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卷 聚散人生
第二十九章 儘是徒勞
狩鬼者們肯定不至於全球追殺這傢伙，而陸坤和尤先生對這個世界的諸神是有一定程度了解的，他們很清楚，像奧西里斯這樣的存在，在外面撲騰不了幾天，天堂或者地獄肯定就派人去和他聊天了。
威廉聚精會神地看著那道裂口，靈能力已在運用當中，但其消耗的靈力極小，並沒有什麼驚天的能量波動，也沒有明顯的效果出現，好像是沒什麼用的樣子……
這確實出乎了眾人的意料，但卻有一個人，用他一貫的頹廢口吻，用那一切盡在掌握的自信，開口說道：「沒關係，只要還沒跑遠，威廉就可以把他揪出來。」
「首先，你要認清自己靈能力的本質。」貓爺說道。
「從你之前那招熾妖燃的威力來看，超能力估計是沒戲了。」
「啊！！！」奧西里斯狂吼一聲，低下頭，口中忽然噴出一道黑色的能量衝擊，轟向剛剛收拳的埃爾伯特。
「別害怕，我是來救你的。」黑斗篷下，是一個男青年的面孔，這人竟是高劍。
一分鐘過去了，王詡的毒舌正要噴出毒汁時，奧西里斯竟然真的從地面的口子里爬了出來，而且還面露驚惶之色。
「等……等等……不要……」奧西里斯後退著。
奧西里斯卻是嚇得三魂丟了七魄，心道：他是何時靠近我的……還有他手上那劍是什麼？凡人居然擁有這種可以屠神的利刃。
「啊！！」奧西里斯似乎是惱羞成怒了，張開巨口又想使出能量衝擊，可卻不見有黑色的光束出現。
高劍手中不知何時已多了一把黑色的巨大鐮刀，砍頭時竟不沾一滴血。
奧西里斯那龐大的身軀在被高劍斬首以後還一直詭異地站立著，彷彿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將其牽引。而直到這一刻，當死神離開了他的肩膀，這無頭屍體才得以摔落在地。
王詡也徹底驚了，大聲道：「什麼情況！威廉可以暫時地毀滅冥界？」
「他太快了，兩個人還不夠。」陸坤平靜地說著，雖然偷襲沒有得手，但他只是曲起手臂便阻住了奧西里斯的手刀，看上去並未受什麼損傷。
「呵呵……理由當然是有的，我可沒打算故意來得罪您。」高劍道：「嗯……這也不是什麼機密了吧，相信您也有所耳聞，某場血祭已經過去，一場遊戲也已落幕，死神們換上過去的制服……」他舉起手，指著天空：「今年的滿月都已不同。」
「有這種事！」奧西
「有這種事……話說為什麼你在給我解釋啊，那種同情的目光是什麼意思啊喂！」王詡用吐槽斬斷了自己借坡下驢的退路。
再退一步講，就在剛才，奧西里斯還是有退路的，他只要放棄陸坤，再把神典還了，服個軟，認個錯，立刻走人，這仍然是一條生路。
「你也挺厲害的。」陸坤回道。
「哈哈哈……有趣的命運，總是愛作弄我，難道是在提醒我還活著嗎？哈哈哈……」
正當他還在驚訝之際，那邊奧西里斯突然朝天怒喝一聲，一股眾人所不識的巨大能量從其身上升起，薰天赫地的黑色詭能直破九霄，隨即化作了一片巨大的、狀如漩渦的漆黑烏雲。數秒過後，滂沱的「冥雨」驟然降下。天空中落下的每一滴黑色水珠，都象徵著死亡的力量。
「可惜，就差一點點。」水雲孤頗為懊惱地搖頭。
「將你從無盡的折磨中拯救出來。」他這才算把完整的句子說完了。
拳掌相觸時，宛如白刃相接，鏗鏘有聲，一股氣浪以穿雲裂石之勢爆開，王詡和陸坤被衝擊力震得倒飛而出，冥王卻只是倒退數步而已。
「你們究竟做了什麼！冥河怎麼會……」從他的神色看來，已被嚇得魂不附體。
王詡和陸坤雙雙消失在原地，瞬間便來到貓爺和威廉的身前，各出一掌，迎上了奧西里斯的拳頭。
可王詡這瘋子理都不理他，剛穩住身體，立刻疾速殺回，一招黑狗鑽襠，切入對方防守死角，然後便是一記犀利無比的凌空上鞭腿，打了奧西里斯一個措手不及。
奧西里斯此刻算是想通了，和他們耗下去也沒什麼意義，這群人渣跟三千年前的愚民不一樣，那時的凡人對自己是萬分敬畏的。但眼前的狩鬼者們，顯然根本就不怕自己，想要在他們的心中烙下恐懼的烙印，唯一的辦法就是絕對的武力。
這一幕，像極了一個連烏鴉都懶得理的稻草人，最終在一陣大風中垂頭喪氣地倒下，不知是可笑還是可悲。
奧西里斯很驚訝，不僅是因為他的拳頭竟被兩個凡人徒手擋下了，更讓他毛骨悚然的是，這二人在得知自己的能力全都無效以後還笑得出來？
