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甲軍》第十一卷 開疆拓土

第三百零六章 漢宮留遺孤

第十一卷 開疆拓土

第三百零六章 漢宮留遺孤

那數名大將居中的一人,身披白虎玄甲,胯下是高大的白色駿馬,面容冷峻,一股威嚴之色撲面而來,這人正是大周平章軍國政事徐皓月。
童虎頭道:「劉鈞死於他的寢宮之內,他的內宮、宗族被二劉叛軍斬殺殆盡,尚未找到活口。」
他身後周軍劉逸軒、曹彬、韓令坤、潘美等大將跟隨在後,見街道兩邊的百姓猶有懼色,徐皓月回頭對劉逸軒說道:「入城之後,傳令各軍一半駐紮城外,一半駐紮城內軍營之內,不得騷擾城中百姓,儘快將府庫糧食、錢財點算清楚,明日開始開倉賑濟,今日便要將安民布告廣發,咱們說到做到。稍後戶籍人口點算清楚,還要擬好報捷表章,飛報京城……」徐皓月將諸事一一交代清楚,劉逸軒等人紛紛應諾。
在宮門接著徐皓月的童虎頭上前稟報道:「回大將軍,殺戮已經停了,漢軍大部投降,吾軍正在搜查各處宮殿,以防有漢軍餘黨,屬下已經吩咐過,宮女、內侍、僕役等人都不可濫殺。」
徐皓月哼了一聲,冷笑道:「漢國的公主何時成了你一個小小內侍的妹妹了?」說著右手一探,將那小蘭一把拉了出來,那小內侍大急,情急之下便抱著徐皓月的右手,大叫道:「公主快跑。」跟著張嘴便咬了下去。
徐皓月見了奇道:「這些小孩是哪裡來的?」
那小內侍愣了一愣,有些心慌起來,急忙說道:「大將軍,這小蘭少不更事,還有狐臭,只怕污了大將軍雅興,宮中還有不少美貌宮娥的,小人可帶軍爺尋來給大將軍。」
徐皓月左手一探,抓住那秦翰的領口,將他又提了起來,冷冷的看著他說道:「要我放了她也行,你告訴我,你叫什麼?老家何處?今年多大?」
徐皓月嗯了一聲,沉吟片刻道:「郭無為、范超他們還沒進城,命人讓他們入城來,招降這些漢國官吏,這些人沒有跟隨二劉作亂,足見忠義,晉陽城和漢國還是他們熟悉,安定漢國還是需要他們的。」跟著臉上一寒道:「跟隨二劉作亂的官員、將領悉數貶謫為庶民,徙放內地務農!」
安排酒食的裨將躬身道:「啟稟大將軍,這十幾名小孩乃是宮中內侍和宮女,叛軍攻入之後,四處殺人,他們躲在房梁之上僥倖得脫,卑職將他們救下。聽聞大將軍要安排酒宴,我等皆是粗人,便讓他們上殿來侍候。」
到得後來廝殺漸漸平息,更多的周軍開始入城,卻也不見周軍濫殺搶掠,百姓們不約而同的走出自家的屋子,只見各處街道上儘是周軍,這些周軍中,大部分都是黑甲皮笠,但也有不少穿著白甲的兵士。百姓們都知道這些穿白甲的是大周精銳白甲軍,當年陳家谷一戰,白甲軍大破漢遼聯軍,這一戰讓北漢百姓牢牢記住了白甲軍。
徐皓月反應奇快,左手一把拉住小內侍衣領將他提了起來,跟著將他擲在地上,他想不到一個小內侍居然有如此忠心護主之心,那小蘭見小內侍被摔倒在地,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秦翰、秦翰,你別管我了,你快跑吧。」
這小內侍居然毫不懼怕徐皓月,侃侃而言,顧左右而言他,似乎想讓徐皓月的注意力轉移到酒上去,徐皓月卻是何等人,當即笑道:「我不好酒,我便是要這小女孩來斟酒!」
徐皓月輕嘆一聲道:「當年劉氏殺太祖、先帝滿門之時,可曾會想到自己也被滿門滅殺,干這事的還是自己的養子,真是報應不爽。」眾將紛紛嗟嘆不已。
徐皓月已經猜到幾分,甚覺有趣,指著那小宮女道:「你來給本將軍斟酒。」
那小內侍只道徐皓月好色,看中了小蘭的美貌,所以急忙如此說來,惹得殿上諸將強忍著笑意,諸將都知道徐皓月不好色,他定要小蘭斟酒一定有他的道理,當下也不出聲都看著徐皓月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徐皓月跟著輕咳一聲看了看末座的折德扆,又問道:「那劉繼業、鄭進、衛儔、李隱這些人呢?」
