道:「趙匡義!虧我拼死拼活的替你們趙氏賣命,你便是這般對我?!你當我王文昭是三歲小孩么?你那最後的殺招便是決水灌汴梁,阻斷追兵。你好狠毒,居然讓我獨自領兵留下,要不是我一早猜到你的心思,過會兒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那親衛心中一松道:「正是,你們是哪部人馬?」
又是一道電光閃過,只見王文昭獰笑道:「我要借你的人頭一用,殺了你這個叛賊偽皇帝的弟弟,又阻止你喪心病狂的決水灌汴梁之舉,就算徐皓月再恨我,也不會殺我的吧,畢竟我王文昭是救下了千百萬的百姓性命,說不定還會封賞於我的。你說對嗎?少將軍?哈哈」這一陣夜梟般的笑聲中,王文昭手下兵馬已然猝然發難,各舉著兵刃殺向趙匡義的親衛,大雨之中,數百人又混戰廝殺在一起,慘叫聲在凄涼的雨夜延綿不絕。
正挖掘之間,遠處人聲馬嘶的嘈雜之聲傳了過來,趙匡義立時警惕起來,此刻才挖掘不久,尚不能將堤壩挖通,若是周軍追至便是危險得很,當下趙匡義抽出長劍對手下幾名親衛喝道:「快去查看,是什麼人馬,若是周軍你們幾個便把他們引開去!」
聽此人口音正是趙匡義,但他的話卻讓一眾兵將都是大吃一驚,那陳都將驚呼道:「少將軍,掘開堤壩容易,但大河之水便會洶湧而下,不但是汴梁,便是左近州縣都會被大水淹沒的啊,那會死傷多少百姓?」
那一頭一人回道:「是少將軍的人馬么?」
那都將鬆了口氣,只見眾親衛策馬行至跟前,為首的一人朗聲道:「陳都將,城內周軍夜襲我軍大營,現在正往這邊來了,陛下已經引軍往青州而去,我等掘開黃河堤壩,水淹汴梁城,讓周軍不能追擊我等,然後我等順著堤壩東進,追上大軍同去青州!」
此刻趙匡義等人挖掘的黃河堤壩段,便是後世有名的開封北郊黃河柳園口段。在後世歷史上,南宋建炎二年,為阻止金兵南下,宋東京留守杜充竟然在今河南滑縣西南人為決河,使黃河東流經豫東北、魯西南地區,匯入泗水,奪泗入淮。從此黃河離開了春秋戰國以來流經今浚、滑一帶的故道,不再進入河北平原,在此後的七百多年中,以東南流入淮為常。這次決口也給豫東北、魯西南廣大地區的百姓造成了深重的災難,黃河改道后因河道不穩,遺禍延綿百年,河道每年都要決口,甚至有時一年之內數次決口,形成了一段時期內的黃泛區。
這黃河每個中華兒女便是再熟悉不過的了,自古以來便是養育中華兒女的母親河,但黃河從古至今帶給她孩子的傷痛也是不小的。早在西漢末年,河南浚縣境內河道,已經是河水高於平地,顯然已成懸河。王莽篡漢之時,黃河又東決,河、淮之間水災延續了六十年之久,黃河下游百姓因此死傷無數。到唐末開始,黃河下遊河口段已逐漸淤高,到五代時期,決口的頻率明顯增加,平均不到三年就有一次泛決。
……
趙匡義咬咬牙沉聲道:「王將軍,你帶人守住這裏,我在北面黃河岸邊還有一支伏兵,待我去引了伏兵來救你!」
王文昭眼神閃爍不定,點點頭朗聲道:「少將軍寬心去吧,此處便交給我了。」
大雨如注而下,葉寒和幾名新兵偎依在一株小樹之下,但那小樹幾乎當不了什麼風雨,只片刻眾人都是裡外濕透,好似一個落湯雞一般,大風一吹眾人都是瑟瑟發抖起來。
「來者何人?」黑暗中那都將厲聲喝道,只聽對面伊人高聲喊道:「我等是少將軍親衛,少將軍也來了!」
黑暗中,王子襄大聲吼道:「大夥奮力向前衝殺!誰要是回頭小心被自己兄弟殺了!」眾白甲軍和城內的殿前軍、侍衛軍兵將聞言都是心中一凜,是啊,天黑形貌難辨,真要是回頭,便會被身後的人當做敵人殺了,當下眾兵將都是相互呼喊著,只望趙匡胤大營內殺去。此刻眾兵將已經不再害怕,因為他們並不知道身旁還有沒有自己的同袍,不知者無畏,唯有進無退!
