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甲軍》第十二卷 歸去來兮

第三百二十五章 竟與虎謀皮

第十二卷 歸去來兮

第三百二十五章 竟與虎謀皮

一旁耶律斜軫忽然說道:「你自稱是耶律喜隱屬下,為何言語之中直呼其名,對他並無敬意?」
親衛回稟道:「也魯不花將軍說他帶了一位故人來訪。」
耶律璟聞言,眼中原本燃燒的殺意減弱了幾分,馬鞭一揮怒喝道:「耶律喜隱這亂臣賊子讓你來說這些意欲何為?耶律屋質難道是他派人刺殺的?」
趙承宗毫無懼意,冷然說道:「如今我乃耶律喜隱派來的使者,若是小人不能回去,那耶律喜隱只能投靠周軍和徐皓月自保,陛下大軍雖然人多勢眾,但周軍也是虎狼之師,得了耶律喜隱相助便是如虎添翼,小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勸得耶律喜隱肯同陛下聯手,以陛下的聰明才智斷不會自斷出路吧。」
只見也魯不花一身戎裝進到帳內,他背後跟了一位穿了契丹袍服的男子,頭上帶了皮帽遮住雙眼卻看不出是誰來。
……
趙承宗微微躬身道:「小人乃是漢人,不是契丹人,也不會幫耶律喜隱的,小人要對付的只是徐皓月。」
自從他逼死李逸,驅趕周使后,也知道周軍不可能同他聯手了,所以當趙承宗勸說他之後,耶律喜隱才答應暫時和耶律璟聯手,而最好的結果便是耶律璟和徐皓月拼個兩敗俱傷,他再出兵收拾殘局,但要是兩軍分出勝負之後,無論是誰掉過頭來對付自己,耶律喜隱自知都不是對手的。
也魯不花躬身道:「陛下,自從我等起兵以來,張先生他們與我等並肩作戰,並無半分不是之處,我等想不通陛下為何要與耶律璟聯軍。其實張先生一直都在恩州沒有離開,如今開戰在即,先生有些話想同陛下說,所以末將便帶先生來見陛下。」
耶律喜隱面上肌肉一抽,沉吟片刻后揮揮手命也魯不花退下,帳內只剩下張從顏和他兩人。
正躊躇不絕之時,帳外親衛稟報道:「陛下,也魯不花求見。」
張從顏踏上一步溫言道:「陛下如今是在與虎謀皮,在下不忍看到陛下敗亡,所以才來求見陛下。在下有些肺腑之言想和陛下說一說,陛下聽完之後,還要相信那趙承宗,那在下也無話好說,便會離開此地南歸,不再過問此事!」
趙承宗不慌不忙的躬身道:「此乃大周名將徐皓月數年前設下的驅狼吞虎之計,當年周國北伐燕雲之時,耶律李胡之女耶律雲述在燕雲之地被白甲軍所俘……」當下趙承宗將徐皓月所安排的讓遼國內亂之計一一說了,耶律璟越聽越怒,額頭青筋暴現,雙拳緊握,面色甚是猙獰。
耶律喜隱大驚失色,怔怔的指著也魯不花道:「你帶他來做什麼?他不是回南邊去了么?」
張從顏搖搖頭道:「陛下此言差矣,耶律璟竊據帝位,陛下起兵討之,乃是順應天意民心,我大周相助乃是順應天意民心,只望陛下得了帝位之後,能與中原世結盟好,我等都是各取所需而已。而那趙承宗與徐大將軍有私仇,因此利用陛下來報復,這才是把陛下當作一枚棋子啊。」
也魯不花也勸道:「陛下,大道理末將不懂,末將只知道張先生他們是和我們共過生死的,難道陛下寧可相信一個來路不明的人,也不願意相信一同流過血的人么?」
耶律璟面色微變,但他不願示弱,重重的哼了一聲,向蕭護思使了個眼色,蕭護思會意,冷笑一聲問道:「耶律喜隱這奸賊會同意與陛下聯手?只怕是這奸賊的毒計吧。」
耶律斜軫似乎有些不信,淡淡的說道:「你要報仇,大可刺殺徐皓月,何必多費周折,又要投身耶律喜隱之處,又要冒險來到此處,你就不怕我等將你殺了?」
耶律喜隱遲疑道:「但趙承宗說的沒錯,要是周軍勝了,趁機占我契丹土地那該如何是好?」
但趙承宗走後,耶律喜隱又有些後悔起來,他知道耶律璟素來殘忍,而且手下將領之中才智之士頗多,要是被耶律璟反過來利用自己去和周軍死拼,那又該如何?
故人?耶律喜隱猜不到是什麼故人,當下道:「讓他們進來吧。」
「大遼狼主可知貴邦宗室重臣耶律屋質遇刺身亡的幕後主腦是誰?」這趙承宗躬身施禮后,淡淡的一句話便讓在場的遼國皇帝、大將、重臣都是面色一變,接著趙承宗不慌不忙的又道:「耶律喜隱差小人來,還要對狼主說一句話,契丹人爭奪狼主之位便是有能者居之,但腳下踩著的土地卻是不能讓別族的戰馬馳騁的,否則如何對得起歷代先帝?」
耶律喜隱嗯了一聲,煩躁的說道:「他不在軍前統帶兵馬來這裏做什麼?」