此刻已經是日上三竿,晉陽城內街道上滿是一隊隊的周軍,各路周軍開始陸續進城,傳令兵策馬四處疾馳,一邊手持令旗高喊道:「各軍封刀入城!不得擅闖!不得劫掠!不得濫殺!違令者斬!」
一頓飯功夫,宣政殿上已經排好了宴席,只是宮中廚子被殺的殺,逃的逃,所做出來的都是一些軍中粗食而已。但上菜的卻是十余名十余歲的小太監和小宮女。
撫摸了一會兒,徐皓月淡淡一笑,回身說道:「將漢國宮內一切偽制物品盡皆銷毀,漢國彈丸小國,居然敢妄自稱帝,還要向遼國稱兒皇帝,他們留下的皇制物品都該銷毀了,留著晦氣。」
北漢國主劉鈞死於養子劉繼恩、劉繼元之手,北漢劉氏之中郭皇后、世祖之子等皆死於二劉叛軍之手,就連宮中內侍、宮女也被殺戮甚重,宦官衛貴德也死於亂軍之中。
童虎頭起身稟道:「大多被二劉囚禁在宮中,末將已經派兵暫時看押他們。」
站在周軍身後的百姓們見周軍軍容肅穆,忍不住讚歎起來,「果然是虎狼之師,難怪連可恨的契丹人也能打敗。」「老漢我活了這麼多年,還沒見過這麼仁義的王師,看來將來我們有好日過了。」「哎,聽說這個周國大將軍姓徐,從來沒打過敗仗的啊,傳言是有三頭六臂的天將。」「你少胡說,我們現在也是周國百姓了。」
徐皓月嗯了一聲問道:「那劉氏兩兄弟呢?」
殿內玉階之上,一把金黃色的龍椅便放在那裡,徐皓月慢慢走上玉階,伸出手撫摸著那龍椅,諸將立於兩側,見徐皓月的動作,心中都是突突直跳,也不知道徐皓月會不會坐下去。
晉陽城的百姓們放下心來,膽子漸漸大了起來,從家中取出食物和湯水送給周軍,當真是簞食壺漿相迎,但周軍的士卒卻紛紛婉謝不受,這倒讓晉陽城的百姓心中不安起來。
秦翰?徐皓月心念一動,見那小內侍摔倒在地之後,居然掙扎著爬起來,勢若猛虎的又沖了過來,口中大喊道:「快放開公主!」
徐皓月嘆道:「可惜了,命人厚葬鄭將軍,虎頭,你親自去大牢將劉繼業、衛儔、李隱三位請來,命人安排酒宴,本將軍要親自招降他們三人。」童虎頭領命而去。
秦翰身處半空,掙扎不開,聽聞徐皓月肯放過小蘭,當即說道:「我叫秦翰,老家是冀州獲鹿鎮,今年十歲了。」
徐皓月心中一凜,暗想果然是你,跟著將他和小蘭放開,淡淡一笑道:「你放心,我不會對你家公主不利的。」跟著對那安排酒食的裨將道:「這小女孩乃是劉氏遺孤,你好生照料著,這些小孩也不用留在殿上,都分拔去服侍這小女孩吧。」
那小宮女嚇了一跳,不自禁的退後了一步,那小內侍踏上一步躬身道:「大將軍,這小蘭才入宮沒多久,不懂規矩,還是讓小人來給大將軍斟酒,這宮內的酒乃是三十年氣力的杏花村酒,入口甘香醇美,這杏花村酒在唐時便大大有名,正是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這酒有種喝法,可讓酒味回味無窮,讓小人細細道來。」
童虎頭回稟道:「二賊犯上弒父,還妄言得大將軍准許歸降,已經被末將當場斬殺。」
徐皓月下了玉階,童虎頭手下兵卒搬來座椅,徐皓月招呼眾將一起坐下后,又問道:「漢國其餘官吏呢?」
數聲平炮響之後,街道之上只見百余名白馬騎兵手持五色旌旗開道而來,這百余名騎兵人人都是白衣白甲,胯下戰馬也是純白,更難得的是百餘人分作四列,每列前行的步伐都是一致的,足見這些騎兵的騎術精湛。
跟著是數百名白甲軍卒列隊走來,其後數十名鐵甲騎軍拱衛著數名大將而來,這些鐵甲騎軍人人都是全身鐵甲,便連馬匹也披了甲胄,眾騎軍面上都是一張冰冷的鐵甲面罩,甚是猙獰,讓人看了不由得心生敬畏。
童虎頭領命,派手下將校傳令去了。
徐皓月笑了笑道:「所以本將軍要親自出馬,你們都作陪,忠義之士能為我大周所用,大周便能如虎添翼,只是廢些口舌而已,何樂而不為?」
潘美起身道:「大將軍,這三人為人忠義,只恐不願投降的。」
徐皓月哦了一聲,眼望過去,只見這十余名小孩之內一名十歲左右的內侍相貌頗為俊朗,一雙精明的眼眸內斂,其餘小孩似乎都為此人馬首是瞻,他旁邊一名小宮女也有十歲左右,但面色慘白,眼含淚水,都不敢正眼看自己,那小內侍似乎有意無意的擋在她身前,但那小宮女頸中一條名貴的玉鎖甚是扎眼,一個尋常小宮女又怎會有如此名貴的玉鎖?