正紛亂之間,遠處一陣馬蹄聲衝破雨聲傳來,眾兵卒都是一驚,黑暗中也不知來人是敵是友,那都將便大聲喝命眾人拿起鋤頭鐵鍬等物,聚成一團。
幾名親衛大喜,上前接著王文昭等人,便引著王文昭等人來到大堤之下。
中原漢人都知道這黃河一旦不受約束,帶來的禍患將會是何等險峻,所以那陳都將才勸諫趙匡義放棄掘開黃河堤壩的念頭,但趙匡義眼中滿是對徐皓月的怒火,已然聽不進去任何勸諫,只是催促眾兵卒挖掘堤壩。
趙匡義見是王文昭到來,微微驚愕問道:「王將軍,為何我前腳到,你後腳便跟上了?」
電閃雷鳴之間,葉寒等千余名兵卒都不知道大營那邊怎麼樣了,傍晚時分,他們每人倒是都分到了一個冷饅頭,勉強能填飽肚子而已,但眾人都不明白為何少將軍要他們在這裏等候。
趙匡義嗯了一聲,猶疑片刻才大聲道:「好,你在此處等我回援便可!」說罷便領著百余名親衛策馬往北而去,瞬間便隱入黑暗之中。
那陳都將還是不敢行事,大聲道:「少將軍三思啊,咱們這會害死多少無辜百姓的啊,我等家小大多都是汴梁城附近的,也不能害了……」只聽噗嗤一聲,那陳都將捂著咽喉嗬嗬的說不出話來,一柄長劍正中他的咽喉。
趙匡義和王文昭鎮守斷後,左右都是不斷飛奔來求援的兵將,兩人手中已經沒有可派之兵,黑暗之中也不知道有多少敵軍出城來襲,但只覺得那喊殺聲卻是越來越近了。
王文昭淡淡的冷笑道:「少將軍,你打的什麼主意,難道我會不知么?你想讓我帶兵做為棄卒,替你擋住徐皓月的兵馬,你在這裏挖開黃河堤壩,水淹徐皓月大軍是么?」
電閃雷鳴之間,剎那的閃光將大地照得通亮,趙匡義看到王文昭手中提著的幽寒鐵槍,心中知道此人武藝高強,而且聽起來他帶來的兵馬比自己的親衛更多,當下只得笑道:「王將軍說哪裡話來,什麼棄卒,你這會兒不是好好的突圍出來了么?」
趙匡義握緊手中長劍,暗暗開始戒備,冷笑一聲道:「你待如何?」
「你抗命不尊,當斬!」趙匡義冷冷的說道,跟著抽回長劍來,厲聲喝道:「快些挖!不想死的,就給我挖!」一道電光閃過,瞬間的光亮將趙匡義的身形照了個通亮,只見他在馬上渾身是血水,面色猙獰,手中的長劍還在滴著血,活像是地獄來的勾魂使者一般。眾兵卒大駭,在趙匡義親衛的驅趕之下,只得開始挖掘黃河堤壩。
憋了一天的雷雨終於在晚間伴著陣陣狂風傾盆而下,雨下如注,到了舉火即滅的地步,黑夜裡又伸手不見五指,大大增加了夜戰的難度。這種環境之下,什麼陣勢、什麼隊形、什麼戰術都已經不再管用,完全只能憑靠個人的勇武和膽氣作戰。
因五代戰亂,很多帝皇都沒有空閑來修築黃河堤壩,倒是在柴榮手中,他徵發民夫,疏浚河道,加固堤壩,的確令黃河安穩了不少。
那都將大聲領命,帶著幾名親衛分頭召集王文昭的親衛軍部署,但黑暗中幾人喊破了喉嚨也只聚攏了三百餘人,回來和王文昭聚齊之後,加上王文昭的親衛,一共有四百餘人,王文昭便帶著這些人循著趙匡義所去的方向而去。
王文昭冷笑道:「不過是掘開黃河堤壩放水灌決汴梁城而已,他趙氏兄弟以為能瞞得過我么?」跟著沉聲道:「你快些去召集部署,咱們這便跟上去!」
王文昭冷哼一聲道:「誰會為他們落魄皇帝盡忠?立刻招呼我等親信,咱們跟在趙匡義身後,他定然是去發動那最後的殺招去了。」
王文昭身旁一名都將微微遲疑道:「王將軍,這趙匡義哪裡會有什麼伏兵?只怕是誆騙我等,他趙氏二兄弟都走了,難道我等就要在這裏死守下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