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的後來》第五卷 陽光下的日子

第二零四章 分別前夜

第五卷 陽光下的日子

第二零四章 分別前夜

「只要給他們機會就行了。說起這個……」休伯特朝依隆笑了笑,「我非常欣賞鍾斯兄弟,如果您願意割愛就太好了。」
屋中一片寂靜,只有桌上放著主人留下的一張便箋和一串鑰匙,便箋上說他約了別人一起出發,時間還早,就不過去向她道別了,請她原諒。
「的確,非常驚喜。」休伯特轉回頭來,向明娜笑了一笑。
「我要出一趟遠門,明天就走,所以,恐怕沒法陪你過五月節了。」
明娜看著兩個男人對笑,覺得有些無趣,便小聲問貝莉爾:「曼達呢?不是說要談她昨天的事嗎?」
亞歷克斯放開了她,卻再度握住她的手:「明娜,我很高興。」
「咦?」明娜有些驚奇,走過去打開箱子一看,果然,裏面有碗盤餐具,飲料茶具,也有紙筆書籍,連睡袍便鞋都有幾套,「你家人知道你在這裏了?他們沒勸你回去?」看這架勢,似乎是打算讓他長期在外面定居了。
貝莉爾瞥了她一眼,只說了句「還在樓上」就閉嘴了。
第二天起床時,她臉上掛著厚厚的黑眼圈,把溫妮嚇了一跳,忙忙找東西給她敷眼睛。她顧不上這些,急急梳洗了換上衣服,胡亂塞了個麵包下去,便跑去綠屋找亞歷克斯。
莉莉絲應付地笑笑,便轉向了比恩卡:「我已經問過曼達了,可她卻痛苦得說不清楚,請問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王後會說……要推薦我們曼達去梵阿中央教廷當聖女?這不是要害我的女兒嗎?!她憑什麼……憑什麼說這種話?!」
「你在說什麼呢?!」明娜急得推了他一把,「我當然關心你的事了,如果不是因為你,我才懶得管你父親是不是再婚,娶的又是誰呢!快說呀!」
「高興什麼呀?!」明娜掙開他的手,退後幾步,「你今天好奇怪!」她仍舊覺得臉熱,察覺到對方的目光一直緊盯著自己,熱度也漸漸上升了,心跳得比剛才更快。
明娜神情嚴肅:「到底是什麼辦法?為什麼會損害國家利益?亞歷,你可別做壞事!」想到他說剛剛收到一封信,她轉頭去看桌上的信件,便伸手去拿。
「當然了,如果我五月節時要參加舞會,除了你還會找誰當舞伴?」
依隆沒發現她的情形:「怎麼會呢?你這麼出色,應該很受歡迎才對吧?」
休伯特笑得志得意滿:「的確,我已經從幾位前輩議員那裡聽說了。不過這沒什麼意義,再年輕的人也會有變老的那一天,我關注的是這個席位會為我的家族帶來什麼改變。」
亞歷克斯搖搖頭:「對不起。」頓了頓,又補充道:「其實是我們家族內部的事務,跟國家安全沒有關係。我不會讓你夾在中間為難的。」
亞歷克斯微微鬆了口氣,笑道:「謝謝你對我的信任。不過……有一件事我必須要向你道歉。」
休伯特聳聳肩:「沒什麼,我手下的人還算能幹,我通常只需要決定大方向,其他的就交給他們了。」
而休伯特那頭,已經聲情並茂地描述起當年在船上的情形了,比恩卡時不時補充兩句,依隆很有興趣地聽著,偶爾問幾個小問題,最後十分動情地懷念了一下父親,併為從未有過與父親一起旅行的經驗而深感遺憾。他說這些話時,目光曾經多次瞟向比恩卡的方向。
明娜始終擔心著曼達的事,因此看著時間差不多了,就騎馬前往卡多家大宅,到達那裡后,才發現鮑威——切爾西兄妹已經來了。
亞歷克斯的目光越來越溫柔:「不,事情並不危險,只是如果時機把握得不好,可能會惹怒一些高貴的人。你現在跟安全署有聯繫,又跟我要好,我怕到時候他們會責怪你。如果你從頭到尾都不知情,就不需要承擔什麼責任了。」