眼見街上滿是一隊隊的周軍,膽小一些的百姓直接嚇得坐倒在地,但這些周軍卻不殺人,也不搶東西,便連民居瓦舍也不踏入,進城之後大多都在街道上席地而坐,等候將令。
徐皓月哈哈大笑,站起身來走到兩人身前,那小內侍頭上汗水直冒,但仍是勇敢的站在小蘭面前,急道:「大將軍,小蘭是我妹妹,求大將軍放過她。」
童虎頭躬身道:「劉繼業、衛儔、李隱三將還在大牢內,鄭進昨夜被二劉殺了。」
徐皓月滿意的點點頭冷然道:「膽敢下克上弒父的賊子,不忠不義之徒都該殺!劉氏宗族如何了?劉鈞呢?」
見很多屍體都是宮女、內侍,徐皓月不禁皺眉道:「這些人也是無辜受累的,宮中殺戮可曾停了?」
白甲騎兵過後,又是黑甲黑馬的百余騎兵手持斧鉞行來,和白甲騎兵一樣,人人都是黑甲黑馬,步伐一致,整齊劃一,讓百姓們看得叫好不止。
徐皓月到了北漢皇宮的宣政殿上,這裏的屍體已經被清理乾淨,但地上、牆上還有血污和刀劍之痕。諸將跟了進來,一眾鐵甲護衛立於大殿兩側護衛。
就在這時周軍傳令兵又策馬四處疾馳而來,口中高聲吶喊道:「大將軍入城!各軍列隊!」街道上的周軍紛紛站起身來,在街道兩邊護定,將百姓隔在身後,一個個都站得筆挺,肅穆以待。
那裨將領命,上前來帶著一群小孩下殿而去,那秦翰卻也想跟著離開,徐皓月卻笑道:「秦翰,你要留下來,你不是要給本將軍說這杏花村酒的妙處么?」秦翰無奈,只得站到徐皓月身後,眼睜睜的看著不時回頭望著自己的小蘭出了大殿。
晉陽的老百姓起初還是有些害怕的,說實話周軍在各國之間的名聲可不是太好,而且五代十國時期,攻陷敵國城市后大肆搶劫殺戮已經是司空見慣之事,更何況晉陽乃是北漢國都,北方第一大城,富商巨賈極多,周軍能忍住不殺不搶么?
眾將一起轟然笑了起來,童虎頭立時招呼兵卒進殿來,將金色龍椅等物搬了下去。
後周武定元年十月十三日,就在周軍即將攻破晉陽之前,北漢國主劉鈞兩名養子起兵作亂,攻入北漢皇宮,大肆屠戮北漢劉氏,趁著漢軍自相殘殺之際,周軍天明時分發起最後的猛攻,一舉攻入晉陽城內。
到了北漢皇宮之內,只見四處都是屍體,最為激烈的戰鬥在北漢皇宮之內爆發,是以皇宮內的屍體到比宮外還要多。
周軍攻入皇城之後,周軍大將童虎頭于北漢宮門外斬殺二劉,叛軍餘眾見大勢已去,悉數跪地請降,周軍佔領北漢皇宮,自此北漢滅亡。因為徐皓月的到來,北漢本該是最後一個滅亡的割據勢力,卻成為大周統一戰爭進程之中滅亡的第一個割據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