身形如巨人般高大的冥王，看似普通的一拳就足以打出地崩山摧之威力，而王詡和陸坤
貓爺接著他的話道：「消失？」他陰險地笑了起來：「其實只是看上去消失了而已，暫時的，不過能把你逼出來就行了。」
尤先生笑里藏著刀：「年輕人，你最好為自己剛才的行為找一個合適的理由，不然我只能教訓你一番來發泄發泄了。」
他轉過頭對眾人道：「我這就送你們離開，接下來的事情會是很糟糕的回憶，我想你們是不會願意觀看的。」他說著，也不顧別人願意與否，只是打了個響指，在場的所有人都突兀地消失了。
「過來，聽好了，我跟你解釋一下你的靈能力……」貓爺勾著威廉的肩膀，完全無視奧西里斯賣力的嘲諷，自顧自地開始了解說。
但那些已經降下的黑水依然在飄落，看來是無法阻止了。
只要一不留神，就會像現在這樣，被埃爾狠狠陰一招……
「不……不是吧……」威廉說話都打結巴了：「這種場面下我有插手的餘地？」
可在這瞬息之間，又生異變，一把劍的劍鋒悄然移到了奧西里斯的頸側，那是原水神劍。
尤先生卻是步步靠近，殺意絲毫不曾動搖。
這足以一劍封喉的超強、超突然、超下流殺招，逼得奧西里斯不得不往後高高躍起進行閃避。
「啊？」除了貓爺和威廉以外的所有人都愣了。
雖然不知道這胖子在這個世界扮演什麼角色，但掂掂自己的斤兩，恐怕是惹不起他的。一旦發展成持久戰，這群怪物和那個胖子一塊兒上，恐怕自己得交代在這兒了……
奧西里斯曾經也是個人，即便現在他的肉體幾乎已成金剛不壞之身，但這三個下流的混蛋依然能打得他膽戰心驚，防守時如履薄冰一般，處處險象環生。
「我要感謝今天在場的諸位，你們幫了很大的忙，沒有讓這個小偷和殺人犯得以逃脫。」尤先生的笑容顯得無比恐怖：「現在，由我來處理剩下的事情吧，躲在遠處那五個普通人，還有被嚇暈的公園看門人，他們的記憶我會清理的，這個現場我也會負責修繕，保證和新的一樣。」
尤先生略一思量：「那麼……你現在是在收集靈魂，清理城市……」
於是，黑夜中，月光下，徒留一個高大的冥神，和一個憨態可掬的胖子。
埃爾伯特雙手插袋，形同散步般跟在齊冰身後出現，此
「是啊……您本來只要在家裡喝茶坐等就行了。」
想到這裏，奧西里斯便決定要跑，正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說到底，他和東方的狩鬼者也是無冤無仇，沒必要拼得你死我活，而那個魔王之眼顯然是個硬點子，一時半會兒絕對啃不下來，放著以後再說吧。
「哈哈哈哈……」王詡狂笑起來。
此刻奧西里斯的感覺，打個比方就如同……奮力一跺腳，結果踩到了一枚釘子，而且這釘子比筷子還長，還整根都插入了自己的腳心。那股強勁的穿刺力一路往上直達自己的膝蓋。
天空中落下的每一滴水都變得越來越慢，然後全部化為了黑色的冰晶，接著，這些被凍結的冥雨完全無視萬有引力，調轉方向如子彈般朝高空飛去。
旁若無人的聊天就這麼展開了，奧西里斯也放棄了威嚇他們的念頭，所以直接就沖了上來，對著這兩人一拳砸下。
正待他剛剛浮到空中，立足未穩之際，陸坤掌呈虎爪，勢若脫兔，獵鷹撲食一般襲向奧西里斯的眼睛。
「太可笑了，人類想依靠肉體和神較量嗎？」奧西里斯心中雖有些暗暗吃驚，但卻也是有恃無恐，以其九柱神的特性來講，這個時空中的超能量，即便強如熾妖燃也已無法傷害他了；而依靠純粹的體術去和他較量，無異於小貓打老虎，你們當自己是奎爺還是聖鬥士，想打死冥王？
「呵呵呵……」陸坤也笑了。
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烈，奧西里斯這時才意識到，圍攻自己的這群凡人全都是怪物級別，想要速戰速決是不可能的了。如果拖延下去，勝負尚未可知，不過尤先生是遲早會從冥河之底爬上來的。
於是，這方才還認為自己稱霸世界指日可待的冥王，突然施法，使地面裂出一道噴涌著黑水的巨口，然後飛身躍入了其中。
當其身形由模糊再次變得清晰時，恐怖至極的一拳已經揮出，擊打的位置是奧西里斯的腳底板……
「那麼你的神雷翦應該也可以宣告靈能力同樣無效咯？」
這下連奧西里斯都想吐槽了，這幫人簡直就是目中無神，居然當著我的面商量起戰術來了，當我是團副本BOSS啊？