「婚禮?」明娜吃驚地回頭看他,「已經確定了嗎?」
亞歷克斯笑道:「你是說那兩個箱子嗎?那是我家的管家剛剛送過來的,說是怕我在這裏生活得不如家裡舒適,特地送了些家居用品過來。」
比恩卡今天穿著一身米黃色的連衣裙,流行的寬大方領,露出了纖細的鎖骨與雪白的肌膚,金黃色的大波浪捲髮披在肩頭上,映著海藍色的美眸,與唇角的一抹笑,越發顯得風情萬種。她幾乎沒戴任何首飾,只在衣領上隨意地別著一枚款式有些古老的藍寶石胸針,剛好搭配她的眸色,裙擺下方露出一段纖細的踝骨,襯著香檳色的緞鞋,更顯得小巧了。
亞歷克斯忽然笑了,被明娜捶了幾下,才求饒道:「好了好了,別打了,我知道你關心我。」他拉住她的手,正色道:「我的確有一個辦法可以阻止這場婚禮,但老實說,我很猶豫,雖然這個辦法對我們家族的人有利,但對國家是否會造成不良影響,就很難說了。不到萬不得已,我是不想損害到國家利益的。不過我剛剛收到的一封信,還有管家帶來的消息,卻促使我下了決心。」
亞歷克斯忽地笑了,笑得很開心,笑得明娜很不自在:「你在笑什麼?」
依隆連聲招呼她們坐下,又對妻子道:「你剛才怎麼不下來?休伯特先生和比恩卡小姐和我們聊了很多,原來我們兩家的緣份早在十年前就開始了,不,或許可以追溯到幾十年前呢!」
明娜乾笑著行了個屈膝禮,便迅速縮回手來,坐到貝莉爾身邊。後者瞄了她一眼,舉杯喝了口奶茶,沒出聲。
明娜斜他一眼:「什麼?」
「明娜,我不奇怪,只是你還不明白。」亞歷克斯沒有移開視線,「我離開的這段日子里,你多思考一下,好嗎?思考你我之間,將來會怎麼樣。我正在努力,希望你也能跟我一起努力,至少,要弄明白你自己的心意。」
明娜不滿地撅起嘴:「我還打算請你當我的五月節舞伴呢!溫妮她們特地根據你的藍色禮服為我訂做了新裙子,結果你卻要離開……」
明娜越聽越心驚:「亞歷,你不會是要做什麼危險的事吧?千萬不要!」
「哈哈哈……」依隆大笑起來。
她想她真的是生病了。
「這麼快?!」明娜有些不敢置信,貴族的婚禮通常都要準備上幾個月,如果是王室的,半年都有可能。雖然亞歷克斯的父親是再婚,但這個時間也未免太倉卒了吧?
明娜張大了嘴:「你說什麼?!你究竟要去什麼地方?要去多久?」
明娜盯著他的眼睛,半天才吐出一句:「真的不能說?」
比恩卡嗔他一眼:「大晚上的,那麼多人,我哪裡認得出來?再說,現在才發現,不是更驚喜嗎?」
這時,起居室門外傳來腳步聲,莉莉絲扶著女僕進來了,後面跟著臉色仍有些蒼白的曼達。
……
明娜拿起便箋恨恨擰了幾把,卻又不舍地將它重新展平,收好,嘴裏小聲罵道:「混蛋!我才不原諒呢!等你回來,我一定要找你算賬!」
明娜著急了:「那怎麼辦?你不是說有辦法阻止這件事嗎?現在只剩下不到一個月了,我們到底該怎麼做?」
休伯特嘆了口氣:「大概是我對未來的妻子要求過高了吧?我希望鮑威——切爾西家的主母是位堅強而聰慧的女性,唯唯諾諾的普通貴族千金可不行,而我本人則希望自己的妻子有著出眾的美貌。因為這樣,我至今還沒找到合適的人選呢。」
依隆頻頻望向那雙腳,被長子幾回咳嗽提醒,才移開了注意力:「你說你今年剛剛得到了貴族議會的議席嗎?那真是太了不起了!你應該是最年輕的一位了吧?」
他沒有回答,只是輕輕摟住了明娜,她僵了僵,想要掙脫,他卻越抱越緊了。
「但這確實很了不起。」依隆微微降低了聲音,「而且我聽說你名下的商行剛剛在西城開設了第十八家分店,你們切爾西家的珠寶店已經遍布全國了,光是伊東就有三家!像你這麼年輕的貴族子弟,能有這樣的成就,實在叫人讚歎。」
亞歷克斯回過頭來,笑了笑:「你來了?」