沉吟片刻后,耶律喜隱嘆道:「既然如此,請先生在帳中等候片刻,朕想等趙承宗回來之後如何說,再做定止!」
耶律璟大怒,仰天怒吼道:「徐皓月!朕抓到你必將你千刀萬剮!」
趙承宗目光陰沉下來,眼神中滿是恨意,咬牙道:「家父乃是趙匡胤屬下謀事趙普,當年父親和趙匡胤等人起兵,被徐皓月出賣害死,徐皓月出賣兄弟,小人一定要報此大仇!」
耶律喜隱面色不豫道:「朕自有主張,你們帶好兵馬便可!」
張從顏頓足道:「陛下為何如此糊塗?就算大周打下大定府,如今所佔之地乃是原來奚人土地,所求不過數州之地,但耶律璟卻是要陛下的性命啊,大周兵馬若是退去,敢問陛下,耶律璟會像大周一般互派使者么?他一定是要將陛下除之而後快的!與大周有深仇的是耶律璟,始終不是陛下,陛下要想取得帝位,重占上京,就一定要和周軍聯軍才是上上之策!」
耶律喜隱見張從顏坦言相告,微微怒道:「原來果真是如此,你們把朕當一枚棋子了?」
蕭護思皺眉道:「你為何要對付徐皓月?」
耶律璟見諸將都不再言語,當即撫掌道:「既然大家都是契丹子孫,外敵當前聯手一戰也無不可,但此戰之後,朕還是要親手砍下耶律喜隱的腦袋!」
大定府西面馬盂山下,耶律喜隱正焦躁的在臨時營帳中走來走去,不時喝問帳外親兵:「趙承宗他們有人回來沒有?」但親兵回報都是尚未回來。
趙承宗淡淡一笑道:「耶律喜隱的妹婿便是徐皓月派來的,前些日子已經被耶律喜隱逼得自殺,恩州各地都知曉此事,難道諸位不知?」
那男子取下皮毛,露出面容來,赫然是張從顏!
當這個自稱趙承宗的漢人,穿著一身契丹服飾,打著白旗來到耶律璟面前的時候,耶律璟本想隨便問上幾句就拿他來祭旗的,就算耶律喜隱要乞降,他也不會答應,但卻想不到這年紀輕輕的漢人一開口卻是石破天驚。
趙承宗躬身道:「這個自然,到時候再一決雌雄便了。」他嘴角泛起一絲陰笑,心中暗想,徐皓月啊徐皓月,我倒要讓你嘗嘗大敗的滋味!
思忖再三,耶律璟正想開口答應時,耶律斜軫卻搶著道:「耶律喜隱會幫我們和漢人作戰?聽聞他的妹婿可都是漢人!」
耶律喜隱默然無語,張從顏又道:「耶律璟殘暴無道,手下皆是奸險狡詐之輩,在下料定待會趙承宗回來,耶律璟必定是要陛下先出兵攻打周軍以示誠意,而後讓陛下兵馬和周軍死拼,他耶律璟最後坐享其成!」
也魯不花和那男子行了大禮之後,也魯不花上前道:「陛下,這位故人想要見你。」
耶律喜隱這才醒悟過來,張從顏說得對,大周再如何兇惡,也不及耶律璟,大周要的是北疆的安寧,要的是有做緩衝的土地,而耶律璟要的卻是自己的命!
張從顏躬身說道:「陛下,在下這些日子在軍中也打聽到那趙承宗是如何取得陛下信任的,此人自稱是耶律屋質的徒弟,因此陛下想用他,而後聽他說了當初我等北上乃是不安好心,所以陛下一怒之下才驅趕周使。這趙承宗所言不假,我大周的確希望遼國內亂,但我們大周更加希望出現一個願意和我們漢人友好相處的契丹皇帝!耶律璟和前幾代遼帝年年出兵攻打南面,北地漢人飽受其苦,所以大周希望能有人取而代之,然後與大周結為友好之邦。」
蕭護思點點頭道:「此事我也略有耳聞。」耶律斜軫聞言也不再言語,李逸的死他也是知道的,不過想在試探趙承宗一次而已。
「徐皓月派親信細作方刃等人行刺耶律屋質之後,便安排喬裝北上的人馬道祖州救出耶律李胡,李胡父子當即起兵反叛。」趙承宗緩緩說道:「其實挑起一切事端的乃是大周的徐皓月。」
趙承宗搖搖頭說道:「我已經向耶律喜隱說明了徐皓月奸險的用心,他便是想看到契丹人內鬥不休,陛下想想,自從陛下和耶律喜隱交兵以來,漢人趁亂佔了契丹多少土地?攻下了多少城池?又有多少原本依附契丹的部族反叛?到最後不論是陛下還是耶律喜隱得勝,也將失去大片的土地和人口。所以小人勸說耶律喜隱,應當先和陛下聯手,打退入寇的周軍,再光明正大的同陛下爭奪天下,這才不失契丹男兒的英雄本色!」
一眾遼國大臣、將領聞言都覺得有理,畢竟耶律璟和耶律喜隱不論誰做皇帝都還是契丹人,但要是被周軍趁機北犯,奪了的土地和人口就不再是契丹人的了。而耶律璟也覺得有理,他本就怕耶律喜隱和徐皓月聯手,如今他主動跑來要求聯軍,正是求之不得,若是拒絕就硬生生的把耶律喜隱推向徐皓月,給自己在戰場上又立了一個勁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