貓爺補充道：「從物理角度，維度可以理解為連接兩個同種空間的通路，這熊孩子以為自己只
高劍回道；「是的，剛才一直有凡人在場，我不好現身而已。」
「還不明白嗎？連力量的源泉都消失了，何來冥界之力供你使用？」貓爺笑道。
在場的基本都是高手，心裏自然明白，也就是王詡和陸坤二人可以單純靠身體能力去接這一擊，換做其他人恐怕就是一個粉身碎骨的結果。
威廉抹了把汗，長吁一口氣：「說摺疊了『維度』更加確切。」
這乍聽之下是不可能的指示，柳傾若卻也沒說辦不到，只是冷哼一聲回道：「自說自話地指揮起來了呢……」話雖如此，她還是抬起頭，望著天空，使出了塌縮。
一個身披黑色斗篷的男人出現在了奧西里斯的肩上，他似是一隻烏鴉，僅僅站在那裡，也帶來了肅殺與凄涼的氣氛。
尤先生冷哼一聲，繼而嘆道：「結果是凡人們多管閑事了嗎，其實整件事要是沒有他們的插手，在奧西里斯降臨那一刻，你就會消滅他和他的手下，然後把神典帶來還給我。」
連尤先生也在這一刻停下了腳步。
貓爺轉頭看著奧西里斯：「你所謂的冥界，或者說那條冥河，只不過是一個並不算大的異空間，充滿了數千年前被你收割的靈魂而已，你還真當自己是什麼冥界之王嗎，哼……充其量最多算一個地方信仰的神罷了，說你是信仰你就是，說你是邪教又如何？」
奧西里斯不屑地道：「凡人……來再多又如何，就算你們能阻止冥雨，也難逃最終的命運。」
高劍微笑道：「那麼，今夜的善後工作，如您之前所承諾的，就由您來完成吧，我先告辭了。」話還沒完全傳進尤先生的耳朵，高劍便消失了，如同他來時一樣，靜而快，不起波瀾。
「我……我可以為你效命……請寬恕我之前的冒犯……我只是想……」奧西里斯語無倫次地尋求著最後的生機。
忽然，他的身體僵住了。
奧西里斯的反應也是神速無比，他舉起另一手護住臉部，用手掌擋住了兩人的正拳。
「卑鄙的螻蟻！」奧西里斯怒吼著，一掀胳膊，狠狠劈中了欺近的陸坤。
「來，照我剛才跟你說的試一下。」貓爺對威廉道。
可是，天下沒有「如果」這種東西，假設只是假設，事實是，奧西里斯犯了最不該犯的錯誤，他把尤先生這死胖子徹底惹毛
「哎呀呀……終於出來了，居然被那樣的偷襲給得手了，看來我也實在是太善良，太沒有戒心了。」尤先生也從地下爬了出來，身上沾滿了殘肢、血漿、冥河之水等等……
威廉想了想：「我感覺上，是種拋東西特別準的能力。」
「不，完全錯誤，半個月前我就告訴過你了，沒事兒的時候多研究研究，哎……連自己的能力是什麼都搞不清楚，我當時才想了兩分鐘就明白了。」
「逃跑了？」王詡道。
說實在的，他要是沒有那麼大野心，企圖得到魔王之眼統治人類什麼的，也不會引起尤先生的殺心。
雖然他說話的語氣和說出的內容都還算正常，但其眼中卻充斥著壓抑到極限的憤怒和殺意。
陸坤依舊很鎮靜，他就是那種情況越是失控，理智越是清明之人：「他的靈能力很特殊，從我的角度來觀察，他將無形的空間摺疊了起來。」
其實說穿了尤先生和奧西里斯也沒有深仇大恨，只不過是後者身處異界時指揮傀儡們盜走了神典，讓自己成功復活罷了。
人的身上有很多無法鍛煉的地方，被稱為弱點，俗稱軟當，比如腋下，胯下，腳底，脖子，眼球等等等等。
貓爺捂臉搖頭：「你沒救了……」
「那就只好用拳頭了！！」二人異口同聲地喝道，然後又一次做了相同的事情。他們踩著奧西里斯的手臂飛奔而上，躍起空中，衝著冥王的臉揮拳便打。
一聲沉悶的怪響過後，雲消霧走，夜空中一片晴朗，如宇宙爆炸的逆向過程一般，所有的一切全都被壓縮成了一個極小的奇點，化為烏有。
「我說老兄，你還可以啊。」王詡對陸坤道。
貓爺轉過頭，對小柳道：「勞駕，請調整一下這惡劣的天氣。」
「好吧……既然來都來了，那我也活動活動。」埃爾伯特不知何時來到了奧西里斯的下方，說話之間，他便抬起頭，腳下一踏，整個人如炮彈般躥起。
尤先生笑了：「呵呵……這是何等讓人懷念的場景，一位年輕的死神，身著黑暗時代的制服。」
「自從和你們相遇以後就總是遇到超乎想象的強敵呢，這次又是什麼？冥王？」齊冰用那一貫的冰冷語氣淡定出場。
高劍回道：「沒辦法，最近這幾個月是非常時期，其實我也很懷念西裝啊，現在這個樣子確實有點囧呢。」
「謝……謝謝……」奧西里斯剛說完這句話，他的頭顱便和身體分開了。