明娜走過去拽著他的袍角:「到底怎麼回事?你收拾行李幹什麼?」
亞歷克斯抿抿嘴:「在婚禮之前,我會趕回來的。」
……
休伯特仍舊英俊瀟洒,而且比少年時更有貴族派頭,他稍一打量明娜,便起身笑著伸手捻住她的手指,向她鞠了一躬:「幸會,明娜小姐。我真是沒想到,曾經在海上一起經歷狂風暴雨的那位小姑娘,今天已經長成一位如此迷人的女士,幾乎要讓我無法移開眼睛了。」他有些埋怨地回頭瞥了妹妹一眼:「比恩卡,你昨晚回去后,怎麼沒跟我提起?」
比恩卡嫣然笑著沒說話,休伯特卻道:「那真是太好了,古登堡似乎並沒有合適的對象,如果我們能在伊東找到人選,就再好不過了。您大概不知道,我常常為了將來的妻子煩惱呢,愛情似乎離我很遠。」
發泄過後,抬頭環視周圍,她心中忽然感到了一絲落寞。
亞歷克斯低嘆一聲,緊緊握住明娜的手,正色道:「如果可以,我真的不希望你知道。不是不信任你,而是你一旦知道了實情,也就意味著你要承擔責任。我也不知道這個辦法是否會成功,萬一我失敗了,或者因此惹禍,至少,我希望你不會因為事先知情卻未上報而受到指責。」
「哦?」依隆挑挑眉,飛快地掃了長女一眼,引起了後者的警覺。
正在喝茶的明娜小小地嗆了一口,連忙放好茶杯端坐。
「我剛買下綠屋不久,他們就知道了。我哥哥姐姐他們並不反對我搬出來,至於我父親……」亞歷克斯自嘲地笑笑,「即使原本是希望我回去的,現在大概也會覺得,我不在家更好吧?至少不會有人妨礙他的婚禮。」
「昨天確定的,剛才管家順便通知了我,日期就在五月底。」
亞歷克斯抬眼望著明娜,目光溫柔:「你很關心這件事?為什麼?是因為我嗎?」
但亞歷克斯卻先她一步將信收進了儲物護腕內,讓明娜有些生氣:「你不信任我嗎?不想讓我知道信的內容?」
明娜忙起身迎上去,扶著曼達:「沒事吧?好點了嗎?」曼達勉強笑笑:「好多了,謝謝你的葯。」
「能夠發現屬下的才能,也很了不起啊。」
明娜低下頭,小聲嘀咕:「那好吧。」雖然心中擔憂,但她對亞歷克斯的人品還是信得過的,儘管他說可能會損害國家利益,可既然是曼特寧家族內部的事務,大概只是要維護一兩個家族成員免受國家責罰之類的吧?
亞歷克斯眼裡帶著一絲譏諷:「原本他已經有些動搖了,不過最近二王子形勢大好,所以他又心急了。為了保證能在國王的生日慶典上以王后親眷的身份出席,好趕在二王子正式接任王儲之前成為他的姨父,他寧可倉促些,也要儘快舉行婚禮。我的父親……總是那麼的天真。」
她有些結結巴巴地問:「你這是幹什麼?」真奇怪,為什麼她的心忽地加快了跳動的速度?而且臉上還熱熱的?她是生病了嗎?
亞歷克斯眨眨眼:「五月節舞伴?」
依隆又問起休伯特兄妹倆的婚姻大事:「像你們這麼優秀的年輕人,一定有不少愛慕者吧?訂婚了嗎?透露一下吧?如果沒有最後決定,我是非常樂意為你們引介的。」
明娜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薔薇園,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吃飯、洗澡,然後上床的,她只覺得腦子裡亂鬨哄的,一會兒是亞歷克斯請求自己思考兩人關係的目光,一會兒是他摟住自己時手上的熱度,一會兒是他陪著自己研究古代魔葯配方時的認真,一會兒是對抗魔獸時,與自己背靠背戰鬥的情形……她忍不住拉起被子蓋過頭,在黑暗中,她似乎隱隱察覺到些什麼,熱度一直延續到了耳根,經久未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