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失控

貓爺站起身，他的傷口似乎已無大礙，神情也恢復了平時的慵懶狀，他沒有回答王詡這種和廢話差不多的問題，而是反問道：「看到天上的月亮了嗎？」

安斯道：「嗯……有道理，不過我們現在的狀況也無力去尋找其他人，分頭行事更是無異於送死，只能等待別人來和我們會和了。」

「我也是用有限的信息進行推測而已……我們還是邊走邊說吧，哦，對了，你來帶路，這個鎮子的空間被扭曲了，看來得依靠你的主宰之力來節省些時間，我剛才走了很遠很遠，好像只經過了一條街……按照我那樣去找，等找到其他人的時候，估計就只剩下沒皮的屍體了。」

「呵呵……難道你和上面的傢伙們做交易時，沒有聽說過我的名字嗎？」文森特微笑著，他還是一身黑色夾克，憑空出現在了德里克的身後。

「那麼，說說你到這裏來的目的吧。」德里克道。

「這是怎麼回事？！」王詡驚道。

「嗯……你這麼一說……」

「六個人的名額，你已經完成了。至於王詡、古塵、齊冰、喻馨，這些與命運對抗的人，會在與曼森的較量中清除掉多餘的『業』，以上儘是註定的，我能理解。但我不懂的是，為什麼還有別的人會被卷進來？甚至他們之中，有一個記錄官。」

「原理類似鏡子里的倒影，這說明那片高地，和這裏，就像是這一個空間里的兩面，彼此間微妙地連接著，那邊，應該不屬於曼森，我們只要逃過去就暫時安全了……」

「你的胡言亂語到此為止吧。」

「在沒有靈識的情況下，確實很難拆穿他的偽裝，你能夠避開他的突襲，還擊破他的三個分身迫使其逃跑，你已經很了不起了。」安斯依然是面色陰沉，但評價倒是很中肯，聽他的語氣不太像是戰鬥力為零，反而像是深藏不露。

「哎……要是個個都和我一樣，我們早就發動末日天啟了，輪得到你在人界興風作浪么？」

「果然是這樣……在他主人的地盤上，他根本沒法兒亂來……」

「哼……原來如此，看來曼森果真是有點失去控制了吧？」

齊冰道：「安教授，我還有一點不明白，剛才所有人都還在教堂里，為什麼我們只是回頭說句話的功夫，其他人就都消失了？」

屋裡稍稍亮了起來，在搖曳的燭光中，這三人頗為狼狽地坐下來進行休整。

「喂，你好像又知道了不少我不知道的啊？」

安斯回道：「那教堂……我們不該待在那裡的，我也是事後才明白過來，那裡可以說是曼森的老巢，是他這個鬼境的本源，在那裡，他可以操控更多的事情……舉個例子，那教堂就像一個魔方，我們站的位置只要稍有不同，在他將魔方翻過兩下以後，我們和其他人就會被一個多元平行空間錯開，等走出教堂時，和別人經過的時間節點就不一樣了。」

他毫無徵兆地問了這麼一句，王詡也不知是什麼意思，隨口就回答：「看到了，怎麼了？」

文森特攤開雙手：「好好……我走就是了，反正我的目的也已經達到了……呵呵……」

貓爺道：「是叫德里克嗎？原來如此……」

齊冰道：「但那也是暫時的，他只是在等，等我們累了，神經鬆懈的時候，他很可能再回來。」

王詡回道：「不對啊，我和燕學姐在那邊遇到過他，他應該可以過去啊？」

「在那裡，他看上去是不是和普通人差不多，態度還挺和藹可親的。」

德里克冷哼一聲，周遭的一切又恢復成了樹林與湖泊，月光依舊灑在大地上，好似幾秒前那恐怖的景象從未出現過：「你究竟是個什麼樣的怪物？難道地獄使者，都和你一樣嗎？」

「關於什麼？」

「哼……他在那裡和你打了沒有？」

「不覺得奇怪嗎？」

「主人？」王詡一聽就想到了一個名字：「德里克？！」

德里克的眼神變得如刀鋒一般：「你很不簡單，但你終究還是屈居人下之輩。而我……在這世間已經獲得了絕對的自由，不要以為我對你的放肆會一直保持容忍。」

德里克的語氣冰冷：「那些趾高氣揚的天使長，也比你看上去安全得多……」他轉過身，周圍驟然成了一片漆黑，月亮消失了、天空消失了、只留下一片如同無盡深淵般的黑暗，站在這裏，彷彿只要睜著眼睛去看，靈魂就會被這片景象抽離出身體。

「我只是好奇，想問你些問題。」

齊冰聽完后陷入了沉默，心裏想道：希望她不要有事……

「沒想到他會變成別人的模樣，太大意了。」齊冰的語氣和呼吸都很平穩，看來他的傷也並不算太嚴重。

「這倒沒有。」

「不會吧……全體死光光？」王詡問道。

「嗯……還真不覺得。」

「昨晚我們在山上的屋子裡，看到的是新月。」貓爺解釋道：「你看現在的月亮。」

郝教授已經陷入了半昏迷狀態，嘴裏呢喃著一些胡話，卻是瘦弱的安斯教授一路上扶著他。而齊冰的肩上血跡斑斑，看傷口的樣子，竟是被利刃刺了個對穿一般。

王詡點點頭，默不作聲地走到了前面，這回他倒乾脆得很，主要是因為他得知鎮上還有七個人以後就有點緊張起來。大家都是老師同學，就算平時八杆子打不到一塊兒，但這生死關頭，見死不救是斷然不可能的。

德里克知道，從這個男人身上是得不到什麼的，除非文森特自己想說，不然絲毫有用的信息都不會從其口中漏出來。

「你是誰？怎麼到這裏來的？」德里克望著月光下的路易斯湖，蒼白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似乎是對著眼前這片湖在講話。

「哎呀呀……要動真格的嗎？次神級別好厲害啊，你看我都怕得發抖了。」話雖如此，文森特那從容不迫的表情卻仍未變。

經他這麼一說，王詡還真注意到了，現在的這個月亮，和昨晚缺的不是同一邊！

「不覺得諷刺嗎？當一個凡人對你創造的虛偽信仰狂熱到極限，他的力量甚至讓你這個始作俑者感到了畏懼。」

德里克回道：「這麼說……你是為了安斯而來？末日啟示錄對你們這些置身世外的人來說也如此重要嗎？」

與此同時，齊冰和兩位教授走進了鎮上的警察局，雖然天花板上有個燈泡，但此時顯然是沒有電的。不過齊冰早有準備，也不知從哪裡就拿出了一根蠟燭，用口袋裡的火柴點燃，放到了屋子中間的桌子上。

德里克又道：「安斯最終會活著，而其他人，我不能保證。」

「當然很重要，就你我這樣微不足道的存在而言……比我們重要的東西多的是，難道這個宇宙的殘酷你還不了解嗎？或者說……你只是不願接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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